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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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笙却很坚持，蹲下身亲自帮方叔把鞋换上，老人有些惶恐，淳朴的眼里满是自责。
“小姐，是老方拖累你们了。”
流笙连忙摇头：“方叔，您别这样说，我和阿念没有长辈了，只有您……”流笙有些哽咽，“您要好好的，要保重身体，如果没有您，我和阿念可怎么办？”
方叔也忍不住，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姐，我给小少爷找了个武师傅，束脩一年是一百两，可我担心，小少爷身体扛不住。”
流笙沉默了一瞬，阿念身子从前挺好的，一直都有在习武，只是家里变动太大，他受惊太过，病也就缠绵了许久。
“方叔，他必须得练，如今，不是他想跟不想的问题了。”
两人一时都无话，屋中陷入沉默。
“阿姐，我练，以后我来保护你，还有方叔。”
良久，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一个瘦弱的十来岁男孩站在门边，直直的看着流笙，有些不敢靠近。
流笙眼中热泪没忍住，霎时冲出了眼眶，她朝岑念招手：“阿念，过来。”
捏着小男孩的肩头，掌下是一点温润，还带着细弱，还未完全张开的眉眼，分明还带着稚气，可如今面对的，已经是这沉重的生活。
“阿念，父亲去的蹊跷，阿姐必须要查清楚，可你耽误不得，读书赶考身份相关的东西实在太多，又是直面朝堂，你如今不能用以前的身份，即便考上了也不一定是好事，可从军就不一样……”
说不定，届时还能保住阿念一条性命。
说到这，流笙又是一阵心酸，不是为了能活命，而是心疼阿念，“阿姐若也是个男子就好了……”
流笙说着说着就哽咽的不行，眼里的泪怎么也止不住，他才十三岁，还太小了，她是不是太狠心了，要这样逼一个小孩子。
岑念却抬起小手替姐姐擦了擦泪，满脸坚定：“阿姐，你说的对，你别哭，我愿意习武的，武师傅以前还夸我习的好呢，等我日后参军做了大将军，阿姐，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们的。”
流笙掩下满心酸涩，抱着岑念泣不成声。
不能再拖下去了，她要到温知云身边去。
回去的途中，流笙顺路买了一只老母鸡，府里的燕窝绿豆都是现成的，她用上一些也不会有什么，可鸡汤的话，流笙想自己给月牙买，算是一份心意。
等流笙走到公主府，太阳早就升起来了，还差一点路，竟然碰到了添喜。
“添喜，少爷不是上值去了么？你没跟着吗？”
添喜满脸喜色的打招呼：“是流笙啊，今天皇上确定了春狩的日子，少爷听了也高兴的很，叫我回来收拾去春狩用的东西。”
流笙知道春狩，算算日子，好像的确近了，看添喜这高兴的模样，恐怕温知云自边关回来后的日子，不算顺心，难道是贪墨案快要有眉目了？
不过，春狩那也要十天之后了，现在就回来收拾，是不是有些太早了？
“是嘛？我有什么能帮忙的嘛？”
添喜连连摆手，嘴里说着不用，突然又摸头憨笑起来，一副想说话又不好意思说的样子。
流笙笑着，心里也略摸猜到一些：“添喜，我也出不上什么力，就会做些点心，到时候我给你做一些，就是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点心，会不会不方便？”
添喜觉得流笙这姑娘实在贴心，不停的点头：“方便方便，流笙，你真是好姑娘，我喜欢吃你上次做的那个点心，有点绿豆的味道，甜滋滋的。”
是燕窝绿豆糕，流笙忽然心口一动，哂笑起来，“那少爷呢？他是不是不爱吃点心？”
两人便走边说，已经到了进内院的月洞门，添喜四处看看，见四下无人，偷偷朝流笙耳语：“我跟你说，少爷其实很喜欢吃甜食的，不过他嘴很刁，不好吃的碰都不碰。”
流笙大睁着双眼，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温知云那样的人，居然喜欢吃甜食？
添喜见她这幅模样，不禁嘿嘿笑了起来，像是一个秘密终于有人能分享的模样，眼里满是快活。
