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我不配》游湖喝着茶

20、礼物

　　李温晴初次接触豪华轿车，上车时小心翼翼生怕碰坏哪里。李温水不是第一次坐梁瑾的车，似乎比李温晴放松得多，坐姿也没有李温晴拘谨。

　　兄妹二人唯一相同点是他们的鞋始终与前方座椅保持一段距离，因为担心鞋尖划伤昂贵的座椅。

　　梁瑾道：“怎么不回消息？以为你不来了。”
　　李温水望向车外，夕阳透过树叶缝隙光影重重：“这没什么吧？你不也没回过我消息？”
　　后视镜里沐浴在晚霞里的李温水神情恬静，梁瑾微笑：“我没回过你吗？可能是忘记了，这阵子太忙，我不经常用微信。”

　　李温水抿紧唇瓣，懒得吭声。
　　忙什么？忙着到处玩？
　　忘记回，不经常用微信。回答真够敷衍的。

　　没得到回应的梁瑾没有继续解释，他根本不在意李温水信不信。

　　李温晴渐渐回忆起那晚送哥哥回家的车辆，原来眼前人就是蛋糕标签上的“梁瑾先生”呀。
　　既然关系不错，为什么在欢乐谷的两人好似不认识一样呢？

　　李温晴下车后，李温水扒住窗口嘱咐：“我和……朋友去办点事，今晚不知道几点回来，不用等我，有事打电话。”

　　轿车开动，李温水一直到不见妹妹身影才坐回来。

　　梁瑾道：“你妹妹瞧着性格比你好多了。”
　　“那是，我妹妹知书达理，成绩优异，听话懂事，当然比我好。”
　　一提起李温晴他脸上扬起遮不住的骄傲，完全没意识到梁瑾话里的揶揄，当他反应过来梁瑾是在说他“性格坏”，再反驳好像有点来不及了。

　　梁瑾笑意不止，余光瞄向副驾驶位：“我有礼物送你。”

　　李温水沿着对方目光瞧到奢侈品礼盒，他也不想反驳梁瑾了，毕竟拿人手短，语气都比平日软上几分：“梁瑾，是什么呀？”
　　梁瑾对突然转变态度的李温水喜闻乐见，他故意卖关子：“你猜。”

　　李温水浅色瞳孔微光闪烁，他难掩喜悦地想，会是手表吗？
　　梁瑾看出他喜欢那块表，所以买给他了？
　　虽说约定他不许要好处，但又没约定梁瑾不能主动送他，而且传言梁瑾对待情人一向大方，送房送车眼睛不眨，他今天在密室里被梁瑾用了那么久，送块表也正常吧？
　　即使不是手表，店里任意一样物品都够他穿戴出去炫耀一阵，倍儿有面子了。

　　当然李温水还是无比希望那是手表，他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惦念好久了。

　　在手表的动力驱使下，李温水难得乖巧，甚至殷勤了起来。梁瑾在前开车，他双手绕过座椅为梁少爷捏肩膀。

　　李温水以前在养生馆做过学徒，他对自己的按摩技术颇有信心。梁少爷也认为李温水手法不错，心情不错地问：“一件礼物就让你这么讨好？”

　　李温水不觉得有什么，收到贵重的礼物给梁瑾捏捏肩还不正常？
　　再者说来，伺候好金主爸爸，肯定会有下一次的礼物。

　　“我也没什么可以回礼感谢你的啊。”李温水倒是实话实说。
　　“一会儿你身体力行地回礼就可以了。”

　　李温水想，这是让他主动的意思吧？
　　他没在床上主动过，也不知道该怎么主动，但梁少爷都提要求了，看在礼物的面子上，到时候努力试试也不是不行。

　　夜幕降临，李温水下车第一件事就是迫不及待地拿起礼物打开，都不装一下矜持。

　　梁瑾握住他的手，笑得意味深长：“进门再看。”

　　好吧，不差这么一会儿了。

　　等待开门的李温水如同等待猫条挤出的猫咪，满心满眼全在礼物，瞧都不瞧梁瑾。门一打开他迅速蹿到屋里，难掩雀跃地将包装盒小心拿出。

　　原本抱有手表的期待，但这个礼盒的大小，显然更像衣服。

　　他有一点失望，不过衣服也行，有总比没有好。

　　揭开最后一层包装，一件黑色蕾丝吊带短裙静静躺在里面。

　　李温水笑意全失，他之前所有期待扑了个空。

　　是啊，梁瑾发微信说过要看他穿裙子，他真不应该幻想期待的，不该高兴太早的。

　　李温水眸底盛满失望，心情好如过山车从极致的期望再到狠狠跌落谷底的沮丧，胸口一阵憋闷，这种感觉怅然且无力。

　　他想梁瑾应该是知道他喜欢手表的，为什么不能买给他呢？
　　可他又想，梁瑾为什么要买给他呢？对方从没答应过给他买，自己连指责他的理由都没有。

　　李温水垂头盯住连衣裙一言不发。空欢喜一场，心头酸涩难堪，给梁瑾按摩一路他腱鞘炎都犯了。所谓的礼物，不过是他用不到也卖不出去，只为满足梁少爷恶趣味的玩具。

　　梁瑾揉着李温水头发：“宝宝换上给我看看。”

