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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清白 ...

  •   苏拾因被推回房中不久,怀牧下朝回来了。

      那头派了一个下人来,那人对着苏拾因行了一礼,道,“少夫人,家主请您去厅里,有事要同您说。”

      苏拾因颔首,如素推着她去了怀牧那儿。这个时候叫她过去,八成是为了方才的事。

      自从苏拾因离开了苏家,如素也不像以前那般总盯着她看了。虽说如素还是苏家的人,但变得顺眼许多。

      路上,苏拾因问,“如素,你在京城呆得久,知不知道怀家有什么政敌?”

      如素冷淡道:“不知道,女子不可妄议超纲,还请夫人自重。”

      苏拾因知道从她这问不出什么话来了,便不再开口。今日起得早,她身上又带着内伤,一路过来,胸腔隐隐作痛,委实不好受。

      怀牧的住处和怀述的住处离得远,如素推着苏拾因走了许久才到正厅。正厅中,怀殷和怀牧其他几个儿子也在。

      见她进来,几人同她问了好。

      除了怀殷,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苏拾因。他们亲眼见过苏家的苏余因,却没想到她的姐姐要比她更甚一筹。当初几个人听说怀述要娶的不是苏余因,还背地里嘲讽了许久。

      因着怀殷的种种作为,苏拾因对怀家的其他人并不带有好感,她只是随意地应了一下便不再说话。

      坐在主位上的怀牧自她进来以后就一直看着她,待她坐定后,开口问她:“我听说,你今早顶撞了官兵,还同怀殷置气了?”

      坐在怀牧身边的怀殷听到这话,暗自挺直了腰。

      苏拾因也不解释,“是。”不管她有什么理由,怀牧既然问出来了,那他心中自然是认为她有错的。

      怀牧缓声道:“你和老二那个小子一样,认死理,要面子。这些都是虚的,怀殷和怀述都是怀家的人,谁进去不一样?怀殷今早的做法是对的,是你太过冲动了。”

      苏拾因面色不变,微微低了下头,对着怀殷道了个歉:“今早是我欠缺思考,抱歉。”

      怀殷大度道:“无事,弟妹明白我的苦心便好。”

      苏拾因无言以对。

      怀牧开始同几个儿子议起了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看得出来,在场的其他人都被当做怀殷的陪衬,怀牧对永远比较关注怀殷的观点。

      苏拾因在一旁想着今天早上老妇人的话。老妇人似乎认定了自己的儿子就是被怀家害死的,然而当日众目睽睽之下,几个将士被风暴卷上了天,除非她又获得了其他消息,否则是不会这么坚定地说是怀家的人害死了她的儿子。

      思及此,她向怀牧道:“今日早上,我向一位老妇人问到了一点消息,应当是有人对她们传递了另外的情况,一口咬定是怀家做了错事,才导致了这个后果。”

      怀牧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苏拾因接着道:“我问到一半,官兵便来了,还有一些知道得不够清楚。若是能知晓他们为何如此认定,便能对外澄清。”

      怀牧听后,并未做何反应。他一动不动地思考了一会,才道:“这个,拾因啊,对外澄清怕是不行。就算不是我怀家害死的他们,但我们也没有办法完全摘得干净,事情毕竟从我们这出来的。我是这样想,等我私底下去疏通一下,这个衙门那边,我去说说话,人应该马上就放了。”

      苏拾因不甚理解,“可,这又如何能自证清白?”

      怀牧笑呵呵道:“谁管你清不清白?对外澄清了之后呢?闹大了对怀家没有半点好处。你不懂得这其中的弯绕,便不与你多说了。”

      说到底,还是怕事情闹大了,坏了怀家的声誉。官府开堂呈证必须要做到公开,怀家的案子定是有许多百姓来围观的。就算是最后在官府那头自证了清白,人云亦云的,传来传去便换了个味道,若是传到了皇帝那边去,属于怀家的失误便成了污点。怀牧是想让这件事情就此沉寂下去,最好谁也不再提起。

      苏拾因大致知道了,怀牧是不会同意她去替怀述证明清白了。

      回去的路上,苏拾因同如素道:“你帮我找人去查查,今天早上来怀家门口的那些人都家在何处。”

      如素反应过来,“你真要去找他们?”

      苏拾因看着怀家精致的景,轻轻道:“我不去,他就要背上这骂名了。”

      如素拒绝道:“我不会帮你办的,你另寻他人吧,坏了苏家和怀家的关系,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苏拾因忍不住笑,“如素,你现在跟着我,俸禄便是从我这领的,你若是还是站在苏家那一边,小心我扣你俸禄。”

      如素不为所动。

      苏拾因取下头顶的发簪,伸手递到她面前:“你若是办好了,我那儿的首饰随你再挑一样,如何?”

