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个人》澄小橘

6、第六章

　　还有三天就是除夕了。年的气氛越来越浓。
　　我打工的快餐厅也因为逛街购买年货的人大幅增加而生意愈发繁忙。我扫空脑袋里一切杂念，全身心投入地劳动着。
　　店里人来了一拨又一拨，已经不分就餐时间和非就餐时间了。我像机器人似地持续着我的工作，来回数百次地在店里面走动，清理完一堆堆的餐后杂物，清扫被脚印踩脏的地面。耳边充斥的是完全不能抓住意思的嘈杂声，如潮水一般，一浪接一浪，永不停息，高高低低地涌过来振动着耳膜。唯一能辨析，也让人有心情去辨析的是，这一波波的声音中充满了大节将至的喜乐和兴奋。
　　连续长时间的体力劳作，让我感觉身体疲惫不堪。但不停涌进店的客人却让我没有一刻停歇的时间。
　　中途好不容易找个空挡去一趟洗手间。在匆匆洗手的时候，同事蓉蓉也进来了。
　　“莫绿，你有好长时间没休息了吧？”
　　“啊——”，我想了想，确切的日期已经不记得了，“嗯，好像有十多天了。”
　　“你可真行，那么小一个小女孩，也不累啊？”
　　“嗯，是挺累的，呵呵。”然后突然想起排班表上，我好像是下午休息。
　　从卫生间出来时，心情一下子明朗起来，脚步也轻快了。
　　想着再过几个小时就有段时间可以好好休息，身体的疲惫似乎减轻了，只想快点做好工作回家去。

　　很快到了下班时间。我打点好一切，跟经理告别后，就提起脚匆匆往家赶去。
　　午后的街道似乎少了些喧嚣。人还是很多，但是没了早晨的情绪饱满。大概是为晚上的疯狂养精蓄锐。
　　今天的天气看起来很好，一扫往日的绵绵阴雨。天空还有一些云层，但是遮不住太阳露出淡淡的脸。阳光时隐时现，可还是为小城带来一片明媚。
　　风似乎暖了些，不再像往日般刺骨地伤人。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使劲甩了甩手和脚，想把疲惫赶去一些。
　　想着可以回家大睡一觉，我拉近外套，低着头迎风快步往家里走去。
　　转过一个街角，前面飘来一阵阵少年少女的欢声笑语。我抬起头，前面十几米处正迎面走来一群人，都是跟我一般大的中学生。细细看看，有几个居然是我的同班同学，包括林乐在内。
　　我顿时放慢了脚步，心里盘算着是不是要掉头或者绕道，避开他们。
　　因为生性孤僻不喜欢见人，虽然与那些男孩女孩已经做了一个学期的同班同学，却并不熟络。这样的不期而遇总是让我觉得尴尬至极。虽然与林乐有过一些交谈，这样见了面我却不知道要怎么跟他们说话的。
　　我正想掉头往回走，绕另一条小巷回家，那边已经传来林乐的声音。
　　“莫绿，这么巧！”比往日稍微高昂的语调中有那么一丝惊讶与惊喜。
　　我知道躲不过，也不忍躲。便硬着头皮，用力抬脚走上去。
　　那边一群人已离我几步之遥了。
　　“莫绿”，“这不是莫绿吗？”……。其余几个认识的同学也开口了。
　　“啊，这么巧”，我似有似无地摇摇手，算是与一群人问好。目光漂移。
　　大家相对站住后，林乐便欢快地说了起来。
　　“你这是去哪啊？我们几个刚想去街上逛逛呢。”
　　“哦，刚刚有点事出去，现在回家。”
　　“要不和我们一起去逛逛，今天天气很好啊。”
　　“哦，不了不了，我赶着回家呢。”我赶忙摇手拒绝。
　　“嗯，那算了。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哦！对了，我们除夕晚上约好一起去逛花市，你也来吧。在市中心广场。人多好玩！”随后又转向两边的同学求证，“对吧？”
　　那些同学其实都跟我不熟悉，但是几个女生都纷纷礼貌性地附和着“是啊，是啊，你也来吧。”
　　我窘迫地摸摸头，不知道该不该答应。
　　依照平时我是不会答应的。这种同学们集体的活动总是让我无所适从，能逃则逃的。可是今天是林乐的邀请，便总让我对那花市多了分希冀。
　　对上林乐流光溢彩的眼睛，我心一触，郑重地点了点头。
　　答应同去，出乎了我自己的意料。
　　“那好。除夕晚上7点半，在广场口雕像下面等。我们大家都会去，别晚了哦。”
　　“嗯，好。”我轻轻地应着。心里闪过一片温热又难言的情绪。
　　跟他们告别后，我加快脚步向前走去。心里还是有些犹豫不决的，并不知道除夕是否真要和他们一起去花市。直觉上想逃，却又有一丝莫名的兴奋。
　　我甩甩脑袋，对自己说，别想了，还有几天，顺其自然，先回家睡一觉再决定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