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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43.新生 ...

  •   我睁开眼。

      这是一间纯白病房,我穿着拘束服,躺在装设有捆绑带的病床上。

      我转动着视角继续观察。

      天花板上装设有运作中的监控探头,房间配备精密的医学仪器和护理器械,不过检测贴片不在我身上,都处于闲置状态。

      不远处的推车上摆着一排药剂,分口服和注射、托视力不错的福,我能分辨出那是氯丙嗪,一种常见的抗精神病药物。

      另外,房间里所有带尖角的东西都被厚实的软硅胶包住了。

      我大概是有某种精神疾病,我猜。

      我判断自己有一定的暴力倾向,因为我一醒来就想攻击一些东西、或者人。

      很快,我开始烦躁起来,病床上的牛皮束缚带没有捆在我身上,可这身拘束服依旧让我喘不上气。

      我试图挣脱束缚,这有点困难,如果单纯只是绳子、铁链或是手铐,我能想出几十种方法脱困,但这是精神病人专供拘束服,除非我能把缩骨功练到改变自己的脖围。

      明知道这是无效的,心中的躁动令我不住地挣扎。我从床上滚了下去,重重地摔在地上,不是很疼,这里居然铺了不符合病房环境的羊毛地毯。

      有人冲了进来。

      是一个黑发蓝眼、面容英俊的年轻人。

      “天呐。”他匆匆把我从地上捞了起来,忧心忡忡地检查我的脑袋是否有撞伤。

      然后,我们对上了视线。

      “嗨?”他不确定地打招呼。

      我:“你是谁?”

      “你会说话了!”他兴高采烈的样子像是听到亲生儿子头一次学会叫爸爸,非常愚蠢。

      我有些不满:“回答我的问题。”

      我习惯性用祈使句说话,他并没有觉得冒犯,而是快活地回答:“理查德·格雷森,你可以叫我迪克。”

      “格雷森。”我没有如他的愿,“你是我的护工?”

      “呃……”迪克的表情僵在脸上,“我想我不是。”

      “帮我解开。”我动了动交叉塞在拘束服里的手臂。

      迪克没有拒绝,他一边帮我拆皮扣子,一边解释:“在恢复神智之前,你不太安分,我们没办法只能给你穿这个,希望不要介意。”

      他还算识相。

      我问出了第三个问题——

      “我是谁?”

      迪克的动作停住了,看向我的眼神十分复杂。

      “我去叫人。”他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我莫名其妙地看着迪克离去的背影,束缚衣只解了一半,我费力地挣出一只手,坐在地毯上开始给自己解胸口以下的绑带。

      还没等我完全解开,又是几个人进来了。

      “这是正常情况,综合杰森以及达米安少爷的经历,我们已有相应预案。”一个头发花白、有着英国口音的老人说道,看他的打扮和言辞,大概是管家或者男仆一类的角色。

      他身后跟着一个黑发绿眼的男孩,眼角眉梢都写着桀骜不驯。我下意识把视线落在他身上,总感觉对方很眼熟,或许我们之前认识。

      男孩对视线颇为敏感,他也看向了我。

      我以为他会想说点什么,但他没有。

      男孩抿了抿嘴唇,眉头皱着,表现出不符合年龄段的成熟,他严厉指责迪克:“格雷森,你就这样把他扔在地上?”

      并不准确,我只是坐在厚实的羊毛地毯上,和身上的拘束服作斗争。

      “噢,抱歉,我太着急了。”迪克一脸尴尬地过来扶我。

      我拍开他伸过来的手臂,蹬开套在腿上的布料,自行站了起来,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三人:“谁能给我一个解释?”

