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炼×躺平》十三间楼

5、第 5 章

　　“他们都急着出去，我看你倒是过得悠闲，并不着急回宗门的样子。”穿过一片沼泽时，宴安坐在简易的背椅上，无所事事地晃着脚丫。
　　“这里山清水秀的，多好看。”在这里散步多好，回宗门还得做任务。
　　宴安望着枯败的花，路边的白骨，还有黄沙漫天的前路，陷入沉思。“你的审美，很独特。”和正常人类都不一样。
　　很好，她十分欣赏。
　　前面传来女子的惊呼，是那个她不知道名字的女子，一只脚陷进沼泽里了。
　　“啧，真是麻烦。”宴安解开自己的腰带，顺手甩了出去，红色的带子自觉变长，缠住了女子的细腰。
　　林渊是走在最前面的，听到呼救声转过身，人已经没事了。
　　“多谢前辈，”他隔着几人对宴安行了个礼。
　　被救的女子也道谢：“棣华多谢前辈相救。”
　　至此，宴安的好心情在听到这两个字之后，彻底毁了。
　　“你说你叫什么？”
　　“棣华。”女子略带惶恐。
　　她对着棣华笑了一笑，并且干脆利落地松开了手，眼睁睁瞧着她被沼泽吞没，腰带也不要了。
　　还嫌弃地拍了拍手。
　　“真是抱歉，棣华这个名字，我不太喜欢，不如，姑娘你换一个吧。”
　　自称棣华的那位姑娘，一双美目尽是难以理解与不甘。
　　宴安从背椅上下来，赤脚在沼泽上缓缓走过去：“不愿意改啊，那真可惜，好好一个美人，今日便要香消玉殒了。”

　　“你这个妖女，简直惨无人道！”是白钰臣那臭小孩的声音。
　　“都说我是妖女了，还要什么人道？”她都被气笑了，早知如此，刚才就不应该出手救她。
　　“看看你们这位，棣华师姐，生得一张楚楚可怜的脸，看着是正道上一尘不染的仙子，可是，身体里的仙骨却是别人的。”她饶有兴趣地用妖力隔空托起棣华的脸，稍稍用力，美人吃痛落泪。“啧啧，真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什么仙骨？”
　　“这妖女颠倒黑白，玩弄人心，她这是想将我们的灵根据为己有。”
　　妖女：......
　　“你们这些破灵根，本姑娘还看不上呢。”
　　于是相处了短短三天的小队止瞬间解散，宴安不愿意多作交流，自己飘走了。
　　“此处并非一般的沼泽，里面全是积年的魔物尸骨，他们死前的怨念盘旋其上，你们好自为之。”
　　甩下这么一句话，她心里才稍微好受了些。
　　又担心那群小孩修为不够，只能看见一些黑色的罡风，于是很细心地施了个诀，让所有见不得光的东西都浮上来具象化，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她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都是死物，若是连这些都无可奈何，那也没有必要再继续待在魔界了。

　　“他们都走了，你跟过来做什么？”
　　她走了一段发现有人在跟着自己，是鬼藏。
　　“行吧，爱跟着，我也不拦你。”
　　“不过，”她转念一想，这不是个免费的劳动力吗，“你要继续背我。”
　　鬼藏不为所动。宴安越发纠缠不清，甚至开始撒娇：“反正你路上也是闲着，就背一背我嘛。”
　　被她缠得没办法，他只好开口：“背着你，我会分神，无法留意四周状况。”
　　“没事，这方圆百里再没有比我更厉害年纪更大的妖魔鬼怪了，有我在，没那个有胆子的敢过来，你专心背我就好啦。”她继续劝说。
　　“我很轻的！”
　　拉扯中，男子斗篷的帽子掉了一半。
　　“咦，你的头发怎么是白色的？”她薅来一缕放在手心换着角度看“好像也不是纯白色的，带着淡淡的苍青色，真好看！”
　　“上来。”
　　“嗯？”她被头发吸引了，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背你。”
　　她便欢欢喜喜地上去了。

