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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 4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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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儿神色有些尴尬,讪笑一声问她:“夫人是想起什么来了?”
沈灵语放下册子,端了酒杯笑道:“你方才说起划船我才恍然想起来,先前我有一日在江边游玩,见着艘船不错,便欣然登了。未曾想那船竟是私船,我还在船上歇了一夜。”她回忆起来还有些发笑,“那船主是一位公子,就叫赵慎玉。”
“呵呵...可巧了不是。”月儿只恨自己平白无故非要说什么划船,委婉道,“莫不是同名之人罢?”
“这...”沈灵语也有些拿不准,不过...“我看不像,那赵公子姿态与风度皆不落俗,举手投足间颇有气势,一看便是名门之后。且那日我和他浅谈几句,他也道自己爱与人交友,再结合宋砚书的身份,只怕真是同一人。何况,当今大宋,能姓赵者,还有如此风度的,又有几何?”
“...夫人说的是。不过月儿倒是好奇,夫人那日与那赵公子在船上都说些什么了?”
“不过闲聊几句罢了,都是那赵慎玉在说。”沈灵语笑着摇头,“那人是个酒鬼,席间不过三两个菜,就佐了两壶酒...不过说起那酒,倒十分烈,又辛辣无比,我只吃了一杯,就一阵头昏发胀,便不敢多吃,生怕一头栽到水里。”
月儿听她说着也笑起来:“我看夫人也喜欢吃酒,只是在府内小酌几杯便好,有我们下人看着,醉了也好替您安置,在外还需谨慎些才是。”
“哪里敢胡来。”沈灵语连连摆手,看着杯中浮着的红色枸杞道,“不过是贪图这杯中清香浅尝几口罢,我自己是什么酒量自己心里还算有数。”
“夫人心里明白便好,只是有时难免兴致——”
“报——!”
月儿话正说到一半,堂外就有一家仆着急跑来,噗通一声跪下,急声道:“边郡来了急报,西厥突然举兵突袭,与我军鏖战一夜,王爷被人暗算,负了重伤。”
沈灵语一怔,怎么军报传到她这儿来了。
“快!快拿过来。”何公急忙迎了出去,接过信拆了。一张容光焕发的脸霎时白了,“这!这...”
“如何?”沈灵语觉得自己似乎应该关心一下,敛了笑脸,摆出一副关切模样问他:“信上怎么说?”
何公长叹口气将信递给她:“西厥人前天夜里,突然率了一众精兵突袭军营,直冲主帐来的。”
月儿担忧地问:“王爷如何了?”
何公解释道:“王爷彼时正与人商议战事,听到有人来袭便拿了剑迎战。本来凭王爷的身手能轻松应对,熟料对方狡诈鼠辈,竟藏在暗处投了箭,王爷一时不防,肩膀处中了一箭。”
“那...那王爷现今如何了?”月儿面色煞白,说话时已带着哭腔,“伤得重不重?”
沈灵语已将信看完,递给月儿道:“已让军医治了,正卧在床上修养。好在他盔甲厚,伤口倒不算很深。只是我有一事不明...”她说着又转过身来看向何公,“何公前几日还与我说景行应急召赴了京都,怎又在边郡了?”
“哦。”何公面色已然恢复,解释道:“王爷前几日确实去了京都,但未多留,只待了一夜便走了。近日边郡关系紧张,随时就有战事发生。西厥各部今年内乱频发,多睦戈为了自己的单于位置,早已算计许久,只是没想到如今竟这般按捺不住,连自己亲立的王子也不要了。”
沈灵语在书房看书时看过一点军报,对边郡战事也了解过一些皮毛。西厥与大宋接壤,百年间时常来犯,边郡双方时有摩擦发生,近年来更是猖獗。西厥各部目前都归顺于单于多睦戈手下,不过忠心的却没几个。
多睦戈是西厥先王的第三个儿子,本来并无继承权,却先后杀掉了两个哥哥和三个侄子,抢了两个哥哥的老婆。终究气死了自己的老爹,当了新单于。此人性格十分暴虐,且好色,先后娶了十来个老婆,生了数不清的儿子。又攻于心计,心狠手辣,在各部之间的威慑力却不容小觑。
想来赵景行成日与这样的人打交道,难免被同化一些也不稀奇,沈灵语不禁有些同情起来。问向何公:“那多睦戈的儿子怎么突然就死了?”
西厥王子是多睦戈的大儿子,据说其十分好战,也继承了他父亲的阴鸷狠毒,又急于想立功,于一年前于交战中被赵景行抓获,至今一直被俘在军中。
抓了王子,西厥各部不敢再轻易乱动,畏畏缩缩地潜伏了一年之久,前几日却突然暴毙营中,浑身发紫,口吐白沫而亡。
何公半低着头想了想,才道:“王子死状凄惨,且身上并无外伤,一看便是中毒死的。可军中谁敢暗下投毒,无需多想,只怕是西厥人自己做的。至于是谁就不清楚了,总归是将这笔债算到了王爷头上罢。”
沈灵语心中平淡无波,毕竟她是知道结局的人。可表面上却不能装作波澜不惊的模样,只好垂头叹道:“这西厥人当真险恶,人性泯灭,竟使出如此恶毒奸计来促使双方交战。也不知景行现在如何了...”
月儿听她叹气,抹了眼泪安慰起来:“夫人不必过多忧虑,王爷身强体壮,且伤得不深,想来多休息段日子就能好了。”
“带兵打仗的事我不懂,我只盼着我的夫君能平平安安的,不要出事才好。”沈灵语假意抹了下那不存在的眼泪,抬起头来对着何公叮嘱道,“劳烦何公代我书信一封寄给景行,就说我十分挂念,请他千万要先将身子养好,婉儿在家中遥盼夫君凯旋。”
何公连忙拱手称是。
“不如将王爷接回来罢?”月儿突然提起,“军中条件艰苦,只怕连夜里也睡不安生,哪比得上家里舒坦,方便养伤。也能和夫人团聚,以慰相思之苦。”
“不行!”
沈灵语脱口而出,说完又看着月儿诧异的眼神才发觉自己反应急了些,慌乱找补道:“既已负了伤,得先养好才是。边郡离王城远,一路奔波只怕刚长好的伤口又要发作,若是反复一遭岂不受罪。”
何公也赞同:“边郡如今情况严峻,只怕一时也脱不开身。还是等王爷处理好再商回来之计好。”
“也是。”月儿叹了口气,“希望王爷好好的,月儿明日便去庙里烧两柱香,为王爷夫人祈祷。”
沈灵语看她泪眼婆娑,不由感叹真是个好丫鬟,开口道:“那我同你一起去。”
“夫人也要去?”月儿十分欣喜,“也是为了给王爷求得平安?”
沈灵语不说话,只看着她莞尔。
当然不是,最近伙食忒好了些。我去求菩萨保佑我别长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