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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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空湛蓝如海，晨光斜斜地穿过苍翠的树木泻满了一地，柔和而安详，寂静的梅林中，只有鸟雀的呢喃声三三两两地响起。
墨瑶低头仔细思索，飞快地从记忆中搜寻，这男子的眼睛……让她有种似曾相识之感，可是，她明明从未见过此人，这种奇怪的熟悉感究竟是从何而来？
“在下萧君逸，早已对四小姐仰慕已久，不知在下可否邀小姐叙一杯斋茶？”萧君逸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笑意，似乎对她眼底的疑惑非常满意。
姓萧？萧君逸……若是她没有猜错的话，眼前这位男子，应该是墨妤曾经提到的右相之子。
只是……仰慕已久？她一个身份低微的养女，行事足够低调，有什么值得仰慕的？若论这京城里小姐们的诗词歌画排名，怎么也排不上她墨瑶吧？
记得墨妤曾说过，萧相之子萧君逸才华横溢，深得太子信任，京中名门千金更是将其视为理想夫婿最佳人选，可偏偏这萧公子却是万花从中过，片叶不沾身，小姐们打听来打听去，只知这萧公子钟爱兰花，于是纷纷趋附，一时间，京城中兰花价格水涨船高……
直至一年前，有位小姐无意中看到萧公子带着一位佳人游湖，虽然只见到了佳人的背影，可那萧公子与她神态间的亲呢却是无可否认，这才知道，原来萧公子早已有了心上人，多年来收集各种名贵兰花，不过是为了搏佳人一笑……后来太子的胞妹纤雪公主心中不服，到处打听这位佳人的身份，却在萧公子的护爱心切下一直未果，这般痴情重情之人，又岂会莫名其妙地倾慕另一个女子？
“多谢萧公子抬爱，只是小女子还要等待家姐，怕是不便走开。”墨瑶将眼光凝向远处的墨妤三人，礼貌地回应了一句，她与裴煜的婚约虽未公布于众，却也是铁板订钉的事实，万一有个不慎，今日之事便会成了落人口舌的把柄。
萧君逸眉头一动，眼中兴味更浓，唇边逸出一抹慵懒的笑容，慢吞吞地问了一句，“听说四小姐待字闺中，尚未许配人家，不如四小姐对在下可满意？”
太子闲闲地倚在一边，眸中闪过一丝意味不明的光芒，似乎对此乐见其成。
墨瑶囧了，有这么唐突直白的么？这里，到底是不是古代？怎地比现代人相亲还要直接？再说她和裴煜的事情，她就不相信眼前这两人会不知道，那这出戏，又是为的什么？
“四小姐莫非对在下不满意？”萧君逸唇边笑意更深，眼神凝在墨瑶侧首粉白的耳垂上，微微一滞……一副细巧的淡紫色兰花耳坠正轻微地晃动着，将面前女子衬得更显肤莹如玉，雅如幽兰，她并不是天香国色，却自有一番悠闲怡然的气质……与众不同。
墨瑶叹了口气，眼角扫到旁边笑眯眯看戏的太子，心里无名火开始攀升，这两人，这般戏弄她玩，很有意思么？思及此，眼眸微微一眯，忽而轻笑开口，声音雅若幽兰绽放，“家姐近日正寻慕一盆姚兰花，听闻萧公子府中兰花品种甚多，不知可否割爱相赠？”这姚兰花，名贵稀有，稀世难求，听说萧君逸曾经一掷千金买下两株，其对那名神秘女子的宠溺程度，可见一斑。
“姚兰花？”萧君逸唇边的笑意僵了一下，眸光忽地变得深遂幽深，良久，薄唇弯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神色间深情款款，“既是四小姐所需，有何不可？待回得府中，在下便派人送到山庄，此花虽然名贵，却并不难养，小姐尽管放心。”
“啊？”墨瑶立时懵了，他居然就这么轻易的同意了？那她岂不莫名其妙欠他一份大人情？难道墨妤说的那个千金买兰赠佳人的故事是假的？
旁边神态悠闲的太子却在此时突然插了进来，唯恐天下不乱地又加了一句，“四小姐若是不想嫁给裴少将军，倒也可以考虑嫁给本王做侧妃，反正父皇旨意未下，不知四小姐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墨瑶只觉得眼黑头晕，脚上愈发痛得厉害，身形摇摇欲坠之时，被身后的青花一把扶住。
