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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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可能！？
叶里静默不语，轻轻按掉了电话。
妈妈留了一张字条，早就回家给她做晚饭去了，病房静的出奇。
风穿堂而过，窗外的树哗哗作响，和她的心一样乱。
咚咚咚——
轻飘飘的叩门声响起，打断她出神。
进来的是姜闲和她的父母。
……今天来的人还真是多啊。
姜闲面上贴了几个创可贴，小脸儿看着十分狼狈。
她父母眼神躲闪，毕竟昨天姜母没控制住情绪，差点耽误了大家工作，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下了叶里的面子。
“小叶啊，昨天真是不好意思，是我们冲动了，叔叔给你道歉。啊……这些是给你带的礼物，还希望你不要嫌弃。”
这算什么？打了巴掌再给个甜枣吗？
叶里是有些锱铢必较的，脸色也不是很好。
“不必了，请回吧。”
许是料到她会如此说，姜父轻轻叹了口气，他是教育局的老干部了，行事一向稳妥，谁知没能拉的住妻子，任由她打了别人。
后来知道这位小叶同志不仅没有这个搜救任务，还拼命护下自己的女儿，心里更是几层愧疚叠在一起。
现在不待见他们二老也属人之常情。
“小叶同志，昨天是阿姨不好，阿姨实在是太担心小满，情急之下才动手打了你。阿姨心里实在后悔……这个是阿姨后来去找回来的眼镜，你要是心里委屈，骂阿姨两句也好。”
姜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眼镜盒，打开一看，果真是叶里昨天被呼飞的眼镜，方框镜片还精心擦洗过了，一点灰尘也没有。
叶里本要发作，但撞进姜母略显沧桑的眼睛，一句话又哽在喉头，说不出来。
不过也都是爱女心切罢了。
从她手中接过眼镜重新戴上，站着的那三个人才面色一松。
“不过这些营养品，你们带回去吧。”
三人又悬起了心，看来叶里还是没有原谅他们。
“叶探...”
姜闲小声嗫嚅了一句，圆眼水汪汪的，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像极了路边求抱抱的小狗。
叶里还想说点狠话，这一幕直接让她的心软了下来。
吃软不吃硬，这是硬伤。
“我不需要营养品，你们要是真心道歉，就看好姜闲，别再让她乱跑了。我有点累了，你们回去吧。”
叶里将头别去一边，那双狗狗眼真是不能多看一眼，生怕自己忍不住笑出来。
三人面面相觑，叶探这是不和他们计较了？
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也不好继续打扰，姜闲便拽着父母出去了。
“姜闲，你留下。”
偌大的病房只剩下两个人遥遥相望，一个站在门口不敢动弹，一个靠在床边拨弄头发。
“嗯...叶...叶探，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叶里勾起唇边轻笑，眼神示意她坐到自己身边来。
见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叶里忍不住想多逗逗她，只是当下案件难以进展，必须和姜闲再商讨一些信息出来。
小护士说她早间来过一次，又急吼吼地走了，想必是被聂昭拉去问话了。
姜闲心虚的抬头，想起昨天她奋不顾身护着自己，还有背后可怖的伤口，心中涌上一阵酸楚。
她本来不用承担这些的。
“方医生不是凶手。”
叶里低垂着脑袋突然冒出来一句。
“昨天你出事的时候，我正在医院和方医生交谈。”
姜闲点点头，也主动承认先前可能真的是自己技术不佳，推算错了方向。
“中午的时候，聂昕宸拿走了那张相片。那上面有指纹，但是查不到这个人的任何信息。”
叶里低头摆弄着自己碎了屏的手机，一边和姜闲说话，一边琢磨换个什么手机比较好。
“怎么会？每个人出生之后都有自己的信息库，如果真没有的话，这么多年他应该是哪里都去不了才对。他加入的宗教看起来不像是野路子，应该也是需要自己的个人信息才能成为□□。”
身份，相片，对连体生物的热爱。
日头偏移，漏进了病房，两个人的影子叠在一起，一前一后印在墙上。
叶里盯着那影子，脑海中浮现了一个大胆又猎奇的想法。
“姜闲，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凶手原来可能就是连体婴，那个相片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执念，也许他是被剥离下来的残次品。”
这个猜想属实大胆，姜闲听的一愣一愣的，差点跟不上她的脑回路。
若是深究，这个猜测也不是全无道理。
谁会每天随身携带这样的照片呢？凶手的信息查不到，会不会是盗用自己同胞兄弟的身份证做一些事。
但是能够安然长到这么大，还没有暴露，背后一定有人在帮他掩盖着一切。
“哈哈，我可能是麻药打糊涂了，这个猜测当个笑话听吧。”
