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和玛丽苏开玩笑》打酱油而已

152、阿丽埃蒂

　　暑假的第九天，金妮觉得脚趾疼，她想起来看看出了什么事，却动弹不得。
　　她仰面躺着，扭着脖子左右瞧，发现胳膊和腿被几根绳子绑着，牢牢捆在床帮上。
　　她以为在做梦，闭上眼决定不去管它，忽然感觉有个什么东西在她脚指头上蹦跶，轻轻向前移动，越过小腿，跳上肚子，经过胸脯，踩在她下巴上。
　　她睁眼一看，一个手指头那么高的小人儿，一脸水藻般的络腮胡用粉色丝带绑成辫子，穿着大红的袍子和小皮靴，正起劲地踹着她的鼻子。
　　金妮猛地抬手，扯断一大片细绳，一下子把小人按住。
　　“哦哦哦，费雷德乔治这两个混蛋，又把地精养在屋里做实验。快说说吧，他俩教了你什么俏皮的骂人话？”
　　“托尔戈，奉纳克！”
　　被指头捏着悬在空中的小人儿不屈不挠，举起一把小弹弓，将一大把豌豆碎块弹在金妮脸上。金妮生气了，扬言要把俘虏做成标本，她刚把小人儿倒提起来转了几圈，脑子里灵光一闪，想起了地缝里的钱包。
　　“不用去找缩小灯了！”
　　她连忙把小人立起来，友好地放在枕头上。
　　“你——能——听懂——我的话——吗——”
　　小人晕头转向晃了几圈，倒在软绵绵的枕头上，粗声粗气地回答：
　　“傻大个人渣子才听不懂，小人儿什么都懂。”
　　“那好，我想请你帮个忙……”
　　“先把你抢走的东西还我！”小人儿怒气冲冲的挥舞着一对石子一样粗糙的拳头。
　　“什么东西？”
　　“三个图钉、七粒豌豆、两截粉笔头、紫苏叶子、半块饼干、一个铜板、一叠吸油纸……还有一条有窗户的鱼，你看，在那张桌子上。”
　　金妮扭头看见桌上的潜水艇，想起前天拿笤帚扫荡横梁的情景。
　　“那是我的。”
　　“骗人不要脸！把东西还我！强盗！”
　　又一大片豌豆渣弹在金妮手上。
　　“这个地精还挺……”
　　“你才是地精，我是借东西的小人儿，阿丽埃蒂！”
　　这个娇美的名字，配上粗犷的胡子，和一副尖声尖气的嗓子，着实戳了金妮的笑点，她紧紧咬住嘴唇，还是忍不住把一声嘲笑喷出来，然后顶着豌豆渣的枪林弹雨，装出一副正经八百的样子忙不迭道歉，憋得横膈膜差点裂开。
　　她花了不少时间哄阿丽埃蒂，答应上述物品加倍奉还，并许诺暑假里每天提供一份点心。阿丽埃蒂显然对这些条件动心了，连胡子尖都愉快地翘起来，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迟迟没有答应。
　　“不答应算了，我去找别的地精。”金妮失去了耐心，抓起阿丽埃蒂想丢出窗外。
　　“地精才不帮你，他们就喜欢添乱。”
　　“你还不是一样。”
　　“我不一样，我只想让你……让你……”
　　阿丽埃蒂像条泥鳅，灵巧地从金妮手里挣脱，三两下顺着墙壁爬上横梁，钻进天花板底下的一个小洞，不一会又爬出来，滚着一团白花花的东西，直接从横梁上跳下，落在床上，打个滚坐起来，把那团东西推给金妮。
　　“快，快，读一遍给我听。”
　　金妮仔细一看，是团印着小字的纸，她轻轻把纸展开，读起来。
　　“阿丽埃蒂告诉他关于借东西的事，告诉他关于地下贮藏室，叙述她诞生前波德和霍米莉往日的富裕日子；描绘镶金丝的音乐鼻烟盒，从它里面飞出来的用翠鸟毛做的小鸟；说到玩具衣柜、微型绿色玻璃杯、从客厅柜子里弄来的小银茶壶、缎子床罩和绣花被单……”
