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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4、热闹夏日祭,天上人间情一诺(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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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湘随意翻阅花历,只见花历上云:七月葵倾赤,玉簪搔头,紫薇浸月,木槿朝荣,廖花红,菱花乃实。
南湘此时正是身处花丛,周身尽是争艳夺目的人杰,其璀璨更甚盛夏草坪上细密花卉。
即便杏在梧桐栖凤阁各处角落放置了大块的冰块,又有小厮丫鬟一旁不停的扑着扇子,南湘还是热得懒得说话,懒得动弹。
她身边火药味又浓,这群人意兴还高,丝毫没有消停下来的意思。
南湘只有吩咐开轩敞窗,纳微风习习,得半点微凉。
梧桐栖凤阁周边是水,熹微的灯火沿着游廊闪烁而去。这局夜宴还没完。梧桐栖凤阁撤下圆桌席面,只设独榻小桌,按进府顺序排了位次。
被拉来做司射的杏,把数尊壶放到各席对面的席子上,家宴也不需南湘三请三让,她自推辞说自己酒醉(天知道她哪里熟悉这种古代戏耍之物,南湘苦笑),就看身边富贵公子们投壶取乐。
大家都进了场,只有酒醉的南湘,和打着鼾睡着觉的谢若莲谢公子。
阁中的南湘索性借来谢若莲手中折扇,左右扇着风。
她笑看着光华烁烁的萦枝强拉着一边闲坐小睡的谢若莲一起投壶。亏得谢公子好脾气,被南湘强“借”了去的扇子不算,再添上此时被人打扰,仍不急不怒。
谢若莲一双顶着黑眼圈,哈欠连天,“萦枝萦枝我的好兄弟,瞧瞧你哥哥这老胳膊老腿的,哪经得起折腾呀……”
萦枝铁石心肠半点也不听他鬼扯,“谢哥哥唬我呢。投壶者,饮讲论才艺之礼也,风雅之事哪能缺谢哥哥这种风雅之人?”
周身乐音渐歇,起狸狩之乐。眼看着萦枝身姿挺拔,硬扯着那个歪歪斜斜的人影几步就就过去了。
他两各自回各自席面,抱琴倒回来了。
他本是在湖边晃悠着,现在进了阁中来。瞧着诸位公子都投壶取乐,只有南湘一人闲坐在那,扎眼得紧。
他心中一动,嬉笑着就往那凑去。
这人一肚子坏水没半点好心思。只瞧着他凑在南湘身边,礼也不行就直接笑话,“哟王女,身子今个怎么如此娇无力,还比不上个董曦公子?”
话语间,就见那一身怯弱不堪的董曦坐在垫上,手执枯枝无镞箭,倾身使尽全力投向六尺开外的壶口中,只听叮的一声,正中壶口。
南湘立马拍手叫好,抱琴同时耸肩深表遗憾,“王女果然不如。”
……
被拉去强投的谢若莲坐在席上,一身青衣配着两双黑眼圈,一手持杯,一手还揉着眼睛。
白莎自饮了一杯,斑斓衣袖遮了唇色,微有倦色不掩天香,虚虚一笑,“谢兄一来,白莎只有自叹下风。”
萦枝抱着手肘闲看戏,“不战而逃,哪是白莎本色。”
白莎自己坐了,看着萦枝泛着冷光的眼神仍漫不经心的笑。
一旁是黑衣散发的浅苔投了三只,三只不中,他老兄是雷打不动的石头模样。现在在众目睽睽之下丢了颜面,依旧神色不动的来了句,“老夫胸中有万千兵甲,奈何此箭万般不顺手,呔——”
谢若莲跟着他后面,在众人不迭笑声中跟着抱怨,“——呔,万般无奈是软弱书生强绑军前,手能提笔提不了剑,软无力啊脚发虚……”
话未完,就被坐在谢若莲一旁席位的萦枝打断,“若莲少来。下一个便是你,别想逃。”
倒是茗烟不言不语出手不凡。只坐着看似不经心的随意投掷,竟使箭杆投中壶口后又反弹到自己手中,再连续投之,只只中壶。
“真是神乎其技……”南湘同众人齐齐惊叹。
众人夸赞中少年也只沉下眸,吞下酒,无言无语。
——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说得便是此情此景。
梅容出手也不凡。
而众目睽睽之下,就只等着谢若莲出招。
谢公子不急不躁,活像个老头慢悠悠。打个哈欠,再分神来揉了揉眼睛,勉强看了看面前的铜投壶估算了距离,再叹口气。
众人正笑着呢,却见他突然背过身去。
闲看戏的萦枝一乐,“哟,谢哥哥要使个背坐反投?”
谢若莲手微屈,不见他怎么使力,就见他手中的筹直直往壶口飞去。
嗵的一声,是入了铜壶。
董曦笑着赞道,“若莲此技着实令人叹服。”
输得最干干净净的浅苔辗转一叹,气韵悠长,眼看便是又要起另一场唱词,旁边的元生忙敬他一杯酒,堵住他嘴再说。
做司射的杏已经笑着大声宣布:“胜饮不胜者。”
言语之间,歌弦清音又起,一片喧哗风流。
按规矩是优胜者让输的一方喝酒,那要喝的人就多了。
南湘一旁看着别人被灌酒,自己一旁偷笑。众美瞧不得她这小人得志的模样,携着酒纷纷就来敬,可怜南湘一人双手难敌八人八杯酒轮上,还好只是八人还有个雨霖铃没在,要不她得醉成什么模样?
董曦心软最心疼她,便敬得少些,元生是小孩子心性没个度量,直接提着玉壶就灌南湘。浅苔木头缠石头,话不多说直接一杯酒灌下去,梅容这厮更狠。几个人同上,同气连枝就只为灌醉南湘。呜呼哀哉,她哪能不醉?
正是:
杯中自有天上月,腹内更牵万种情。
一生大醉能几回,何不豪饮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