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人男友的正确使用方法》牧白

11、第11章

　　温暖柔和的灯光下，优美动听的钢琴曲飘荡在大厅的每一处角落。

　　这是一座装修风格极尽奢华的餐厅，一张张铺着镶边高档桌布的白色餐桌整齐摆放，金丝绒沙发上镶嵌着漂亮精致的金属装饰物。
　　在其中一处不显眼的角落面对面坐着两个人，其中黑色头发的覆面男人抬头左顾右盼，似乎对这个地方充满了好奇，另一个银色长发覆面男人则是端正笔挺地坐着，十分优雅。

　　在桌子上摆放着两盘小食和一瓶打开的红酒，两人面前一人一个高脚杯。

　　迟宁为自己倒了杯酒，正要举起来送进嘴里，就听到对面机器人用平淡的语气问道：“您要喝酒吗？先生。”
　　迟宁笑起来很好看：“我今天又是陪练又是被追杀，身心俱疲，喝杯酒放松一下不为过吧。”

　　盖斯：“我有让你更有效放松的办法，就是……”
　　“咳咳，打住，”迟宁喝到一半差点被呛到，他迅速截住盖斯后边还没有说出来的话，“乖乖坐着，少说话，好好享受这里的音乐和环境，别坏了我的兴致。”

　　盖斯环顾四周，目光在大厅中逡巡而过，“先生，我发现在这里消费的大部分人发色都是浅色的，而服务生大部分是黑色、棕色的深色系，只是巧合吗？”

　　“这里是帝都一家很出名的音乐会所，一楼是餐厅，楼下是酒吧，楼上听说还有赌场之类的娱乐活动。”迟宁闻言笑了笑，手肘撑着桌子，慵懒地单手托腮眯眼看向盖斯，“这家会所很有意思，所有人需要覆面。”

　　他用食指轻扣脸上的面具，“就像这样，能保护客人的隐私性。”

　　“蓝星帝国存在严重的发色偏见。在很多人眼中，浅色发系意味着优雅礼貌有学识，深色发系意味着下流粗鄙、无礼肮脏。浅色系普遍精神力更高，深色系精神力要么很低要么没有，是基因不断重组下的残次失败品。”

　　“优雅有学识的浅色系更适合从事内容丰富严谨的脑力劳动和强精神力工作，这些工作收益多地位高。而愚笨粗鄙的深色系能得到的工作基本是这种端茶倒水的体力劳动，收益少地位低。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你看到的模样。这里是高档会所，消费极高，仅仅是我们面前的一瓶红酒就有可能是深色发系一年的收入。”

　　盖斯鎏银眼瞳闪烁：“先生，在我看来，您并不粗鄙也不肮脏，您的眼睛像黑曜石一般璀璨漂亮，这宇宙中再也没有比它更好看的了。”

　　突然被机器人这么一本正经地夸奖，迟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眼睛落到盖斯身后，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谢谢你的赞美，我去趟卫生间，马上就回来，你老实在这里待着等我。”
　　不等盖斯回答，他便急匆匆离开。

　　迟宁走到楼梯处拐了个弯，顺势进入地下酒吧区。
　　和一楼优雅高档的餐厅不同，地下酒吧充斥着暧昧喧闹的狂躁气氛，动感的音乐下舞池中的男男女女紧紧贴在一起，互相摩擦着对方的身体，卡座上是激情拥吻、几乎缠绵成一体的人们。

　　他没有任何停驻，快速穿过大堂，走进了公共卫生间。
　　刚走进去迟宁就顿住了脚。
　　在公共区域的盥洗台前一对男人正在彼此深吻，身体健硕的男人将偏瘦小的男人抱在了台子上，手已经不老实地伸进衬衣中摸索。