　　果然，一路上都没有遇到什么魔，只偶尔有几只修为低的，只敢悄悄地靠边走。
　　“你要去哪？”
　　“我不知道呀，去哪都可以。”她对哪都有兴趣。“你们一起出来，没有要去的地方吗？”
　　仔细询问后才知道，原来这些人其实都不太熟，虽说是一个门派的，可是修习的道法完全不同，刚刚那对男女，是主峰长老们的得意弟子，其他人都是分散在宗门各处，这次是因为一个秘境历练，这才遇到，凑成了一个小团体。
　　“那个道长也是你们一个门派的？”
　　“他似乎与我们其中一个人有仇，所以其他人都没有按你指的方向走，只有他走了。”
　　“那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她趴在鬼藏肩上，用自以为天真无邪的语气问。
　　“你说呢？”
　　“哼，”她对这个反应不太满意“肯定是他没有基本常识，你们大宗门的，肯定遇到过很多这样的情况吧。”
　　“什么基本常识？”
　　“女人的话不可信，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人。”她很认真地警告。可惜顶着一个七八岁小孩的脸，这话说出来着实没什么分量。
　　而且声音也软软的，即便想假装严肃也显得滑稽可笑。
　　“我怀疑你在憋笑。”她对现在这个小孩的身体烦死了。
　　“没有。”
　　“骗人！你都笑得耸肩了！”
　　“我难道不漂亮吗？”
　　“嗯。”
　　“说！我是不是你见过最漂亮的女，呃，最漂亮的小姑娘！”
　　“是。”
　　“这还差不多。”
　　“所以，漂亮的小姑娘，前面有一座城，我们要进去吗？”
　　“唔，看你背我那么辛苦，就先进去歇一歇吧。”
　　她曾在许多鬼魂口中听过关于人类城池的描述，太平盛世里少有怨鬼，来找她的大多是为情所困，那些或辉煌或安逸的城池穿插在他们残缺的记忆里，多少离人愁绪，爱恨嗔痴都在城墙边上。那些建筑都是活的，有人烟，即便是战死沙场的战士，他们的记忆中，有兵刃有火光，刀光剑影里映照着沉默的建筑，是一场悲壮的挽歌。
　　可是魔界的城池很不一样，它很安静，仿佛这座城不曾存在过，它很自然地融入到风沙里。
　　“十方城，以前倒是没有听说过。”
　　“你一个人界的修士，怎么可能听过。”不过她很好奇，为何一座魔界的城池，城门上竟然是人类的文字。
　　是一个有故事的城。宴安断定。
　　他们来的时间很巧，城里正在举行庆功宴，还挺热闹，看着有些人间的烟火气，当然，如果大家能收几个头几只手臂进去的话。
　　“鬼藏，我饿了。”她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着食物的味道。
　　“那我去寻一些吃食，你在这里不要走动，”
　　“不必。”她没有听他把话说完，直接朝着城中最高处飞了过去。
　　彼岸花喜爱吃什么呢？三生石旁的泥土，忘川河里的水？都不是，最吸引彼岸花的，是人的恶念，越是纯粹，越是深重，越是迷人。
　　如此庞大的，绝非一人能有的恶念，她一进城便闻到了，对她而言，无异于饕餮盛宴。

　　“大胆！什么人敢擅闯城主府！”
　　看守的魔物长得着实太丑，宴安大发善心，给了它们一个重新投胎的机会。

　　鬼藏找到她的时候，宴安正躺在城主府的大厅正中央的主位上。
　　“你，长高了？”
　　“对呀，刚刚跟那个城主打了一架，修为莫名其妙涨了。”她很自然地指使两个侍女为自己梳头发。
　　“来，随便坐，他们说现在我是城主了。”宴安很是大方。
　　自己先前给她梳的发髻被拆散了，长高的原因，衣服也变得不太合身，前襟松开了些，下摆也遮不住小腿。眉眼相较之前又舒展了些，可还是一个小姑娘，脸上带着婴儿肥，让人很想戳一戳。
　　“你是，哭过了？”他突然发问。
　　宴安召出水镜，仔细看了看，“没有啊，眼角的应该，是新长出来的妖纹。”
　　先前在额头上半开不开的花，又多了几重花瓣，似要盛放。
　　“我所见过的妖怪不多，可也知道，妖怪是修为越高，妖纹越淡的。”
　　“可能因为我不是一个正经的妖？”宴安倒是觉得无所谓，反正妖纹长在脸上也不难看，反而她觉得更有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