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遗珠》万波随

24、醉酒之后

　　白珠珠刚想睡个安稳觉，可是是谁把窗户打开了？窗外的大风呼呼作响。她翻转个身，感觉今天的床太硬了，很不舒服。

　　“阿笑，是不是下雨了？赶紧把窗户关上！”迷迷糊糊的白珠珠闭着眼睛喊着阿笑，她以为在承运阁自己的闺房里呢！

　　“阿笑是谁？”

　　“阿笑就是阿笑啊！”

　　“……”

　　一会儿狂风大作，一会儿雷雨交加。玲儿站在玲珑阁的门外等待穆楼音的吩咐。可过了良久没见叫她进去，但是千机楼里却变天了。

　　千机楼里的天气可以根据主人的设定而改变，然而主人如果生气了，或许也会改变这里的天气。就比如现在狂风暴雨，正如玲儿看见的穆楼音扛着白珠珠进千机楼里时的情景。玲儿从来没有见过他生这么大的气。

　　“楼主！”玲儿试着唤了声。

　　“滚！”里头爆了粗口，玲儿见事态严重，便也不敢多问，急急忙忙离开了。

　　原本以为抓着这丫头回来好好教训一下尊卑，可这丫头醉醺醺的不记事。此时的穆楼音的一腔愤怒像砸在棉花上了，这丫头怎么这么难搞？

　　穆楼音坐下喝了杯茶，平复了下心情，良久外面的雨水似乎也小了点。

　　“水！”白珠珠醉酒的后遗症，口渴了。

　　这回她醉的比上回厉害，下意识里根本就挪不了窝，一直在地板上睡着。

　　穆楼音见状叹了口气，他跟这丫头生气，算不算掉价了？

　　起身，倒了杯水，慢悠悠走了过去。“起来喝水！”

　　外面的雨停了，但是还是阴云密布，冷风凉飕飕的。

　　叫了半天不见反应，穆楼音蹙眉。他好事做到底扶起白珠珠给她喂了杯茶水。

　　“什么味儿，真难喝！”白珠珠不喜茶水，微微的苦涩让她眉头紧皱。

　　“你……”眼看外面阴云密布，山雨欲来的感觉。下一刻，他叹了口气。

　　他是怎么了，怎么轻易让这丫头带着情绪走。许是上次被算计了，许是初次见面就被激怒过。从洛河的信中了解到了她这快一年里的作为。算是吃尽了苦头，现在凭借自己的本事被洛河看中，在北域魔城的承运阁当个阁主。

　　她的研究成果洛河都让他见识过了，他是不是真的小瞧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了？

　　穆楼音见贪睡在地板上的白珠珠，也就此一撩衣袍顺势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洛河说计划里有你，可我觉得不妥。”

　　“洛河……大哥……”双眼微微睁开，似醒非醒地无神地看着眼前。

　　“洛河……如果你没有那么复杂的过往，如果你……你不曾与城主有过一段……或许……”

　　穆楼音知道她开始了酒后胡话了。“或许什么？”

　　“或许，我会试着靠近你……”

　　“……”穆楼音很是突然地一不小心听见了白珠珠的心声。

　　“你喜欢洛河？”

　　“是喜欢吧，嗯……可惜你的目光在她身上……可是我也已经想清楚了……能做你的妹妹我已经很……很满足了。”断断续续的话语传到穆楼音的耳中，他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心中便是有些不屑与温怒。

　　即便有些温怒，他似乎想了解更多。“他喜欢的是骆晓阴，这魔城的人都知道，你又如何呢？”

　　穆楼音抬高了下巴，似乎想看着白珠珠自行惭秽的模样。

　　“我能如何……还好……还好……只是当初的一丢丢心动，还未梁成大错！”白珠珠一手扶着穆楼音的肩膀，一手用小指头夸张地给穆楼音演示着“一丢丢”是多少。

　　“听说温崖天天跟着你，他似乎对你不错！”穆楼音算是百无聊赖中找到了乐趣，接着问道了温崖。

　　白珠珠头沉沉的有些难受，顺势靠在穆楼音的肩上歇息。“他……他算是很仗义了。把他的……送我了！”虽然醉酒，她似乎想起了楠篱告诫她的事情，关于玄晶镯的秘密不可轻易跟别人说，所以说道玄晶镯的时候脑袋自动忽略了。

　　“什么？”肩膀上靠着一个脑袋，穆楼音便不自然地稳着上半身，怕一不小心，白珠珠脑袋便掉了下去。

　　“他只是脾气急了些，人很好的……”