　　这几张纸似乎是某本书里撕下来的，只有几个片段，不过还是能猜出它讲了一个手指头那么大的小人，和一个人类小男孩之间的事情。
　　叫阿丽埃蒂的地精听得特别起劲，金妮每读一个词都让他绿豆般的眼睛里闪烁出壁炉的光，他一边听，一边跳来跳去的大声追问，然后呢？然后呢？直到金妮念完，把纸片叠好，还给他，还一个劲地问。
　　“然后我也不知道了。”
　　阿丽埃蒂失望的倒在床上。
　　“读也读了，你该答应帮我了吧？”
　　“想得美，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那你想怎样？”
　　“把这本书完完整整的找来给我。”
　　阿丽埃蒂激情四射地跳得老高，几乎撞到金妮的额头。
　　“没见过这么好学的地精……你认识字？”
　　“认识，阁楼上的老食尸鬼教我的。”
　　“老食？”
　　金妮仰头看着天花板上抠出来的小洞，想象着一个下午，阳光刚刚温暖了发霉的地板，一个半死不活的老头，拿着一堆识字卡片，教一个自以为是少女的络腮胡地精认字的情景。她的想象渐入佳境，忍不住抱着被子狂笑，阿丽埃蒂生气的跳脚，尖叫抗议，就在这时，楼下传来莫丽的急切喊声。
　　“金妮——下来——！”
　　金妮听得出这语气是要她拿出百米冲刺的速度，忙大喊一声“就来”，七手八脚的换好衣服，跑到楼下。
　　到客厅一看，她吓了一跳，司令松松垮垮的站在大门口，好像数九寒天里的破稻草人。
　　“金妮，卢娜两天没回家了，有没有来找过你？”司令的声音像风中的蛛丝，不停地颤抖，随时可能断掉。
　　金妮舌头打结，好半天张不开嘴。
　　“发什么呆啊这孩子，问你话呢！”一旁的莫丽急忙催促。
　　金妮回过神来，看了看焦急的妈妈和魂不守舍的司令，脑子里又浮现出卢娜的脸，三个影像在她脑海里混战一番，卢娜成功的掐住了她脖子，迫使她结结巴巴的对司令说：“没……看见她，不过要是我见着她，一定把她抓回家，我保证！”
　　司令勉强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不好意思的对莫丽说了几句什么，怎么也不肯接受莫丽盛情的邀请，连口水也不肯喝，急急忙忙又冲出陋居。
　　金妮忐忑不安地回到房间，一进门，就看见阿丽埃蒂气焰嚣张的站在桌上，指着她的鼻子质问：“说谎精，那个叫卢娜的是不是那天晚上溜进来的白头发？她明明来过。”
　　金妮冲上去，把阿丽埃蒂捂在手里，一根手指横在他嘴上。
　　“闭嘴闭嘴，我帮你找那本书，消停会好不？”
　　“我也去。”
　　“不行，在这等着。”
　　“那我一边等一边唱‘卢娜在哪里啊，卢娜在哪里，卢娜就那陋居的二楼里’。”
　　“行了！带你去！”
　　阿丽埃蒂旗开得胜，快快乐乐捋着他漂亮的胡子。
　　金妮无奈地把他塞进衣服口袋，下楼胡乱吃了两口早饭，骑车去了格勒厄姆。
　　她在安妮莫德家外敲了好一会门也没人应，索性直接走进去，大门口乱七八糟扔着一堆鞋子，客厅里没人。金妮上了二楼，走进安妮莫德的房间，秘密扉页的人全在，出人意料的是，他们没像往常那样唧唧喳喳的吵闹，而是安安静静的，盘坐在地板上，每人捧着一页纸，念念有词。金妮愣了愣，走到坐在门口的卢娜身边，拍拍她的肩膀。
　　“干什么呢？”她轻轻问。
　　“小点声，在记忆咒语。”
　　“记什么？”
　　“魔法师早晨要记忆咒语，没有记忆过的魔法是无法拿来使用的。”卢娜一面解释，一面把一份写满咒语的表格举到金妮面前。金妮大致浏览一番，一看内容就知道出自卢娜之手，那些惨无人道的法术，直教人顶礼膜拜。
