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与新世界》换副眼镜

223、恶人

　　紫阳花没有劝她，而是拉着她的手，一直让她多加小心，多注意安全。

　　确实，法力她是不怕，但暴力就不一定了。

　　跟着甘众一路走到房子的地下室，开灯，开门，熟悉到没有一丝犹豫。

　　打开一道暗门后，眼前就是一条黑黢黢的通道。

　　“这条路一直走到底就到了。没有岔路，没有陷阱，也没有……其他人。”甘众笑道。

　　看着这笑，季安宁打了个哆嗦。

　　“走吧，这时间应该足够我们把事情理清楚了。”

　　季安宁还以为对方要出手，法杖都握紧了。

　　蔓蔓对这个巴特家还是很好奇，既然对方愿意说，那她就继续问。

　　“你们在这里无法离开，那吃的喝的怎么办？”

　　“让外面的人买啊。巴特家无论是佣人还是护卫都是普通人，他们有些是雇佣来的，有些是出去的族人。”

　　“那你们的钱呢？让外面的人养你们？”

　　兰多抬起右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要养这么多口人还是太给其他族人添麻烦了，我们这里虽然是水系极地，但如你所见动物根本无法在这里生活，它们的生命也会被吸收。所以我们连自给自足都做不到……”说着兰多就叹了口气。

　　“于是我们就把突然闯入的觉醒者骗到外面，然后等他死了，我们就变卖他的遗物。”

　　后面这段话太有冲击力，让蔓蔓都愣住了。

　　“那……那你们要是打不过怎么办？如果他们来的人多呢？下手狠呢？”紫阳花问道。

　　“如果能谈判就谈判，如果不行就躲起来。反正他们迟早也会离开，只要踏出这片领地，很快就会死。”

　　紫阳花皱着眉头，她到现在都不知道为什么一离开就会死。不仅是她，蔓蔓和天亦也想不清楚这其中的关系。

　　“从刚才开始，你就一直在强调‘会死’这个结论，但却没有告诉过我们原因。”蔓蔓盯着她。

　　没想到对方笑了，“因为我们也不知道，你们要是前几天来，我也只能给你们这个答案。但那个叫甘众的男人给了我一个全新的解释。”

　　就在这时，从隔壁的房间里传来咳嗽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父亲醒了，我去看看他。”

　　对方打开半掩的房门，并没有随手关上。蔓蔓便跟在她身后一起进去了。后面的紫阳花和天亦根本没想到蔓姐姐会这么直接，两人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在门外。

　　看到蔓蔓跟进来，兰多只是挑了下眉，并没有让她出去。

　　“爸，心口还痛吗？”

　　躺在床上的老人，面容枯槁，双眼浑浊，露出来的手臂只有一层皮包裹着。要不是他嘴巴一张一合的，蔓蔓肯定以为这是一具尸体。

　　虽然嘴巴在动，却没有半个字说出口。

　　兰多从旁边的桌上端起一杯水，然后扶起她的父亲，“……喝点水，再休息一下吧。”

　　将她父亲安顿好，兰多看向蔓蔓，“本来还能多活几年，被甘众推倒后，就变成这样了。不出意外，这几天就会死去。”

　　蔓蔓斟酌了一下用词，“他这个年纪，任何一个意外都可能带走，人类还是太脆弱了。”

　　兰多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她，“我父亲才56岁哦。”

　　“啊？”天亦赶紧捂着自己的嘴，因为门没关，她和紫阳花能看见躺在床上的人的样子。这怎么可能才五十多岁？！

　　兰多也没有在意，“因为我们是养料，是持续付出法力和生命的养料。”

　　甘众走在前面，他空着手没有拿法杖，也没有拿武器。

　　“从进来的那一刻起，我们的法力就逐渐被侵蚀，之所以没有感受到法力的缺失，是因为他在用自己的法力填充我们。就像一个气球，抽一点气出来，又放一点气进去。外表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变化，但里面的气体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

　　季安宁停下了脚步，“是所有人吗？包括你？”

　　甘众笑道：“当然，除了没有法力的普通人能逃过一劫，其他人都是养料。而我还是里面最大的那一号。”

　　他没有停下，季安宁只能快走两步跟上他。

　　“法力是媒介，用来寄宿到身体里的，主要的目的是吸收生命。你可以理解成这里是个大号的监牢，而这里的每个人都处在‘烬’的法术之内。”

　　季安宁想起了甘众在基地地牢里用的那个法术。

　　“这里的人能撑这么久吗？照这样吸法，几个月之内就会死光。”

　　“所以他换了个思路，竭泽而渔是行不通的，可持续发展才能满足他的需求。之前说的往身体里注入他的法力，就是其中的一种。既能长久的吸取法力生命又不会一次性把人吸死，还能起到监视的作用。一旦发现对方要离开这里，就会立即抽空他，让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季安宁不寒而栗，之前在余风那听到的和现在感受到的，仿佛是两个人。