　　听到有动静，两人恋恋不舍地松开彼此的唇，健硕男人瞪了迟宁一眼：“看什么看！肮脏的黑头发。”
　　迟宁淡淡收回目光，错过他们径直朝着里面的隔间走去。

　　身后的唇齿交融声再次响起。

　　在马上就要走到最里面时，他身侧的门忽然打开，一条手臂从里面伸出，迅速将迟宁拉了进去。

　　门“咔嚓”落锁的声音响了一下，偌大的公共卫生间再次只剩下那对男人忘情的缠绵声。

　　狭窄的厕所单间中，迟宁看着眼前穿着侍应生服侍的棕发青年，正准备开口说话，就见对面的棕发青年放在唇边比了个手指。

　　只见棕发青年从怀里掏出个纽扣大小的黑色装置，他将那东西扣在墙上，立刻有八根细长的金属爪子从里面伸出，爪子抓着墙壁，稳稳嵌在了上面，远看好像一只小蜘蛛。

　　“这是声音屏蔽器，可以把我们的声音完全隔绝，保证不会让第三个人听到，也不会被监听到。”等到黑色小蜘蛛上面亮起稳定跳动的红光，棕发青年猛地上前给了迟宁一个大大的拥抱，声音里带着几分哽咽：“迟宁！终于见到你了，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活着出来！”

　　“桑归，”迟宁轻叹一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离开基地当天看到你了，你开着架飞行器躲在旁边。”

　　被称为“桑归”的青年并没有戴面具，他的年龄看着比迟宁大些，五官柔和，个子也比迟宁要矮上半头。
　　桑归揉着泛红的眼睛上上下下认真扫过迟宁的每一处，“三年了，你又瘦了。以前就是条细狗，现在连狗都不是了，我刚才都没敢认你。”
　　迟宁斜了桑归一眼，“你的嘴倒是一如既往的毒，兄弟。第一次见面，咱能积点德吗？”

　　桑归十分不屑：“哼，功德早就在开年第一天就成负的了，怕啥。”
　　“我只知道你在帝国法庭上选了成为饵兵，之后就再也没有你的消息了。你知道我这三年怎么过的吗，日日提心吊胆，生怕你折在战场上，这小骨架子连给虫族塞牙缝都不够。我算着你如果还活着，出狱也就这几天了，就天天去那儿等你，结果还真让我碰到你了。”
　　“但那天你和一个银发男人一块出来的，我没敢过去找你，那个人是谁啊。”

　　迟宁：“是卡希尔安插在我身边的机器人。”

　　“二皇子？”桑归疑惑地皱眉，“他为什么把机器人安插在你身上？”
　　迟宁长话短说，将三年前的诬陷和最近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桑归听着，表情从最开始的呆滞又到震惊，最后脸气到通红，“我说我怎么总喜欢不起那个二皇子，他有病吧？是不是小时候缺爱导致心理变态了？要不要把他的脑袋拆下来我给电电？”
　　“这个男人居然是个机器人？要不然哥们帮你把它拆了？”

　　“能不能别这么暴力，好好的机器人又没招你惹你，你拆人家干嘛。”盖斯还在一楼等着，时间紧迫，迟宁没工夫和桑归唠家常，他言归正传，“那些孩子还好吗？”
　　桑归也正色道：“都很好，按照你之前要求的，请了老师教他们学习。你不在的这三年院子里又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孩子，还好当初我们找的院子够大，要不然都装不下了。”

　　“辛苦你了，”迟宁从口袋里拿出一张卡，“这里面有五百万星际币，密码是CN1234，是我捡漏的那个S级悬赏任务的一部分悬赏金。那么大的院子，需要用钱的地方一定很多。”

　　桑归愣了一下，但还是接过了钱，眼眶有些泛红，“你这家伙，自己都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还惦记着院子里的孩子，迟宁你他妈傻不傻。”

　　“喂，你给我积点德，”迟宁耸耸肩，“盖斯一直在旁边监视我，很多事情我没法做。三天后，等盖斯治疗完那个小孩，你把她们母女接走。我去他们住的地方看过，周围都是生活垃圾，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
　　桑归神情复杂：“好，放心交给我吧。”

　　桑归，迟宁在孤儿院认识的好朋友。
　　他是个技术宅，对捣鼓机械有着十分浓厚的兴趣，并没有精神力，只是一个普通人。
　　两个人从很早之前就一直是搭档，迟宁因为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只负责出钱，由桑归出面救助那些流离失所的孤儿。
　　两人在郊区购置了一处院子，写在了桑归的名下，将那些救助的孩子安置在了那里。

　　从基地出来后迟宁就一直想来找桑归，他知道桑归一直在这里做侍应生的工作，今天总算是见上面了。

　　“我今天被切特家族的三架梭形无人机追了，看样子并不是为了要我的命，只是想要警告我。”迟宁，“我听说切特大法官是这里的常客，你有办法搞到他的黑料吗？”