      “请由我来详细说明。”管家站了出来。

      他们告诉我,我的名字是瑟伦·威尔逊·韦恩,在三个月前不幸被恐怖.分.子袭击导致创伤性失忆。

      我知道我遗忘了很多东西,万幸还能想得起来部分常识,不至于真的变成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白痴……或许当过一段时间的白痴,但无所谓,我现在恢复意识了。

      父亲是哥谭人,布鲁斯·韦恩,家庭成员包括他的几个子女、管家、母系亲属以及各类养在韦恩庄园里的宠物。

      名为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的管家出具了相关法律文件以及血缘检测报告,证明我是韦恩家族的一份子。

      比较特殊的是,在布鲁斯的子女当中,与他血脉相连的只有我和达米安,也就是说,达米安是我的亲生弟弟,其余都是无血缘关系的养兄弟,还有个远在香港的姐妹。

      我很快接受了他们告诉我的内容,毕竟我真觉得达米安挺眼熟的,应该不存在欺骗的可能。

      奇怪的是,我认为达米安和我的关系并不好,我和他谈不上熟悉,只是看着眼熟,离得近甚至会激起我的攻击欲.望。

      准确地说,不管是谁靠近我,我都下意识想动手。

      那又怎样?

      我是个精神病患。

      清醒过来之后,我可以克制住这一点,所以我会是个正常人,而不是野兽。

      我见到我的父亲是在半小时后。

      在此期间,我已经洗漱完毕,换了一身新衣服,吃完了管家给我准备的三明治和牛奶,并且看了十分钟哥谭新闻——关于我父亲与嫩模的二三事,以及蝙蝠侠力挽狂澜干翻半个黑门监狱逃犯。

      我看着新闻节目,眉头皱在一起。

      迪克飞速换台,试图辩解:“没那么夸张,记者们总喜欢有争论的话题,布鲁斯只是不管他们说什么,他不是那样的人。”

      不管怎么样,我对“父亲”的第一印象很糟。

      我使用摆在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通过网页搜索布鲁斯·韦恩的关键词。

      他干出不少荒唐的行径,譬如酒后火烧庄园,花两百万买一张莫奈的油画挂在浴室里,又或者是带几个欧洲豪放女买下酒店,只为了把大厅喷水池改成游泳池等等。

      我甚至能看到他和养子搞出的同.性.绯闻,我无血缘的养兄们都是黑发蓝眼,其他人我没见过,但格雷森有个令男人都会瞧上两眼的漂亮屁股蛋。再加上他们被收养的年纪都比较小,还有人编排哥谭阔佬是个恋童癖的可能。

      我无法言喻此刻的感受。

      我的父亲布鲁斯·韦恩,好像是一个到处撒币、合法嫖.娼、性取向成谜的邪恶阔佬。

      就在这时,他出现了。

      布鲁斯·韦恩穿着暗红色法兰绒睡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黑色短发快步下楼。他的额头上贴着一块白色医用胶布,下巴上有红色刮痕,前襟敞开,露出一大块青紫色淤伤,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远没有新闻上搂着名模时的意气风发。

      现在是上午九点半,不是布鲁斯一贯起床时间,这是蝙蝠侠从昏迷中醒来的时间。

      这让他来得晚了一些。

      布鲁斯在偏厅里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人,不由得脚步一顿,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儿子交流。

      我掀起眼皮打量他,视线掠过他的不明来源的伤,没有多说什么。就算对方再怎么不值得尊重,我也应该先打个招呼:“早上好,父亲。”

      布鲁斯:“……”

      他看起来有些呆,目光发直,可能脑震荡的后遗症还没过去。

      “嗨,早上好,布鲁斯,很久没见你起那么早了。”迪克和他开了个玩笑,他知道蝙蝠侠昨晚干了件大事,早间新闻都播报了。

      “早上好,迪克。”布鲁斯顿了顿,又看向我,“瑟伦,你也是。”

      虽说我对其他人的感情生活不感兴趣,也不想评价一个有钱的花花公子,但毕竟布鲁斯是我父亲,我比较好奇他会把那些露水情缘带回韦恩庄园过夜吗?电视上说的那几个女人,她们都在楼上?这座庄园少说有三十个房间给他们乱搞。

      当然,我没把这些话说出口。

      潘尼沃斯在跟我介绍家庭状况的时候,可没提到我和达米安的生母。我不知道这是不是遇袭失忆的后遗症,我只感觉父母这样的角色可有可无,并没有想象中的期待、或者失望。

      迪克快速说明情况:“提姆替你去公司开会了,达米安在狗舍给提图斯洗澡,我给杰森发了消息,他说他中午会赶回来,你今天怎么安排?”

