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有爱》奚泉

7、7、幸与不幸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踩上香蕉皮没什么，关键是香蕉皮恰好在帅哥眼前，这一头摔下去……
　　——本章序

　　她有一瞬间的失神。
　　女孩子见到帅哥失魂落魄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但她十五岁就开始在夜总会作侍应了，这些年来阅过形形色色的男人没一万也有好几千了吧，不管是油头粉面，还是高大威武，怎么样好看的男人没见过？！可是……可是眼前这个高大挺拔的男人，长得实在太太太太好看了点吧！瞧那五官，那身段，我的妈呀，恐怕是个女人看到都会流口水吧，老天乃怎么可以这么偏心眼！
　　另外还有，很意外，也很关键的一点——他穿的居然是一款深蓝色的T恤衫。
　　她马上想到要问小鬼，可上下左右四处一看，小鬼呢？
　　那个人会是他吗？她感到自己的心砰砰跳动，脸竟也跟着发起烧来。
　　拜托，不就是一副臭皮囊吗，低调，低调，不能当“花痴”！
　　可为啥，越想心跳得越快？！
　　她狂抹额头的汗滴。
　　“这位小姐您好，我是剑华市公安局刑侦大队队长弘飞。很不好意思，您的腿因为可能涉嫌妨碍警察执法，所以暂时将它扣留在本人手上，如果小姐您能和警方合作，本人将立即为它松绑。”他看着她，嘴角微扬，半戏虐地说。
　　他说话的样子，动起来的唇角处处都流露出迷人以及的气息。
　　她有些恍惚，一反刚才的伶牙俐齿，结巴起来：“啊……你是警察啊。我，我是良好市民，当然跟警察合作啊！”
　　她的腿被很温柔地放下，俊得令人发指的警察弘飞朝她笑了笑－－他难道不知道他长得有多帅吗？怎么还敢这么肆意的笑。真是无良的人啊！
　　“说起来还得谢你，这宝马的主人，应该是我们追缉了很久的嫌疑犯。”
　　“啊？是吗？”这话听得熨贴。
　　“还有一件事，请问那个电话是你打的……”他还没说完，一声大震，车窗被交警一锤子敲碎。
　　“都说了叫你别绣花嘛，看看，还不是要用我的方法才行！”她的注意力瞬间大挪移。
　　那交警嘿嘿笑了声，反唇相讥：“哟，还真看不出，你的脚是锤子牌的。”
　　她白了交警一眼，很快还击：“那哪儿比得上你绣花针牌出名呀！”
　　弘飞将手伸进车内，反手打开车门，车里的情景一目了然。
　　驾驶座上斜靠着一个女人，额头上鲜血淋漓，横七竖八流了满脸，一直延续到颈项。车前窗上有几条深长的裂缝，裂缝中溅满鲜血。大概是车被撞之后，女人身子弹起，头部接触车前窗，撞至昏迷（死亡？）后身形回落到驾驶座。
　　眼前情景让颜羽吃了一惊，不会真是他们撞死的吧？！
　　弘飞俯身探入车内，先探了女人鼻息和颈部动脉，又将整个车内打量一番，然后说：“车子是钟九新买的宝马，车内只有一人，为钟九情妇程莹，已无呼吸脉搏，额头有明显撞伤，唇角和眼角发青，伴较深色溢出血渍，初步怀疑撞车前已死亡品。霍晓贤，保存好车内一切证据。”
　　“是。”随着一声干净利落的回答，一个年轻女警察从后面走上来，浓郁的香味扑进颜羽鼻间。
　　“哎呀呀，什么这么香啊，原来警察也可以这么风骚。”颜羽不大舒坦地看着霍晓贤明显比自己曲线玲珑的身段。
　　“丫头，警察还可以很漂亮的，信不信啊？”霍晓贤回过头来，皮肤白皙，五官姣好，长得的确是不赖。
　　“哈哈哈……”颜羽笑得眼泪也快出来了，“你长成这个样子也敢说漂亮？！！你当我没见过美女呀！不说远的，就今天我们这儿，就有一个至少比你漂亮一百倍的大美女，信不信？”
　　“谁？！你么？”霍晓贤很鄙夷的样子。
　　“虽然我肯定比你漂亮，但鉴于还有更漂亮的，我就不献丑了。话说这位美女呢，当当当当，就是我从小玩到大，铁到地老天荒的好姐妹颜……”
　　哪来一只黑手捂住了她的嘴巴？！
　　她怒瞪已消失半天的虫司机。
　　“你忘了老板的嘱咐吗？在小姐到达剑华大学之前，不能有任何闪失。算我求你，这事别把她牵扯进来。等会交警大队我和你去，就说你是车主，小姐是搭顺风车的。”眼见二百只鸭子就要爆发，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对她耳语了这段话。
　　那边，帅警察弘飞很解气地批评了霍晓贤一句：“做事，多什么话？！”看到霍晓贤被训得一点脾气也没有，她竟然心情大好，心情一好就特别能理解人，也就特别容易地接纳了虫童鞋的建议。
　　弘飞和交警进行了沟通，交警答应将案子移交刑侦大队办理。
　　然后，弘飞朝野丫头笑了笑，这笑看起来不怀好意，他问起她的名字。
　　帅警察当然不是要和她套近乎，这她是明白的，但还是很认真地回答说：“我叫颜羽。颜色的颜，羽毛的羽。”
　　帅警察继续朝她莞尔一笑，说了一句令她终身难忘的电视剧台词：“由于案情需要，现在要请你跟我们回公安局协助调查，你可以保持沉默，但你所说的一切将成为呈堂证供。”