　　“是吗，那你喜欢他吗？”穆楼音自己都没发现他似乎耐心好了不少。

　　“嗯……喜欢吧……”在白珠珠心中算是兄弟哥么的人，能不喜欢吗？“他就是很仗义的，那个……都能给我，你说他仗义不仗义？”

　　“……”哦，大约清楚白珠珠对温崖也是不一样的。虽然不清楚白珠珠说的是什么，但是他还是察觉那对于白珠珠与温崖来说是个很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穆楼音追问。

　　“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东西……”似乎也问不出什么。

　　“那，你觉得穆楼音人怎么样？”穆楼音试着小心地问道。

　　“谁？”白珠珠抬头双眼迷离地看着他问道。“哦，你说他啊！”

　　穆楼音期待着在白珠珠眼中的自己，却发现没下文了。

　　“穆楼音如何？”

　　“恶心，想吐！”白珠珠心中泛着恶心！四周找着什么。

　　“什么？”误以为白珠珠所指是自己看着恶心想吐，心中顿时一阵愤怒与烦躁。

　　“别吵，难受！”睁开迷离的眼，四下找到一个类似盆一样的东西。三步并作两步地朝它爬去。

　　研究了半天，原来还有个盖，掀开盖子，白珠珠“呕……”地一下捧着它就开始狂吐。

　　此时穆楼音才明白刚才貌似误会了，看来真是喝多了。

　　可下一刻却又震惊了。“白珠珠，你拿的是什么？”

　　一阵狂风暴雨，玲珑阁内一片雨后残迹。本就是用来观景的玲珑阁，四面有三面透风的，雨水倒灌很是正常，可是站在一旁的穆楼音全身也是湿透了，作为修士的他此时真是无所顾忌了。

　　白珠珠浑身湿哒哒把头从“盆”中抽出来，吐完后终于舒服了。浑身上下凉飕飕的让她稍微清醒了些，环顾四周才发现这里无比的熟悉，还有一脸愤怒的某人也是很熟悉。

　　“我怎么会在这里？”酒后劲有些大，暂时钻着清醒的空，甩着脑袋问道。

　　“你岂敢……岂敢……”穆楼音是气急了，手颤抖地指着白珠珠怀里的东西，语不成句地勃然大怒。

　　“呃？”低头看看怀里的东西，白珠珠顿时有些嫌弃地把它推开。这是一个三足鼎，里头是她刚刚吐的东西，味道嘛很酸爽！

　　“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东西，回头我帮你洗洗。”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咧着嘴笑了起来。

　　穆楼音捏紧拳头，此时的他很想给白珠珠一拳，可是他们现在是合作状态，以洛河的意思，他现在还需要她的帮助，人嘛也是他抓进来的，介于她道歉诚恳的模样，他还真不好动她。

　　“那、是、我、的、炼、丹、炉！”穆楼音一字一句地咬牙切齿地说道，说完甩甩袖子一阵风过，人就不见了。怕是被气得不轻。

　　炼丹炉？白珠珠眨巴着眼睛往那只鼎瞅了瞅，好像是只炉子。

　　玲儿跟着丫鬟一路小跑到溪水边，便见着白珠珠拿着刷着在溪水中刷着一个炼丹炉。

　　“白姑娘，您这是？”玲儿一脸好奇地看着她。

　　“没什么，喝多了把你们楼主的炼丹炉给弄脏了。”白珠珠想象着，穆楼音拿这个炼丹炉炼丹，拿着丹药吃的时候……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嗨，难怪他要暴走，换了自己也会觉得那丹药实在咽不下去，何况是那种有洁癖人。

　　白珠珠凑近闻了闻，洗了几十遍了应该洗干净了吧！但是心中的阴影怕是很难根除啊！

　　起身的时候，脑袋一阵晕眩！怕是囫囵地蹲在一个地方久了，起身时也猛了些，再说来自己还宿醉未清醒呢。白珠珠如是地想着，再摸摸自己衣裳，有些潮湿，邹巴巴的。

　　“嗨！都怪穆楼音！”白珠珠皱着眉头，抱着炉子朝玲珑阁走去。

　　“姑娘，这些事情还是奴婢来做吧？”玲儿急忙跟了上去。

　　“不用，本姑娘的事，自己会善后！”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穆楼音的气，语气带着丝丝的执拗。