      如素神色不自然了起来,“罢了,我替你办,这发簪就不必了,我不是你所想的见利忘义的人。”

      苏拾因笑,“这怎么就忘义了?”

      苏拾因回去用了膳后,本想去歇会儿,这副病躯经不起折腾。只是她还是放不下心来,便坐着理了理思绪。

      如素去找了相识的怀家士兵打听了一番,回来时天已经黑了。

      苏拾因在房中等了半日,看到如素拿着一张纸进来,便知道她打听到了,“有离怀家比较近的吗?”

      如素脸上的表情很复杂,“我方才回来的时候听说,罪已经定下来了。”

      苏拾因不敢置信:“这才多久就定下来了?他们如何定下来的?”

      “说是......小将军招了。”

      这话苏拾因是半分也不信的,怀述的忍耐力她是见过的,便是那些人打死他也不可能说出污蔑自己的话。

      苏拾因接过如素手上的纸,急急地展开,“我们先去东巷,这里近。”

      如素劝道:“你这副身子受不了的,不要再折腾了。况且罪都定下来了,你去了又有什么用?怀家权势滔天,救下他不是难事,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我不去,往后他就要背上这几条人命。就算是问不出些什么,我也该试一下。”苏拾因坚持道。

      如素劝不过她,便不再劝。

      “你把我那盒金饰带上,我们现在就出去。”苏拾因道,“带上从苏家过来的那几个侍卫,一人给他们一点,让他们把紧口风。”

      几人从怀家后门的一条小道上穿了出去。

      天完全黑了下来,离怀家最近的东巷里头乌漆墨黑。百姓用的是油灯,仅能照亮半个室内,有的人家为了省下油灯的银子,早早就入了睡。

      到达第一个将士的家门外,能看到这家的门上挂着白布。

      里头只有一个安静坐着的老妇人,老妇人正对着一样东西喃喃自语,一只手在眼角擦着泪。这正是早上与苏拾因对话的那个老妇人。

      苏拾因轻轻敲了一下木门,老妇人往这看了过来,哽咽道:“是你啊。”

      苏拾因被推了进去,她冲老妇人道:“是我,阿婆,早上还有些问题没问明白,这才深夜拜访。”

      老妇人知道苏拾因是怀家的人,但是她对苏拾因的印象很好,大概是苏拾因同她死去的孙儿差不多年龄的原因。只是一想到怀家的人干的事,她便冷下了语气:“你问吧,不过我是不会为你们作证的,我都听说了,罪都定下来了。”

      苏拾因没料到怀述被定罪的事这么快就传到了别人耳中,“阿婆,我问您,您为什么会说,是怀家人害死了您孙儿。”

      老妇人警惕道:“你问我这些有什么意图?”

      苏拾因轻声道:“我同您说了,那日我也在场。我是被将军送回来的,那日他本已入了城,看到城外有风暴又赶了出来,若不是他让守门人把所有的大门都开了,死去的将士将会更多。”

      老妇人瞪大了眼,“你说的好听,如果不是他命令我家宛儿不能进城,他又何至于死在城门外?”

      苏拾因想,果真是有人特意捏造了新的事实,唆使她们闹事。她状似无意地问:“您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你们不做这些事,我不就不会知道了吗?”

      苏拾因耐心地将那日的情况又说了一遍,里头的细节也一一地讲给了老妇人听。

      老妇人动摇道:“真的?”

      苏拾因微微颔首。

      老妇人活了大几十岁,识人的本领是有的,在她看来,苏拾因没有说谎。一开始她也不愿意相信那人说的话,因为自己的孙子每趟回来,都是在说军营里如何有趣,他上头的那位小将军如何好。只是她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能害死了她孙儿的凶手,再加之一起去怀家的人太多了,总不会所有人都受骗,因此她选择相信了。

      老妇人说,昨日来了一个怀家军营里的将士,说自己是偷偷跑出来的,要告诉她们这些死去的将士真正的死因。

      那人说,怀家在明知道那风暴会害死人的情况下,仍命令这些将士不能离开原地。接着,怀家又是害怕天谴,听闻将活口送入风暴,便是对上天的献祭,上天就能免去这道对怀家的天谴。怀家人就以家人性命为要挟,让几位将士自愿跳入湖中,被风暴卷走,这才止住了风暴。

      那日的风暴正如将士所言,虽一开始迅疾,但很快便消弭于无形,又加上这位将士的身份,能精确地说出几位死去将士的生前爱好,众人很轻易地就相信了他,这才一起到怀家门口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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