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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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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本场考试的前三名已经水落石出。
分别是寒江雪、易择之，和郭桓。
前两位都是这一届择熙学苑学员中出类拔萃的佼佼者，两位都已到了炼气期的后期，把大多数同学远远甩在了后面。
寒江雪出身寒门，天资卓越，刻苦努力，但是为人冷漠，不站队不交友，是个独行侠。
易择之则是出生在一个颇有些名气的修仙世家，跟墨岚山庄的管理层也有一定的交情，在这一批学员中，他是真正的背景深厚，比薛祁跟郭桓那些一入学就迫不及待的暴露自己背景的人，又拉开了一个档次。
对于这个成绩，别看阑珊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心里已经非常喜出望外了。
除了在夜冥洞被输入的灵力以外，这把琴也功不可没。
她本来就喜欢音律，如今跟这把琴的第一次合作就如此顺利，令她信心大增，她下定决心，要将这把琴作为自己的武器，一路升级打怪，向自己的终极目标靠近。
考试结束以后，虽然阑珊止步于前六强，但是她的表现无疑是这场考试当中最大的一匹黑马，因此也获得了极高的话题度。
在各种各样的讨论和猜测中，越来越多的声音出现，比如阑珊这把琴从何而来，成了最大的争议。
阑珊对外说是自家带来的，然而很多人都不信。
毕竟这把琴仿佛凭空冒出来，阑珊以前从没拿出示人。
最不服气的当属薛祁。
他因为被慕阑珊影响，没发挥出成绩，慕阑珊反而大出风头。
因此他到处和人传播阑珊的琴来源不正，且考试时用的法术是不是正道也不好说。
这点上阑珊从不辩解。
主要是因为……心虚。
她自问身体里的灵力确非所谓正道，且潜伏着不少问题，只是琴术将之抚顺，暂时平静和谐而已。
因此她并不辩解，只是循着那日在玉虚洞中的方法，日日静心练琴。
不过阑珊也很难完全静下心，她有一个新的烦恼，来自于小聪。
小聪这几日不太理会她了。阑珊简直摸不着头脑。
她以前经历过类似的事情，小学时，玩得很好的朋友，在她一次考试成绩突飞猛进之后什么话都不说，就不理她了。
阑珊对此心理阴影不可谓不重。
如今大家都差不多是大人了，还能有这种事，阑珊非常费解……
难道以前双双垫底时互相鼓励的话，都是假的？
可以。阑珊对自己说，假的就假的。她本来也不指望交到什么在真朋友。
反正她这短短的一生，没遇到多少东西是真的。
因此她也不找小聪，只是自己埋头苦练，越发独来独往。
终于有一日，她到愿池边练功时，遇见了小聪，小聪似乎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
看到她出现，坐在石头上的小聪站起来，脸色并不好。
该来的来了，阑珊同样用不太好的脸色，隔着一段距离，双手抱臂，看着他。
“阑珊，”小聪打破沉默，“你那把琴，究竟是怎么来的？”
“我为什么要和你报备？”
小聪大约没料到阑珊开口就这么冲，愣了愣，和缓了语气：“我以为，以我们的交情，你会告诉我的。”
“不要自作多情，否则会徒增烦恼。”
“我只是不明白，你何必对我也说琴是家里带来的。”
“因为它就是。”
“明明不是。”
“那又关你什么事呢？”
小聪看着阑珊，原本绷着的表情像一张渐渐瓦解的面具，逐渐露出了内心真正的痛苦。“我不懂，我们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这一瞬间的小聪，令阑珊想起陪她偷溜出去放孔明灯的小聪。好像没有那么笨，那么憨，反而格外敏感，甚至多情。
阑珊有些畏惧这样的场合和表达，她下意识退缩，吐出了更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话语：“我们原来什么样儿？你别想多了好吧？普通同学而已，从始至终都是。”
“普通同学吗……”
“不然呢？”
“我特地问过医生，一个人如果因为受到外部创伤失忆，性情却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可是为什么你……”
阑珊有点慌：“你在说什么？”
小聪看向她，目光深情而绝望：“为什么你变了呢？”
阑珊的手十分冰凉：“你到底是谁？”
小聪苦笑一声：“我和你青梅竹马，你家的每一块砖，我都和自己家一样熟悉。你受伤失忆，我请求你的家人不要对你提起我，免得你受到什么不必要的刺激。我听说你醒来以后一心想修仙，但家里很反对。因你父亲对这事儿很生气，我不敢和你的家人打听你来择熙学苑报名了没有，只好自己先来入学登记，如果你来了，我就陪你，如果你没来，我再寻个由头回家便好。”
阑珊久久陷入说不出话来的震惊。
原来，从第一次她踏入择熙学苑大教室，在这个傻笑的男孩边上坐下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是他用心安排好的巧合。
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每天演好一个开开心心没有心事的人，每天处在对这个女生不知为何性格大变的惶恐中，小心翼翼地接近……
