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婚少妇生存实录》壮汉小明

12、第 12 章

　　吴衡秋并不觉得她说得十分对，可还是被堵得哑口无言。

　　他心中忿忿：“诡言善辩!”

　　锦姝并不理睬他，又问白婆子：“草芽说那会儿你不在，可是真”

　　白婆子滴溜溜转着眼珠子：“老婆子，晚上吃坏了肚子，去...去茅房了。”

　　锦姝又扭头问草芽：“谁叫你给老爷送绿豆汤的”

　　话问得突然，又没头没尾的，草芽没有防备：“我干娘说是新下来的绿豆煮开了花，最是解暑，今天太阳大的很，就叫我给爷送点儿过来。”

　　锦姝问：“你干娘又是哪个”

　　草芽道：“是大厨房的耿妈妈。”

　　锦姝觉得事情围绕着大厨房被串联起来了。各屋各院的热水都是去大厨房要的，下人们的饭向都是大厨房管着的，草芽的干娘在大厨房。

　　锦姝又问：“你干娘怎么不自己来，或者，派个厨房帮忙的小伙计来”

　　草芽道：“我，我给爷拿过几次灯笼，熟悉来外书房的路。”说着，怯生生看了眼吴衡秋，像一只被吓到的麻雀般又低下头去。

　　话到这里，锦姝觉得也没必要问了，她看向吴衡秋，道：“这事儿，已经差不多清楚了，白婆子当值不力，耿婆子自作聪明，草芽儿心怀不轨，老爷看如何呢”

　　草芽急急道：“奴婢没有心怀不轨。”说着抬起头，急切的一双眼睛只扫了一眼锦姝，就挪到了吴衡秋身上，她穿着一身水绿的裙子，十分素净，配上她泫然欲泣的表情，也有几分我见犹怜，吴衡秋看着她，突然就想起那个提着灯笼蹦哒远了的那个女孩子，又自己灰溜溜跑回来，低着头露出的半截雪白的脖颈，那丝丝缕缕肖似乔氏的柔顺，可不就是眼前这个小丫鬟。

　　他并不是个傻的，相反因为农村出身，他对人对事格外敏感些，此时他怎么会不知道怎么回事，可是却半分没有被算计后的烦恶——他自然知道这背后隐含的算计。

　　这份心思，奇异地取悦了他，他相信锦姝也看懂了这份算计，他开始期待解下来了，他就笑了，锦姝一直在看他，看他要如何处置，看见他笑，不同于她之前见过的那种笑，那种虚伪的飘浮在脸上的笑，这个笑是从眼角牵扯到嘴角的，那双丹凤眼显得柔和了，他说：“行了，也没什么大事儿，草芽——”他仔仔细细看着下面跪着的这个丫鬟，“你是叫草芽吧？也是个可怜的，起来吧。”

　　草芽刚要起来，又想起什么般怯生生看向她，嘴里喏喏：“夫人……”

　　好一朵鲜艳的绿茶花，锦姝也笑了，她好整以暇地逡巡这这两人，看到草芽眼中没有藏好的喜悦，看到吴衡秋眼中的那份隐隐的期待，只觉得恶心，她在太师椅中换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甚至翘起二郎腿，一手搭在椅背上，像一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只差嘴里叼一根狗尾草，她开口加了把火：“草芽，既然认识路，那以后就留在老爷身边服侍吧。”

　　“轰”，吴衡秋只觉得心中有什么炸开了，好像喜悦又不全是喜悦，好像愤怒又不全是愤怒，也有个对他用过这样心思的人，是谁？眼前的锦姝是平静的，甚至是带了点儿嫌恶的，她没有什么大家闺秀的姿态，可是却有了当家主母的气派，她轻轻松松就塞给他一个丫鬟，可是，当初，拼命嫁他，引起他注意，用尽小心思的人，难道不是她？人，是真的会变得如此彻底吗？

　　锦姝又对着吴衡秋道：“还得借老爷的地方一用，芙蓉，去叫耿婆子过来。”她并没有等他答应，那种熟稔带着点儿不屑，“算了，别叫了，干女儿到了老爷身边了，她也该享清福了，让她家去吧。”竟是连见都不见就打发了一个大厨房的管事。

　　草芽面上一急，可是终究咬了牙低头不语，锦姝看她这样不由冷笑：“至于白婆子，看不住府里的门，就去庄子上看门吧。”

　　锦姝只替原来的锦姝感到悲愤，所有人口中她执意要嫁的男人，就是这样，看中了一个丫鬟，一个机关算计来到他身边的丫鬟，重要的是，锦姝也曾为他使过手段、耍过聪明，他如何能够怜惜草芽，却不肯怜惜锦姝呢？

　　她没有再听白婆子的哭求，只是迈过了门槛，走的极快，她想她必须赶紧离开这个，让人作呕的地方和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人。