　　不知到底是幸还是不幸。遇到了顶级帅哥警察，还没来得及欢喜，就被带到公安局半强制性地录了24小时口供，最郁闷的是，录口供的居然是霍晓贤！还好这位假想敌没有和她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当看到美丽的太阳时，她笑了起来，看来麻烦解决了，她可以继续在这个城市的“旅行”。不知道现在几点了？旅行的终点，另一段生活的起点，剑华大学的开学典礼有没有错过？！
　　剑华大学啊，她脸上充满憧憬。
　　无法想像，她即将去剑华大学；一个中途辍学、在夜总会干了两年的女孩子即将到一个闻名全国的私立高等学府，和一群有钱人的娃在一起读大学。
　　到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都觉得，是天大的幸福。
　　可幸福与不幸福总是接踵而来。
　　眼前黑影浮现，那位帅哥警察弘飞走到她面前，她不巧看到他手上戴了只表。
　　“借表看个时间！”一边说着，一边急性子扑过去。可对于一名年轻有为的警察，面对突如其来“袭击”的应激性远比听她的解释快得多。
　　于是，不幸在意料之外，也在意料之中发生了。
　　高大气派的剑华市公安局办公大楼前来来往往的人群，无一例外目睹了一起“狗吃屎”摔倒事件。
　　她摔了个灰头土面，口里还吃到一块被太阳烤得发焦的甘蔗皮。
　　弘飞！她心里又羞又气，心想这“肇事者”要不扶她起来，并且道歉的话，就再也不认得这个人了。
　　一秒钟、两秒钟、三秒钟……五秒钟……十秒钟了！该死……
　　算了，她决定自力更生。突然，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起来。
　　还算你小子有点良心。她心中暗喜，可回头一看，居然是一张熟悉的虫脸，不由大失所望。靠，弘飞呢？！
　　目光360度搜寻，约一秒钟后，目标在50米外的一辆白色雪弗莱旁浮现。
　　她嘴角一弯，露出邪恶的笑容。
　　警察先生，我可不是有仇不报的冤大头。你等着，我来拉！！！
　　50米－－对于运动细胞向来发达的她来说，不过7秒5的距离而已。
　　“戴律师！”伴随着弘飞友好的招呼声，雪弗莱的车门突然打开，电光石火之间，一个巨大而沉重的声音砰然响起。
　　世界上最倒霉的事情绝不是走路踩到香蕉皮，而是－－在出现第二块的时候，仍义无反顾地踩上去。
　　结结实实当众摔了两次狗吃屎后，她终于确认－－要不弘飞和她八字犯冲，要不弘飞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煞孤星。十八年来，从来都只有她整别人，还真没谁敢这样整到她头上来。
　　高跟鞋的声音笃笃响起，一个好听的女子声音从上面传来：“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她抬起头，看到一张年轻女人的脸，然后就特别能理解武侠小说中出现率极高的一句形容词：绝世容光，不可逼视。
　　“我没事……”她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如果弘飞是因为这个女人而视她如无物，她没啥可遗憾的。但如果要她再在这个女人面前继续保持这种不雅的姿势，简直比杀了她还让她难过。
　　她几乎是连跑带窜地离开了这块被“诅咒”的地方。在爬起来并且跑开的时候，她没有听到弘飞的只字半语，却很敏锐地感觉到，在那一瞬间，应该有一双很温柔的眼睛，透出温暖的笑意，目送她的离开。她希望那是弘飞的目光，只是在潜意识里，似乎又有许多的不同。
　　当然，无论如何，她绝对不会让弘飞看到她没有尊严没有骨气的回头。
　　其实弘飞从头到尾也没有说过一句有歧义的话，一切不过是因为自己当了一回“花痴”而已－－想到这一层，她的脚步越发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