见她愣神，叶里迅速打了个哈哈，这样想确实有点荒谬了。
“叶侦探，该换药了哦！”
小护士端着药盘子走了进来，上面工工整整的摆着药剂，纱布和各色银色的小工具。
将门反锁，拉上挂帘，姜闲帮她缓缓褪下病号服，又将她一头黑发悉数卷到一侧，露出她修长的脖颈。
脖颈之下便是大片大片裸露的肌肤。
她的皮肤白的发光，肌肤纹理十分细腻软糯，阳光洒在上面竟有种玉石之感。
衣服褪去，叶里扯了软被一角遮住胸前的一片春光。
叶里美妙的躯体某一瞬间在姜闲面前展露无疑，具体如何不好在晋江细说，只说是像极了奥林波斯山麓里的刚出生的缪斯女神。
姜闲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不是她好美色，实在是这个场景太过于唯美，是个人都把持不住。
毕竟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只是，美也总是伴随着残缺，叶里蝴蝶骨部位贴着一块不小的纱布，上面有血水渗了出来，染出一片浅浅的殷红，像一朵芍药花。
“小姑娘？小姑娘？”
护士伸手在姜闲眼前晃了晃，唤回她的意识，怎么还发起呆来了？
揭开纱布，有一道近十厘米的缝合口，那铁片斜插进去，掀起了整整一块皮肉。
姜闲心一紧，这一切本不是叶里应该承担的，现在她自己没事，叶里背后却要永远留下这么一道伤疤……
护士换药速度迅速，药水接触到伤口，叶里一声不吭，但身体在一阵阵颤栗。
每一个动作都落在姜闲眼里，她此刻又愧疚又恼火，也很懊悔为什么给叶里带来这样的麻烦。
“换好药了，这两天千万不能大力拉扯，防止伤口愈合不到位，把这个消炎药吃了，会减轻一点痛感。”
重新穿好衣服，姜闲火速倒了一杯温水递过去，这药带镇定作用，吃完不到一会儿，叶里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方文，你在里面吗，门锁着干什么？”
听到这句呼唤，房间里的男人迅速将面具塞进床下，一脚踢进了最深处。
“哦，哥，我在换衣服。”
门被打开，被称作方文的男人强装镇定的走了出来，面前这个男人叫方山，是他的至亲哥哥。
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好似一个模子里浇筑出来似的，只是哥哥要比自己强壮些许。
“行，下午我要出去一趟，爸在医院忙不过来，听说有桩案子需要他去参加，你有什么安排吗？”
方文正在一旁收拾桌上的解剖书，听到“案子”两个字手不由得一顿。
“你去吧，下午我想在家弄点材料。反正……我们俩每次也只能出现一个，不是吗？哥哥。”
最后一句话带着点怨气，方山听着有点刺耳。
他俩本是一对双胞胎，但因为某些原因，父亲从小便强调，两个人只能有一个出门，另一个就待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
方山从小就要比方文活泼许多，性格也更加开朗，出去的机会便更多些。
而方文总是沉默寡言，不怎么爱与人说话，久而久之，他的性格变得更加孤僻阴郁，总是喜欢自己捣鼓些东西。
今天父亲让他帮自己值班，其实方山的本意是想让弟弟去医院，施展拳脚的。
虽然父亲对哥哥更加器重，但是只有他们兄弟俩知道，方文才是真正有医学天赋的那个，很多东西都是他自学出来，甚至在私下练习的时候，方文的技术远超自己一头。
日子渐渐久了，他对弟弟的愧疚也愈发浓重，就算隐隐察觉到弟弟在做一些奇怪的事，也保持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那……下午我就去值班了。你最近没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方文自顾自的坐在书桌前，手里正打开一本人体解剖学的书假装看得入迷。
见他不回复，方山讨了个没趣，耸耸肩离开了他的房间。
“哥，注意安全。”
快要出门了，身后才幽幽飘过来一句叮嘱，方山苦笑着摇了摇头，嗯了一声便离开了。
听见汽车声渐渐远了，方文啪的一声合上了书本，从窗口紧盯着渐渐远去的车，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对兄弟的家住在郊区，虽然离市区比较远，但是坐落在一小片森林里，环境也是十分优越。
直到那车看不见了，方文才收回视线，将床推开一段距离，地板上赫然出现一截拉环。
默不作声的打开地板门走了下去，下面是一间十平左右的地下室。
昏红的灯光透着丝丝诡秘，正前方的案牍上放着三张雪白的不规则“布料”，布料后面摆着一尊双头六手的黑莲佛像。
与昨夜在垃圾场地下室那尊如出一辙。
方文点起三炷香敬上，随后一寸一寸的抚摸着那三张“布料”，凑近了看，那布料竟然是人皮！
香的烟雾渐渐升腾起来，方文的表情也变得愈发放肆，直接将脸贴在那人皮上刮蹭，抚摸，深嗅，接着咯咯咯的轻笑。
“哥哥，很快我就不是你的影子了。”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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