　　翌日，白婆子被打发到了乡下，耿婆子回家养老的消息就传遍了府邸，锦姝招了管事妈妈们开会：“我是年轻，但是我也心狠，白婆子和耿婆子是第一个，第二个，我不希望有第三个，至于草芽，你们若是觉得找得到主子做靠山就一劳永逸，那你就错了……”话里话外都在说，草芽没有什么好结果，“以后第三个，第四个再出来这样算计主家的事儿，别怪我心狠。”

　　经此一事，锦姝对吴衡秋更加厌恶了，婆子们也暂时安静了，锦姝也可以过过自己的清闲日子了。

　　荷花开得最胜的时候，锦姝接到了一封拜帖，是三日后安国公府上夏时宴的邀请函。

　　芙蓉把拜帖拿进来的时候，吴微正来找锦姝商量花样子，自从那日看到锦姝给怡姐儿画的那个可爱的小女孩花样子，吴微就总是来和她说一些花样子、绣品之类的闲话。

　　芙蓉是个识字的，锦姝就让她把邀请函的内容念出来。吴微问夏时宴是怎么回事儿，夏河就得意地给吴微解释，每年的荷花开放时，安国公府都会在自家的芙蓉岸上举行夏时宴，因为芙蓉岸有全京城最美的荷花。

　　锦姝暗想，就是找个由头请客吃饭，彰显财力嘛。芙蓉读到最后：“杨姐姐，你嫁人了就不爱和我玩了，我能去你家玩吗？”

　　夏河笑道：“安国公家的林姑娘上次您生病的时候，还派了人来问候呢。”想必是锦姝的小姐妹了。

　　锦姝问吴微：“想去吗？”吴微喜不自胜，自然是愿意的。

　　可是两个人又都犯愁了，锦姝犯愁自己不认识原来认识的那一群人，吴微犯愁自己没有拿得出手的衣服首饰。

　　王妈妈端进来两碗刨冰给两人，锦姝一下子就把刚才的烦恼抛到脑袋后面了，招呼吴微：“你尝尝这个冰碗和你吃过的有什么不一样。”

　　夏天屋子里热了后，开始用冰，吴微想到了刨冰，让厨房将冰小心碎成冰碴，在碗里摆上在冰冷井水里湃过的荔枝肉、龙眼肉、甜瓜心、煮的软烂的红豆，将冰碴堆在上面，又浇上西瓜汁、洒了花生碎点缀在上面。吴微第一次吃这个，花生碎的香、红豆的软糯、水果的清爽和西瓜味的冰碴，混合在一起，让人一下子觉得燥热的夏天也有了些期待。

　　吴微和锦姝吃的飞快，然后一块把碗递给王妈妈：“妈妈，还有吗？”

　　王妈妈收回他俩的碗，一人给了一个白眼：“姑娘家家的，不许贪凉，小心来小日子了难受。”

　　锦姝想也是，就见吴微脸微微红了，就知道吴微已经来过大姨妈了，不由感叹，古代女孩子果然是早熟呀，吴微看着也不大，胸脯就已经隆起来了，初现少女的姿态了。

　　锦姝不由欣赏起这个古代的小美人，她是弱柳扶风那一挂的美人，丹凤眼狭长，带着些许风情，皮肤格外白皙，和她哥哥一样的薄唇不用什么口脂就格外红润。她头上没什么首饰，只有手腕间带着一个银手镯，略微寒酸了些，锦姝一拍脑门：“明天咱俩去逛街吧！”

　　她也是忽视了吴微的穿戴首饰了。

　　吴微好奇：“逛街？”

　　锦姝解释道：“就是去逛逛，买些首饰衣服什么的，眼瞅着要去人家家里做客，咱俩都得好好打扮打扮呀。”回头冲着夏河，“对了，把娘给我的那个妆匣拿出来，我看看可有什么好看的首饰。”

　　自从那天淮阳侯夫人塞给她妆匣后，她没怎么打开过，总是嫌弃戴在头上沉甸甸的，坠得头皮疼，生怕时间久了脱发，在现代她就是个发量稀少的，自然格外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头发。

　　但是就像女孩子喜欢玩芭比娃娃一样，她看着吴微萌生了玩真人芭比，打扮她的欲望。

　　妆匣里的好东西真不少，有一套蝴蝶样式的赤金镶黄宝的头面甚是精致，还有一只雕刻成牡丹花的金簪，花心是一块晶莹剔透的紫水晶，更不要说什么粉玉的镯子，知了样式的耳坠子，锦姝兴奋地把首饰拿出来在吴微头上笔划口中念念有词，这一套应该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那一个手镯要搭配什么样子的头饰。

　　她自然没有感觉到吴微越来越局促，沉浸在自己的真人芭比游戏中。

　　吴微心中只觉得格外煎熬，她几次张嘴要说些什么，可是总是话到嘴边就说不出来了，她真喜欢现在的嫂嫂，和善、有趣、大方，基本上除了和自己哥哥不好之外什么都好，结果就成了第一次没说出来，以后的每一次想说的时候，都顾虑重重，生怕说了什么错的，嫂嫂就又变回去了。

　　“母亲！”怡姐儿的声音解救了吴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