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致偏爱》木厘枝

13、变故

　　温暖几乎是参与了许桓的整个成长过程，他从小到大的转变，温暖有目共睹。
　　如果以前许桓是个人人不齿的不良少年，那他上高中后的转变简直让所有人瞠目结舌。
　　他甚至变得爱学习，就连他的亲生父亲许善诚都觉得他是不是入魔了，不打架，不旷课的许桓那还是许桓吗？
　　事实上，许桓的转变真的让人震惊。
　　他成了学校的名人不说，还再次和温暖建立起了友谊。
　　温暖觉得当朋友也不错，至少不用患得患失。
　　恋人可能还会分手，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但朋友的话，很有可能会保持一辈子的联系。
　　这样就好了，许桓过得怎么样，只要温暖能得到他的消息，她觉得什么关系已经无所谓了。
　　温暖决定把她喜欢许桓这件事，尘封在心底，好好学习。
　　许桓在普通班开始发光，在尖子生都被选拔出去之后，他坐稳了一班的第一名位置。
　　他的印象在同学和老师心中开始改变，就连马靖国都对他说话的时候变得客气，他总是和许桓语重心长地谈话：“如果你的英语能考50分，我就心满意足了。”
　　许桓看着他的秃头班主任，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但还是会问老马：“你的追求是不是低了点？”
　　马靖国摇头：“一点都不低，我说真的，许桓，你要是英语能考五十分，你绝对能进全级前二十，那你可就给我们一班长脸了，你看现在尖子生都被拔走，我连一点希望都看不到，不如你就可怜可怜我？”
　　事实证明，青春期的男孩子真的不能被捧，一捧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当然了，这里的“不知天高地厚”是指许桓的学习。
　　马靖国和尖子班的班主任不一样，尖子班的班主任大概是见惯了好学生，所以很讨厌许桓这样的学生。
　　但马靖国不一样，他教龄三十多年，从他手里出去的学生，即使没有考上好学校，但至少不会危害社会，因为他这个老师很称职，绝不歧视任何一个差生。
　　就连差生，他都是鼓励的。
　　每次学生家长会的时候，差生和家长都会被骂地狗血淋头，但马靖国不会。
　　他会分析差生差在那里，让家长不要灰心孩子的教育，他会和家长一起合作教育好孩子。
　　所以喜欢马靖国的家长很多，学生更多。
　　或许有的人高中一毕业就忘了自己的老师都有谁，但绝不会忘记这个青春灰暗时期的照明人。

　　许桓被马靖国一捧，期末考试，英语及格了。
　　他的名次从全级前三十名，一跃进了全级前十。
　　尖子班的学生都被打脸，甚至不可思议这样一个不学无术的学生会有这么大的能耐。
　　这个寒假，许桓过得无比惬意，温暖几乎天天在家里能看到许桓在楼下走动。
　　许桓的长进，一时间让小区里的人都哑巴了。
　　温暖甚至有时候听到隔壁邻居骂孩子的时候是这样的：“就许桓那样的人都能考个全级第十名，你为什么不行？你是猪脑子吗？”
　　听到这里，温暖就会想，以前你们骂许桓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她明白大家心里都憋着什么呢，曾经一度成绩很差的学生，不学好，像个混混一样打架生事，一看未来就是个“国家管饭”的人。
　　结果这个大家眼里的混混，上了高中后不但转了性，还成为了学校的风云人物，这谁咽的下这口气？
　　肯定没人希望他好，他们只想让许桓成为他们眼中的堕落榜样，并不希望他有什么大的出息。
　　更绝的是，许桓考那么好的成绩，他爸知道后，买了几十块钱的糖果，给街坊邻居都送了一大把，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要续弦发喜糖呢。
　　温暖家自然也收到了，张小曼将那一把糖果直接扔进了垃圾桶：“不就考了个全级第十，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高考状元呢，这就发上喜糖了，我家暖暖年年全级第一，我都没声张过，他们这是干什么啊？”
　　温暖没答话，只是去垃圾桶里把一把糖果又捡了出来，张小曼问她：“你干什么？小孩子少吃点糖。”
　　温暖看了妈妈一眼，问：“妈妈，爸爸多久没回家了？”
　　这一问，才把张小曼给问住了。
　　张小曼的神色明显变了：“管他死在哪，我不管。”
　　温暖拿着糖果往屋里走，走了几步后，回头看向张小曼，声音很轻：“妈妈，和爸爸离婚吧。”
　　张小曼正准备拆下旧窗帘洗一洗，突然被温暖来了这样一句，她一直都不愿意提温长生的事情，但整整一年了，温长生总是躲着她。
　　现在甚至学会了不回家，几天不回家，打电话过去，温长生都是“在出差”，甚至多余的一句关心话都不会问。
　　其实在想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吧。
　　一向要强的张小曼，看着玻璃窗上外面氤氲的水汽，眼泪唰地一下就落了。
　　她伸手抹了抹，这次却是出奇地没有回答温暖的话，也没有责备她。
　　温暖进屋后将许善诚拿来的糖果擦干净放进抽屉里，打开了微信，给许桓发消息。
　　大概是释然了，所以温暖觉得自己没以前那样局促了，在面对关于许桓的一切时。
　　她很自然地给许桓发了一句：我今天劝我妈妈和爸爸离婚了。
　　许桓几乎是秒回，回了一串省略号：……
　　温暖看着那六个点发呆，半天才又编辑消息：我爸爸一个星期没回来了，说是在出差，但我前几天看到他了，他和一个漂亮的阿姨在一起，我不知道该不该和妈妈说。
　　许桓依旧秒回：她有知情权。
　　温暖回答了个“嗯”。
　　她不知道该把这些话说给谁听，不敢跟张彤彤说，怕张彤彤告诉她家人，然后她家里的事情就被小区里所有人知道了。
　　毕竟在大家眼里，张小曼和温长生一直都是模范夫妻，不仅仅恩爱，孩子都教育得很好。
　　哥哥温央上了中央美院，妹妹温暖又是个清华北大的苗子，谁不羡慕他们啊。
　　可是只有温暖知道，她家到底什么样了。
　　她甚至不敢跟哥哥说家里的情况，但她又不想看妈妈受委屈。
　　虽然张小曼脾气确实不好，又喜欢管着管那，更把温暖束缚地死死的，但毕竟张小曼是妈妈。
　　如果她真的和温长生离婚的话，温暖肯定会选择妈妈吧。
　　虽然爸爸更疼她，但她知道，等有了另外一个女人，爸爸的心就不会在她身上了。
　　温暖甚至不想哭，大概是已经预料到这个结局了，她早就做好了打算。

