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挽月》筱灯笼

5、婕妤

　　而且选秀结束之后宫里要进很多新人，到时候这些新嫔妃在生一些皇子出来，顾逸可就更不值钱了。

　　顾逸住的宫殿之前连名字都没题。

　　倒不如说，关雎宫里的每一座宫殿都没有名字，如果宫殿主人想，那就随便取一个就行。

　　顾逸以自己浅薄的文化水准取了个青竹轩的名字。

　　青竹轩里站着两个人，一个侍女和一个太监。

　　不过两人的穿着和普通侍女不同，估计是有一定地位的了。

　　“见过二皇子殿下。”两人一起给顾逸弯腰行了礼。

　　“两位先生免礼。”顾逸急忙让两个人免礼。

　　“这位是李女官，负责宫内教导礼仪。本来李女官应该是负责教导新秀女的，不过关雎宫要人，李女官就来了。这位是孟公公，和合公公一样，也是陈大监的弟子，孟公公负责给殿下启蒙。”翠微将两人一一介绍给顾逸。

　　“多谢两位先生来教导我！”顾逸有些激动的说。

　　李女官能教导秀女规矩的可见其能力，孟公公这个地位称得上皇帝近侍了，如今却来教导他，真真让顾逸见识了一把子凭母贵。

　　“殿下折煞奴婢了，您不必对奴婢们如此。奴婢只是奉命来教导您的，您万不要如此谦逊。”李女官急忙制止了顾逸的行为。

　　“您应该见过二公主殿下了，二公主殿下的礼仪也是奴婢教导的。作为皇子皇女，你们自有骄矜的资本，不必要对身份低于你们的人过于客气。皇族威严也是需要维持的。”李女官很严肃的说。