她今日出门，真该好好算算日子，怎地这今年的桃花竟是如此提早放怒放了么？
可面前这两位，偏偏又是她不能得罪的主。
在强权面前能如何？不明情况之下又该如何？唯有两个字，示弱。
墨瑶垂下眼帘，摆出一副怯怯的神态，抖抖背上的鸡皮疙瘩，羞怯地开口，“殿下龙章凤姿，身份尊贵，民女……民女的婚事，听从义父的意愿。”这种事情，还是扔到墨非凡那里去比较好。
“四小姐也不用急着回复，本王这四个侧妃之位，非常愿意为小姐留下一位。”李暮云摆出诚挚万分的神态，不疑有他。
墨瑶垂首，数着地上的小石子，沉默，才是最好的表态。
“看来四小姐对太子殿下，比对在下有兴趣多了。”萧君逸顺着她眼光瞄了眼她臃肿的右脚，凉凉地跟了一句话，眼神却是意味深长。
墨瑶心中冷笑，却并未出声。
她两世为人，并非十六岁清纯无知少女，只消一眼，便知这两人都是人中龙风，并非好相与的角色，她也不至于自恋到认为自己可以仅凭一面之缘便能轻易的迷倒这些个阅美无数的贵族公子，心里有些好笑，同时又有些好奇，究竟她墨瑶，有什么资本，或者说，有什么利用价值能值得这般出色的两位男子同意表达倾慕之情？
她一个西峯山庄的养女，今天还是个腐子状态，怎地就成了个香饽饽了？
几人沉默一会，不知何时几名官家千金已然悄然靠了过来，看向墨瑶的眼神，毫无意外的，全是热辣辣的妒嫉之火，也不知这几人，是何时而来。
树大招风，枪打出头鸟，这些个小姐们，没一个是好惹的，墨瑶下意识地想溜，趁人不注意拽了拽青花的袖子。
青花四处张了张，意会地禀报，“小姐，三小姐回来了。”
墨瑶干咳一声，慢吞吞上前两步，对着太子盈身一礼，“家姐已经回来，小女子先行告辞。”未等他接话，已经拉着青花往墨妤的方向迎去。
太子和萧君逸两人相视一眼，笑得高深莫测，这个小女人，很有意思。
“太子侧妃不好么？”两人走了几步，青花嘀咕了一句。
墨瑶转头瞪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你想不想我多活几年？那种身份，需要的是何种才能？你家小姐，没那本事。”
“小姐有没有那个本事，奴婢还不知道么？”青花扶着小姐，思绪纷乱，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小姐的本事有多少，她都没有摸到一半，还说没本事？
墨瑶抖了抖手里的丝帕，悠哉地擦着头上的细汗，抬头看向一汪湛蓝的蓝天：“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可是，这桃花越鲜艳，却越有可能是朵烂桃花。”
青花眼角四下转了一圈，慢吞吞地跟了一句，“都很艳，小姐说哪一朵是烂的？”
“你觉得有不烂的吗？”墨瑶翻个白眼，反问一句。
……
墨妤与封文宇，薇儿三人走过来的时候，墨妤脸上是一片甜蜜的笑容，娇中带羞，俏丽动人。
墨瑶微笑着待她走近，和封文宇打了个招呼，便拉着她去找宝儿了，那做鸟笼子的侍卫，也该交差了吧？
眼角晃到封文宇悄悄握了下薇儿的小手，忍不住摇头，这个薇儿，不是个好相与之人，她与封文宇的情意，想必也不亚于‘别人’。
只是这些，她还不能告诉墨妤，告诉了也没用，恋爱中的小女人，听得进去才怪。
原本以为，那群贵族小姐来了梅林，太子和萧君逸总要应付一阵子，却不料这两人似乎料准了她们的方向，风度翩翩地和几位小姐不知说了什么后，引得小姐们个个含羞垂头，而他们两人，则迈向了石桌那里，一屁股做在了墨洵的对面的两个位置，似乎就在等着墨瑶她们。
墨瑶很想拉着青花溜下山，可一来腿不方便，另一来墨妤这里实在不好交待，只好硬着头皮走了过去。
“四小姐请坐。”待墨瑶和墨妤几人走到石桌时，太子和萧君逸两人同时站了起来，风度优雅地给墨瑶让座，动作间流畅自然，如同对待心仪的姑娘一般谦谦有礼。
墨瑶身子抖了抖，受宠若惊，连连摇手，“殿下和萧公子无需多礼。”