　　温暖再没回许桓信息，许桓主动问她：你会难过吗？
　　温暖看了手机屏幕一样，想了想，回答：会吧，但不会难过很久，因为我还要学习。
　　许桓问：你除了学习没别的了？
　　温暖想了想，目前除了学习确实没有其他的了。
　　她问：还有什么？
　　许桓说：没什么，你要是觉得难受的话，可以找我，我带你去玩。
　　温暖问：你不陪你的女朋友啊？
　　许桓发了个啧啧的表情：哥早已退出了江湖，现在心里只有学习，你要是想出去玩，哥可以勉强带你出去玩几天。
　　温暖心里欣慰很多：看到你这么爱学习，我也就放心了。
　　许桓问：那我更爱其他的事物呢？
　　温暖回复：拉倒吧，没什么比学习更重要了，加油，你行的。
　　许桓发来一个哈哈大笑的表情，温暖甚至能想到他翘着二郎腿给她发微信的样子。
　　想了想，觉得还有点可爱。

　　张小曼还是来找她谈话了。
　　妈妈明显哭过了，温暖看见她微红的眼眶。
　　她问温暖：“我和你爸爸离婚，你会不会怪我？”
　　温暖摇头，其实这件事和妈妈有关，但妈妈的错只是太啰嗦，太爱管家里人。
　　而爸爸犯得却是原则性错误，对于温暖而言，出轨这个词很遥远，但又近在眼前。
　　她的印象里，爸爸一直很爱妈妈，但从什么时候起，爸爸变了，她就不知道了。
　　原来爱情真的经不起岁月的洗礼。
　　依稀记得小学时，温长生还喜欢经常回家早，回来后妈妈也是笑意盈盈，那时候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世上最幸福的小孩了。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温暖握住妈妈的手，安慰她：“放心吧，即使离婚了，我也跟你。”
　　张小曼的眼泪又下来了。
　　温暖伸手替她擦眼泪，一言不发。
　　张小曼跟她说着对不起，但温暖知道这件事的根本不在于妈妈对不起谁，而是爸爸不想和妈妈过了。
　　或许在妈妈的啰嗦和严厉之下，爸爸也觉得喘不过气，所以想找个让他过得轻松的人一起生活。
　　可温暖觉得，爸爸再不想和妈妈生活，也该提前跟妈妈说清楚，而不是在另一个女人怀里，说着妈妈的坏话，而不回家。
　　这让温暖对一向温柔优雅的爸爸没有了好感。
　　她心情不太好，跟妈妈说了出去找同学玩之后，她就给许桓打了电话，刚巧许桓竟然在家。
　　温暖就去他家找他。
　　许桓的爸爸在工地上上班，基本上是很晚了才回来，他会给许桓把食材买来放在破旧的冰箱里。
　　温暖去的时候，许桓在打游戏手柄，他的作业铺在客厅的茶几上，乱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