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风》敬亭山Kirk

49、头号粉丝

　　谢嫣然带着季如风赶到拍摄现场的时候，大概十一点左右。
　　第一场民谣音乐人的拍摄，差不多接近尾声，时间掐的刚刚好。

　　谢嫣然去和摄制组的负责人接洽，一个造型助理领着如风去换服装。

　　今天的造型还不错，算是比较正常的——白色T恤衫，上面印着商家的LOGO，做了类涂鸦的艺术化处理，蓝色拼接牛仔裤，整体是青春潮男范儿，少年风。

　　自从“姑娘头”那次，被任政严肃批评教育了之后，季如风认真审视了一下工作和个人原则的界限，重新摆正了心态。现在他的心态已经极其“破罐儿破摔”了，从头到脚随便别人怎么捯饬，只要不裸，“娘”点儿无所谓，给件儿衣服就能穿，给扔块布头儿披上都行。。。
　　入一行守一行的规矩嘛~~~想功成名就披金戴银，还想穿着自己的衣服披金戴银，那不太可能，他又不是陈承的儿子。。。

　　不过，如果碰上这种比较“正常”的服装和造型，心情还是会稍微愉悦一点儿的。

　　如风刚换好衣服，坐在化妆椅上做造型，谢嫣然朝着他走过来了。

　　“拍摄内容，他们都跟你说了吧？”
　　“嗯。”
　　刚刚一个助理导演来过，跟他大体上唠叨了一遍。
　　大块儿的内容是让他自由发挥，给个BEAT，FREESTYLE一下。后期再从素材里挑比较带感的来做混剪。跳舞嘛，他强项，问题不大。
　　其他就是产品展示的部分。也蛮简单，就喝喝饮料摆摆POSE的事儿。

　　“你这改变还挺迅速，”谢嫣然抱着胳膊，站在一边跟他闲扯，“还记不记得第一次你什么状态？”
　　如风看了嫣然姐一眼，直觉她下边儿就没好话。

　　果然，，，
　　“嫣然姐，我不想接头发~~”谢嫣然夸张地学着他当时那副矫情样儿，还擅自加了一层“宝宝”滤镜，“宝宝不想接，不接不行么~~”
　　-_-||，，哪儿有这么夸张啊。。。
　　“就给我感觉接个头发跟要你命似的。”
　　“。。。”能不揭短儿么，“姐，那会儿不初来乍到嘛。。。”

　　谢嫣然微笑着看着他，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她不到二十岁入行，带过的小男生海了去了，什么奇葩的情况没见过？季如风这种，还不算是最矫情的。
　　“你还行，”嫣然给了如风一个上上评价，“挺听话的。”
　　“那是！”

　　“不过太听话了也未见得是好事儿，”谢嫣然话锋一转，状似开玩笑地说，“咬人的狗不叫嘛~”
　　“。。。。。。”

　　如风想了想，说，“犯不着担心，咬人的狗，也不咬自己人。”
　　谢嫣然一下子乐了——这是连狠带软一样没耽误，轻飘飘地就把“嫣然姐姐”划到“自己人”的圈儿里了~~~
　　不愧是我大风神，瞧把你给厉害的！(*^▽^*)

　　做好造型准备开拍的时候，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一切井然有序中，躲在摄影机后面正在偷摸聊天的两个小助理造型师突然就噤声了，集体朝着门口的方向眺望。整个空间似乎一瞬间和刚才不一样了，尤其以现场的大姑娘小媳妇儿们表现最为明显，还有明显在从包里掏照片和签字笔的，就跟有备而来似的。。。
　　一切就在如风眼前发生。。。

　　如风望向谢嫣然，谢嫣然也正在看他，低声耳语了一句，“八成岑宵羽来了。”

　　如风倒是挺平静的，毕竟他又不是那帮追星的小姑娘。要是换做以前，来了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他还有可能心潮起伏小荡漾那么一下子，考虑考虑能不能撒个网搂一把。但是现在嘛~~季小风一颗心完完整整地钉死在顾魏这棵树上，恁是来了个天仙下凡，他也荡漾不起来。。。
　　所以嘛，岑宵羽来了就来了，正常社交一下就完活儿了。

