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马安溪东》花树白

189、要个活水源

　　陶太太一阵心慌之后就平静了，幸好只有夏虫一个在场，看样子也是心腹了——就算不是以后也是了，就是花银子的事情，江湖上功夫好的多得很。于归则是有意的，第一是试探陶太太是要命还是有别的目的，二则---刚才自己身上那几脚，自己也要给他上个眼药儿，考验他们宾主信任的时候到了——他于归不是个心胸宽大到不记仇的。

　　“底牌抛的快，倒是也真不怕我拿你兄弟威胁你呢？你是想让他快死不成？”

　　“您加大声儿喊破嗓子，说明他就在隔壁，现在也活的好好的，我就不怕了。”

　　于归不动声色的观察她脸上细微的小变化，怎么掩饰都掩饰不住的，确认富贵暂时安全，干脆偏身做在地上，神情自若，他也死不了，就再瞄一眼夏虫。

　　“再说---你不是该想想怎么封住这位的嘴吗？”

　　“你空口白牙的胡说，任谁也不会当真的。”

　　陶太太只是看了一眼夏虫，后者正色站好，他后悔没有路上踢死于归了，谁知道会这么巧，这么的东主竟然是于归的嫡母，于归又不是个人之初性本善的，可不会错过机会。

　　“你们宾主相宜，怎么当初500两洗白银子都舍不得。”

　　“这位于大掌柜还是顾好自己吧，毕竟现在挑拨也改变不了，你在我们东主手里的事实。”

　　夏虫尽量控制脸色，陶太太好像也是。于归必须要逼迫他们一下，看看会不会拿自己是山匪的事情威胁自己，就知道夏虫有没有说过了——他不会那么蠢吧，现在他称自己于掌柜，而不是九当家---或许，他就是不蠢。陶老爷知道自己的身份和陶太太知道，不是一回事儿，不到最后，他不会鱼死网破。

　　“果然有胆有识，还不怕死。”

　　“怕，当然怕，不怕死的是傻子，你要是想杀我早杀了，或者说，想杀我是过去的事情，现在---你绑我来，要---实际上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也许，不是坏事儿也说不定，谁让我比你，比陶老爷还会赚钱呢?”

　　商人要的除了银子还能有什么，他想到再说，默契的谁也不再提那个秘密，而是转向自己想知道的正题正事儿。

　　“老头子培养你花的力气还真不小呢。”

　　“陶太太过奖，何出此言？”

　　“就凭你现在搭起来的架子，就不止是一方巨贾的气象，假以时日，不止河北东路，怕是这大周的商路生意，能赚钱的，你都铺开了。”

　　这些年他敢用别人不用的人，敢剃别人剃不下的肉，真是个天才，还有他一步又一步的从处处都有的传统小生意，到后来做的供应，甚至开始插手他们也只是在几年前才敢沾染的漕运，在漕运没有实力时，就敢想谋划海运，这一盘棋下的，惊险是惊险，所图不小也不假。

　　“看来，被觊觎，又被暗算，我还要多谢你夸奖呢！”

　　这个陶英莲自小跟在老太爷眼前受教，能和自己说这么多话，是要引向哪里？于归想不通的很多，长大了不再局限仇恨了，还是想不通。陶太太没有生气，稳稳的坐着，她现在想说就说，不想说---不能不说，但是自己可以选择时机。

　　“不是谢我的夸奖，我谢我们陶家的养育栽培，你敢说，你有今天，都是你哪个柴东主的指点？还不是掩饰你不被我们注意，不过，你也是想瞎了心了，找也要找个名流呀，一个孩子---”

　　于归没有否认，柴溪虽然也不算小了，可是长得过于好看，软肋也多，招人嫉恨这事儿，自己暂且能替她抗一抗，这些---是陶太太要谈的，不能随着她。

　　“人都被你绑来了，哈哈，明明可以自己成一片天空，非得用朱鑫亿糟蹋你们姓陶的基业，让陶氏商行这么多年发展甚缓，难道也是不想被注意？”

　　朱鑫亿是陶老爷之前的名字，于归把问题抛回去，不忘离间二人。是谁看重石溪阁搭好的架子，陶太太后边的人和陶老爷明显不是一个——陶太太的手段更高一筹。

　　陶太太也哈哈笑一阵儿，她是比陶老爷更有经商天赋，可惜是个女子吗，受的限制很多---什么在于归的眼前闪过——是，她或者他们背后的人，她背后一定有人，自己还纳闷了，明明以陶太太的本事，加上一个也不笨的朱鑫亿，能发展的规模绝对不仅仅是现在这样，那就是和石溪阁一样，有一个不断伸手要银钱的人，或者一群人，奶奶个熊，石昭还要一万两，现在就要，这吸血鬼。

　　“挑拨是妇人所为，你这个---太低级。”

　　于归想通了，就一通百通，只想怎么送消息出去，并拖延时间，也不辩解，反而又转了转。

　　“看来嫡母你不用我死，也不用石溪阁消失---你要做什么呢？”

　　陶太太惯于谈判，她知道现在不是时候，威胁有时候是最没有用的东西，何况一个属下。

　　“听说你是奴籍，自己不觉得可惜吗？”

　　“您看看我，您觉得我是留在陶家，任您灭口的好，还是现在江湖路远，驰骋无限自在呢？”

　　“嗯，那你妹妹呢？”
　　她倒爷不否认，比陶老爷那个假惺惺招人喜欢。

　　于归用力扭动几下肩膀，张开双臂，让八年不见的人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现在她很好，不用没有名姓，没有人认，不用被当成借口病不得医，甚至死不得埋，至于奴籍不奴籍的，为人所用而已，太太你不是一样吗？您可别说您是为了自己为了陶氏商行，和老爷貌合神离，现在找上的我，这个---我可不信。”

　　“你妹妹明明也能做个正经官家的淑女。”

　　于归抓住了个官字，就像石昭一样，陶太太身后需要钱的人，呼之欲出。

　　“这位---我生母是你送给他了，十几年前？”

　　早在那时候陶家夫妻二人就同床异梦，于归摇摇头，把亲娘送给人家的，果然就是陶太太，陶老爷，呃，朱老爷只是听令于陶太太，或者，什么也不知道---他知道的也是别人想让他知道的部分。

　　陶太太的脸色不好看，不想认也被看出来了，谁让这个孩子天生玲珑剔透呢，她不再掩饰，呼出一口气。

　　“你就说，你同意与否吧，现在石溪阁的生意反正是被扼住喉咙了，每一路都一捏就死，你愿意让心血付之东流吗？你又不是东家！”

　　“这不是又你背后的人，想要不断有银子供给，而不是捞一笔小钱竭泽而渔嘛，我就再---呵呵呵--再等等，或者，盯上我的不止你们东主一家呢，毕竟石溪阁是个不错的活水源。”

　　于归小小年纪，倒是狡猾，陶太太心里气闷，还是要耐住性子，主子要的是一百万两，可是不知道怎么的，石溪阁生意遍布，他们做了这么多，发现只有不足十万，银子呢？

　　于归看得出陶太太想什么，要是自己冲银钱向石溪阁下手，也会不了解银子去哪里，要再拖拖，柴溪必须知道石溪阁为何遭重创，裴东锦的信，没有用。背后的人也不会自己站出来，除非，他们即将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