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寻墓（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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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程，我还剩下三年的时间。”
男人静静凝望着她，眼睛又黑又深，形似桃花，一眼望去，仿佛能够驻足时间。
半程，他在等你的回复……
然而，她并没有回答一个字，而是后知后觉地在思考一些问题，当答案摆在眼前，结果又将是另一种不同。
“周程秋，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你的人生始终都是幸运的，可惜，这一次……”她默默在心中说道。
可惜……
复而，女人抿了抿唇，指了指面前的席秋实说：“你手机在震动。”
闻言，男人挑了挑眉，没有挑明她突然岔开话题，随即掏出嗡嗡嗡震动的手机，席秋实低头看了一眼，又揣回了衣兜里：“你不回答，我走了。”
话音落下，她还是没有回答，亦没有任何动作，好像她根本没有反应，也不想做出任何反应。
直到，看着那道身影越来越小，逐渐消失不见，半程才恍然了一秒，好似清醒了过来，不等多加思考，身体已经做出了选择。
她拔腿快跑了几步，追了过去，在席秋实将将要关上车门的时候，半程喘着粗气，按住车门道：“心有神佛，见佛皆佛，见神是神，在你心里那属于什么？”
平白无故，没有由头，也没有一丝预料，清脆的声音里含着满满探寻。
恰恰这一问中，席秋实并没有感到惊诧和任何不对劲，不适宜的地方，他第一反应是思考她的问题，或者说，在渐渐接触的过程中，他已经习惯了半程的没有根据，没有缘由的提问。
相反，驾驶位上的席梦怀扭过头一脸震惊的表情，下意识看了看车门前的女人，又看了看坐在后座上的自家二哥，他神色淡然，全然没有一丝慌乱和无措，那个女人同样如此，淡漠沉着，说出的仅仅只是一个问题而已，无关其他。
只是，他心中仍旧纳闷，很是奇怪两人之间萦绕的感觉。
“我从不信神，也不信佛，我只信自己。”
沉吟了一下，男人的回答冷静而沉，不似一丝玩笑，而是郑重其事的确定。
闻言，半程心跳的有些燥，除了胡乱的点了点头之外，理智早已经崩析，她的探寻被对方轻而易举化解了，就好似他根本不懂这句话是含义。
她得承认，是自己太过急躁，太过冲动了，没有任何根据就在妄图定下结果，这不是君子对弈的手笔，实乃下下之策。
“这次的工作，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停顿了一下，她像是没话找话一般，表情里闪动着旁人看不懂的复杂，任谁去看都知道，此时她情绪波动的很大，却偏偏在到达临界点时强收了回去。
席梦怀半张着嘴，面露惊异，甚至有些发懵，不过几秒的功夫，两人一问一答之间，似乎都有了什么变化。
“我需要你帮我找一座墓。”
“确切来说，那可能是解除席氏诅咒的钥匙。”
席秋实淡淡解释着，目光锁在对方身上，毫不费力地捕捉着女人身上每一个失控的信号，她在咫尺，触手可及，那副心痛又震惊的样子，毫不保留的又一次出卖了她。
让人不得不深究，难免细想，前后二者到底有什么牵扯和羁绊。
明明浑身藏满秘密，却还是忍不住一次一次自暴，到底是为了什么？
男人看了半程几秒，慢慢地翘了翘嘴角，表情温和：“如果成功破解诅咒，也许我就能活到而立之年，断然不会短命而亡……”
“你怎么知道那就是诅咒，难道，是死，死了很多人？”
她抢先问道，眼中带着质问和审视，似不容对方逃避的意味。
“当然，一开始谁也没有在意，直到接连发生直系子弟殒命的事情，从民国开始，我爷爷的兄弟一辈，死的人均没有活到三十岁，诅咒不是说说而已，而是在不断应验中明确。”
低沉的嗓音，一字一句地撞入半程的心底，她下意识点了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不知该以什么样子面对着对方，何种表情、何种心情……
“你确定，我就能一定帮你找到么？”
半程皱了皱眉，勉强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她还不能有任何激动，不能失控，不能哀伤，更不能显露一丝悲喜。
“事实上，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那座墓，我想搞清楚，我与它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
说话间，他默默注意着半程脸每个微表情，她从勉强维持地平静，到慢慢裂开一丝忐忑，逐渐过渡不安中。