　　桑归眼睛一亮：“放心，交给我。”

　　说着他将视线落到迟宁的脖子上：“这就是精神力限制器？我听说它的工作原理是将一根针强行刺穿皮肤和脊髓连接到一起，通过电波干扰抑制精神力。如果强行取下的话会触发限制器的报警装置，致使佩戴者瘫痪。是不是很疼？你别急，我现在虽然还没想到办法，但我一定可以帮你把这个鬼东西拆除的。”

　　“我没事。”迟宁摇了摇头，“如果只是切除神经倒还好，我宁愿更换一根机械脊椎也不想佩戴这种东西。但我这个比较特殊，卡希尔在里面额外安装了爆炸器，一旦我有什么异动，他可以立刻让我炸成一滩烂泥。”

　　桑归双目赤红，“卡希尔那个混蛋！”

　　“不用替我担心，他现在不会杀我，力量限制器的事情你不用管了，”迟宁快速道，“遥控器在卡希尔手里，我会想办法把控制器弄到手。你再帮我打听一个人。”

　　桑归：“什么人？”
　　迟宁：“那个人的名字叫帝泷，是一个机械制造大师，天才中的天才，盖斯就是出自他之手。”

　　桑归：“帝泷？全星际的天才机械制造大师我都知道，根本没有叫这个名字的。会不会是假名，还有其他关键信息吗？比如说年龄外貌性别之类的。”

　　外面响起推门声，亲昵的接吻声戛然而止，随后是两个快速离开的脚步声。

　　迟宁草草道：“可能是个老者，我觉得年轻人应该做不到那样的程度。别的信息我都不知道，你随缘就行，打听不到也没关系，这个不重要，我只是对这位帝泷大师比较好奇而已。”
　　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人，造出了盖斯这样奇怪的机器人。

　　外面响起了哗啦啦的流水声，迟宁推门前嘱咐了一句：“我先走，等外面这个人离开后你再出来。”
　　桑归点了点头：“好。”

　　迟宁出来的时候公共区域中那两个拥吻的人已经离开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名金头发的男人。他摇摇晃晃撑着盥洗台，身上充斥着酒味。

　　迟宁不着痕迹收回目光，快速从男人身边离开。

　　就在快走到门口时，身后有个黑影袭来，他本能地朝着后边一抓，等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被自己扣着肩膀按在了墙上。
　　“抱歉。”迟宁正准备松手呢，金发男人哼哼唧唧抓住了他的手臂。

　　“小美人，还挺野。”金发男人用一种十分露骨的眼神一点一点逡巡着迟宁，就像他是一块按斤称重的肉，“大爷我就喜欢没驯化的小野狗，在床上叫起来肯定又浪又带劲儿。黑头发，啧啧，你应该感谢我看上了你，要不然你这辈子估计只能被同样肮脏的深头发上吧？”

　　迟宁眉头紧皱。
　　如果不是不想引起骚乱，他现在已经动手把这张嘴撕了。

　　对方见迟宁不说话，越发变本加厉。
　　“小美人，我看上你了。跟我走吧，我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只要你乖乖躺在床上让我操。”
　　他越说越狂妄，脸上就算戴着面具也遮掩不住狎昵丑陋的笑脸。

　　公共卫生间大门被猛地推开。
　　一个黑影从旁边伸来，抓着这个金毛的头发用力砸在墙上。
　　“砰”的一声重响，男人甚至连尖叫都没发出来就昏死过去。
　　等迟宁看清楚，那个调戏他的金毛已经满脸血污地从墙上滑落瘫软在地，一动不动。

　　他诧异地侧过头，银发覆面机器人笔挺站立，眼中有黑白光影交错闪烁。

　　一向优雅的机器人此刻站在阴影之中，下颌线绷紧，表情阴沉，周身散发着一团阴郁恐怖的气息。
　　那气息中裹挟着杀伐之气，好似战场上吸饱了鲜血后疯狂叫嚣的可怕凶刃，令人不寒而栗。

　　迟宁不由地打了个寒战，出声问道：“盖斯，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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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盖斯：我有更好的放松方法，就是……
迟宁脸红：憋憋憋说话！
盖斯：然后吻你？
迟宁：……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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