　　但是呢，有时候你不想荡漾，命运的大潮会强行裹挟着你荡漾那么一下子——
　　岑宵羽不仅是来了，还直奔着他来了。。。

　　整个过程如风就跟大白天做了个梦一样。

　　岑宵羽径直朝他走过来了，眼睛里闪烁着热切的光芒，还带着一丝丝羞怯和紧张，就感觉下一步就要同手同脚了。
　　他走到季如风跟前，看着他一顿傻笑，也不说话，那眼神儿，怎么形容呢，，，如风觉得自己可能不是季如风，而是摆在卢浮宫里的断臂维纳斯。。。

　　“咳，，”如风咳了一下，打破了僵持，“你好。”
　　“啊！”岑宵羽就跟大梦初醒似的，激动地说，“您好您好，WIND老师好！”
　　“。。。。。。”长到这么大，头回有人当面儿管他叫老师。如风听地如坐针毡的，此刻他格外敬佩顾魏，是怎么在这么多“顾老师”的环绕立体声中活下来的。
　　“季如风。”
　　“啊？”岑宵羽愣了一下。
　　“我中文名字。”
　　“哦哦，好，”岑宵羽改口了，“季老师好！”
　　“。。。。。。”还不如不改。

　　“季老师，我特别喜欢您！”岑宵羽顿了一下，改了个更恰当的措辞，“不不，我特别崇拜您！”
　　哦，是个小粉丝~
　　“那个，，”岑宵羽红着一张脸，支支吾吾地说，“您方便，给我签个名么？”
　　只见他从随身的挎包里掏出一个小笔记本和一根签字笔，打开笔记本，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
　　-_-||，，得，这位也是有备而来。
　　如风拿过照片看了一眼，这是自己参加比赛的时候现场抓拍的。具体是哪场比赛他想不起来了，WIND参加过的比赛实在是太多了。

　　这画面就有点儿迷幻了——
　　一个小偶像，在这儿等着他给签名。身后还围了三四个小姑娘，等着小偶像给签名。几个小姑娘看他的眼神儿，五彩纷呈，有羡慕有嫉妒有恨。。。

　　如风看了一眼谢嫣然，嫣然姐点了点头。

　　如风把照片翻过去，在照片背面签了一个“WIND”，想了一下，又在“WIND”下边加了一个“季如风”。以前他没给人签过自己中文名字，不过既然回国了，还是签一下吧。。。

　　他一边签名，小粉丝一边在他耳边聒噪：
　　“WIND老师我特别崇拜您！我当练习生的时候经常看您的跳舞视频！”
　　“我有好多舞蹈动作都是扒的您的动作，”边说还边脸红，“不过没有您跳的那么好~”
　　“当年洛杉矶之战，您和James老师的巅峰battle，我看了好多遍呢，每一次看都热血沸腾的！”
　　如风的名早就签完了，这位小粉丝还没唠叨完。如风寻思着，自己在这儿杵着也挺尴尬，又不好意思打断人家当红偶像，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又笔走龙蛇地在下边加了八个大字——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如风把照片还给岑宵羽，岑宵羽看了一眼，哇，签了这么多！很开心地说了句，“谢谢老师！”，然后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下墨迹干没干，还拿手扇了几下风，让字迹快点儿干。
　　这一连串动作，嘴也没闲着，一直在唠唠叨叨，表达着自己对“WIND老师”的敬爱之情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又如黄河泛滥一发，，，
　　！！！
　　“小羽！”一个三十来岁，打扮入流的长发女人朝这边走了过来，岑宵羽立马儿静音了。
　　谢嫣然靠近了如风，小声耳语了一句，“梁菁，岑宵羽的经纪人。”
　　“哦。”

　　梁菁走到岑宵羽身边，压着声音问他，“完事儿了么？”
　　岑宵羽怂怂地点了点头。

　　梁菁转向谢嫣然，笑地一脸“官方”，“抱歉啊，给你们添麻烦了。”
　　谢嫣然微笑着回到，“没事儿，菁姐。”
　　她又转头看了一眼季如风，如风顺势打了个招呼，“菁姐。”
　　梁菁朝他点头微笑，算是回了个礼。

