33、暗恋，陌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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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阳圈养微光，春蝉酝酿惊蛰。
冬天结束它残酷的统治，南方的春天只做短暂的停留。
夏花慵懒盛开，香樟终年不败。
艳红打黄的叶片下隐藏着新生。
岁岁年年，反反覆覆。
高二的第二个学期像是迎接高三的号角，全员忙碌小高考，时间在不知不觉中加速。
身边的人一个个给人生画好轨迹线，既离经叛道又胆大妄为。
二月份大年初三，陈许浩进入部队。
三月份，徐向进向全体股东承诺徐桧将会在未来接替他的职务，水木三校开始在全球四十多个国家建立分校，辉扬航运成为世界顶流配置。
四月份，张凯洋参加秦城刑警队少年班考核，成绩优异，特以待定警员身份入队实习。
五月份，金婷婷单飞并开办演唱会全球巡演，其凭借主演的首部电视剧拿下韩国本年度最佳女主角。
六月份，王月夏成为筱毓娱乐公司旗下的一名正式练习生。
七月份，拜捷凭借雕像《雪中的光》保送堰州美术学院。
八月份，蒋晨旭麻省理工直博保送，自主研发的“思思”智能学习型语音助手和极度仿真AI获得国际奖项。
今天智学网出成绩，杭晶晶稳当发挥，照例与夏玉祥戴飞还有叶爽争夺……第二。
第一这个不可撼动的宝座毋庸置疑。
“又混完一个学期，唉，划水的痛谁能懂？”
徐桧不想起床，枕在杭晶晶的腿上，她做作地按住胸口，脸上是极品绿茶的标志受害脸。
不过杭晶晶怎么看怎么可爱。
“嗯，你划水，东岳庙里的二胡。”
徐桧没听过这句话，她想了想，想不通，便问：“什么意思？”
“自己琢磨去吧。”
杭晶晶现在可喜欢逗她了，她就想让徐桧快快乐乐地过好每一天。
徐桧一个转身伸出她的小鸡爪对准杭晶晶的痒痒肉一通挠，杭晶晶倒在床上，用被子挡住徐桧，不过徐桧的力气比她大的多，她很快败下阵。
“别挠了，别挠了，哈哈哈，我说。”杭晶晶捧住徐桧的脸，“意思就是——鬼扯。”
“鬼扯？”徐桧笑起来，“哈哈哈，这都是什么鸟人瞎编出来的。”
“行了，开心了，那就起床吧。”
杭晶晶拉走被子，她一定要趁这个小鬼头撒娇赖皮之前把被子叠好，自从放暑假，她们就没在九点前离过床。
“啊，不要，我想再躺一会儿，还早呢。”
徐桧夹住被子，死死抱住，杭晶晶也拿她没办法，只好先出去刷牙洗脸，
洗漱到一半，夏玉祥突然私发一条信息。
——在吗，有急事需要帮忙，可以把徐桧和叶爽也带来吗（穿校服）
——[定位.体育中心]
这是夏玉祥第一次私发信息，能让一个不入凡尘的书呆子发出求救信号，肯定是有大事。
杭晶晶盯着屏幕，她好像知道该如何叫醒小懒虫了。
“好啊，我马上就去。”杭晶晶放下牙膏，对着卧室方向说，“杨卉，我出去一趟，马上回来。”
“嗯？买早饭吗？”徐桧抬起高贵的眼皮看向她。
“哦！”杭晶晶用一种恍然大悟的语调，她还刻意捂住手机，“对，买早饭，那你呆在家哦。”
徐桧坐起身，伸长脖子，用“信任”的眼神打量她：“哦，哦，哦，嗯，我好像醒了，我们一起吧。”
杭晶晶说：“不，你可以一个人在家，我马上回来。”
“那好吧。”徐桧委屈巴巴地看向杭晶晶，眼睛里挤出眼泪，她一双腿挂在床边，衣服半褪腰间，窗外的阳光被窗帘分割从两块，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变成栗色波浪，“我一个人呆在家也没事，我可以去喝点牛奶，虽然会窜稀，家里还有些芒果，万一我不小心吃掉了，哦，没事，我会自己打救护车，还有——”
