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语西洲何处》吾不知也

6、心有期期

　　因为飞机晚点，众人从沪尚国际机场到达一千公里以外的澄江机场已经过了十二点。
　　不过属于奔波还没有结束，饥肠辘辘的众人继续前进。
　　从天上下来的一行人换了大巴，大巴再换了中巴，甚至坐了小船，在天色渐暗的时候，才终于到达目的地——留坊。
　　等到《兰池宫怨》爆红，观光客暴涨，推动周边民宿发展，那是后话了。此时的留坊就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小乡村。
　　不过按照剧组的说法，这里山水秀丽，人烟稀少，适于剧组拍摄。
　　当然，大家都清楚，更重要的原因是花费少，对于本来就少的可怜的经费是一大利好选择。
　　鉴于拍摄地距离县城也有两个多小时的车程，剧组只能在村子里租下了三座相邻的宅基地，一座供给工作人员，另外两座交给了演员团队。
　　演员住的听说是村里最好的房子了，外出打工的两兄弟攒下可观的积蓄，建好了三层半、结构一模一样的小洋楼。
　　经纪人告诉莫予期，让她休息好些，明早正式开拍。
　　莫予期住在三楼，刚洗了澡，全身带着水润润的湿气。
　　已经立秋了，在这南方的大山之中已有凉意。天已经全黑了，专属于夏日的蛙声早已不复存在，四周安静得可怕。
　　王壁君嘱咐她不要随意开窗，说是山里野生动物喜欢到有灯光的地方，让她小心些。
　　不过，看着手心里的手机，屏幕上有一通跨越了千山万水的越洋电话。
　　她叹了口气，复又看见紧闭的窗户，她想管他呢。
　　就这样拉开窗户，让月光伴着清风来到房间里。
　　拖来一把椅子，就这样坐在窗边。
　　今夜繁星不在，独有一轮明月相伴自己。
　　月白风清，万籁俱寂。
　　莫予期把上半身搭在窗台上，仿佛听见溪边的小草呼吸的声音。
　　倏地，远方山谷之间，传来一道野兽的吼叫声。
　　她被惊吓到了，心中产生了焦虑的情绪。
　　她想马上紧闭窗户。
　　这时，好像不远处传来了吉他的声音。
　　莫予期站起来，伸长脖子，一探究竟。
　　对面的小洋楼，与莫予期相对的方向，只是低了一层楼，一个带阳台的房间。
　　房间之下就是后院了。有一颗桂树，树冠刚好长到高出阳台的高度。此时过了立秋，却也还在花期，金色的小花隐隐约约在枝头可见。
　　阳台上摆着一张长凳，也许是主人留下来的，上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子，在弹吉他。
　　莫予期仔细听着，似乎是老鹰乐队的《Hotel California》，又好像是她没听过的曲子。
　　莫予期将头靠着窗前，聆听着混合着桂树香气的悠扬旋律，眼睛渐渐合上了。
　　第二天，全体人员集中在一天小河边，按照传统，为收视之神献上一头油光饱满的乳猪之后，拍摄就开始了。
　　首先，导演讲戏。
　　“我们这一幕拍得是，在沅水边，扶苏树下，嬴政和大司命相遇了。那时候呢，大司命还没成为凡人，她是受师兄云中君的嘱托找一枚仙草。而嬴政还没有登基，他的父亲子楚偷偷回到秦国，连累他和母亲被赵国追杀。在逃窜之下，两个人相遇了。”沈凭秋讲解得很认真，拍这部戏之前，他的大多数工作都是广告、mv，因此各位珍惜这次机会，特别是这次的演员班底意外的不错。“拍得时候，男主落水让女主救，”沈凭秋对着顾兮洲说，“兮洲，会游泳吗，不会现在说啊。”
　　沈导显然是开玩笑的，果不其然，四周发出了小小的笑声。
　　“我没问题的。”顾兮洲对自己十分有信心。
　　“那好，开始拍了。”沈导准备，演员就位。“action！”
　　大司命一身白衣，仙气邈邈。
　　她提着一个篮子，走到扶苏树下，忽然看见一位少年，倒在沅水中。
　　她有些奇怪，走进，叫到，“公子？”——
　　“卡！”
　　“大司命你的表情不对，嬴政不是怪物，看他的时候，不要有恐惧的眼神，你是楚国信仰的神明，你是仁慈的。”沈导不满意，“我们再来一次。”
　　天不遂人意，接下来，整个剧组响扯了“卡、卡、卡”的声音。
　　于是，深秋的日子里，男主角顾兮洲被迫在河里待了两个小时。
　　这天晚上，纯爷们的顾兮洲连打三个喷嚏。经纪人厉开华看不下去，吩咐姜维维熬了姜汤。
　　“喝点姜汤，再不行咱上感冒药。”厉开华将姜汤递给他。
　　“我没病，吃什么药。”顾兮洲倔强且嘴硬的拒绝。
　　“哎哎哎，别这样啊，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坚持一下，就半个月，我们就回影视城了。那边条件不要太好哦。”厉开华诱惑道。“还有体谅一下，人家小姑娘第一次拍连续剧，还是条件这么艰苦的地方。”
　　“我也是第一次拍戏。”顾兮洲好男不跟女斗，但也不服气。
　　“真的要体谅一下，人家愿意接这部戏已经不容易了。”厉开华想起那个传闻。“我听说，其实他们公司早就帮她找了更好的资源，罗品言导演知道，他的女一号，热门网络小说改编的商业片，顶级制作团队。”
　　“那为什么......”顾兮洲不解。
　　“传说被一个超级星二代抢走，最近就会官宣，你可看好了。”论八卦，厉开华是不会错的，至少他自己这么认为。