“它也一直在梦里跟着我，从幼年到现在的每个黑夜下，那座墓一直囚困着我，一度，让我觉得我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人……”
“他，是谁？”
她吸了一口气，声音里夹杂一丝颤音 ，看向对方的时候，一股热流从心底蹿起，抑制不住地绷紧。
在这个瞬间，半程只听到了自己的心在猛烈地撞着胸口，五脏六腑滞停了一般，刻进大脑里的只有回荡不安和来不及思考的答案……
“我不知道，所以我一直在找，我想知道我与那个人关系，或者说，你接近我，是因为周程秋的关系？”
“那么，我与周程秋之间，是什么关系？”
话落，席秋实静静地盯着她，不做任何表态，也没有任何起伏的情绪，他依旧淡漠如水，不起波澜。
而她，表情极为难看，一秒沦陷在震撼里，无力回寰，心脏砰砰砰直跳着，记忆再次被撕裂开，疤痕无遗地显露出来，真相也重见天日，只是来得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良久，半程都没有回答，这句递来的疑问彻底将她问住了，她来不及深想，亦无法回答。
再一次，四面平静渲染了死寂的氛围，两厢对视，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离开，就这么僵持着。
席梦怀叹了一口气，心里有些着急，照这么个速度问下去，或者照这么个提问方式问下去，那要等到猴年马月，等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烂？
真到那时候，他二哥也不用问了，直接两腿一伸，彻底死翘翘吧。
“咳咳咳……”
“二哥，约定的时间到了。”
他清了清嗓，点了点手腕的表，继而目光转向半程，对方一愣，似乎刚刚回过神来，随即低下了头，也松开了按住车门的手，自然垂落在身侧。
很快，车子犹如离弦之箭一般冲了出去，尾气抛洒在半空中，原地只留下一抹孤独的倩影，独自摇曳……
“半程，有些秘密，并不是秘密，你的掩饰都是掩耳盗铃……”
适才，他丢下了这句话，一路绝尘而去。剩下她独自蹲在原地，悲悼了一会后，仍旧不知所然。
这个意外的答案，代表着什么，她不敢去想，也难以想象，事到如今，她脑子乱透了，丧失理智也失去自我调节。
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她对周程秋都有太多复杂的感情，是命中注定，是难以抵挡，是羁绊、是宿命、是忘不掉摆不脱。
这一生，周程秋不再是周程秋，而是席秋实，这个人与他无关，与自己也没有干系。
可这一次，命运没有选择善了，人生亦没有圆满，老天对她、对他都开了一个玩笑。
如今，聪明如他，轻言断出自己与周程秋之间的联系，答案本该由她的口而出，她不知该开心，还是要悲伤，这种心情无法形容。
半程心猿意马，往回走了十几步，一路失魂落魄着，才后知后觉一切仿佛是梦，是噩梦而已。
“半程，半程啊，你为什么要怨、为什么要恨，为什么要放不下过去，为什么要一直活在枷锁下！”
夜色降临，冷风拂面，空气里飘浮着薄雾，她站在院子里，怒指着天，不禁地流下泪水，苍白喃喃道。
——
同样一片黑夜下，不知名的公路上，越野车一路与星星作伴。
从室内镜看向后座，两厢视线交错下，后座的男人依旧没有抬头，而是专注地看着平板电脑，手指时不时地划动着屏幕。
“二哥，你，和她，是……”
席梦怀挠了挠头，一个字一个字向外蹦，自己心里着急，奈何面对着不明确的氛围，他也不敢一股脑都问出来。
见对方毫不接招，席梦怀抿了抿唇，有几分莫名的紧张，遂转移话题道：“对了，小嫣今天还在微信上问我你现在忙不忙，她刚好一个戏杀青了，准备休息一段时间，打算过来看看你……”
“告诉她不必来，我这里不是度假的地方，养不起闲人。”
男人头也不抬，似乎不在意话题说到哪里，继续点着屏幕，不断放大上面的图片。
席梦怀撇了撇嘴，目光看着车前，心思却转了又转：“二哥，你这样是不行的，好歹韩氏与我们家是世交，何况你们都互换信物了，订婚是迟早的事，她嫁给你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你这样避嫌并不会起什么作用。”
“相反，还会引起爷爷不满，韩氏不喜，席氏中人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还有人得替你忧愁……”
话说到一半，席梦怀直觉瞄了眼室内镜，不料，后座一道阴霾刚好对上，男人眼底掠过丝丝阴冷，脸上再无平日里的温和，徒留下，疏离冷漠，居高者的睥睨。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寻墓（一）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