　　金妮还没来得及说话，她的衣袋抢先发言。
　　“扯淡，咒语要用魔杖，地精都知道。”
　　安妮莫德回过头来，不满的看着金妮。
　　“兄弟们，让这个烦人的凡人见识一下魔法的力量，陨石群落术——预备——齐！”
　　一声令下，孩子们齐刷刷喊出：“Meteor swarm！”，纷纷掏出一团废纸，丢向金妮。
　　“在魔法面前颤抖吧，凡人。”
　　为了不再节外生枝，金妮紧紧按住胸前的口袋，努力表现出臣服的颤抖。
　　她的表演深得人心，群落术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对她露出了大人不计小人过的笑容。
　　记忆咒语的功课结束了，大家站起身来，七嘴八舌讨论着今天有什么安排。
　　这些人中绝大部分是今天早上才和卢娜见面的，现在却已经和她很熟了，年纪小的几个争抢着站在离她最近的位置，金妮甚至听到小胖子奥利佛管卢娜叫大师。
　　安妮莫德虽然还是拿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冲着卢娜，说话的时候也和气了许多。
　　“你干了什么，待遇这么好？”下楼的时候，金妮悄悄问卢娜。
　　“无它，惟人品尔。”
　　来到楼下，孩子们四散开来，金妮跟着安妮莫德去了厨房，在安妮给路菲开罐头的时候，金妮把那两张纸片展开给她看。安妮莫德没看两眼，脱口说出了书的名字。
　　“《地板下的小人》。”
　　“你有这本书吗？”金妮的衣袋说。
　　安妮莫德回过头来，奇怪的盯着捂着口袋的金妮。
　　“你的声音有点奇怪。”
　　“感冒，哑了……”金妮捏着嗓子回答，一只手狠狠拍拍口袋。“咳咳，你有这本书没？”
　　“以前有，搬家的时候送人了，那本太小儿科。”
　　“你才小儿科！”
　　“什么！”
　　“我说……我是小儿科，想看那本书。”
　　安妮莫德瞪了金妮两眼，托着脑袋想了想，走到大厅里，庄严宣布了今天的安排。
　　“今天去逛书店。”
　　“乌拉！”
　　安妮莫德很高兴看到，目前依旧是无论她说什么都会收获一片茂盛的欢呼。她甚至得意地对卢娜露出了微笑。
　　很快，他们成群结队出了门，扫荡了全镇仅有的三家书店，又去了靠近陋居的那座小镇寻找，直到售货员战战兢兢地请这帮在书架上扫荡的勇猛侦查兵们离开时，他们仍一无所获。
　　他们在小镇上待到下午，坐在冷饮店里百无聊赖的翻着杂志。
　　金妮把卢娜叫到一边，悄悄给她讲了阿丽埃蒂的事。
　　“要是没有那本书，他就不肯帮忙？”
　　“对，没有书，不帮忙，公平交易。”阿丽埃蒂骄傲的摸着胡子。
　　“别跑出来，回去。”
　　“如果在霍格沃茨图书馆能不能找到呢。”
　　“这不是废话嘛。”
　　正说着，她们身后传来一阵拍手声，金妮慌忙把阿丽埃蒂按下，弄得他发出一阵抱怨。回过头，小胖子奥利弗正冲她们招手，好像有什么好消息要急不可待的说出来。
　　“差点忘了还有镇上的老图书馆。”
　　孩子们一听这话，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
　　“老图书馆？”金妮追问。
　　“汤姆没来之前，我们都去那里看书。那旧书很多，说不定有你要的。”
　　“那还等什么！”安妮莫德率先站起来，迫不及待的冲出冷饮店，“你们竟然从来没告诉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