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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泻药+蒙汗药(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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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凤凰古镇的官道上,一名土家少年正鼓着腮帮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挥舞着手中鞭子。神情很是不忿。
若这时有人靠近她,或许就能听见她内心最真实的独白。少年嘴巴一张一合,愤愤的念叨:“可恶的宋人!说好一起去找秦洪报仇,居然不等我就偷偷溜了!哼,最好你们被秦洪逮到,然后被他揍一顿!不对……”少年摇了摇头,有些气馁的说道,“周彦和秦洪不死不休,若真遇上了,凭她和屏儿两人,绝无幸免的可能。唉…希望他们别这么倒霉,要遇也先遇上我,让本姑娘先好好教训他们一顿!”
少年的脸上浮现出一抹忧色,握着缰绳的手不由得紧了又紧。而后双腿一蹬,加快了速度。
这时的她绝不会承认情绪的变化来源于脑海中不时跃出的身影。她这么做,只是为了出一口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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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镇上,小桥流水。两层木楼立于街道两旁,如两队正接受阅兵的战士,井然而有序。木楼后面是错落交叉而成的苗家建筑,形成了一条条狭窄的弄堂。拐过一条条弯曲狭窄的弄堂,是凤凰城中的凤凰河。凤凰河两边是一座座石块砌成的石屋,河水激荡,顽童戏水,鱼儿游弋,少女浣衣,构成了一幅水乡特有的温馨宁静画面。
凤凰河上,小舟轻悬。船头躺椅上躺了一名用斗笠遮挡住面容的青衣人,那人一手枕在脑后,另一只手沿着扶把垂挂在身侧,触手可及之处是一个敞口的大葫芦,一阵阵酒香正从葫芦口钻出。
“小崽子,开工了!”
远处岸上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听见这个声音,青衣人贴着葫芦的手抖了两抖。葫芦滴溜溜的打了个圈儿,在青衣人手边摇摇欲坠。
“小崽子,还不起来干活!想饿死我老人家吗?”
声音由远及近,只一会儿的功夫,说话之人已站在小舟与岸的最短距离上。青衣人被这声音猛的一震,只觉得耳朵嗡嗡作响,不由得苦笑着揉了揉耳朵,拉下遮挡在脸上的斗笠。
“知道了,师父!”一张清秀的少年脸庞从斗笠下跃出,干净的脸上正露出一抹苦笑。
“你当心点!别吓跑了我的鱼儿!”见少年起身,那人急吼吼的又喊了一声,一双眼睛紧张的盯着少年脚下。
顺着声音,少年往脚下看了一眼,这才想起脚底下踩了一支鱼竿。弯身拾起鱼竿,少年举起空荡荡的鱼竿说道:“师父你这么大声,别说是鱼了,就是龙也被你吓跑了。”
“晦气!”那人无奈的叹了一声,却见少年仍举着鱼竿不动弹,又想起自己一下午奔波劳碌,这个徒弟却是优哉游哉的躺在这儿钓鱼喝酒,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怒冲冲的吼道,“你还傻站着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我这把老骨头出去走脚养你?”
“哈哈,孔明哥哥不乖,又惹士元爷爷生气啦!”
“是呀,孔明哥哥又挨训喽!”
少年刚跃上岸,就见河中冒出几个小脑袋,嘻嘻笑笑的拍打着水花,正幸灾乐祸的朝他挤眉弄眼。
“别弄翻了!”少年嘻嘻一笑,朝正悄悄游向小舟的两人喊道。
“知道啦!”听少年这么一说,众人齐齐应了一声,奋力攀向小舟。
“小崽子,哪弄来的这么漂亮的小舟?是不是又勾引了谁家的小媳妇?”“士元爷爷”嘿嘿一笑,装模作样的眯着眼睛上下打量了少年一阵,啧啧赞道,“不错,不错!有师父我当年的风采!”
“师父……”孔明哭笑不得,“我哪能跟师父您比?”