“OK，不要再说了，给你五分钟，马上走，哦，对了穿校服。”
徐桧这些话让杭晶晶都不放心以后把她一个人放家里了，她要是真的不注意把什么东西吃下去。
过敏，胃疼，胃溃疡……
对于徐桧这一切皆有可能。
“哦吼，果然有大事，等等我啊。”
徐桧一抹眼泪，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换衣服。
杭晶晶趁这个时间换上校服，去隔壁敲门叫醒叶爽，她其实不想与叶爽有过多接触。
有徐向进的豪言在前，徐桧现在算是自由人生，她和叶爽怎么看怎么别扭。
一个性别问题，一个单相思。
唉，就这样的两个人类还能成为情敌，而且比敌]敌畏还敌。
回想两年前他们在金懿玩的那场堪称修罗场的真心话大冒险。
问，有暗恋过在场的某位吗？
陈许浩，拜捷，张凯洋他们都是一个答案——杨卉。
叶爽没有回答，因为他是现在时，当时大家也就默契地没有点破。
徐桧懂陈许浩，能欣赏拜捷，可以让张凯洋服输，她的确是一个好到能够让所有人去爱她的人。
杭晶晶又想到了在医院听见的那些话，她既渴望又害怕，渴望那是真的，害怕说出口。
似乎徐桧对每个人都那样好，似乎徐桧是偏爱自己的。
似乎……是吗？
杭晶晶的耳根有些微微发红，叶爽开门后她依旧看着地面发呆。
叶爽看她呆呆的，问：“怎么了，这一大早？”
他语气有些迟疑，如果杭晶晶早些抬头，还能看见叶爽脸上没来得及收拾的错愕。
“哦。”杭晶晶回过神，“夏玉祥发消息说，需要我们去一趟体育中心，要穿校服。”
“啊？群里没发消息啊。”
叶爽以为是学校的集体活动，暗暗松了口气。
“是私信联系的，应该是有什么急事。”
“哦，我换个衣服。”
叶爽也再不多问，关上门后没多久，楼下一辆面包车上的人戴上口罩，收起枪。
徐桧从屋里出来，上身穿的是一件秋季校服外套。
杭晶晶扶额，用戴飞的话来说，这校服狗都嫌。
二中的女式校服以橘色为主，灰色为辅，样式详情参考美团小哥，等叶爽从屋里出来，杭晶晶心道，呵，饿了么小哥也来了。
叶爽徐桧两个人八月份裹得严严实实，杭晶晶都怀疑她是不是有病的那个。
其实叶爽也怕热，只不过他知道徐桧要穿这件才特意换上一样的。
叶爽心怀侥幸。
今天我和大聪明穿的算不算情侣装？
今天会不会有人因为这件衣服认为我和大聪明是一对？
今天……
暗恋如望梅止渴，远远地望一眼，便能欢愉一整天。
暗恋如画饼充饥，轻描淡写地一笔，便能盼望良久。
三个人坐车抵达体育中心，他们沿路向司机师傅打听，得知今天有个什么学校联盟竞赛。
纵使做足心理准备还是被眼前的阵仗惊到，体育中心门口穿着各校校服的人乌泱泱的一片，少说也应该有近千人。
他们下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杭晶晶！”
远处夏玉祥向他们招手跑过来，他穿着校服短袖和杭晶晶倒像是一对。
徐桧看着夏玉祥，心里莫名生出一种刘备看曹操的感觉。
这小子……挖我墙角来了？
“你叫我们来干嘛呀？”徐桧搂紧杭晶晶的胳膊，没好气地问。
夏玉祥挠头：“额，事先没和你们说，二中参加了基地联盟校园竞赛，就是联盟中的所有学校都必须参加，以前二中出来没有入选过，不过昨天浦老师通知我，由于今年几次联考，全市第一都在二中所以二中入选。”
夏玉祥说完，叶爽和杭晶晶齐齐看向徐桧。
这遭瘟的“全市第一”啊。
