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权谋你》寒锡

30、第二十九章 鼓之

　　御林军中大多都是白复礼的追随者。
　　白复礼虽在谋略上不甚优秀，但笼络人心的本事确属一流。队伍中不少御林军拔剑相向，燕镜一行瞬间落入下风。
　　白克己打马入门便瞧见这一幕，大笑道：“陛下这般，是想让我饶你一命？”
　　燕镜未言，身侧商恪却上前一步，面对着眼前一片刀剑茫茫，说：“御林军会听命于你吗？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白复礼呢？快被你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吧。”
　　白克己眸色一暗：“休得胡说！我白氏手足情深天下皆知，容得你挑唆？”
　　“挑唆？”商恪反问，他轻蔑地垂下眼睑，将短剑收回鞘内，“我可是有证人。”
　　“父亲！”
　　听见呼唤声，白克己不可置信地看着被押上来的白钰。这，这怎么可能？
　　“父亲，父亲！”白钰望着他泪流满面，大声地质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母亲！”
　　身后的禁锢骤地松开，白钰冲到白克己面前，紧紧抓住他的衣摆。
　　白克己目眦欲裂，将衣摆狠狠抽了出来，眼珠下瞥：“没用的东西。”
　　他的语气冷漠，让白钰怨气横生：“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我的命是你给的，你要拿回去我不在乎！但我母亲做错了什么？她嫁给你数十载，她有哪里对不起你？”
　　“你怎么能，怎么能杀了她？”
　　好不容易从幽禁中逃出的青年策马狂奔在前往旬城的官道上，却被一行黑衣人拦了路。他想不通谁会追杀他，可为首的人亮出了他父亲的信物。
　　“我来告诉你。”商恪打断，他的目光扫过周围踌躇不定的御林军，“当初白家娶亲，兄弟二人都倾心于洛家的女儿。可白老太爷忧心小儿子在自己走后无所依靠，又碍在与洛家早年订有婚约，便让大儿子娶了洛梓临。”
　　“可他没想到的是，洛梓临与白复礼早就私定了终身。”
　　“纵然郎有妻女有夫，还是……”
　　“闭嘴！”白克己怒不可遏，他握剑的手不停颤抖。这些年苦苦维持的脸面被人踩在脚下，他恨不得一剑刺死在场所有听见的人。
　　“纸包不住火。”商恪淡淡地瞥了他一眼，继续说，“你在知道这件事之后觉得颜面尽失，甚至怀疑起白钰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日复一日，你藏在暗处看自己的妻子一次又一次跟自己的弟弟偷情，是个人都会魔怔。”
　　他语气转沉：“于是你开始联系旧部。你知道白复礼的野心，所以就通过邵氏了解他的一举一动，甚至顺藤摸瓜找到了私兵的位置。你知道为何那日白复礼要把白钰叫过去，就在前往旬城的官道上安排了杀手，并且亲手缢死了洛梓临。”
　　商恪扫视了一眼周围的御林军：“你认为白复礼抢了你的东西，所以你也想让他失去所有。杀了他爱的人，杀了他的儿子，还要夺去他想要的权势。对吗？”
　　“闭嘴！给我闭嘴！杀！给我杀了他！”白克己眼珠充血，对着身后的兵士发令。
　　可他忘了，那些从旬城赶来的兵士，那些倒戈的御林军所受的恩惠都来自白复礼。
　　在场无一人动作，御林军的刀尖对准了他。
　　秦硕打马上前，神色悠然，目光鄙夷：“为了一个女人就闹得家宅不宁，白兄，你们白家人还真是痴情种。”
　　“秦硕，你什么意思？”后者容色阴鸷，将手中的利刃握得愈发紧。
　　“什么意思？”向来低调的秦太保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意思就是，接下来就不劳白兄你费心了。”
　　不等白克己反驳，他扬手招来兵士，将还未完全反应过来的御林军并燕镜一行团团围住。私兵里有他的一份，白复礼不在，自是他做主。
　　位于包围圈内的皇帝不见慌张，他只是掸了掸袖，目光钉在秦硕身上：“秦太保，害了白家还做出一副无辜的模样，不累吗？”
　　“钱殷杰的死和你脱不了干系吧。”燕镜泰然，“把罪名嫁祸到白复礼身上，逼迫白复礼出手。你对白家的事当真一无所知吗？”
　　“坐享其成的渔夫，将朕也当作浅池中的鱼虾。”
　　“陛下。”秦硕不显乱色，“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不论手段，只要结果是臣想要的就行。”
　　“诸位！”燕镜不理会他，转向夹在中间的御林军，“朕知道你们都是被奸人蛊惑！如今你们抬头看看，来的是置你们旧主于死地的逆贼！若诸位迷途知返，待功成之后，重罪轻罚！”