　　厉开华离开已经好一阵子了。
　　顾兮洲在房间里写曲子，一时了无灵感。
　　他躺在床上，床垫并不柔软，甚至生硬的有些磕人。他四肢打开，摆出一个“大”字型的姿势。
　　合上眼睛又睁开 ，可以看见的，只有光秃秃的天花板。
　　产生了一种压抑感。
　　顾兮洲坐起来，觉得喉咙有些干涩。于是打开房门，靠在阳台上，准备点燃一根香烟。
　　打火机好像沾上了湿气，几次按动都只能点燃零星的火光。
　　顾兮洲有些郁闷的将香烟与火机扔在一边。
　　已经是凌晨三四点的时间了，万籁俱寂，他抬头望天，数点星辰被包裹在夜幕之中。
　　一切平静又了无生气。
　　倏地，他听见了，藏在风中的呜咽声，像只迷路的小兽。
　　于是顾兮洲四处留意。
　　在一片漆黑之处，看见了一面明亮的窗。
　　正是对面莫予期的房间。
　　是她在哭吗？
　　顾兮洲想起白天的莫予期，一席飘逸灵动的白衣，若是配上晶莹的眼泪.......
　　第二天
　　依旧嬴政和大司命的对手戏。
　　不对这时的嬴政自名赵正。
　　大司命将赵正救起以后，将赵正安置在沅水边的小屋里。剧本上说，小屋是菽房。
　　顾兮洲看着置景组的小工把塑料藤蔓一圈一圈的缠在木头上，想着自己要在‘塑料大棚’里缠缠绵绵、你侬我侬，顿时觉得有点滑稽。
　　这时，莫予期已经整理好妆发了，由助理陪着，等在正式开始拍摄。
　　顾兮洲见她面色如常，唯有眼底留有一点冰山融雪过后的盈盈波光。
　　“好了，各部门准备，马上开拍了。”
　　导演的喊话，断了顾兮洲心底的小小念想，全身投入赵正这个角色中。
　　躺在草席上的嬴政问，“你，你是谁？”
　　大司命想了想，决定掩饰自己的身份，她说：“我叫阿房。”
　　.........
　　几个回合过来，到了中午放饭时间，场务小工拖着几大纸箱的盒饭走过来。
　　姜维维本来跟在顾兮洲身边的，不过一转眼接了一个电话，就不知道在哪了。
　　顾兮洲心想正合我心意，于是就操起自己的饭盆，准备找一个风景不错的地方吃放。
　　顾兮洲走到一侧的小坡上，这里离剧组不远，对面有河，河边有一条乡间小路。他一看，不就是他们来的路嘛。他感叹此处交通不便，想起来到时如何奔波劳累，如何舟车劳顿，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个山头过到另一个山头的距离。
　　不过，更让他意外的是——莫予期也在这里，并且显然她也看见自己了。
　　“你好。”她的问候乖乖的，甜甜的。为了不影响拍摄进度，他们都是穿着戏服的。不过莫予期显然是更加谨慎一点，在脖子下面围了一圈。
　　不过这种场景下，两人似乎都觉得很滑稽，气氛活泼了很多。
　　“你好。”顾兮洲趁着和谐的气氛，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一点。“你的经纪人呢？”
　　“不知道去哪了。”莫予期回道。
　　“真巧，我家的也是。早上接了一通电话，就不知道闪到哪里了。”顾兮洲有些自嘲。自己所在的IsAAc是个人气平平的偶像团体，公司自然不会给出太多资源。自己拍戏还能稳定的待在剧组，但是苦了厉开华和姜维维，就算现在团员从五人变为四人，还是得常常为了照顾他们几个东奔西走。
　　莫予期想起，顾兮洲是一个音乐团体的团员。
　　脱离团队，这说明......莫予期似乎知道了什么。
　　秋天的山坡上，一草一树似乎都失去了夏季的朝气，一切枯黄、没有生气。
　　一阵凉风袭来，窸窸窣窣的。
　　顾兮洲和莫予期，在秋风之中，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
　　“对了，”莫予期话语中有些小心翼翼，“昨天不好意思啊？”
　　“啊？”顾兮洲不记得莫予期哪里对不起自己了。
　　“昨天我老是NG，害你在河水里泡了那么久。”莫予期像只小白兔，眨巴着楚楚可怜的大眼睛。
　　顾兮洲有些看呆了，一阵冷风吹过方才回过神。“没事没事，我是纯爷们。”
　　“予期，予期！”是莫予期的助理晓敏。
　　莫予期朝他友善的笑了，准备离开。
　　顾兮洲想起昨天晚上的那阵哭声，喊了一声，“期期。”
　　顾兮洲惊讶于自己的唐突。
　　他们几乎是陌生人，他怎么就叫她“期期”了呢，想要以示亲切，叫予期就好了。
　　思绪轮转之间，未走远的莫予期回头，给他送去一个和煦的微笑，她问：“什么？”顾兮洲有些被她迷住了，在这萧瑟的季节里，他想要留住这一抹笑，顺便也留住这个专属称谓。
　　“没什么，你小心走路。”

　　「娱乐圈观察日记」·芭蕉树下「综合八卦小组」
　　题目：社畜的生活太苦，急需高甜糖分。
　　内容：跪求姐妹们分享一下，CP发的大糖。
　　某楼：他夸过很多女明星美，但是只有她才是他的“小仙女”；有人叫她予期，有人叫她Isabella，但是有他叫她期期，只属于他的期期。

---

作者有话要说：　　把压箱底的kindle找出来了，发现近期一直找的书居然存在里面。说明我很久以前就活的很有质感，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