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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八章（大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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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空气格外清新，鸟儿们欢快的鸣叫声回响在芒山上。
苏云闭着眼睛，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上一次如此畅快呼吸，已是多日前的事了。本以为随着宋青智那一剑，自己再没机会如此畅快地呼吸了，可现在，她又重新站在这天地间。
她，又回来了。
“苏姑娘，早上好。”经过一夜的休息，云魖今日的精神十分不错。
苏云转身，面对着云魖，“这些日子多谢道长了。”说着，向云魖躬身行了大礼。
“姑娘言重了。”云魖抬手虚扶，“姑娘今日身体可还有不适？”
“有劳道长挂念，今日好了许多。”苏云现在的精神的确好了很多，只是面色并没有像常人一般红润。
“那就好，贫道在姑娘体内放入了一颗妖道，算起来约摸有三百年的功力，只是姑娘从未修习过法术，还不太会使用这妖丹，贫道这里有一本秘籍，你且拿去修习，用不了多久，你就能自如地使用妖丹了。”说着，云魖拿出一本书来递给苏云。
“妖丹？”苏云接过云魖递来的书，有些疑惑，“这妖丹会将我变成妖吗？”
“不会，那是贫道斩杀了几只妖怪，取它们的精髓炼制而成，这妖丹只会增强你的法力，不会让你变成妖的。再则，那几只妖也不过是几十年道行的小妖，它们还不足以影响你，令你变成妖，你且放宽心。”
“原来如此，道长费心了。”苏云浅浅一笑。
“阿云……”
秦暮秋刚刚睡醒，四下找不到苏云，急急忙忙出来寻她，刚到洞口，就看见她正与云魖说话。
听见这声，苏云微微侧头，看见站在云魖身后不远处的秦暮秋。
多日未见，她还是那样小巧玲珑，一双乌黑的大眼睛正看着自己。
她瘦了，也憔悴了。
云魖侧身，让到一旁，看着两人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感叹不已，多日未见，想必有许多话要说。云魖借口有事出去一趟，就离去了，留下两人说话。
此时，没了旁人，两人却依旧不知该说什么，一时间静得出，直到远处传来的一声兽吼打破这寂静。
“你瘦了好多，可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己？”还是苏云先开了口。
本以为再也见不到这人了，可如今，她就这么站在自己面前，像是梦一样。
苏云很是激动，就像是她们第一次开诚布公地互相吐露心事，确认了彼此的关系一样，可自己的心却不像那时一样几乎要跳出来。但此刻她无暇顾及这些，她努力克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却无法平息自己略微颤抖的声音。
秦暮秋张了张口，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听见她的声音，霎时就红了眼。
那个冰冷僵硬的不会说话的人现在竟是又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了，还同自己说话，又听到了那久违的声音。
面前的人很快就模糊了，秦暮秋咬着嘴唇，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可那泪却根本不受控制，就这么拼命地往外涌，怎么也收不住，整个身体都跟着颤抖起来。
这模样惹得苏云心头一紧，也跟着红了眼。她三两步走上前去，抬手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怎的哭了？我回来了，你该高兴才是，哭得这么丑，是想吓跑我吗？”
“噗嗤！”秦暮秋被她逗笑，鼻涕也跟着出来了。
这狼狈模样羞得她有些脸红，也顾不上自己脏兮兮的脸，一把抱住苏云的腰，将脸埋进她的胸前，鼻涕眼泪都擦在苏云的衣袍上了。
“你不准再跑了，别再离开我……”抽噎一阵，秦暮秋才小声说道。
苏云此刻也已是激动万分，她微笑着轻拍秦暮秋的背，柔声道：“不会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经历了一番生离死别，两人都格外珍惜这重逢的时光。就这么紧紧相拥，感受着久违的温暖……
秦宅，一阵阵哭泣声传来。秦志成听得心烦，撂下一句闭嘴，就冲出了院子。
秦志成的夫人和几个小妾，还有几位少爷小姐，刚被土匪从山上放回来。一个个惊魂未定，哭作一团，秦志成安抚了半天，几个妇人和年幼的孩子还是哭哭啼啼，直气得秦志成拂袖而去。
啼哭多时的夫人少爷小姐们各自回了房，后院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秦夫人回到房里，抬手将门闩好，这才松了口气，用手帕擦了擦眼角的泪。
十多天前，云魖就来告诉她关于牙山土匪会下山来绑票的事，那些土匪是云魖的朋友，不会伤人性命的，让她安心。她被掳上山后，土匪将她单独关押，倒真是没有为难于她，还每日定时送上饭菜，态度恭敬。
那天，曾传言被土匪劫走的凌家小姐也来见她了，还跟她说了许多牙山上的事。她在听了那些事之后，才知道，原来那些土匪并非穷凶极恶，只是生活所迫，才出此下策，并未真正伤过谁的性命。
正想着，一阵敲门声传来，秦夫人心头一紧，又换上那副受了惊吓的模样，声音带着些慌乱地问道：“谁呀？”
“是我，快开门。”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秦夫人松了口气，赶紧去开了门，让那人进来，却见他身后还跟着两人，一同进来了。
