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花似锦》远音杳杳

10、天台的回忆

　　午间的味园餐厅人头攒动，座无虚席。做为Z大最好吃的食堂，学生们都戏称其为Z大美食城。
　　花月最近都没什么胃口，陈珊珊好不容易拉了她出来吃午饭。
　　“小芊，你最近饭吃得少，抓手机时间到变长了哦，小心变网瘾少女！”陈珊珊边吃，边看了一眼对面的花月，她百无聊赖的一手拿着汤勺，一手在手机屏幕上打字。
　　“汉服社里有事，在说事呢。”
　　“我看你现在对汉服社的钟爱真是超乎想象，以前你可不怎么喜欢这些古代的东西。”
　　“这样啊，那我喜欢什么？”花月抬头，陈珊珊正夹了一根青菜。
　　“你喜欢那些，不是，你喜欢什么你问我？”陈珊珊放下青菜，“姑娘，你最近不太对劲哦，心事重重的！”
　　二人正聊着，食堂的人群忽然骚动起来，大家都向一边望去，逐渐有人站了起来，接着传来音乐声。
　　原来是学生会为了宣传光盘活动，请艺术团来做快闪。
　　花月在人群中，远远望见舞姿摇曳的禇云繁，默默用手机拍下了照片。
　　她终究是又振作起来了。
　　幻境中的那个人影，永远是禇云繁心底里的一道疤。不去揭开，就觉得快要好了，可一旦触碰，又疼痛异常。六年了，她时常用忙碌的安排来填满所有的时间，这样就不会想起，在那个夏日的午后，车辆呼啸而过，鲜血浸透了白色的纱衣。对于林静，她一直觉得内心有愧，她后悔让她在路口等自己，后悔自己没有早一点到，带她离开。或许那样，林静就不会出车祸，她们就不会天人永隔，而是幸福的，一起读书，一起毕业，一起生活，一起变老。
　　然而本该美好的一切都在那个闷热的下午戛然而止。
　　悲伤，思念，愤恨，禇云繁沉溺了很久，差点得了抑郁症。虽然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缓了过来，但她还是变了。曾经爱笑爱闹，带着年少的傲气，经常被林静点着头说任性。现在淡然平易，惯于微笑，温和却疏离。

　　夏日渐盛，学院路旁的绣球花次第开放，五彩斑斓，甚是好看。沿着路一直往西，绕过开满红色蔷薇的影壁，就是五号宿舍。
　　傍晚，禇云繁像往常一样，爬上五号宿舍的天台，这是她夏天最喜欢来的地方。因为通往天台的楼梯门被锁住，需要从隔壁楼的铁梯爬过来，所以这个天台几乎没有人来，到了夜晚，凉风习习，非常舒服。站在这里，可以看到远处如星河般川流的街市。禇云繁很享受这样大隐于市的感觉，在这方小天地，她可以轻松的释放自己，练功也好，发呆也好，自在逍遥。
　　可今天不同，天台的西南角多了一个背影。是谁呢？莫非这个秘密花园已被别人发现，想到这里，禇云繁有点沮丧，她决定看看来者何人。
　　“小芊？”
　　花月转头看到禇云繁，也有一点惊讶。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我，我刚偶然从那边爬过来的。。。”
　　其实上次小芊把花月带到这个天台后，花月就记住了这里。
　　“师父，我，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是呀。”
　　“那，我。。。”花月说着准备离开，
　　“哎呀，开玩笑的”，禇云繁拦住了她，
　　“小芊，怎么感觉你总是很怕我，我这个师父很凶吗？”
　　“不不，不凶。。”
　　“可是每次见你，你都紧张兮兮的。我还以为之前指导你，给你留下什么阴影了。”
　　花月摇摇头。
　　禇云繁笑了笑，转身趴在围栏上，望着夏夜高远的星空。
　　“师父。。。你。。最近心情好些了吗？”
　　“嗯？”
　　“其，其实，那天我听到你哭了。”
　　禇云繁转过头，泛起微澜的目光停留在花月的眼睛上。
　　花月低下头，“我。。。我从来没见过师父如此难过。。。那样的哭声，太，太让人，心疼了。。。”
　　最后两个字，花月说得极小声，她不知道禇云繁听见没有，最好是没有听见。
　　禇云繁没有回答，气氛有点安静。
　　半晌，她轻叹了一声：“梁薇说得没错，人不要负重前行，可是我仍然会想起来，我做不到忘记。”说完深深低下头去。
　　“我以前。。。有个很相爱的女朋友，叫林静，她在大三的时候出车祸走了。”
　　林静，花月心里咯噔了一下。
　　“快六年了，我以为我可以放下了。可是那天排练的时候，看到袁莫离，我的脑海里就都是她。”
　　禇云繁神色凄然。
　　排练的时候？花月眉头一紧：“是摄魂术。师父，你中了摄魂术。”
　　“什么？”
　　“袁莫离对你施了妖法。”
　　禇云繁无法相信，“你怎么知道？”
　　“我。。。”花月语塞，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师父，我。。。我其实不是小芊。”
　　“。。。那你是谁？”
　　“花月。我用乾坤扇从千年前的灵川门穿越而来。”
　　花月想了想，决定把这个秘密告诉禇云繁。她把与小芊的相遇与约定，还有星月教欲夺乾坤扇的凶险缓缓道出，禇云繁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她想起那天在图书馆看到的人影，这世界上还真有可以自由穿梭时空的神器，真是稀世珍宝。
　　“所以，起初你以为我是你师父，是来抓你的？”
　　“嗯。。”
　　“呵。。”禇云繁不可思议的摇摇头，想不到这世界上还真有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可能是她的前世，还是一个冷若冰霜，遗世独立的孤傲掌门，这人设到像是仙侠小说中的人物，没想到真的存在。
　　“但是目前看来，袁莫离并不像星月教的人，我也不明白她为何对你施妖法。不过能确定的是，她来者不善，对你不利！师父，你要小心。”
　　禇云繁看着花月认真且又为她担忧的模样，心中微微触动，忍不住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鼻子：“为师知道了！”
　　月色温婉，夜风徐徐，禇云繁微凉的指尖，让花月轻颤了一下，她似乎察觉出了自己内心一瞬而过的悸动。
　　师父，你是我在现代的师父，可是我。。。
　　不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