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马安溪东》花树白

223、来者不善

　　富贵连连摆手，这个他真不愿意，宁可做乞丐---做乞丐不行，能做个饭店小伙计，不饿死，他就不愿意让那个石昭压着自己去杀人，去做石昭大业里的一支刀，一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刀，用坏，用卷刃为止。

　　“她行善救人只救眼见的，而杀人，只杀杀她的，这不只是懒，还有逃避，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她一向这样，尤其对于那个石昭，简直是毫无原则，哪怕，多年过去，我们都知道，他们并非表兄弟，还是如此。”

　　于归叹一声，自己到现在也想不出为什么他们亲近---也不是亲近，就是服从---也不全是服从，是有求必应，对，就是这样，他们之间有什么惊天秘密一般，谁也插不进去，哪怕，自己和她共生死不知道多少次。

　　“老大---嘿嘿---他们都传说，你天天和石昭在一起，是这个，那---”

　　富贵俩只大拇指对着小心翼翼的摇摇挨在一起，暧昧又胆怯的求个答案。

　　“难道，柴七当家的和石昭，才是---”

　　“不知道，这回，或许马上就知道了。”

　　于归没有生气，只是敲一下富贵的头，他也怀疑过，也试探过，就差直接问柴溪了，她男生女相，还有瞎讲究的许多毛病，要说她下面的哪一个，也说得过去，可是---哎。

　　“咱们就呆在这里，就什么都晚了呀，咱们只要挣钱的产业都给控制了，耽误不起呀。”

　　他心疼，疼的豁豁的，说是说，想是想，现在日子的风光，不拼命护着，就是傻子。

　　“我这几天也想了，要是只有一个铺子出事，哪怕是酒楼一线，都是偶然，现在加上陶家这么明目张胆的要求，咱们已经左右不了时态的发展了，石昭没有到北境的话，怕是石溪阁要真的明面做山匪的产业了，我相信石昭隐藏着的实力，这些年，他得到的银两总要有个水花儿，匪人的产业又如何，官家和匪人的区别就是明暗而已，比如这回，陶家背后---这只老鼠小不了。”

　　钦差行辕，裴东锦和柴溪离开，曲兰亭特意留下来，围着柴溪的画和刺杀的凶器，转了一圈又一圈。转的景福王和内侍都晕了，才开口：

　　“小舅舅还是去查一下她的来历，果然是画师吗？看着可不像。”

　　这个柴东家和景福王长得太像了，裴东锦到底是谁的人？他有意把这个人带到景福面前来，是想试探什么，还是依附？二皇子刚愎自用，加上和谢王妃的关系---怕是不会用这个最支持正统的裴氏子弟，他是被算计到巡察的地步，实在走投无路了，抱住景福王这个稻草？

　　“我是叫她来画像的，至于像不像画师，你没有仔细听？人家是商人！”

　　曲兰亭也不尴尬，他还是似笑非笑，讥讽之意稍加掩饰，却都在景福王眼里。

　　“小舅舅说是商人就商人吧，我去会会这个商人。”

　　撂下这一句也不说告辞，只微微躬身就走了。

　　景福王抚了下伤口：

　　“她下手的时候就没有想到万一失手，我没了命怎么办吗？”

　　内侍笑得小心而无措。

　　“这也是为您好，海上，海边都是匪，办成事儿只有三成希望，总也不能真被推到前边成了靶子，您在岸上看着就好。”

　　“哼，看着？我在京城看着最安全自在，她怎么不肯？”

　　内侍不知道如何回答，也不好垂头不语，只要这那的支支吾吾。景福王懒得理他，疑虑也说出来：

　　“裴东锦一个从六品小官，能挡住什么？”

　　“他能顺利科举，平平安安在翰林院呆了五年，就是本事，那些自诩清高的老油子读书人，有多难缠，您是不知道。”

　　景福王手从伤口上拿下来，那里又渗血了。

　　“柴小郎和本王这么像？”

　　内侍被他这一转转的半天没有反应过来。

　　“您的意思是---”

　　“给京里去信，密信，看看那个太孙柴续在不在东宫。”

　　柴溪和裴东锦被绕了半天出来，着急去见周先生，他们可是只听到了个信儿，船工和周先生都没有见到，刚到门口，本要和小舅舅叙舅甥情的曲兰亭也跟出来，他小厮连忙上来，拿帕子给他擦了手，甩给小厮，后者退在身后，准备随时伺候，这才是京都公子的作风。

　　“二位怎么来的，可要本世子的马车载你们一程？”

　　裴东锦拱手谢过。

　　“多谢世子，我们骑马，也快得很，回去正好休息。”

　　曲兰亭当然只是虚让，目的只是搭话儿，直接问柴续，根本不管裴东锦还躬着身。

　　“柴小郎这生意---和海上有关？”

　　姚大人安排这么个少年来，曲兰亭见了人，觉出这个老头子是不是敷衍自己的命令，长得---老姚这是知道些什么？景福王想的他也想到了，至于信---回京再说吧，自己的信倒是安全，可是母亲的性格，要是问柴续，她不知道要生出什么事来，还是自己回去亲自查吧。

　　“怎么？世子是要珠宝还是南阳果品。”

　　柴续也不客气，这人来者不善。

　　“小郎不得无礼，世子不过是没有见过海商，好好搭话儿就是。”

　　裴东锦赶紧喝止她，曲兰亭的脾气---即使自己是相府嫡孙的时候，这位也用眼角看人的——应该说是，能让他正眼儿看的没有几个。

　　“哈哈哈，无妨无妨，我就算觉得这小郎长得俏，人也有意思，柴溪小郎可愿在我身边，做个清客？”

　　他说的随意，裴东锦却听出威胁，刚想替柴溪拒绝，谁知道，柴溪笑笑，没有他张嘴就截住他的话。

　　“清客是要学问了，小人是个粗陋商人，不过---小人也相见识一下世子平时是怎么过日子的，也要吃粥喝茶，亲自出恭吗？”

　　裴东锦都不急了，柴溪这个孩子真是---曲兰亭的手段，希望他真的着急去建州给妹妹相亲，顾不上整治柴溪。

　　“哈哈哈，亲自---有意思，你随时来找我，我就在城东的青云客栈。”

　　柴溪查姚大人的时候知道有个大人物到杭州，也知道有几个才俊从海商处到处寻找红蓝宝石，又在出售衣物的时候知道，曲家的君主喜欢红蓝宝石，信息对比分析之下，在景福王房间就知道，曲兰亭的目的地就是杭州，而不是他所说的建州，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谎，不过---以前的那些血腥的事是由于归做的，她是最不像土匪的土匪。现在---鸭子不上架就成烤鸭，这个姚大人的主子---抱个小老虎，大约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