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权谋你》寒锡

4、第四章 离别

　　东安十四年，晋国三皇子在祭祖途中遇刺失踪，七日后寻回。
　　晋帝大喜，封皇子救命恩人为尧子爵。这位年纪不大的少年一跃成为皓京的新贵。
　　莫看他只有十来岁，但聪颖过人，博览群书，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能文能武。最重要的是，晋帝极其欣赏他，三皇子与他称兄道弟，其余两位皇子因为他的恩情都对他颇为感谢。
　　“商三土！快快！我有个好东西给你看！”
　　燕镜抱着一个木匣子，叮叮咚咚地跑进商恪的院子。四下无人，商恪自然不在乎虚礼，懒洋洋地躺在藤椅上，看着灿若骄阳的少年朝自己跑来。
　　“什么好东西？这么激动？”
　　“铛铛铛――”燕镜把匣子打开。只见那匣子中小心翼翼的放着两枚耳坠，上好的血玉，被打磨成圆润的坠子，上面血红的纹理隐约组成一只朱雀的轮廓。商恪将两枚耳坠拿起细细观摩，发现两枚耳坠的背面以一个极为刁钻的角度分别刻了两个字“燕”和“镜”。
　　像这样品相的血玉本就价值连城，再加上上面精致非常的雕刻和祥瑞的纹理，这两枚小小的耳坠称得上是有价无市。的确是好东西，都能拿来当传家之宝了。
　　只不过……商恪偷偷看了看燕镜的耳朵：“燕小隐，你平时还要戴耳坠呀？”
　　“这是晋国的传统，凡是王室贵族子弟，都要戴耳坠。只不过，”燕镜摸了摸自己的右耳，“我穿耳洞的时候觉得太痛了，所以就只穿了一个。”
　　他捧着匣子，眼睛亮晶晶的：“这是我舅舅送进宫来的，反正我只戴一个，送一个给你！”
　　“送我？”商恪有些惊讶，这么贵重的东西是说送就送的吗？“燕小隐，你问过陛下或者娘娘吗？他们同意吗？”
　　“父皇说了，人要知恩图报，这点身外之物不算什么。况且，你是我朋友，友人之间互赠礼物又有什么不妥的？”
　　“唔……”商恪没有马上接过，而是想了会儿，让燕镜等一下，自己冲进屋里，没一会儿又冲出来，把一个东西挂在了燕镜的脖子上。
　　“什么东西？”燕镜把木匣塞到他怀里，低头看脖子上的东西。那是一小块木头，具体是什么木头倒不清楚，但感觉很坚硬。而这块坚硬的木头上刻着两个笔力遒劲的字，“平安”。
　　“这是我师傅送我的，据说是金丝楠木做的的平安牌。虽然没你的耳坠贵重，但也是我的一份心意，你收好。”
　　说完，在两个耳坠之间选了一下，最后定了那枚刻着“燕”字的坠子：“我就要这个了，但我没穿耳洞，要不你让人把它做成吊坠？”
　　“好。”燕镜把平安牌慎重地藏进里衣，和自己的皮肤贴在一起。
　　这是商恪送他的第一个礼物，他要好好保管。回头让人上层腊……木头做的话，是不是不能沾水？沐浴的时候要记得摘下来……
　　他想着事，没注意看商恪选的哪一枚。
　　至于后来到商恪手上的吊坠刻着“镜”字，那就是后话了。
　　岁月总是在不经意间流逝着，或许是一眨眼，又或许是一呼一吸，冬去春来，四季变迁。
　　少年在飞逝的时光中相互追逐，在满天繁星下畅谈，也如宫檐下的乳燕，悄无声息地长大，最后翱翔于天。
　　“商三土，我告诉你，今天我去看澈儿，他冲我笑了！”
　　一个月前，皇后蒋思乐又诞下了一个皇子，取名“燕澈”。
　　“四皇子的满月宴是明天吧，小隐，你想好要送你皇弟什么了吗？”
　　“哎呀，他一个刚满月的小婴儿送什么礼物？还是等他长大再说吧。”
　　燕镜说完就发现气氛不对，突然想起，他之前找商恪要礼物，把满月和周岁都算上了，狠狠坑了他一笔。
　　“你之前说，满月送礼是宫里的习俗。”商恪放下手中的书，眼神不明。
　　“呵，呵呵……”燕镜尬笑几声，不动声色地向屋外移去，“那什么，本皇子还有事，先走了，明日见！”
　　话音未落，就不见了人影。商恪无奈地笑了笑，平日里，燕镜总是有意无意的端着架子，调皮傲娇。一犯了事，就心虚，可爱得紧。这几年他也就长了个子，心机半点没长。
　　不过也是，商恪把目光收回，反正燕小隐上头有两个哥哥宠着，陛下和娘娘也惯着他。而且有自己在他身边，也不怕遇见什么事，就这样一辈子无忧无虑，挺好的。
　　此时的他并不知道，他和燕镜的人生将在不久后，发生翻天覆地的改变。
　　是夜，商恪沐浴完，正准备掀被就寝。突然听见一阵鸽子的咕咕声。他开窗一看，一只鸽子正蹲在他窗前，而鸽子的脚上，绑着一卷信纸。
　　“商三土！你怎么还没起床！”燕镜边跑边喊，一路冲进屋里，“你忘了今天是……”
　　燕镜在床前愣住，小声补全了未说完的话：“澈儿的满月宴……”
　　床铺规整地叠好，已然没有温度。燕镜望向书桌，发现上面有一张纸条，他走过去拿起一看，上面笔迹潦草地写着：山中有事，暂离。
　　燕镜怔住，像是反应过来，走到衣柜前，拉开一看，衣物少了几件，钱匣子里的铜钱少了几贯，重要的是，金牌不见了。
　　他走了……燕镜想着，商恪走了……他什么时候回来？
　　燕谷也是今早得到消息，商恪昨夜拿着金牌出了宫。当看到燕镜今天精神不太好的时候，他便更加肯定了。
　　倒是燕樾和燕烨都问了燕镜为何没有看到商恪。
　　“可能是他师父有事，他暂时回山里了。”
　　燕樾对此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看燕镜心情不好，安慰了他几句。
　　反看燕烨，一脸兴高采烈。自从商恪来了宫里，小隐就和他形影不离，他这二哥完全就被遗忘在角落。这下，他终于有机会好好正名。
　　燕镜不知道他心里打的小算盘，愣愣地看着远方发呆，不知道商三土说的“暂离”是多久，他现在就想他了。真是的，为什么不当面给他道别……是很急的事吗？会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