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和玛丽苏开玩笑》打酱油而已

226、风声

　　窗外刮进初夏的热风，随之而来的还有森林中的鸟鸣、草丛里的虫吟，以及树叶摩挲的沙沙声响。
　　此外，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满含不祥之兆的低语也掺杂其中。
　　神秘的风声绕着城堡穹顶回旋，没有人真正听到风中究竟隐藏了什么，但每当它从耳畔掠过，走廊上的学生就像听到了什么耸人听闻的消息，忍不住想伏在同伴耳边，窃窃私语。
　　最近几天，只要附近有人摆出隐秘的神色低声说话，赫敏就会条件反射地拉住罗恩，免得他上前与人发生口角，甚至大打出手。
　　她对他斗兽一般，时刻准备进攻的样子感到厌烦，却提不起劲用以往那种严厉的态度让他老实下来。说实话，她本身也不愿意听见别人空口无凭地在背后议论自己的朋友是个杀人怪胎。
　　“我要知道谁先传的这谣言，非把他舌头跟骑士公交的排气管拴一块不可。”罗恩没法摆脱赫敏的控制，只好愤懑地重复起每天不下十次的发泄言论。“金妮就是个傻乎乎的小姑娘，全世界她能杀的东西只有自己的时间。她只是太倒霉了，魔法部带走她只是为了目击证词！可他们还不闭嘴，我真是……”
　　赫敏早已放弃了劝解，在一旁频频点头，适时发出一两声赞同的回应。
　　哈利此前倒是颇为耐心地倾听罗恩车轮般的诉说，但今天也沉默下来，并渐渐停下前进的脚步，神色恍惚地走到长廊窗边，看着窗外禁林一带发呆。
　　前面两人走出好远，才发现哈利不见了。他们转过身奇怪地看着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询问，哈利丢下一句“我去洗手间”，转身走了。
　　罗恩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担忧。
　　“我是不是说的太多了？”
　　赫敏无从回答，下意识点点头，又立刻改成了摇头。
　　哈利从下课的人群中逆行穿过，越走越快，一路上好几个肩膀和背包的撞击都没能减缓他的速度，下楼梯时，他从疾走变成了冲刺，像峭壁上的岩羊，几步跳过台阶和费尔奇的扫把、水桶，利索地落到地上。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想朝着禁林奔跑，那有什么让他心神不宁的东西，等着他去，不知道做点什么。
　　他跑过一间教师休息室，余光中闪过一个身影，让他小跑着倒退回来。
　　休息室的门没关严，被嗖嗖作响的穿堂风拉开了一半，他看见金妮背对着大门，坐在一张书桌前，不知在写什么。
　　他有点惊讶，见她回来感到高兴，但更对她不来找他们而觉得奇怪。
　　他想进去打声招呼，问问她这几天好些了没，可还没迈进屋子，就从斜对面的镜子里看到了金妮的脸。
　　她不自然地佝偻着身子，左手握在胸前，喘息得像个肺病患者，脸上却还试图露出某种乐观的笑容。
　　她这样子让哈利看得难受，想起好长时间以来她到哪都带着这个表情，很开心似的，却又和一般意义上的开心不在同一个参照系上。
　　他看了一会儿，还没想好该说什么，又一阵强劲的热风扫过走廊，把休息室的门合上了。
　　这回，他确定自己听见了那阵风中藏着什么恶毒的东西，也有点模糊地感觉到自己为什么想到禁林去。
　　他要把这股刮个不停，叫人恼火的风给它停掉。
　　他离开城堡，向着禁林探寻。
　　他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东西，但如果闭上眼睛，他能听到那东西的声响。
　　金妮长着驴耳朵……
　　金妮长着驴尾巴……
　　金妮杀了克劳奇……
　　他真想知道，这么一首尸体般沉甸甸，还滴着血的歌，如何躲进干燥而轻盈的风里。
　　他在黑暗中奔走，脚步匆忙却稳健，轻易就能躲过面前的树干和脚下的土坑。
　　就像小时候玩的那种寻宝的游戏一样，周身的温度为他指引着正确的方向，如果越来越凉，他就知道自己偏离了轨道，如果越来越热，他便知道自己找对了地方。
　　当指尖上仿佛跳出一股火苗的时候，他站住了，睁开眼睛，在一片疯长的灌木丛里，看到五月二十五号那天晚上，笼罩过金妮和卢娜的那片阴影。
　　它比诞生之时还要强壮、扭曲，尖刺与叶子毫不合拍地摇摆着，演奏出让人脊背发凉的小调。空气在这些不和谐的音符周围汇聚，旋转起来，挤压成一股闷热的气流，使附近的景物看起来像是在颤抖。
　　哈利半天没动，双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长久地盯着这株古怪的植物。
　　他并没有露出任何表情，但那株植物还是感受到了某种威胁，枝叶渐渐静止下来，不再发出一点声音。
　　不过，此时的臣服已经晚了，一团金蓝相间的火焰在一片叶子上跳跃，下一秒，第二团、第三团也跟着点亮，明亮的色彩很快把灰暗的枝条吞噬殆尽。在不可抵挡的火势中，植物挣扎抽动了几下，周围的风势猛然加强，很快又减弱，直到完全平息。
　　草丛间那株不属于人世的植物，只留下一缕浓烟。
　　烟雾中残存着无声的哀嚎，像是撕扯自己头发的麻风病人将死的讯号。
　　最后汇聚的一股浊风，带着焦臭的味道向城堡弥散。
　　哈利随着这阵风抬起头，看向远处的城堡，虽然它离得很远，而且被眼前夏日繁茂的树木遮住大半，但他还是能看到，一双圆睁的眼睛，透过北塔楼一扇窗户恶狠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不动声色地向那双眼睛发出警告。
　　“拜托你点事，别太嚣张行吗？我担心自己没那么大本事，会忘不掉你做的这些烂事。”
　　话未说完，窗户后面的眼睛隐没到了烟雾缭绕的黑暗里。
　　哈利好脾气地笑笑，大步离开眼前的灰烬。
　　正是晚餐时间，他却没有回到自己学院的长桌，而是绕过大厅，走向地下室，来到斯内普办公室，推门走了进去。
　　半小时后，斯内普回到办公室，还在心里盘算今天波特会迟到多久，就看到有人坐在他的桌前，肆无忌惮地把他报纸上的纵横字谜填出了答案。
　　那人回过头来，好死不死，长了一张像极了哈利·波特的脸，而且还用一副心安理得的口气招呼道：
　　“教授，你来了。”他边说边拿起一块不知从哪翻出来的小动物巧克力放进嘴里，还是一头长颈鹿。
　　斯内普真想拿起百科全书解决他。
　　可他做不到。
　　不知怎的，波特今天的气场，让人有点抬不起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