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法与新世界》换副眼镜

122、孤独

　　没想到第二天，她就听到了让人高兴的消息。

　　夏国的军队大败！

　　季安宁恨光头和郑星渊，但她也不喜欢乘人之危的夏国，哪怕她现在就是这个国家的人。

　　所以无论那边失败她都很高兴。

　　不过她也知道，这狗咬狗的局面暂时还不会结束。

　　她打开各种新闻链接，想看看下面的评论，想知道民众是怎么看待这场‘必赢’的战争的。

　　天络也看着李叔送来得消息。

　　“他们现在还是没公布混沌法师的存在？”天络抿嘴笑道。

　　“听部队里传来的消息，输了几次后。后面唐宗律就改变了策略，多次和对方谈判。”

　　天络翘起二郎腿，“知道对方厉害就想要拉拢对方是吧。”

　　“我们这边还没有打探到任何谈判的内容……”

　　“因为还没成功，等成功了就会昭告天下。”但天络清楚，昭告天下这种事，就算唐宗律想延后，对方也不会答应。

　　“两个老狐狸打架，可真有意思。”

　　“……还有一件事。”李叔沉默了一下。

　　“说吧。”

　　“……罗明山失踪了。”

　　天络楞了一下，没有再开口。

　　季安宁跟着陆天生来到了一个……工厂？这个建筑从外面看，怎么都像是一个工厂，比她当初去看的那所寄宿学校还像。进到里面才发现是个室内训练场，不过面积不大。

　　“这里是天络阿姨手下的训练场，我一般都在这里训练。”陆天生朝上指了指。

　　这里并不是一个人都没有，相反从她们进来，就有无数的目光投射过来。不过他们大部分都在和陆天生打招呼。

　　“你用星星和她们打？”季安宁疑惑的问道。

　　“不，是我自己和她们打。”

　　“你？！”季安宁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你怎么和他们打？”

　　陆天生苦笑着，“没办法，我要是叫出星星那就没法打了。”她叹了口气，“我现在陷入了召唤师都有的尴尬境地。一旦召唤出来，我就有战斗力，可一旦没有能力召唤，我就只能自己傻站着。”

　　“然后，我就想你都可以学非特科那套，那我也可以。”陆天生笑着，“而且，你不会以为只有我有这种想法吧。”

　　她盯着季安宁，“乐平比我还要努力，她现在都提前住学校了，每天都往陈老师那边跑还硬拉着元超老师陪她训练。”

　　“不仅是她，天亦除了照顾你，还在努力修行。安宁，这场战斗不是只有你感受到了实力的差距，我们也感受到了。”

　　季安宁忍不住笑了，该说真不愧是她的室友呢，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

　　陆天生也笑了，“现在恢复的怎么样？要不要我们来两下？”

　　“好啊。”季安宁捏了捏拳头，“我可不会手下留情哦。”

　　天亦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冥想，每天早上她也会去跑步锻炼。最开始她也和陆天生一起去训练场，但后来她发现，自己最首要的目标不是这个，而是先召唤出自己的召唤兽。

　　昨天她是故意说要去的，她知道自己没那个实力，肯定会拖后腿。可她还是说了，因为她知道大家会阻止她，会反过来好言劝她，哪怕……她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

　　她从一开始就没指望自己能去，她只是希望大家告诉她，‘不要你去，只是因为地方危险，而不是你不行’。

　　如她所想，安宁确实这样安慰她了。她总是能看穿自己的伪装，然后给她包容，给她肯定。

　　天亦叹了口气，自己这样越来越依赖她可不是好事。

　　要变强，要找到强大的召唤兽。最好是能打败混沌法师的，最好是……光系或者暗系……可从来没有谁能和这两种属性的妖兽和魔兽签订契约。

　　“能得到他们的青睐自然最好，得不到我也不能强求。”天亦拍拍自己的脸，打散这些胡思乱想。与其寄希望于这种缥缈的机会，还不如实在点。

　　“怎么了？身体还没恢复过来吧。”陆天生扶起季安宁。

　　“还……好吧。”季安宁闪躲着眼睛，不敢看她。

　　陆天生笑着说：“时间差不多了，你是在这吃午饭还是回去吃？”

　　季安宁看了看周围，她现在头脑发昏，实在不想留在这。

　　“先回去，我休息两天再来吧。”

　　陆天生看她脸色发白，向她道歉，“你身体不适，我不该硬拉着你比的。”

