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类公务员》追鹿

18、第 18 章

　　李小方不知去干了什么，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头发被汗打湿了，一缕一缕地贴在额上。

　　他避开陆清凡的目光，把头扭向他爹，也不说话，就直勾勾地看着李成刚。

　　李成刚不悦地蹙眉：“怎么不和你老师打招呼？”

　　李小方似乎这才看见了陆清凡，瘪瘪嘴，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老师好。”

　　“你这是去哪了？”陆清凡问道，“不是早就放学了吗？你怎么才回家？”

　　李小方回过神来，眉眼间染上一丝不屑：“我还没问你呢，你没事跑我家里来干什么？”

　　李成刚沉下脸来：“你有没有点家教？”

　　“我有没有家教？”李小方把矛头对准了他，“我有没有家教，为什么没有家教，不应该问你吗？”

　　陆清凡的目光游移在这对父子之间，莫名觉得两人的关系似乎不是很好。

　　李成刚畅谈了一口气，努力地对着陆清凡挤出一个笑来：“陆老师，那我先不送您了。”

　　陆清凡是个很会审时度势的人，闻言立刻点头道：“好的好的，不麻烦您了，我自己走。”

　　说罢他便向门外而去，经过李小方的时候顺便道：“记得好好写作业，知道了吗？”

　　说完他都要被自己感动了。

　　演技这么全套的人上哪找去。

　　陆清凡装作离开了李家，但却并没有完全离开。等出了门，确定走出李成刚的视线范围以外后，他又悄悄地绕回了李家的窗户下。

　　他从未这么感激过自己那个听上去像闹着玩一样的超能力，整个别墅区的具体地形在眼中清楚地悉数呈现了出来。

　　陆清凡在一堆不知何名的藤蔓中跋涉而过，刚在窗下选好听墙角的位置，里面那两位便不负众望地开始了。

　　李小方的语气里满是嫌恶：“你怎么把他放进家了？怎么？又觉得这老师的身价配得上你了？”

　　李成刚话里话外也满是不善：“老师怎么会找上门来？是不是你又在学校惹事了？”

　　“我惹事？”

　　李小方冷笑一声，似乎踢翻了什么东西，叮铃咣当一阵乱响：“我惹事是因为谁啊？李成刚？你真的想把自己摘出去？”

　　成年男人的声音忽然间消失了，就好像被按下了静音键。可李小方似乎并不打算放过他，咄咄逼人道：“我的事你处理的，你善后的，这个傻逼老师要是查出来了什么东西，你根本脱不了责任你知道吗？”

　　查出来了什么东西？

　　忽然被点名的“傻逼老师”陆清凡本人眉头一跳。

　　干坏事也是父子产业吗？

　　似乎因为李成刚的沉默彻底激怒了李小方，他下面说出的话更不留余地：“那个鬼找上了我，也绝不会放过你，你别以为能独善其身，我告诉你......”

　　陆清凡不由得紧绷着神经，屏息凝神地听着下面的每一句话。

　　“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我放学没回家？”

　　李小方顿了一下，声音中多了一丝笑意：“我绑了我们班的一个多嘴的女同学，你猜我把她藏哪了？”

　　绑了个多嘴的女同学？

　　几乎是一瞬间，陆清凡便想到了今晚放学时那个要告诉自己什么话的学生。

　　不能这么巧吧？

　　他刚想到这儿，李成刚的声音便再度响起。这会儿他没了刚才和陆清凡攀谈时那股成功人士自带的底气，反倒有些气急败坏：“你能不能别再给我惹事了？上一个还不够吗？”

　　“上一个我可没留下什么把柄，”李小方说，“这个可不一样，你自己去找找吧，找晚了她醒了可就完蛋咯，李总。”

　　“我他妈的。”

　　李成刚咬牙切齿道：“我他妈有你这么个儿子真是造孽！”

　　李小方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造孽？造孽的是你！”

　　他话音刚落，便响起了“哐”地一声穷凶极恶的关门声，继而是他发狠的最后一句话：“李成刚，这是你欠我的！”

　　陆清凡连忙从听墙角的地方出来，鬼鬼祟祟地借着藤蔓的掩护，遥遥就看见一个背影从眼前匆匆而过。

　　他划开手机屏，找到那个没备注的号码拨了过去，压低声音道：“喂，你有空吗？”

　　电话那头的人声音满是懒散：“准奏。”

　　还特么准奏呢。

　　陆清凡没空和他计较这个，咬牙切齿道：“你能帮我定位一辆车吗？车牌号是淇A89067。”

　　“哦？这是查到什么了？”

　　郁时均似乎来了兴致，声音里的懒散一扫而空：“别急，我和你一起去。”