      布鲁斯优先考虑我的意见:“你想出去玩吗?瑟伦。”

      “不,我就呆在这里。”我说。

      “你刚恢复,下午做个体检,看看情况。”他试图让语气更温和一些。

      我敷衍道:“好的。”

      等到午饭的时候,韦恩庄园的长餐桌上坐了不少人,除了几个不在哥谭的女孩儿,我已经把家庭成员完整地认了一遍。

      达米安依旧不跟我说话,我也不想跟他说话,明明是亲兄弟但却隔得很远。

      迪克对现状无可奈何,他大概从以前开始就一直扮演负责链接兄弟的角色,我看得出来,每个人都挺喜欢他的。

      坐在我旁边的是社会精英打扮的提姆·德雷克,他才开完公司会议,西装革履,发型梳得很整齐,一坐下来就灌下一杯不加糖的黑咖啡。

      我的另一侧坐着穿皮夹克、腿上捆着枪带的杰森·陶德,他和德雷克完全是两个画风,身上还带着硝烟味,活像是刚从火.并现场回来。我不觉得他有什么危险的,很诡异,我明明失忆了,但我还能记住杰森这个人,我们一定认识,他不喜欢我叫他陶德。

      在得知我失忆后,杰森毫不吃惊,实际上,他非常有经验:“没关系,过段时间就会想起来。如果你想快点知道自己干了什么惹我生气的混账事,我建议就现在——”

      “杰森!”迪克打断他,“不行,别这样。”

      杰森顿了顿:“好吧,循序渐进。”

      “你在挑衅我。”我皱起眉。

      “是的。”杰森扭头对我龇牙,“你个小混蛋。”

      我抄起餐刀,他早有预料地压住了我的手腕。

      “嘿,你不会想知道打碎盘子的后果的,这是阿福最喜欢的一套瓷器。”杰森说。

      “别挑衅他!”迪克大感头痛,“小D!”

      达米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他把手里准备当飞镖扔出去的叉子放下了。

      我能确定,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秘密,并且不打算对我隐瞒,但是他们决定观察我的反应后不定时延期公布秘密的时间。

      “你们隐瞒了什么?”我直截了当地问。

      安静如鸡,没人说话。

      提姆给自己倒了第二杯咖啡,咕噜噜的水流声令其他人都看向他。

      “怎么?”他像是没反应过来。

      迪克:“……”

      达米安评价:“我早说了他是咖啡永动机。”

      “你们该不会以为我查不出来吧?”我没有被引开注意,而是威胁了所有人。

      我只是失忆,不是我变成傻逼,只要让我呆在这个庄园里,迟早能挖掘出他们藏着的秘密。

      “没想瞒着你,先吃你的。”杰森说着,往我盘子里叉过来一大块奶油薄饼,“布鲁斯在哪儿?他该不会睡回笼觉要睡到下午吧?”

      我:“……”

      他们的确没有瞒着我的必要。

      在把我的态度告知布鲁斯过后,他们决定把事情向我坦白,或许藏了一部分,但我没闲心去追查更多,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像是在听别人的故事。

      他们告诉我,哥谭首富、知名花花公子布鲁西宝贝背地里是哥谭的黑暗骑士,半夜会穿上黑漆漆的蝙蝠衣游荡在街头巷尾,暴打罪犯。而达米安,他是布鲁斯的搭档,代号罗宾,穿红戴绿,常用武器是一把能把人脑袋削下来的剑。

      “你怎么看?”迪克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能肯定我的精神病是家族遗传。”我说。

      迪克:“……”

      提姆像是突然觉醒自我意识的仿生人,把喝进去的咖啡一口喷了出来。

      “抱歉。”他咳嗽着说。

      没人理他。

      “很有自知之明。”杰森满意道,“我把这段录下来了,谁要?”

      提姆擦了擦脸,恢复了往日的冷静:“共享在群里,我备份一下。”
note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43.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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