　　季安宁摆摆手，“这不怪你，是我高估了自己。”她头晕的想吐，赶紧和陆天生告别。

　　走到外面怕自己晕倒在地，她埋着头狂奔回去。胸膛像破烂的风箱，呼呼作响，仿佛是在提醒她刚才到底做了什么。

　　坐在花园的椅子上，她闭着眼睛休息了好一会儿，直到有人通知她吃午饭，她才起来。

　　“新的战况来了。”天络往桌上放了块平板，也不看它的画面。

　　‘……至于对方的真实身份是不是混沌法师，夏国这边还没有回复。我相信知道这个名号的各位观众应该不多，所以我们也找了一些资料给大家科普一下……’

　　“这是郑星渊找人曝光的，现在主动权完全在对方手里，夏国这边不仅在战场上吃瘪，在舆论上也没赢。特别是‘人类顶峰’这一强者称号出来。”天络看着季安宁，“混沌法师替人类赢得极地这一事实，已经被大家知道了，这对你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季安宁看着眼前的菜，没有抬头也没有说话。

　　“好处是你只要爆出你的身份‘站在人类一方的混沌法师’，就能得人民的信仰得到任何国家的优待，能得到你想象不到的荣誉和权力。

　　坏处是，一旦你做了不符合你身份的事，你就会被全人类视为叛徒。这件事的影响已经不再是知晓的几个人了，而是……每个人。”

　　等到天络说完，季安宁才回答她，“我知道，我也不打算放弃。”

　　“哪怕被所有人谩骂诋毁？”

　　“无所谓，我知道谁对我好，谁值得我付出。”她不需要在意这些人的看法，在她受伤濒死的时候，又不是这些人帮助了她。

　　“不是所有人，我不会骂她。”天亦注视着季安宁，想到她妈妈还在旁边，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天络抽了抽嘴角，“当然，我们也不会骂她。”她女儿怎么老是……

　　季安宁看到天亦的眼神不由的心里一暖，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天络阿姨那带着冷意的表情。那一点点暖意，一下就被掐灭了。

　　接下来的时间，谁也没说话。

　　离开的时候，天络还特地把天亦叫去她的房间，好像有事情要说。

　　季安宁躺到床上，即使闭上眼睛，她也无法入睡。除了她痛的昏过去的那段时间，其他时候她都是清醒的。

　　因为她一闭上眼都是紫l阳花倒在她怀里的画面，就像是在昨天。那脸的触感，那一开一合的嘴唇，那明明摸到下一秒又消失的手……还有那漫天飞舞的花瓣。

　　每当她闭上眼睛，眼前都是这最后的画面。

　　她的思想，她的精神，她的灵魂好像还停留在森林里。

　　上午在训练场里，陆天生给她介绍了一位老师，说是天络阿姨派给她们的非特科老师。对方想和她打一场，探探她的底细，然后再依照她的长处和短处，制定训练计划。

　　她当场就同意了，这样一个因材施教的老师有什么不能同意的呢。

　　她刚握着武器站定，对方就提前进入了战斗状态，完全没有小瞧她。她本来还挺高兴的，可这静谧又紧张的气氛一下就刺激到了她。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剧烈收缩，眼前的场景也开始扭曲、割裂。那颜色、那气味她就像又回到了森林一样。季安宁低着头看了看自己，浑身是血，眼前的景色也渐渐染上了一层红色，和在森林里的状态一模一样。

　　眼前的扭曲，逐渐汇聚到了一起，那是一个黑色的人影。不过那层黑色也很快褪去，露出了全身的疤痕。

　　她再熟悉不过了，那是她做梦都想杀死的人。

　　季安宁的仇恨和不甘沿着热血直冲大脑，她毫不犹豫地就把法杖杵地。可预想的冲击波并没有到来，她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拿的是木剑，而不是法杖。

　　突然一股冷意倾盆而下。

　　她慌张的抬起头，左右看看，随着她的动作，眼前的森林也渐渐褪去。

　　其他人都好奇的看着她，只有一旁的陆天生露出惊讶的表情。

　　季安宁腿一软当场跪下。

　　就在刚才，她差点……

　　如果她拿的不是木剑，而是法杖……

　　就差点……

　　她以为对面是光头……

　　差点……

　　用了全身的法力……

　　杀了在场所有的人。

　　季安宁看着天花板，慢慢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她突然意识到拥有这股力量，会带来怎么样的人生。

　　她不能和朋友们一起战斗，因为给予她们最大伤害的可能不是敌人而是她自己。

　　她不能待在后方，因为混沌的特性，她只能站在最前面。承受最强大的攻击，才能发挥最强大的实力。

　　她不能等到牧师的救援，因为只要法力过剩，治愈之力也能成为一把刀。

　　孤独且痛苦。

　　她的未来是什么？混沌法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她救出紫l阳花后，还能干什么？

　　要……这样一直这样下去吗？

　　她突然好想哭，好想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