　　***

　　陆清凡这是第一次体会到所谓“出任务”的优越感。

　　几乎是在他拨完电话的十分钟之后，郁时均便发短信说自己到了。

　　他顺着来时的山路一通狂奔，在别墅区门口看见了一辆十分不显眼的灰色别克。

　　别克的车窗摇了下来，露出一张壮汉的脸。

　　“您好，陆先生，”壮汉道，“请快些上车，我们赶时间。”

　　这辆别克也如之前接他去新公司报到的那辆一般，在里面做了些文章。两侧的车窗上贴了防窥膜和防弹膜，显得高级了不少。

　　郁时均靠在沙发上看手机，见他进来，抬了下手便算招呼了他：“早。”

　　“我以为我们又得挤公交，”陆清凡忙了一下午，早就出了一头汗，这会儿被车内的冷气激得打了个寒颤，“没想到贵司还挺人性化。”

　　郁时均扯着嘴角笑了下：“在你眼里，我司就如此毫无人性？”

　　那可不是么。

　　但这话陆清凡不敢说，只能敷衍地把这个话题扯过去：“定位到李成刚的车了吗？”

　　“定位到了，”郁时均说，“我们有专业司机，可以抄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肯定会比他快。”

　　专业人士做这种事确实要熟练很多。就在两人讲话之时，这辆银灰色的别克车已经悄无声息地滑进了主干道，像条游鱼一般。

　　“说说吧，发现了什么？”

　　陆清凡把目光从壮汉光秃秃的后脑勺上收回来：“我听了李家的墙角，李小方绑了我们班的一个女生，不知道给弄哪去了。”

　　“不会是晚上放学你留下的那个吧？”郁时均的表情难得一见的严肃。

　　“说不好是，”陆清凡叹了口气，“而且在这个女同学之前好像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什么？”

　　“李小方之前好像也用一样的方法拐走了另一个同学，但没具体说，我有种预感。”

　　郁时均歪着头听他说话，一双眼微微眯起，让人想到了锁定猎物的狮子。

　　“那个被拐走失踪却没人找的同学，很有可能就是我们的突破点。”

　　郁时均的御用司机果然靠谱。别克载着两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才过去了不到二十分钟。

　　夏天的白昼虽长，但此时已接近八点，除开天际的一抹橙红色以外便是寂静的深蓝色。

　　他们踩着松软的泥土，刚深一脚浅一脚地靠近工厂的大门，便见不远处一束手电的光照在了地上，白晃晃地洒下一片光晕。

　　陆清凡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郁时均捂着嘴拖去一边躲好，下一刻便听见男人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趁着他开工厂大门的时候，陆清凡借着凸起墙体的掩护，悄悄搜了下这个厂子的来头。

　　果然是李成刚的厂子，所以李小方才肆无忌惮地绑完人就往这儿一丢，丢完就跑，全仗着他爹处理。

　　真是个倒霉儿子，虽然这个爹也没好到哪去就是了。

　　郁时均不知何时溜到了他前面，径直贴着墙摸过去，跟在李成刚身后。

　　这人不会是要先下手为强干掉李成刚吧？

　　陆清凡连忙几步上前，刚要制止他，就见眼前这人抬手一个手刀，照着李成刚的后脖颈敲了下去。

　　李成刚来得很急，心里又有鬼，根本来不及反抗便被人一个手刀给敲晕了。郁时均敲完人，十分熟练地伸手一捞，稳稳地把人接在怀里。

　　“喏，”郁时均递给陆清凡一根绳子，“把他绑起来。”

　　还真是一脉相承的暴力啊。

　　陆清凡刚把李成刚在一根不知为何的柱子上绑好，就听见了小动物似的细细的呜咽声。

　　郁时均拧亮手电，向厂里一照，就见不远处的一个角落里瑟缩的身影。

　　他们猜得不错，被绑在这所工厂里的确实是先前所说要告诉陆清凡一切的女孩。

　　女孩似乎是被人先敲昏了再带到这里的，头发散乱在肩上，仔细摸过去还能摸到一块肿包。绑着她的人似乎也并不想善待她，只粗粗地用麻绳在她手腕上使劲地捆了几圈，然后打上一个死结。

　　陆清凡看得直皱眉，借着那枚手电微弱的光将女孩松了绑，把嘴上粘着的胶布撕开：“你没事吧？”

　　女孩的眼睛早就哭肿了，被陆清凡这么一问，眼泪又止不住地冒了出来：“老师，是李小方绑架我。”

　　“我知道，”陆清凡安抚地拍了拍她的后背，“他为什么绑架你？”

　　女孩抽噎了一会儿，嘶哑着喉咙道：“因为他听到了我要告诉你这个班级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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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回来了回来了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