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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七章 剑试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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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九祝，对落挽。”
夜真正沉了，皓月当空，分明是夜，演武场却汇聚了月光，亮如白昼般。
借着那月白色的光影，两人面对而立，剑尖指地，目光交换间，好像梦回三年前，将眼前亭亭而立的少年与那一副大人样的小团子重叠。
强者相惜，天九祝心中再次涌起了那般叫人心潮澎湃的兴奋来，眼中尽是火热。
而落挽只是一惯笑着，天九祝要他不藏，那他便依他，不藏。
“比试开始！”
前世今生无数人事，生死相隔殚精竭虑，落挽心中缀满无数纷乱冗杂的思绪，可一剑在手，万般去往空处，念无数只一轮剑光而已。
空心剑出，天九祝骤然大笑一声，手中剑声争鸣，山寂动噪剑出，以最强对最强，就算无灵力加持，那滔天的剑意相撞间，剑风生生喝退了一圈围观的弟子。
“没想到这辈居然有如此的人才！”鸿宗主惊得站了起来，他本是剑修，因承了父业才认了炼器之道，这两位少年对剑的理解居然比他都要高上几分。
昧妄摸着指戒，师傅带进门，修行看个人，他也是没想到这两人已至此境。
剑分，两人互换了位置，方才一剑是不分上下，天九祝笑得畅然，脚步一点，一剑直指了落挽，世界所有凡物都消失，他眼中只余那一身月光的少年。
落挽轻一笑，过了今日两人就不再能战个对等了，他的哥哥实在是进步太快，既然如此，那就让他在此时尽兴吧。
他握着剑，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虔诚，剑意当空，月坠破山月！
两人硬接下一招，落挽多退了半步，天九祝顿觉有机可乘，当下一个旋身，万籁俱寂一瞬，落挽退意刚止，未听剑音，剑却已至，这时起剑去接，却是让自身的意乱了半分，落了下乘。
山寂静默剑，居然是静默剑，四下看懂的心中都惊然，山寂剑虽有两种解法，却往往是择其一而行，一是因为一但定了剑术，剑上之意想要瞬息间改变相当困难，二则是一动一静，是完全相反的意境，常人能摸到其一已是超凡，更别提完全独立地去领悟另一种了。
昧妄骤然捏紧了指上戒，听得鸿宗主在一旁大叹道，“好少年！”
江山代有才人出，昧妄笑了。
胜负已分，台上两人双双收了剑法。
天九祝嘴角一勾，“我终于是追上了你！”
落挽眼睛一眨。
天九祝撇嘴怪他，“师尊早就跟我说了，当初在先祖前试剑，我和官杏书比你都差远了，你别这一副啥也不知道的模样，白白叫我自傲之后羞得要死。”
落挽哈哈干笑一声，抬手摸出一柄白扇来，掩住了面，“我不过是吃老本，你会越来越强的。”
天九祝听得倒是笑得欢心，“那是自然！”
鸿宁齐看得场中，只觉得曾经少时为剑修时的热血又沸腾了起来，不住感叹着，“年轻真好啊。”
孔因过曾与他少时有过共同游历的经历，可世事早已偏迁，他一拍鸿宁齐的后背，“都快成老小子了，伤风悲秋是大可不必！”
鸿宁齐斜眼看他，“我看是你老得最快！”
孔因过气从鼻子里出，抬手就是一张雷符贴他脑门上，鸿宁齐大叫一声偷袭，连忙运功挥去了那符，才没有落得个焦毛炸脸的搞笑样子，“孔因过你给我等着！”放完狠话，转头向着昧宗主诚恳得说道，“今日一见才感觉年少人的惊艳之处，我心震撼不已，正巧我得了一对玄阶的双生剑胚，予以这两位少年是正好。”
昧妄摆手，“不劳鸿掌门如此破费了，不过是两个小子而已，受不起受不起啊。”
鸿宗主一脸肃穆地摇头，“不说我作为长辈，自然要照拂年轻一辈，单说是我宗门受空山月宗的照顾，也担当得起。”
昧掌门了然一笑，“这倒是便宜了这两个小子。”
孔因过自然也不想落了人后，而且看台下昧红雨与南引也差不多要决出了胜负，昧红雨看着就要获胜，如此来，掌门小女怎么可以不多多关照？
于是孔因过也趁热打铁般说道，“昧掌门，贵宗门真是人才辈出，是我修真界之幸啊，我这边再补两张神行符，分别给予第二与第三吧！”
昧妄笑眯眯地推脱，“孔掌门制符不易啊！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两人笑着象征性地推拉了几回便定了下来，丹孰宗的常宗主默默看着这一切，他是最早就与空山月宗交好的宗门，步春温的丹药也都是他配的，如今再添鸿炼宗和因符宗这在另两洲都赫赫有名的宗门，空山月宗将更为强盛不说，空山月洲也将越来越成就为修士们的净土。
昧红雨才刚赢了南引就跳下台来奔着落挽而去，落挽只见一席红衣拦住了去路，少女还有点喘息，甚至脸上还带些剑试之后还未缓过来的红晕，可那气势依旧汹汹，“我赢了，说好的，酉时，空山镇琳琅街口，不见不散。”就像是怕人拒绝一样，她一如来时匆匆，一走不回头。
落挽拿扇子抵住了脑门，长叹一口无奈，这可如何是好啊！
“她这约你，约的是什么？”天九祝挑眉。
