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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食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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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去山南岛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这天厦门下雨了,张腾没看天气预报,很荣幸的变成了落汤鸡。
第二天天气还是个阴天,张腾起床觉得自己身体很热,但觉得事不大,所以没去管。
孙怀雁看着张腾面色潮红“你是不是发烧了。”
张腾反应有些迟钝“啊,我不知道啊。”但现在已经坐到教室了。
“等中午下学了我陪你铺医务室。”医务室没再这栋教学楼而是在学校最后边。走过去也要好长时间。
“好。”
课堂上张腾撑不住还是睡过去了,孙怀雁看着他的样子也没叫醒他。
等刚下了学孙怀雁借了一个同学的车子载着他去医务室。
38.9?C
医务室的男医生看看温度表又看向孙怀雁“是发烧了,温度有些高打点滴吧。”
“行。”孙怀雁看着病床上的人心想身子怎么这么弱。
“打点滴的时间有些长,你可以先回去上课,等下午放学了再来。”医生看着他俩温声提醒。
“那我下午放学了再过来吧。”
孙怀雁先回去上课了,顺便帮张腾请了个假。
等张腾再醒过来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烧差不多也退了。
“小同学,醒了。”
张腾看看他又看看周围的环境,是熟悉的地方,不过还是没出声。
“你先在这里在歇会吧,等会拿点药走。”男医生看着张腾还是迷糊的状态接着说道“回去好好休息,别再发烧了。”
“谢谢医生。”
下午孙怀雁来的时候还买了饭,不过饭是给自己的,另外帮张腾买了粥。
张腾吃着粥觉得索然无味,不过还是全吃完了。
这两天又吃着药,发烧差不多也就好了,只不过还是会嗓子疼。张腾觉得可能是太干了,所以每次嗓子疼的时候就喝水。
现在每天就像个水壶一样,一天喝好多水,跑好几趟厕所。
也不只是喝水多了还是怎么了,又开始发烧了,这次还是高烧。
晚上睡觉之前张腾觉得身体开始不舒服,全身没有力气,嗓子叶一直没好,一动头还有些痛。
但他实在说不出话,以为第二天就会好,于是想着睡一觉就好了,便沉沉的睡过去了。
第二天睁眼一片白,不是寝室。扭头一看孙怀雁坐在凳子上头一哉一哉的,仿佛小鸡啄米。
“孙怀雁,能不能帮我倒杯水。”冷不丁的听见声音孙怀雁猛一哉头,吓了一跳。
“啊,好好。”说着手上就有了动作。
“你昨天吓死我了,昨天我喊你你不理我,我以为你睡着了,结果一看你脸色泛红又发烧了。”孙怀雁把水递给张腾“幸好妮遇见了我,当然还有舍友。不然你可能留醒不过来了。”
孙怀雁看张腾把谁喝完了“还要不要?”
“不要了。”见张腾无碍接着说“昨天发现你开始发烧,我们五个人一人背你一段路,也算把你平安送到了。要是只有我一个人,哼哼…”
昨天送到之后,商量着五人轮流照顾着,但孙怀雁说一个人守一个人困,五个人守就五个人都困所以就自己留下来守着,让其他四个先回去了。
“谢谢你,还有他们。”张腾默默的把话记心里了。
张腾其实还没恢复多少,但不能耽误课程。
临走前医生单独告诉他如果这次高烧过去又复发了就去医院看看吧。
张腾记下了。
张腾也可以感觉到自己免疫力下降了,如果是以前淋雨就算穿一天湿衣服也没什么关系,但现在却发烧了。
后来偶尔会觉得呼吸困难,可张腾没怎么注意,只觉得是压力太大了就没在想了。
发烧又开始反复时张腾请假独自一人去了医院做检查。
经过一系列检查,有结果了。
“你这个病暂时没有特效药物可以治愈,只能通过药物控制病情,如果幸运的话可以活五—十年。”
“那不幸呢?”
“不幸,不幸只有一年时间。”
张腾想不出为什么他会得这个病。
“我为什么会得这个病?”他把自己得疑问问出来了。
“这个病情主要是有男同性恋者,不洁□□着,吸毒者…”
“可我都没有啊。”
医生想了想继续说道“也有个别是因为自己得了这个病,没办法治愈产生报复社会心理。”
听着医生的话张腾陷入沉思“那如果是被扎到也有可能是吗?”