　　梁菁拉着岑宵羽往外走，明显有话要说。
　　走了没两步，岑宵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把胳膊从她手里抽了出来，“姐，再等我一分钟，就一分钟。”

　　他转回头来走到如风身边，掏出手机翻了几下，说，“WIND老师，我能加您微信么？”
　　“。。。。。。”
　　如风微信联系人挺少的。他不喜欢加陌生人微信。
　　但是现在这个情境，对面大有“你不加我不走”的架势，岑宵羽捧着个二维码一脸殷切地盯着他，不远处还站着个母老虎经纪人虎视眈眈的。。。
　　如风没辙了，掏出手机扫了一下。
　　岑宵羽如愿以偿，道了个谢，开心加愉快地走了。

　　之后的拍摄工作，进行的，，，算是顺利吧。

　　既然岑宵羽人来了，自然是先拍四个人合体的部分。

　　期间如风被他的小粉丝各种骚扰——
　　没事儿老盯着他看；
　　摆造型的时候想法设法地挨着他；
　　拍摄间隙“WIND老师长WIND老师短”地在他身边叽叽喳喳；
　　摄影助理递个毛巾递瓶饮料，他都得当个中间人，经手一遍。如风怀疑，如果不是因为不够专业，自己补妆岑宵羽都得亲自上手给他画。。。

　　这感觉，就跟俩人晚上要TM约一炮似的。。。WIND老师，那可是对于睡粉毫无心理障碍的人。。。

　　大概拍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岑宵羽终于要撤了，如风如释重负。
　　临走前小粉丝还恋恋不舍地问了他一句，“WIND老师，没事的时候，我能和您微信聊天么？”
　　“。。。。。。”加都加了，难道摆着当摆设好看么。。。
　　如风使劲扯了个笑脸，微笑着点了点头。

　　后面的拍摄部分，就是真真正正地，，进行的很顺利了。直到下午四点收工，毫无卡顿，一气呵成。

　　回程的车上，谢嫣然可算是倒出功夫来了，毫无良心的取笑他，“WIND老师，感觉怎么样？”
　　“姐，”如风叹了口气，“你就别跟着起哄了。”

　　“这个事儿吧，我还真没想到是这么个走向，”谢嫣然正色到，“我还纳闷儿呢，梁菁这唱的是哪一出儿，搞了半天是岑宵羽个人行为。”
　　点名要和WIND合作，这事儿确实把谢嫣然困惑住了，连任大伟都琢磨不透里面的关窍。按理说，梁菁背靠天宇传媒，实在没立场帮他们月华的艺人。何况季如风现在就是个小透明，梁菁也没必要对他起什么心思。

　　“梁菁这人，，，”如风犹豫了一下，
　　“挺狠。”谢嫣然接过了他的话，“天宇的第一经济。不是个善茬儿，没必要，少招惹她。”
　　不过话又说回来——
　　“早晚的事儿，”谢嫣然叹了口气，“岑宵羽25，季如风24，不可能完全错车，你俩早晚得在一口锅里抢食，早晚得跟梁菁对上。”

　　“姐，”如风想了想，问到，“岑宵羽，他这是背着梁菁偷跑过来的吧？”
　　“那肯定啊~~”

　　艺人拍杂志拍广告进剧组，一般都是助理司机全程陪同，大牌的会带着保镖。经纪人陪着的时候，少之又少。如风的工作现场，目前为止任大伟一次也没出现过。
　　今天就是一个简单的广告拍摄，梁菁不可能跟过来。除非，，，她是专门跟过来训人的。

　　“梁菁那母老虎，一顿好骂少不了！”谢嫣然看了如风一眼，笑着调侃到，“别说，你这个小粉丝对你还挺忠贞不二的~~怎么样WIND老师，这么痴情的小粉丝围着，是不是特有成就感？”
　　“姐你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