　　“那……另一种呢？”

　　“另一种就是这个极地了。困住鱼是一种技巧，那吸引鱼就更是一种技巧了。这里和我之前用的方法一样，不对，应该是我用的方法和他一样。将一个低等级的极地，用混沌法力堆成高等级极地。但这有个弊端，就是身为核心的人哪里也不能去。因为核心一旦离开，这个极地就会变回原来的等级。”

　　“那巴特家是之前就在的，还是后面来的？”

　　“他们是……”

　　“我们是被骗来的。”兰多给三人倒了杯水。客厅里已经没有地方坐了，她便带着三人来到另一个房间。

　　“准确的说，我们是这里的第三批客人。最先的两个家族，大概是成了这片土地的肥料。因为到这里的时候，除了卖家和房屋，一个人都没有。最开始我家收到一封信，说有人要卖一块四级水系极地。我家当时还算有钱有势，一直想要一块属于自家的极地。收到消息，我祖上就带人去看了，谈判进行的很快，也很顺利。买卖成立后，我们全族就搬了进来，开启了噩梦一般的岁月。”

　　蔓蔓：“那个卖家是谁？就是那个混沌法师吗？”

　　“不是。据他说他是误闯进来的人，结果被烬抓住，为了保命才帮他做事。后来，烬没有履行诺言放过他，他才将这块地的情况告诉我们。”

　　“你们没有怀疑过他？也不疑惑为什么有人会突然和你们做买卖？”天亦摸着下巴。

　　“我们怀疑过，所以最开始只去了三个人。三人待了几天，确定了这确实是水系极地。也问过对方卖地的原因，对方说是家道中落。之所以选我们，是因为我们名声好，品行正直，不会做出杀人抢地的事，值得相信。”说到这，兰多自嘲了一下。

　　“我的祖上也被天上的馅饼砸晕。他们担心极地被别人抢走，不敢到处询问，不敢详细打听。等自己确定无误后，就急急忙忙地带着全族搬了进去。如果不是那个卖家将事情告诉我们，我们都还沉浸在喜悦之中。”

　　“那后来你们有尝试过反抗吗？”蔓蔓对这个家族有了一丝同情。

　　“当然有，不过我们实力有限，根本赢不了，就只能在这里混日子了。说到底是没有同归于尽的决心，还在抱希望有人能帮助我们。”

　　兰多看着她们，“所以，你们是来抢夺这里的，还是来毁灭这里的？”

　　蔓蔓想了想，还是打算说出实情，“我们是来杀甘众的。”

　　兰多愣了好一会儿，“你们的目的不是这个极地？”

　　“不是，我是属于美丽森林的木系妖兽，叫蔓蔓。”没想到现在她才做自我介绍。

　　“那个五大极地的美丽森林？你们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就是为了追杀他？”

　　“是的，我们……”蔓蔓突然想到了幽奶奶，“请问，你有没有见到一株会说话的梅花，她也是森林的木系妖兽。”

　　“会说话的梅花？我们这里连动物都没有，怎么会有妖兽？”兰多怀疑她刚才说的对方都没听见去。

　　“你没见过？”

　　“没有。不过无论她在哪，从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和我们一样走不掉了。”

　　蔓蔓想起了之前银兰说过的话。最开始的时候，幽奶奶就说过自己在水系极地，但那时她只说了自己回不来，对自己的处境只字不提。一旦踏入这地方就能感觉到不一样，幽奶奶那种级别的妖兽不可能不知道，那她为什么不说明自己的情况呢？

　　而且对于一个分身来说，哪怕会死掉，也比一直困在这里强。那为什么她要选择一直耗在这里呢？

　　一个可怕的猜想出现在了蔓蔓脑海里。

　　另一边的季安宁听到巴特家悲惨的遭遇，对烬的评价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虽然季安宁知道人是复杂多面的，但她接收到的信息太极端了。前一秒还是敢于反抗的勇士，下一秒就是不择手段的恶人。

　　“怎么？吓到了？”发现季安宁不说话，甘众回头看了她一眼。

　　“你是不是在想，能把四级极地堆到现在这个等级，得杀多少人。”

　　季安宁无法反驳。

　　“其实不止是人，这里面还有部分功劳是森林的。”

　　“什么？！”一听到这事还和森林有关，季安宁一下就急了。

　　“有位来自森林的妖兽在听到他的想法后，自愿充当连接器，给他提供帮助。将森林里的法力送了过来。”

　　这不是……季安宁想到蔓姐姐这次来的目的，难道说那只妖兽……

　　“到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空洞，里面是一排排书架，还有个放满文件杂乱无章的桌子。

　　“好大。”这比季安宁想象的还大。

　　“因为到后面，一般的房间已经容不下他的身体了。”甘众转过身向着她，“好了，现在该说说你的事了。你为什么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