“也是没有这个可能的。”医生看着张腾“我们这边建议你先住院治疗,或许情况会好一点。”
张腾心如死灰,他在厦门也没有亲人,就算住院也是回到宁县。
他猜想之前和孙怀雁去山南岛等公交胳膊莫名被疼了一下,不会就是那次吧。
张腾越想心里越乱,他之前也在手机上看到过这种新闻,只是他觉得这种事离自己很远,不可能发生到他身边。
可谁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
出了院门,张腾抬头望了望有种孤独感。自己在这什么也没有,亲人,关系好的朋友还有她都不在身边。
张腾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今年才十八,大好年华。
如果是别人碰见这种事肯定已经哭了,但他没有,不是不想哭,而是哭不出来。
他现在没有任何办法,他只能申请退学。他还没有告诉爸妈,他想等他回去再告诉他们。
张腾平静的去办理了退学手续,然后一个人收拾东西,订好飞机票。
这个点学生都在上课,张腾回头看了看寝室,最后看看一眼自己空旷得床位转身离开了。
他今年第一次来,也在同一年离开这所学校、这个城市,或许以后没机会再来了吧。
第二天张腾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张母第一个发现。其实他已经在门口站了好长时间了,只是没想好怎么开口。
张腾看见自己的妈妈突然泪水就像不要钱似的涌出来。
张腾终于敢哭了,他有支撑了。
张母看着张腾的样子心疼不已,张腾从小就很懂事,学习也很让人放心,这大概是张腾懂事后第一次哭这么厉害吧。
幸好张母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询问怎么了,而是等张腾收住了才开口。
张腾看着坐在他对面的父母总觉得对不起他们,他们养自己这么大,自己却没办法尽孝。
这件事也很难开口。
稍微调整了一下心情,张腾才慢慢开口道“爸,妈,我生病了。”
张母一脸紧张的问到“生什么病了?哭这么狠。”
张腾有些哽咽,他还是开不了口,他不明白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他身上,他还没上完大学呢。
张腾始终没办法开口,只能拿出病例单放到张父张母面前。
张母拿起病例单瞬间泣不成声,张父看着妻子得样子拿过病例单身子差点稳不住。
获得性免疫缺陷综合症—HIV
张父声音有些颤抖“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幸运的话五—十年,不幸的话只有一年。”
听到这话张母直接晕过去了,张父赶紧抱起妻子将人放到床上。
安顿好妻子,张父做到张腾对面始终无言。
等缓过来张父就把张腾送进了市里的医院,他希望自己的儿子有机会可以痊愈。
张腾接下来的生活全部都在医院里。
而病情也由刚开始的呼吸困难转变成了皮肤溃烂,关节疼痛。好在住在医院里,有及时的医治不至于那么痛苦。
张腾离开学校那天是不告而别,没告诉任何人,后来学校里同学发得短信也狠心没有回复。
宋昉这边给他发信息他也回复的很冷淡,因为他想让她放弃自己。其实她更想告诉她不要喜欢自己了,可他舍不得。生病期间很难受,所以张腾也是靠着宋昉每天发来的信息才缓过来的。
宋昉每次约他出门得信息他都没回,他不忍心拒绝她却又没办法出门。
“腾哥,你食言了。”张腾愣愣的想着宋昉给他发的信息,他也不想啊,可是他没办法。
他很想念宋昉,想见它一面,偷偷见也好,可他出不了门了。他又不敢叫宋昉来见他,他怕宋昉的眼神是嫌恶的。
病情后期已经发展成了恶性肿瘤,张家每天都死气沉沉的。
每个人都担心张腾某天会突然离开。
过了年,开了春。张腾想宋昉今年九月份就该升高三了吧,这也是认识她的第二年,时间好快啊。
张腾在这几个月只看过宋昉的照片,小姑娘好像长高了点,也漂亮了不少,学校里喜欢她的人是不是又多了。
好可惜啊小姑娘,我要失约了。
后来张腾没能撑过这个夏天,也没能撑过一年,更没能见上他的小姑娘一面。
小姑娘最后没能见他一面,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为什么病去世的。
他离开的时间是六月七日凌晨五点,他离开了。
认识小姑娘的第三年他离开了,再也见不到小姑娘了。
张母看着张腾安详的模样再也绷不住了,张腾住院期间张母都是夜里偷偷抹泪,从不敢当着他的面流泪。
张父稳住张母,自己眼眶也湿润了。
张父也很难过,他自己的儿子没有了,但他不能哭出声,他是家里顶梁柱啊。
随后张父给张景打电话让他来见哥哥最后一面。
宋昉在教室听着课突然就泪流不止,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就哭了,怎么止也止不住。
今早起床的时候,看见张腾在凌晨一点多的时候发来的信息“小姑娘,我会一直在”心脏一直泛痛,好像冥冥之中好像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东西,却不知道是什么。
她看着这条信息,手有些抖可还是用轻快的语气回复“我当然知道你会一直在啦。”
宋昉第一时间回复了信息,却在上学之前没得到回应,于是就偷偷把手机带过来了。
直到晚上宋昉给他发了很多信息他也没回,给张景发的信息同样也石沉大海。
宋昉感到十分不安,但没有消息也没办法。
她找陈一阳,陈一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她又找了张腾所有的朋友,他们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殷然劝她耐心等等,说不定张腾是有什么事呢。
之后的几天,信息也全都一样石沉大海,毫无回应。
直到第八天以后张景主动联系了她,她才知道自己爱的人离开了,永远不能再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