落挽回他，“你应该是不知道吧，宗门大比结束，就正好能赶上空山镇的月神庆典，她约我去这个呢。”
“听着还蛮好玩的，我看你也没答应她吧，不如陪我去玩。”天九祝咧嘴一笑，那笑明晃晃的惹人眼。
落挽头更疼了起来，“你既然想去，不如替我陪昧红雨去！”
天九祝轻哼一声，“你看我像愿意陪她去的吗？！”
还没等两人斗嘴起来，掌门一声剑鸣，让全场都肃静了下来。
“剑试到此为止已决出名次，各位可在三日内领取各自奖励，”说着，他起身一一介绍了身侧的三位宗主，“这三位宗主为我宗门交好的鸿炼宗、因符宗、丹孰宗宗主，分别以炼器、制符、成丹为长，此次也为剑试前三追加了奖励，实为我宗门之幸。”
三宗主向台下黑压压的弟子们点头示意。
昧掌门接着说道，“我知道各位弟子已发现此次宗门大门多了三项比试类目，此次是我做主，有心想借此试一试弟子们在这三道之上的天赋，天道不唯一，心之向往之才是自身的命数，各自散了吧，明日见真知。”
掌门没有明说什么，但有些聪慧的弟子已知晓了些什么，落挽有预感得一回身，官杏书果然正在身侧。
“阿杏。”落挽叫他。
官杏书微点头，目光远远得落在了看台之上，“这是结盟，还是合并？”
落挽一眨眼，“若是他想叫空山月宗的弟子去这三宗拜师，那便是合并了。”
官杏书抿嘴，“那空山月宗的做法和镜平洲和天洲又有何不同？”
落挽揶揄一笑，“因为是亲家，所以你现在特别关心是吗？”
官杏书瞥眼，“我看是你亲家才对，昧红雨约你去哪里，去做什么？”
落挽一想起这个就头疼，“你送她伞的时候究竟怎么说的？”
官杏书笑了起来，眼眯成一弯月，“你想知道？”
落挽一见他这样更头疼了，“酉时，空山镇琳琅街口，交给你了！”
官杏书只是嘿嘿一笑，拉着妹妹走开了。
“什么约？什么酉时，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没什么。”官杏书这一句话让妹妹不开心起来，什么嘛，她下次自己去问落挽师兄。
天九祝早被叶知雪拉走，帮着一起善后，与官杏书分别后的落挽一个人走着回家的路，恍然间抬眼去，看着不远处那巨大的蓝花楹树下的人影，落挽笑开了眉眼，“师兄！”
步春温抬眼去，蓝紫色的花瓣在夜里更像是浓紫，就如同他的发色一般。
所以在这条回家的路上，他在这里等他。
小师弟怨他，“剑试一开始就不见人，师尊又把你使唤到哪里去了？”
步春温笑着不答，只是说了一句，“回家吧。”
落挽抬头看他，心神突然都像是水一般轻轻荡开，他目光回落望着很远很远的地方，三年了啊，“嗯，回家吧。”
他笑得很软，软得像化成了水的糖。
步春温看着，好像从灵魂深处有波澜渐起。
另一边，山门瀑布崖上亭，四人对座，小酒相伴。
一边是奔流而下的瀑布，一边是渐入夜的空山月宗，常熟陆斟酌许久还是开口，“不知昧掌门今日所说的三道可是我三宗之道？”
昧妄微微一点头，“正是。”
“那，昧宗主这是何意？”孔因过还在想昧妄所说的大礼，莫不是……
昧妄悠悠地看了三人一眼，叫三人心都揪了几分，他放下了酒杯，“三位宗主在镜平洲与天洲受尽了压迫之苦，不仅时常被通缉，交易之处也常常被捣毁，害得钱财散尽不说，人才亦有凋零。”
三位宗主想着，确实如此啊，不由得心酸劲头上来了。
“三位宗主明知天九祝就是那天洲九皇子，诸位还是愿意看在我宗门的面子上慷慨赠予宝物，不计前嫌，让我深感与各位交好的决定是正确的。”
三位宗主笑着推辞。
昧掌门接着往下说，“所以明日，我也想诸位若能从我宗门这些不成材的弟子中间找到些有天赋的苗子，不仅补足了宗门的不足，更让这些不适合走剑道的孩子们有了出路。”
三位宗主一愣，这是把自己的弟子拱手相让了？
昧妄笑意更深，“诸位都知晓我宗以剑、棋、音为主，书画一脉也才刚开传承，真有孩子有除此之外的天赋，我们也不能给予更多的帮助，实在是浪费人才，若能拜入贵三宗岂不皆大欢喜，不知三位宗主看之如何？”
三宗听得皆是相顾一眼，思量了几分。
常熟陆比他们更经事，表面看来，空山月宗给他们输送优秀弟子，这是天大的好事，能进空山月宗的哪有庸才，可内里呢，可操作之处太多了，这可是光明正大的往你这里安插自己的人，真要答应下来，那就完全是跟空山月宗绑在了一起，可真不答应，有的是小宗门愿意顶替这个位置。
他暗自摇头，他受棋阁阁主的恩惠，本来就是一条船上的，对他来说，反正也没有反叛的可能，那么，有优秀弟子来我宗门，有什么不好的？
常熟陆拿起桌上的酒杯，斟满了，对着昧妄慎重道，“空玉天尊好教义，因材施教正是我们这做师长的责任，我觉得此法甚好，在此敬掌门一杯！”
另两人看这老狐狸都这样说了，他们也没法说出个不字来，昧妄这份大礼，送得确实是礼，叫人收了礼就不敢再生他心了。
昧妄看着眼前三个空底的杯子，哈哈一笑，空山月宗从此更是如虎添翼。
待得三人在两位小徒的带领下回房，昧妄一人立于崖边，蹦腾的气浪卷起他的青丝，鼓起他的衣袍。
师傅你看呐，我与你的赌约我早已超额达成，可你欠下的赌注，又准备何时又如何来还？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挽哥是真的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