徐桧跟他们对上眼神后，心虚地抬头看天。
嗯，今天天气真不错……
杭晶晶问：“昨天通知，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们？”
“我昨天在补课，没……没及时看见信息。”
夏玉祥刚触碰到杭晶晶的目光，就害羞地微微低下头，阳光之下他烧红的耳根掩藏一句暧昧的话。
“那怎么个比法？”
叶爽看着前方来来往往的人里又不少扛着“大炮”的，他估计这个比赛应该是全程录像。
这么密集的闪光灯，大聪明她……
“抽签决定对象，淘汰晋级，比赛内容涵盖高中阶段的所有内容甚至还有超出高中阶段的内容，每个学校派六个人，我们剩下两个人已经在场馆里了。”
“那我们进去吧。”
杭晶晶暑假在家闷得都快长毛了，突然来一场大型比赛她还有些激动。
进入场馆，人瞬间少了不少，场馆外的大多都是来打卡，观战的，真正参加比赛的貌似只有七十几家。
各校的同学混杂在一起畅谈，各校的校服也是争奇斗艳，秦中高贵英伦风，堰美优雅艺术风，姜中简洁低调风……
二中……
呵呵，电驴外卖风。
戴飞拖着他标志性的“慵懒步”从远处走过来，说：“走吧，先去报名。”
几个人走动起来吸引周围人群的注意，外貌永远是做出判断的第一参考。
从今天起，二中丑出天际的校服和一个赛一个好看的学霸在各大校园里传开。
校服还是二中好，二次就业没烦恼。
学霸得在二中挑，保质保量颜还高。
杭晶晶点点头，几个人往服务中心走，没几步后面传出一声拉长的口哨声。
三人组听着熟悉，脑子里出现一个“共同好友”。
他们还没转过身，一个宽阔的拥抱拥住他们三个，某大帅哥的脸挤进他们中间。
拜捷撞了下叶爽的头：“没想到啊，你们也来了。”
叶爽转过头看见这位几个月不见的艺术家脸上戴着一副墨镜，头上还扎着一个小揪。
叶爽用手挑起拜捷的发尾：“我说，你们搞艺术的是不是都有点非主流啊。”
杭晶晶扒下拜捷的手，给了他一个“受不了”的表情，徐桧面上微笑，单刀直入：“我看这八成是美校女生喜欢的Style，拜公子不最爱完孔雀开屏那一套嘛。”
拜捷一愣，这小丫头还真是每回都不给他留面子，底裤都快被看得清清楚楚……
“不至于，我是那种人嘛。”
叶爽揪着脸慢慢摇头，杭晶晶嗤笑一声，说：“如果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动物，那你就是个只有下半身的动物。”
你不是，放屁。
戴飞和夏玉祥站在旁边说不上话，杭晶晶让他们先去报名，等他们走远，叶爽说：“你说你搞个高调‘老友记’想干嘛，不会是缺僚机吧？”
“去。”拜捷推开叶爽，“这么久没见，增加增加感情还不行吗？”
杭晶晶打趣：“这话可不敢说，无事献殷勤，不是破财就是消灾。”
徐桧无情戳穿：“呵，估计是看上二中的了，那我们搭线呢，你要不说，我们可走了，毕竟咱们现在可是竞争关系。”
拜捷啧了一声，用手指向人群的另一端，说：“看看你们认识不?”
我们?
三个顺着拜捷手指的方向看——一个同样橘色调的背影，小小的还挺瘦。
叶爽一撞拜捷：“哟，怎么，最近换口了，喜欢小白兔?”
杭晶晶和徐桧盯着那个背影眉心皱出相同的纹路，杭晶晶小声说：“杨卉，你看那个——”
“王海音。”
徐桧话一出口，叶爽脸上的笑马上烟消云散，此刻三个人心里已经默默给某位大帅哥打上了老种〔马的终身烙印。
拜捷不依不饶地问：“你们认识？”
三个人没答他，杭晶晶头也不回地就走了，叶爽和徐桧对他比了个中指后跟上。
拜捷看三人的反应，赶上去问：“欸，难道这女的有主了?”