　　李女官自从新帝登基后，关雎宫的大部分礼仪类事务都是她负责的。这是皇帝对她的恩赐和看重，毕竟另一个负责凤仪宫和重安宫的女官获得的利益可大不如她。

　　李女官是聪明人，当然看得出来皇帝的心意。所以她对关雎宫殷勤很多。

　　“这、这样吗？”顾逸迟疑的说。

　　身为皇子皇女，他们不应该就是个吉祥物吗？没有实权，但是还有着高位，他们不应该做做面子吗？

　　“二皇子殿下这是偏颇了，李嫔娘娘谨慎惯了，难免对皇子教育有不周之处。陛下龙章凤姿，大顺天朝上国，万国来朝，您不能落了陛下的面子啊。”孟公公尖细的声音响起。

　　“陛下和娘娘在大位上一座，下面人无不臣服。关雎宫钟灵毓秀，奴才相信殿下自然能达成陛下和娘娘的要求。”孟公公的视线在顾逸身后的翠微身上一扫而过。

　　“这、我知道了。”顾逸点了点头说。

　　“您可以自称本宫，亦可以自称本殿下。像二公主殿下一样。”李女官容色略和缓的说。

　　“是，本宫知道了。”顾逸急忙应道。

　　顾逸在这一个月的学习生涯水深火热。

　　连外面的选秀结束都全然不知了。

　　还是顾沐来找乐子的时候透露给顾逸这件事的。

　　这次选秀留下的人不少，进宫的也就三分之一，剩下的大部分指给了其他的官宦人家。

　　顾沐很是无所谓的告诉顾逸宫里进了几个人。

　　其中位分最高的便是两位婕妤，正四品婕妤，可居一宫主位。两位婕妤都没有封号，便称为袁婕妤、孟婕妤。

　　余下的连嫔都没有了，都是一些没什么所谓的美人、才人之类的。在宫里如过江之卿一起，不值得顾沐记着。

　　甚至在顾逸还在学习的时候，新宫嫔就已经开始侍寝了。

　　那位袁婕妤拿下了新宫嫔首杀，其次便是孟婕妤。余下的小宫嫔们各有雨露。

　　不过顾允之进后宫的大头还是在关雎宫。

　　容泠月依旧宠惯六宫，但是因着新宫嫔的入宫，三年没有的请安被提了出来。

　　容泠月的关雎宫位置偏僻，离凤仪宫还是有些远的，请安很麻烦。

　　不过皇后请安的日子是逢五逢十，再加上顾允之给的特权，所以容泠月请安并不常去。

　　虽然容泠月不去，但是顾沐偷摸的去了。

　　后宫里的女人都很漂亮，但是她们都不如容泠月。而且很嘈杂，让人很烦。不过蠢货事实上不多。

　　有不少人发现了顾沐，宫里的小孩，不用想就知道是凤子龙孙了。所以就算心里有接触的心思，也不会直截了当的凑上去。

　　顾沐不是第一次见到皇后了，不过这次见面还是感觉皇后憔悴了很多。

　　上次顾沐见到皇后的时候，她还称得上美人，如今却只能称得上中人之姿了，吸引不了一点目光。

　　甚至很多宫嫔都不如她变化大，明明她是皇后，手上有宫权，应该有很多资源倾斜才对，皇后怎么反而比那些小嫔妃还不如？

　　顾沐回去后偷偷去问了荷惜。

　　荷惜不好不回答，也不好回答。

　　只能模棱两可的说这是陛下的意思。

　　顾沐得了这么个不上不下的答案怪难受的。

　　顾沐知道容贵妃肯定知道内情，但是容贵妃凭什么说呢？凭容贵妃抚养了自己？那容贵妃没找她要她报恩就算不错了。

　　翠微估计也知道，但是和荷惜一样，不能说也不会说。

　　顾沐无趣的咂咂嘴，和顾逸分享这些事情在她看来是很合理的事情。

　　顾逸是关雎宫的人，这份烙印是抹除不了的。

　　顾沐作为皇宫这个大染缸的优秀毕业生，她是很会排除异己的。

　　可惜，容贵妃没有孩子。但也幸好，容贵妃没有孩子。

　　一个和其他孩子截然不同的存在，会挤压她们这些异腹子的生存空间。容贵妃的资源平均的给与她膝下的这些孩子，这就够让顾沐很安心了。

　　“娘娘，明日请安去吗？”容心在给容泠月梳妆时问。

　　“唔，那就去吧。我听说大皇子被太后放出来了？太后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件事了？”容泠月思索一下，带着犹疑说出了这句话。

　　“这、孟婕妤如今常去太后那里寻求庇护，想来太后不想让孟婕妤和大皇子殿下见面吧。”容心说。

　　“也是，大皇子比较是挂在皇后名下的，之前两人在一起自然无所谓。现在皇后出来了，太后自然也留不了大皇子多久了。”容泠月冷哼一声说。

　　“对了，那个一直缠着本宫的女人是谁？”容泠月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有些不解的说。

　　“娘娘不记得了？那是袁婕妤。她侍寝第二日去拜见皇后正好赶上请安。那袁婕妤一见娘娘就找不着北的样子，她殷勤奉承娘娘，还很被其他妃嫔诟病呢。”容心说完，容泠月梳妆也结束了，容心退后一步，扶起了容泠月。

　　“与本宫何干？陛下若是喜欢，就不会任由她被欺负。”容泠月无趣的说。

　　新进宫的这批人，没一个受宠的。袁婕妤想要榜上容泠月这棵大树，孟婕妤也在表示自己是太后的人。底下的美人才人们也各自抱团或者依附高位嫔妃。

　　容泠月对于接下一个嫔妃的投诚没有兴趣。宫里任何一个嫔妃都对她没有作用，如果是十年二十年后，容泠月年老色衰的时候，肯定会很快答应这件事。可惜，容泠月现在还是风华正茂的年纪，她恩宠无双，没必要去接纳拖油瓶。