墨妤偏头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墨瑶，美眸忽闪，笑得促狭，“四妹妹，你坐哪一张凳子？”
“三姐，还是你坐罢。”墨瑶没好气地睨了她一眼。
“妤儿，你坐吧。”封文宇温文一笑，走过来解围，顺带向墨瑶投去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
“听说四小姐要嫁给裴少将军，萧兄难道想夺人之美？”封文宇漫不经心地开口。
萧君逸淡淡一笑，眸光若有若无的扫过墨瑶，“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四小姐……萧某仰慕已久，卿未嫁，萧某未尝没有机会，”顿了一顿，又道，“就是嫁了，萧某也不会放弃。”
此语一出，墨瑶一时惊怔无语，在这个时代，说这样的话，可谓是惊天动地了，这……她只觉得自己坠在云里雾里，浑浑然找不着方向。
“君逸果然是个痴情之人！”太子闲闲地接了一句，眼底深色一闪而过。
“青花，今日出门前，你可查过是什么日子？”墨瑶抬头望了一眼蓝天，叹气问了一句。
“黄道吉日啊，诸事皆宜。”青花垂首回答。
“难怪，难怪。”墨瑶点头，果然是日子太好了，什么……都可以出来。
“瑶儿瑶儿，”气氛微妙之际，墨洵突然眨眨眼睛站起身，一边急急地将手中毛发已捂得乱蓬蓬的小鸟塞到了她手里，一边将墨瑶坐到自己的位子上，低头撒娇，“瑶儿，你坐，这石头凳子坐得我屁股都发麻了。”
坐？墨瑶眼角余光扫向两位翩翩俊男，叹气，傻子才坐下来。
“宝儿，我带你去前面玩蜡烛，可好？”原谅她吧，神圣的香烛，菩萨莫怪。
“好好，我要多点几根。”墨洵绽开笑颜，一脸兴奋，抓住她的手使劲地摇晃。
墨瑶将手中小鸟围塞给墨妤，瞄了一眼虎视眈眈的几个人，迅速地拉着墨洵逃之夭夭。
陪着墨洵在大殿前的古树下玩也整整两个时辰，将近午时，墨妤才派琼花来传话，说是在小厢房用素膳，就她们兄妹三人，太子等人已经回府，墨瑶这才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用完午膳，庙中人越来越多，多是冲着空远大师而来，可大师的禅房房门始终没有打开，大师的盛名，传遍全国，即便都是高官显臣的家眷，却也没有一个人敢贸然去敲大师的房门。
日头渐炽，从大清早等到此时，小姐们都是疲累不堪，纷纷催着身边的丫环们不停的去执事方僧那里打听情况，这昌隆寺虽然是皇家寺院，留宿多有不便，若是等得太晚，怕是下山之后天都要黑了。
终于，半个时辰后，执事方僧传话，大师今日没空，但已为各位小姐备好礼物并送至贵府中，小姐们可自行回府查收。
此语一出，墨瑶松了口气，总算解放了。
可一想到下山的那条路，腿又抖了几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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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后的梅林中，却一直似静非静，不时的，有王公贵胃下棋赏景，弹琴作诗，附庸风雅。
“你要让我娶她？”远远的山石后，传来一声似笑非笑的清冷男声。
“你不觉得她很有意思吗？她好像不太待见那两位。”另一个低沉带着笑意的声音。
“是，很有意思，瘸子配瘸子，你还真是用心良苦。”男子恨恨的声音中带着些许讥诮。
“你要相信我，她的腿是好的，我查的资料里，她的身子没任何问题。”回答的声音有点尴尬。
“那你能不能告诉我，她那个奇怪的走路姿势，是什么意思？”砰的一声，几块碎石从山石后扔了出来，哗啦啦的声音在空寂的梅林中格外的清晰。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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