　　他的鬓发被风轻轻撩起：“倘若执迷不悟，朕可就说不准来日会如何了。诸位，烦请三思，而后行。”
　　御林军足有千人，熟悉皇宫地形布局，配的是精甲利刃，个个训练有素，在两方对峙中显得格外重要。
　　秦硕自知不占理，却也不能让燕镜得了去：“我与丞相乃是至交！事成之后必会从白克己手里将他救出！”
　　商恪轻笑一声：“等宫变成功的消息一传出去，白丞相就会人头落地。秦太保，你以为这位白氏嫡长会留他一命吗？”
　　宫门“轰”地一声关上，烟尘缓缓落地，鸦雀无声。倒春寒的日子，天色灰蒙，凛风刮过尚有新芽的树冠与枝桠，卷起还未清扫的枯枝落叶，掠过红墙琉璃瓦，一头撞到了将士们的甲胄上。
　　“臣等，”御林军的另一位副将终于出声，他手中的刀尖垂地，向燕镜俯首，“愿追随陛下，斩除逆贼！”
　　商恪回头与皇帝交换了一个眼神，不落痕迹地点了点头。后者面露喜色，像一头战意正盛，跃跃欲试的小狮。
　　玉笙寒直指苍穹，皇帝目光如炬。
　　“杀！”
　　人马冲撞在一起，私兵被挤在后面反而不好动弹。白克己挥剑斩开周身禁锢，驱着马直奔燕镜而去。却不料左侧刺来一剑，白钰笑着挥刃而来，招招杀气凛然。他此时才察觉不对，提刀挡住攻击，厉声质问：“你是何人？”
　　“哈哈哈哈！”“白钰”抬手揭过覆脸面具，露出真实的面貌，风流邪气，正是翟拭悲。
　　他似是逗弄白克己一般，步步紧逼却不致命。语气还颇为戏谑：“白老贼，一看你就没对儿子上过心，不然我假扮令公子这么久，你此刻才发现破绽？真真可怜你儿子一片孝心，死前都不相信是你让人去杀他。”
　　他说完，又从怀里掏出一根黑色布带，单手系在眼睛上：“哎呀呀，白老贼你连瞎子都欺负。”
　　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的白克己：……
　　商恪护在燕镜身旁，纪程许领着近卫与云卫汇合，自宫墙内攻出，打得叛军措手不及。
　　“陛下真是长本事了。”秦硕盯着那一队训练有素的士兵，“但还是个孩子，真以为凭他们就能以少胜多？”
　　“你可以试试！”燕镜借着商恪的力，一跃而起，踩着刀剑厮杀悍然穿过人潮。不过瞬息，便至秦硕面前。
　　“铮――”
　　燕镜闪身躲过右侧刀刃，玉笙寒挑向对方手中缰绳。秦硕撤手挥刀，却不料胯.下战马猛地惊起。
　　不只是他，所以私兵的战马都像发了狂一样，根本不听使唤。私兵都是从旬城赶来，大多为骑兵，马一出问题，战斗力大大削弱。
　　“啊！”
　　商恪将傅仞斩下马，左手执长矛射向秦硕。后者衣领被勾出，辔头又拉不稳，顺势落下了马。
　　在地上滚了一遭，他灰扑扑地爬起来，怒目圆睁：“奸诈小儿！你做了什么？！”
　　“兵不厌诈。”燕镜握紧剑柄，眼眸半阖，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俯视他，“金鳞岂是池中物？”
　　秦硕想躲，却又来不及了。
　　玉笙寒如同猛兽扑向猎物一般敏捷迅速，鲜血四溅，头颅落地。
　　“秦硕。”帝王立在茫茫人海中，看着剑尖下滑的粘稠血液，“这是朕的江山。”
　　与此同时，翟拭悲总算是把前些日子受的气撒完了，直截了当地了结了白克己。
　　他面带怜悯地看着奄奄一息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擦着血：“你有一个好儿子。只是可惜，你是个白痴。”
　　三主尽丧，叛军的士气快速下跌，愈现颓势。
　　商恪穿过战场来到燕镜身边，后者银甲浴血，呼吸急促，一双猫眼红得彻底。
　　他从怀里取出锦帕，小心擦去对方脸上的血污，轻声安慰道：“陛下，咱们赢了。”
　　“赢了吗？”燕镜嗓音飘忽，抬头看他时莫名乖巧。
　　商恪有些心疼，靠得更近了些：“是啊，赢了。”
　　对方终于松了神色，眉眼一舒，竟是笑开了。
　　纪程许在不远处看得眼疼，杀了几个拦路叛军往这边赶。余光中察觉暗处银光一闪，他立刻飞身扑了过去。
　　“陛下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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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的手稿在8月16号就已经全部写完啦！but锡锡我啊现在是真的没有时间码字……可能完结要等到我高考完吧ort，高三牲没有自由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