　　李温水紧紧捏住裙子，执拗地一动不动。

　　梁瑾等了半晌，忽然将李温水抱到阳台。李温水坐在栏杆上，惊吓令他从不快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慌张搂住梁瑾脖颈，望着夜空下对方亮若星辰的弯眸，急切道：“梁瑾，放我下来！”
　　梁瑾摇头：“刚才想什么？”
　　李温水别开脸，垂下眼帘：“没什么。”
　　“真没什么？”梁瑾扳动李温水下巴，吻住对上轻颤的唇瓣。

　　李温水牙关被迫撬开，对方舌头舔过他每一寸口腔。他对于这些非常生疏，不知道舌头往哪放也不会换气，被吻到失神时梁瑾捏开他唇瓣，轻声引导：“吸气。”

　　李温水泪眼蒙眬地深吸口气，再次被梁瑾吻住。这样反复几次后，他唇瓣麻木晕头转向。

　　他不记得自己何时被梁瑾从栏杆上抱下来，吊带堪堪挂在他手肘处，后背光洁美丽，湿漉漉的裙摆粘住腿根。

　　梁瑾轻咬他红得快要滴血的耳垂。

　　李温水艰难地扶稳栏杆，可以望见远处灯火通明的商业街。他视线飘忽，一会儿瞧到雨后湿润的地面，一会儿瞧到深沉的夜空。

　　梁瑾微凉的指尖温柔地拨开李温水湿润的黑发：“这条裙子很适合你。”

　　李温水不认为这是夸奖，他难耐地推拒梁瑾，气喘吁吁：“梁瑾，我好累，去床上吧。”

　　梁瑾轻吻他后背：“这里多好，能看风景。”

　　*

　　李温水睡到日上三竿才从床上爬起，卧室静悄悄，梁瑾不在。他疲倦地套上衣服，瞥见垃圾桶里皱巴巴的连衣裙。
　　五万一件的连衣裙，一夜之间变成一团废布，李温水扶着腰想要拣出来，那可是五万块啊，够他还几个月的债了！太糟践钱了！
　　他停顿一下收回手，算了，拣出来也没用了，难道当抹布吗？

　　餐桌上摆放着一盒提拉米苏，李温水心情复杂，出了一晚上苦力就值一块蛋糕吗！
　　他没吃蛋糕，和上次一样将值钱的酒水扫劫一空卖掉变现。换成钱的那刻，他积压胸口的气才散掉。

　　*

　　回家后李温水就感冒了，都怪梁瑾带他在阳台吹了大半夜的风。他没有去医院的习惯，吃点退烧药，继续该干嘛干嘛。

　　旧三轮重新喷漆干干净净，被他改造成了一辆面包车。一有空闲时间他就照着视频学习做甜品，各类模具、材料、二手烤箱准备得七七八八，没钱报班就自己瞎研究。他兴致勃勃动力十足，多年来他为赚钱拼命奔波，唯独做甜品令他真正开心。

　　梁瑾又一阵没有联系他，唯独论文答辩时他在学校里匆匆见过梁瑾一面，梁瑾与他擦肩而过，手不老实地捏他屁股。

　　李温水以为当晚梁瑾就会找他，微信对话框始终没有动静。

　　*

　　盛夏燥热，夜晚丝毫没有凉快多少。李温水骑着面包车在人流涌动的商业街里来回穿梭，今天是他第一次出摊。

　　条件有限，他只做了两种款式的蛋糕，提拉米苏和豆乳盒子。小份十元，大份十五元。起初客人零星几个，渐渐地人就多了。最后还剩一盒卖不出去的残次品，他装进斜挎包里留着自己吃。

　　骑车路过别墅区，李温水停下擦汗喝水，出门前带的冰块现在已经化成了温水。前方别墅门前豪车一辆接着一辆络绎不绝，李温水觉得眼熟，想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这里是梁瑾的家。

　　是的，他和梁瑾见面的大平层并不是梁瑾家，那里也许只是个用来和情人睡觉的地方，眼前这栋气派的别墅才是梁瑾真正的住处。

　　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李温水好奇地向内眺望。

　　又一辆车路过李温水，车里人不经意看了一眼，嫌弃地想保安怎么回事，什么乱七八糟的人都往里放？似想到什么他认真看去，车倒退回来。

　　裴致下车，直奔李温水。他上下打量李温水的穿着，笑了：“这是建筑老板的儿子来体验生活了？”

　　李温水干笑两声想走，裴致伸手挡住他的去路：“来都来了不进去吗？今天梁瑾生日。”

　　“啊？”

　　看样子李温水并不知情。

　　梁瑾已经和李温水在一起一个月了，就在昨天裴致输掉了赌给梁瑾的马场，他因此很不平衡。

　　裴致换个说法：“你跟我来一下，梁瑾找你有事儿。”
　　李温水：“他找我？可他没给我发消息。”
　　裴致拽李温水下车：“刚说的，肯定一会儿就发你了。”
　　李温水站着不动，身上衣服过于寒酸不适合见人，他坚定摇头：“不行。”

　　裴致哪会给李温水拒绝的机会，用蛮力将李温水带进别墅，李温水试图挣扎被两个随时准备抓他回来的保镖虎视眈眈地盯着。

　　一身廉价货的李温水与别墅里光鲜亮丽的宾客格格不入。

　　身为宴会主角的梁大少爷身边围绕着许多人，其中不缺季星洲、李栎彦这类爱慕者。

　　裴致破开人群把李温水推到梁瑾面前，不怀好意笑道：“你看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