……
回到住处,孔明苦笑着发现桌上已摆了整整一桌子的物品,小阴锣,摄魂旗,一叠神符,八个高筒毯帽和几捆草绳。当然,他亲爱的师父还是很替他这个徒弟着想的,桌子边上放了一个包袱,三套换洗衣物已整整齐齐的叠放在里面,边上还摆了一些碎银。
套上宽大的法师袍,孔明抱起神符、小阴锣、草绳和高筒毯帽随师父走到另一间屋子。只见地面上直挺挺的躺了八具喜神,每具喜神的脑门心、背膛心、胸膛心窝、左右手板心、脚掌心均已点上辰砂,孔明取出神符在每处辰砂处压上一张,再用五色布条绑紧。而喜神的耳、鼻、口中早已塞入辰砂,压上神符。
孔明忙里偷闲,抬头看了站在一旁的师父一眼,笑道:“既然师父已经出手,怎么还要给我留点?”嘴里说着,手上却不闲,已取过搁置在一旁的辰砂敷于喜神的颈项上,贴上神符后用五色布条扎紧。
“唉……又没人拌嘴了……”“士元爷爷”静静的看着孔明将喜神封面后戴上高筒毯帽,突然间呢喃了一声,有些落寞的走出了屋子。
孔明却没有看见师父落寞的身影,他将每具喜神戴上高筒毯帽后,才敲了敲有些酸痛的后腰,从怀中取出小阴锣。他站在八具喜神面前,一手摇动小阴锣,口中喃喃念起咒语。
咒语毕,将小阴锣重重一摇,大喝一声:“起!”
八具喜神应声而起。
孔明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用草绳将八具喜神栓在一起,随即摇动小阴锣,八具喜神便伸直了手脚,后面的喜神将手搭在前面喜神的肩上,八具喜神一蹦一跳,依次跳到敞开的大门后面。
“万事俱备,只待天黑!”手握小阴锣,孔明伸了个懒腰。他打了个哈欠,朝屋外瞟了一眼。不知不觉间居然已经过了两个时辰,屋外的艳阳已渐渐西沉,留下一片红彤彤的霞光。
“最后一餐,给师父做些好吃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温馨,孔明笑着走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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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楼,凤凰县上最大的酒楼,位于凤凰县两条主街道的交汇处。楼中格局淡雅,小院内假山怪石林立,更有潺潺流水引自凤凰河中的活水,撒下一把小米,引得鱼儿争相竞食。
远处小桥流水,内里假山拱门。暖风吹拂间,好一派闲适优雅的山水田园风光。
然而世间不如意者十之八九,如果没有某一处的恶臭冲天,此间小院正是文人墨客吟诗作对的好处所。
“什么东西这么臭?”几名房客捂着鼻子向掌柜抗议,“都说凤凰楼是凤凰县上最好的酒楼。难道这就是凤凰县酒楼的水准?”
“不错,我们花钱可不是来受罪的。掌柜的若不给我们个交代,一旦事情闹大了,你这酒楼的名声可就毁了!”
“这是人住的吗?当真是化外蛮夷!古人诚不欺我!”一句句讨伐声中,也混杂了几句惹人厌的吊文拽字。
“这是怎么回事?”掌柜一面好言安抚群情激愤的众人,掉头朝小二怒吼道。
面对掌柜凶神恶煞般似要吃人的眼神,小二不禁委屈的说道:“这味道是从客房里发出来的。我刚才叫了好几次门,里面没人答应,推也推不开……”
“推不开你不会撞啊!”掌柜怒喝道。
小二却更是委屈,“没经过客人的允许,我怎么敢撞门?”你现在说的好听,如果我真撞了,我才真是惨了……
“这……”掌柜冲众人嘿嘿一笑,“本店确实有这个规矩,实在不能责怪他。”
“规矩是死的,这么恶劣的情况已经影响了所有人的利益,在这种情况下,掌柜的难道还要死守规矩,任由它臭下去吗?现在可是盛夏,若掌柜的不闻不问,恐怕不须我们宣传,明日便会传遍整个凤凰县了。”
“是,是。”掌柜的小心陪着不是,喊上两名伙计,“你们随我去把客房的门撞开!”
“我们随掌柜一起去!”众人叫嚣着跟在掌柜身后,没有人注意到在角落的一张桌子上,一名土家少年正强忍着笑意,而把一张俏脸憋得通红。
“泻药加蒙汗药,周彦这个主意真是太损了!哈哈哈~”若非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只怕她早就兴奋得手舞足蹈了。
“嗯,跟过去看看。只有亲眼看到这个宋人在人前丢脸,才能抵消本小姐胸中的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