“你也觉得很难相信是不是？我只告诉你一个人，你可千万别跟旁人说。”要不是流笙的糕点好吃，不然他也不会说的。
流笙抬手发誓保证不说，忽然想起自己等会就要做，连忙和添喜商量：“添喜，我等会就要做燕窝绿豆糕，等你忙完了，天黑前你过来拿，我在这里等你。”
看着添喜喜滋滋的去了，流笙心里生了一个念头。
回去就忙活了起来，流笙把鸡干脆利落的处理干净，放进瓦罐中，并一些枸杞红枣调料就炖了起来。
昨夜绿豆已经泡好了，流笙趁着炖鸡汤的功夫，把绿豆的外皮搓干净，浸泡了一夜的绿豆已经软了，双手一搓，绿豆皮就分离了，把绿豆皮撇干净，剩下的放在竹笾里晒干。
给夫人熬制燕窝的小燕条还剩不少碎末，积攒的时间久了，一经泡发，白白嫩嫩也有一大罐。
燕窝清理干净后，放在炖盅里，流笙把晾干的绿豆也拿过来，一起上蒸锅，然后就坐在灶下烧火。
月牙早就闻着味儿过来了，流笙见她口水直流，便给她盛了一碗鸡汤，还把两根鸡腿全都给了月牙。
伤了屁股的月牙，只能趴着，看着碗里的两根鸡腿，有些诧异：“流笙，怎么有两根整鸡腿啊？”
流笙笑着，算算时间，又添了把干松针进灶：“是啊，这是我给你买的鸡，你不老是说，鸡腿没有你的份儿么？”
月牙年纪小，府里丫头小厮也多，主子撤下来的吃食，那两根大鸡腿也轮不到她一个小小的丫头，除了年节的时候，偶尔会得赏赐，所以鸡腿的味道，在月牙那也就弥足珍贵。
时间差不多，灶里的火也熄灭了，流笙把蒸好绿豆和燕窝端了出来，放到通风处晾一会。
一转头，居然看到月牙在抹眼泪，流笙吓了一跳，连忙放了手上的事儿：“怎么了？月牙，是不是又疼了？”
月牙抹着泪，一边大口啃鸡腿一边摇头，眼里的泪滴进了鸡汤里：“不疼，流笙，一点都不疼，你真好，除了孙妈妈，还没人给我鸡腿吃呢。”
流笙摸着她的头，心里满是怜惜，从前自家也有这种小丫头，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去问过她们有没有鸡腿吃，如今自己的家没了，她们又身在何处？
“傻瓜，以后还会有的，别哭了，鸡汤冷了可就不好喝了。”
这么会儿功夫，绿豆也凉了些，流笙拿了把长勺，把绿豆碾成泥，又将蒸好的燕窝倒进去，加了些化开的饴糖搅拌。
忽然想起添喜的话，流笙又挖了一勺槐花蜜。
揉好的绿豆泥散发着香甜的气息，放进模具中，一块一块压制成型，糕点中间是一个小小的云朵形状，这是流笙最喜欢的式样。
小厨房后头有一口井，井水沁凉，流笙用牛皮纸把绿豆糕密封起来，装进竹筒中，随着绳子放进了井水里，在井水里镇过的绿豆糕，口感会更好。
又给月牙留了些鸡汤，流笙便招呼其他的丫头一起进来喝鸡汤吃些鸡肉，大家都高高兴兴的。
只有新宁冷冷的问：“这是哪来的鸡？府里的肉食都是有定数的，你一个小丫头若敢……”
“这是我自己买的。”流笙面色平静的看向新宁，嘴角露出一抹笑，“新宁姐姐，您要不要也来一碗。”
左右两人也不会有什么好交集，流笙懒得受她的气。
新宁盯了流笙一眼，见她眼中平静，可就是能瞧出一股子讥讽的意味，新宁面色变幻不定，转身就走了。
流笙还不在意，抬手摸摸月牙的头，对大家说道：“快喝，汤凉了就不好喝了。”
快入夜了，流笙从井里把燕窝绿豆糕捞了出来，留了一碟子给月牙，剩下的用牛皮纸包好，往外院走去。
月洞门边添喜早就等着了，他去大理寺接少爷回来后，立刻就来这，看到流笙出现，眼里笑眯眯的：“流笙，你来了。”
流笙把纸包交给他，笑着道：“不能放久了，若是吃不完，包好放到井水里头，免的坏了。”
添喜道谢后就回去了，正好看到温知云洗漱完。
“少爷，流笙做的点心，您尝尝，可好吃了。”
温知云闲闲看了一眼，冷冷清清撇过头，进了书房。
这日后，钟临雪来上院越发勤快了，与安平长公主确实又亲近了许多，毕竟自小看顾长大的，长公主对待钟临雪，也有几分真心。
“婶婶，前几日，万家姐姐给我递了帖子，她府上要办赏花宴。”钟临雪黏在安平长公主身边撒着娇，“婶婶，您就让我去吧，我一定乖乖的，绝不惹事。”
安平长公主有些迟疑，钟临雪近些日子心疾又严重了，“是户部尚书家的小姐吧，近些日子，还是少与她们有牵扯，临雪，你身子弱，在家好好休养，莫要去那些地方了。”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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