　　只有无宠的嫔妃才会把希望放在新嫔妃上，觉得可以抚养新嫔妃的孩子。

　　这件事有可行性，甚至还很高。

　　因为顾允之很懒，所以他很少费心下旨给嫔妃晋位份。

　　不是说地位嫔妃不能抚养孩子，李嫔以前就是一个人养孩子的。但是如果有高位嫔妃来求顾允之抚养一个低位嫔妃的孩子，顾允之会同意，反正不是他养，他为什么不同意？

　　宫里的老人不少，就说德妃，现在还守着那空空的安阳宫，德妃可等着送上门的孩子呢。

　　新妃嫔但凡有一个有孕的，估计刚曝出来就会被接到安阳宫。

　　还有闭宫礼佛的静昭仪，礼佛又不是全然没有欲望，有个孩子谁都喜欢。

　　宫里高位的老嫔妃们可都等着新嫔妃的好事传来呢。

　　“娘娘，袁婕妤又来关雎宫门口了。娘娘从未接见过她，她为什么一直来啊？”扶着容泠月的宫女是关雎宫的一等宫女之一，名唤烟墨，是个俏丽的小姑娘。

　　“袁婕妤乐意就一直来，本宫也很想知道她何时能进得来这关雎宫。”容泠月嗤笑一声，搭着烟墨的手就去喂水塘里的鱼了。

　　袁婕妤单字一个愿，是江南人，叔父在朝为官。

　　袁愿是个很纯粹的人，她侍寝后拜见皇后那日，看到了容泠月。

　　那日的容泠月穿着一身紫色金绣的衣裳，整个人好像九天神女一样出现在了袁愿的眼前。

　　有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袁愿每日勤勉的来关雎宫表示自己的态度，当然不是为了得到庇护什么的。袁愿只是想看着容泠月罢了。

　　这样的美人在眼前，袁愿感觉饭都能多吃点。

　　美人的一举一动也格外让人心动，所以哪怕关雎宫的门从未打开过，袁愿也甘之如饴。

　　袁愿这种行为有没有打扰到容泠月不知道，反正是打扰到了顾允之。

　　顾允之每次一来关雎宫，门口就杵着这么大个人。顾允之也是要脸的，所以他偷偷走后门进了关雎宫。

　　顾允之被这种行为卡的不上不下的，但是要他真做什么吧，也不太合适。

　　总不能说袁婕妤耽误皇帝和贵妃的二人世界了吧？袁婕妤也没进来啊。

　　也不能因为袁婕妤挡路害的顾允之不好意思走正门就罚她啊！那有点昏庸了吧？

　　更何况袁愿还有另一个身份，那就是顾允之的表妹。

　　当今太后在先帝时只是一个无子的贤妃。

　　顾允之的生母只是一个普通的才人，生下顾允之后就被贤妃摘了桃子，然后又被贤妃灭了口。

　　贤妃凭借一个儿子扶摇直上，子凭母贵，母凭子贵互相成就。

　　顾允之很受先帝喜爱，甚至在他还没成婚的时候就受封了太子。

　　先帝不算明君，能力一般，眼界一般。

　　但是他是个好父亲。他临死前怕顾允之被贤妃制约，把顾允之生母的身份告诉了他。

　　先帝也怕其他儿女因为一些意外被清算。

　　所以选的儿媳和女婿都是有点家世，但是不足以支持谋反的家族。也仔细相看过了这些孩子们的相处，尽量让他们合适，不求多恩爱，至少不会相敬如宾、相看两厌。

　　先帝确实准备的很好。

　　贤妃一朝龙在天，凡土脚下尘。

　　做贤妃的时候想做太后，做太后就想要实权，想要摄政。

　　但是先帝和顾允之在如何也是皇帝，他们终究还是希望权利尽倾己身的。

　　所以太后一成了太后，入住重安宫，就被困在了里面。

　　皇后和太后倒是不太一样，顾允之对自己的妻子没什么想法，谈不上讨厌，也谈不上爱。

　　但是皇后只是在那里站着，就让顾允之感觉自己和容泠月的爱情不纯粹，久而久之也就真的眼烦不想见了。

　　所以皇后被顾允之以静心礼佛，侍奉太后为由送进了重安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