　　她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台阶进了玲珑阁，玲儿也跟着准备进去，却被一道禁制“砰”地弹了回来。

　　她好不容易站稳后有些伤感地看着眼前这个精致的楼，白姑娘都能进了，她依旧没有主人允许不得入内。

　　看着一片狼藉的玲珑阁内，白珠珠挽起衣袖开始了打扫。累了一个时辰后，擦干地板上最后一滴水渍，她终于把这里恢复原样了，也终于累趴下了。

　　清凉的夜风袭来，白珠珠打了个冷颤。窝在棉垫上睡着了她睁开眼，一片漆黑。

　　“哎呀，天都黑了。”她现在是又累又饿又昏头的。

　　玲珑阁不愧是观景的好地方，靠近围栏，见远处烧红了半边天的晚霞，真是美极了。楼下的庭院深深，夜色下荧光星星点点。

　　千机楼里的场景跟真的一样，白珠珠不知他们是怎么做到的，犹如北域魔城的天气，随时可以千变万化。

　　远处，石桥上悠悠走来两人。两人在玲珑阁前站定，洛河抬头看着阁楼上的白珠珠，笑道：“珠珠，我来接你回家。”

　　另一人穆楼音则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好！”白珠珠累了一天了，终于可以走了，欢快地下了楼。

　　洛河见到白珠珠后皱了皱眉头，回头看了眼穆楼音，终是什么话都没有说。牵着白珠珠的手离开了。

　　经过穆楼音面前的时候，白珠珠还有些尴尬地回笑着。穆楼音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送走了白珠珠，穆楼音才慢悠悠进了玲珑阁，本来想着一个清洁术收拾一下一地的狼藉。在点亮灯火之后发现阁中已经恢复如初了，那只炼丹炉也依旧静静地摆在那儿，仿佛她不曾来过一般。

　　穆楼音坐了下来，这次他没有煮水烹茶，而是……发呆中。

　　侧着身子坐着，那只炼丹炉进入了他的视线里。转个身，双眼还是正好不好地看见了那只炉子。穆楼音有些无奈，回想起她在城主府中指着他的鼻子呵斥他的样子，那一手的暗器甩的可真准。想着被他掳来玲珑阁双眼迷离靠着自己的肩头说着胡话的样子，恍然间穆楼音轻笑了一声。又想起她抱着炼丹炉狂吐的模样，未了她又好心地刷洗着玲珑阁。最后穆楼音自己都不知道他只轻轻地摇头轻轻地微笑。

　　她受伤躺在谷底，安静的像个睡美人，惹毛了她她会不管不顾地回击，有点小本事，心气却也不小……

　　穆楼音不自主地回忆着，发现他们之间相处的记忆实在少的可怜。还没片刻回忆就已经结束，那微笑的面容也归为平静。

　　单手一挥，那只炼丹炉便被他收了回来。他想了想，这样的东西还是随身携带比较好。

　　不过，他似乎忘了，整个千机楼他都随身携带着的。

　　承运阁，白珠珠闺房外。洛河轻声走了出来，关好门后吩咐阿笑和另一个丫鬟好生照料着。便向不远处的骆晓阴和温崖走去。

　　“给她吃了丹药，烧退了，休息一晚就好了。”洛河接白珠珠回来的时候拉着她的手就已经察觉她生病了。果然刚到承运阁就晕倒了。

　　不过是凡人的风寒，吃了修士的丹药定无大碍，所以大家也就不会太担心了。

　　“是我不好，没事拉着她喝什么酒啊！”骆晓阴平时做事大大咧咧，不过她心底到底善良着，知道洛河对这个妹妹的爱护，她也很是喜欢白珠珠。

　　到底凡人的身躯，醉酒后被穆楼音掳走没有第一时间赶去。导致风寒入侵昏倒了。

　　“不怪你，原以为穆楼音不会对她如何，却不知他不会照顾醉酒的人。是我大意了。”洛河有些自责。

　　一旁的温崖很难得没有出声，双手抱胸靠在廊柱上。

　　片刻后众人散去，果然温崖一人又择了回来。白珠珠的闺房内有个小丫鬟值夜，也是怕白珠珠有什么事好有人照看。温崖进来之后直接给她一个昏睡诀，丫鬟算是睡的沉沉的，估计打雷都未必会醒来。

　　温崖慢慢走到白珠珠床前，单手在她上空付过，一阵灵力包裹住她。片刻后，温崖皱着眉头收回灵力。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