“我每天除了上课、修炼，最大的动力就是看到你，逗你开心，保护你。虽然你的性格比起落水之前发生了极大的转变，也完全不记得我，但我一直在等你。”
阑珊突然想起什么：“不对啊……蓝杉的发小不叫季小聪啊，不是叫纪……”
“纪泽。”
“对对对！纪泽！”阑珊一拍脑袋，“等下……你不会就是……”
“我就是纪泽。”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身上那层名为季小聪的伪装彻底不见了，他只是个受伤的，绝望的，失落的少年。
“你……”阑珊语塞。纪泽也只是看着她，相顾无言。
终于，思路混乱的阑珊突然想起了一个最关键的信息：“你……你不要这么难过啊！这事儿，不怪蓝杉！不对……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不是你的蓝杉，我是另一个阑珊！”
纪泽被说懵了，想了一会，突然明白了什么……
“你是说，蓝杉……被夺舍了？”
“哎呀不是，我是莫名其妙到她身体里来的，就在她落水的时候！”说到这里，阑珊想了想，觉得这么大的事不该瞒着纪泽，还是硬着心肠缓缓说，“其实……你要有心理准备……你的蓝杉，她……”
“她已经死了？”
慕阑珊一愣，点点头，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得思绪混乱地解释道：“我也没想抢她的身体……我也是个死人，我是被安排重生到她身上。我也没有要抢她的名字，我也叫慕阑……”
“她已经死了。”
纪泽慢慢转过身，似乎已经关闭了耳朵和眼睛，浑身被抽走了朝气和活力，连背都弯下去。
阑珊追上去：“我有办法让你见到她！”
那个弯弯的颓颓的背影停下，缓缓转过来。
“她的魂魄没有完全消散，还留着一盏魂灯在这副身体里。当我照镜子的时候，她可能会出现。”阑珊很肯定地说，“她没有忘记你们的约定，她一直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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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轮长明。
晚上起露，山里很凉，阑珊披了一件披风，纪泽则衣衫单薄，两人站在愿池边等待着。
阑珊想办法弄来了一面镜子，比较大，可以让两个人的脸都装在里面，这样蓝杉出来的时候，她可以和纪泽通过镜子彼此见面。
两人一起等了很久也不见镜子那头有任何动静，阑珊慌了，一直在跟纪泽解释。
“我没有骗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就不出来了。我真的没有骗你，不然我不会知道你叫纪泽。”
纪泽摇摇头：“我会跟你来，我就是相信你的，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们再等等。”
话虽如此，两人一连等了好几个晚上，镜子那头都没有任何动静，阑珊心头弥漫着一股不好的预感。
“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所以在镜子那头有一个世界，蓝杉在那边生活着，是这样吗？”
“她从来没有跟我聊过这个，我也不太确定。有可能在那头有一个世界，也有可能，仅仅是每次照镜子的时候，她的魂魄被我召唤出来，而其他时间都处于一个……虚无的状态。”
阑珊费劲地措辞，毕竟这种超现实的事情，实在不是一个从小接受唯物主义教育的她可以完全搞懂的。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呢？”
阑珊沉吟半晌，道：“之前每次她都是主动出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主动找她，现在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帮上忙，但你要给我一点时间。”
纪泽没有多问，只是点点头。阑珊迅速收起镜子，向纪泽告辞，马不停蹄地出发了。
遇到这样的事情，阑珊的确没有什么主意。在阑珊为数不多的“人脉”里，这类问题，她唯一能求助的就是甄氏。
见慕阑珊连夜来到山洞里，甄氏非常意外。
阑珊大气都没喘几口，就开始说明自己的来意，为了把事情讲清楚，她从上辈子被人按着淹死在水里的那一天开始讲起。
将身世交代完，阑珊也不拐弯了：“前辈，我的身世是个秘密，我不轻易对外说，除了担心招致祸端，也是因为无人能理解，但我相信，您肯定可以理解——”
“你不怕错信我吗？”
“坦白说，我不是个有安全感的人，我当然怕。但我……我没办法了。”阑珊十分坦诚，“我欠蓝杉不少，如果因此招来什么祸事，那也认了吧，反正没有她，我也没有重生的机会。”
甄氏沉吟半晌，阑珊等着，感觉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我不知道她究竟在哪，以什么状态存在。”甄氏终于开口。
阑珊听闻此语，像瘪了的皮球那样松弛下去。
“但我或许有办法送你到阴阳两界的连接处，至于能不能找到她，全凭你自己了。”
阑珊眼睛又亮起来：“那太好了。谢谢前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