三个人只自顾自地走，没谁愿意搭理他，直到经过王海音的附近。
王海音和外校的几个男生团在一起闲扯，徐桧敏感地听见了许嫣的名字，她慢下脚步。
王海音夹住声音：“对对对，就是许嫣，太可怕了，她以前还和我是一个班的呢，我经常看见她放学和几个骑摩托的一起走，好社会的感觉。”
男生：“唉，她死的也在可怜了，到最后……唉。”
王海音又说：“也不能这么说，好多人都知道她妈妈以前是那种工作，就是那种拿钱然后卖那个的。”
说到最后，她故意把声音调小，好像是个没见过桃色的小女生，那几个男生的表情各异。
徐桧忍不住了，她脱下校服，拨开前面一个人，王海音先前聊得正兴没注意他们几个进场，现在徐桧陡然一露面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徐桧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睛里的怒火显而易见，她走进几步，冷声说：“继续啊，继续说，说给我听听。”
“徐桧……”
王海音小声叫了一句她的名字，徐桧听着一阵恶心，抡起胳膊给了她一记耳光，清脆的声音让热闹的大厅迅速冷寂。
“啊！”王海音的脸被打得偏向一边，她难以置信地看向徐桧，之前毛志州被胖揍的画面浮现。
“我说，再说一遍，许嫣怎——么——了?”
徐桧用捉摸不透地语气拉长最后三个字，但眼神已经不在王海音身上，她只等王海音开口，仿佛只要她说错一句话，那只看似痩若嶙峋的手就会在度落在她脸上。
“没……没什么。”王海音哆哆嗦嗦只憋出这句话。
徐桧用手搭上她的肩，声音抬高说：“没什么那你还在这里造谣，许嫣已经很可怜了，她人都不在了，你还要嚼舌根吗，真是不知道你是哪里来到胆子，你一个婊[子也敢来这种地方晃荡，哦，对了，你不应该呆在厕所门口被你那条姓毛的狗搂这啃吗，怎么今天狗没来，你一个出来偷腥?”
杭晶晶觉得徐桧这话有些说过了，她顶着众人的目光把徐桧拉走，就在其他人目光依然追随徐桧时，叶爽在人群里用胳膊肘顶了顶拜捷，说：
“哟，这女的不活该吗？”
他的声音不算小，拜捷马上明白他的意思，接过话。
“啊，你也是二中的吧，你认识？”
“那当然，二中谁不认识，跟个大喇叭似的，一张破嘴，什么事都敢瞎嚼。”
“不是吧，她看起来还挺清纯的。”这句纯属是这位大帅哥的内心想法。
“嘁，长得好看有屁用，在学校里天天跟他对象在厕所门口卿卿我我，也不嫌赃，真恶心。”
“噫——”
两人演完这出戏，整个大厅又热闹起来，这种外校的狗血故事绝对能够成为表白墙的头帖，场内的人议论纷纷，王海音已经变成众矢之的，尤其是当她看见和她一样穿着丑绝人寰的校服的人站在人堆里和外校的人对她指指点点时，她抹了把眼泪跑出去了。
这算是一场规模庞大的欺凌事件吗?
不知道，反正涉事者没有一个人这样认为。
杭晶晶和徐桧站在远处，徐桧用手机拍下了刚刚的全过程，时不时会有一两个人看向徐桧，杭晶晶把校服给徐桧披上，她眼看着王海音跑出场地。
徐桧把视频转发给了各学校的表白墙，还有一些略有影响力的社会营销号，她打钱要求他们把王海音描述为侮辱逝者的绿茶。
徐桧做这些没有避着杭晶晶。
杭晶晶忍不住开口道：“杨卉，这样会不会太过了。”
徐桧看向她：“是吗，要是我是许嫣，你是我，你会怎么办？”
“我会……我不知道。”
杭晶晶此刻觉得徐桧很陌生，那些积压在她身上的负能量好像突然找到释放点，一瞬间把她整个人都带向另一个极端。
冷漠，不近人情。
又或许徐桧从来就是这样，她从来没有彻底了解她。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暗恋，陌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