“暮秋！”
来人正是云魖，他还带了秦暮秋和苏云一起来。秦夫人终于见到自己日思夜念的女儿，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
“娘。”秦暮秋见到母亲，忍不住鼻头一酸，眼泪夺眶而出，一下扑进秦夫人的怀里。
母女俩阔别重逢，喜极而泣，一番嘘寒问暖，让人动容。一旁的苏云看得难受，也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也是一阵惆怅。
云魖看着母女二人这般模样，也是轻轻叹气，一时不知该如何安慰。
“对了，娘，云儿来了。”
与秦夫人说了会儿话，秦暮秋想起苏云来，赶紧起身去拉苏云，却见她也是一脸愁容，知道她是想起了自己的亲人，心里又是一阵难受。她上去轻轻拍了拍她，笑着拉起她的手，到了秦夫人面前。
“娘，您看，云儿来了呢。”
秦夫人看到苏云，一时有些无措。苏云家被满门抄斩，秦志成没少助纣为虐，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苏云。
“夫人，许久不见，您还好吗？”苏云见她踌躇的样子，就知道她是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便先开了口。
听见苏云主动向自己问候，秦夫人楞了一下，旋即有些惊喜地笑道：“好，挺好的，有劳苏姑娘挂念。”
“夫人是暮秋的母亲，苏云应当如此。”
秦夫人微笑着点点头，又有些尴尬地支吾道：“可……可你父母……”秦夫人实在是无法开口，对于苏云的父母，她心中始终是有愧的，虽然她什么也没做，可自己毕竟是秦志成的夫人，心里自觉难辞其咎。
苏云见她这样，上前握住她的手，诚恳道：“夫人不必再为此事内疚，苏家的事并非夫人过错，苏云从不曾对夫人有过怨言。”
听了苏云的话，秦夫人很是动容，连连点头感谢她的宽宏大量。
“娘，我和云儿的事想必您是知道的。”秦暮秋说着，握紧了苏云的手，“当初她为了救我，挺身而出，命丧那宋青智的剑下，幸得云魖道长相救，才得以起死回生。苏家被宋家和父亲联手诬陷，身败名裂，这个仇无论如何都不能善了。我想陪着云儿一起，帮她报了这仇，也算是偿还父亲对苏家作下的孽。”
“你……”秦夫人当然知道自己女儿对苏云的情意，也深知是秦家有愧于苏家，但还是对两个女子一起的事情有些难以接受。
“秦夫人，您请放心吧，无论如何，我都会护暮秋周全的。我已为了她死过一次，即使重新来过，我还是会这么做。对于暮秋，我是真心诚意的，还请您能给苏云一个机会。”
秦夫人还在踌躇，云魖也开口道：“你就不要再拘泥于世俗礼仪了，天下间的父母，都是希望儿女能有个好归宿，一生平安顺遂，何必在意是男是女。我看，那宋青智不过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根本配不上暮秋姑娘，夫人你又何必这般执着呢。”
在一番劝说下，秦夫人也终于释怀了些。她不是不明白苏云对自己女儿的一片真心，只是沉浸在世俗礼教中太久，让她一时间对这违背礼教之事有些难以接受罢了。
与秦夫人的谈话一直持续到了天黑，婢女来请秦夫人去吃晚饭，秦夫人这才和女儿道别，离开了房间。随后云魖带着两人也悄悄离开了秦宅。
“道长，我们不回芒山吗？”
从秦宅出来，苏云见云魖并未往芒山的方向去，有些疑惑。
“芒山现在不安全了，那宋青屿不是善茬，还有那个羯，莫名失踪了，甚是诡异，我不能再将你们留在芒山。我现在带你们去牙山，那里虽然是土匪的地盘，但是，为首的陈夔与我有过命的交情，且为人正直，托他照看你们，我才能安心。”
“牙山？不是说那些土匪都穷凶恶极，杀人不眨眼的吗？”秦暮秋想起之前官府贴出的告示，还有父亲的话。
“哼！他们也就会造谣，欺骗无知的百姓了。牙山上的土匪，都是我曾经救下的，他们都是家乡受灾，等了许久的朝廷赈灾粮，被贪官污吏扣下，到百姓手里已所剩无几，以至于饿殍遍野，苦不堪言。他们想往京城逃，却遭官兵追杀。那时候，我云游四方，见他们可怜，便救下他们，将他们安置在牙山。这些年，他们虽拦路打劫，却从未伤及无辜，且只劫掠那些商人，不曾为难普通百姓，何来的穷凶恶极？这些狗官，就只会欺负善良的百姓。”云魖语气里带着几分怒意。
苏云眉头紧皱，道：“也不是所有的官都是这般……”
云魖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口不择言了，忙道：“苏姑娘莫要往心里去。令尊的所作所为百姓都是知道的，他是难得的好官，否则，又怎会惨遭宋明山这奸佞的毒手。”
“是啊，道长说得是。苏伯伯是一位爱民如子的父母官，百姓们心里都明白。”秦暮秋也赶紧开口安慰。
虽是安慰之言，却也大抵不差。苏知府的确是位好官，两袖清风，处处为百姓着想，深受百姓爱戴。只是他的大公无私触及了某些奸邪小人的利益，他们便联起手来置他于死地罢了。
苏云没再开口，苏家被满门抄斩时，她并未在府中，可她能想象得到那是何其惨烈的画面。她将这股怒气紧紧压在心里，暗自发誓，定要让那些罪魁祸首血债血偿。
待到三人终于上了牙山，已经很晚了。陈夔乐呵呵地准备了一桌好酒好菜招待，席间说起勒索秦志成的事来，一众土匪更是乐不可支。
秦志成虽然奸猾，但毕竟是秦暮秋的父亲，父女俩的感情此前一直不错，只是在得知她与苏云的事之后，关系才渐渐恶化了。因此，在听到他们说起勒索之事，心里难免有些难受。
苏云理解她的心情，在桌下偷偷握了握她的手，秦暮秋知道她是想安慰自己，心里也好受了一点，拇指摩挲着她的手心，向她露出一个微笑，示意自己没事。
两人的小举动没有逃过在席间一言不发的凌夕，她早听陈夔提起过这两位敢于冲破世俗的姑娘，心里甚是敬佩。如今得见两人果真是情意深厚，心中早已是佩服万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