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武林大会的序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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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派人士，大多讲究牺牲小我完成大我。
所以，冷二可以为不破坏自己的计策，为了杀快活王而杀了那一百多个站在他那里的人，所以，那一百来个人甘愿被他杀害，只是，当他们知道即使这么做也没能保住他们之间的秘密时，他们会有什么样的反应？
柴玉关的地牢、很干净，没有乱七八糟的稻草，没有老鼠蟑螂，有的，是铁锤皮鞭，有的，是刀枪剑戟……
地牢之外，有一口井，红色的井，其实，与其说那是一口井，倒不如说，那是一个洞，井的形状，里面却没有水，因该，是枯井吧。
每天，看守地牢的人，都会端着一盆又一盆的血水，从地牢走出，将血水倒在枯井之中。
冷二众人，被关在地牢深处，那是一间密闭的石室，一天二十四个时辰都不会有一丝亮光射入其中。
我推开石室大门，点燃石室中唯一一根蜡烛，随之挥退了身后众人……
快活城城门口那一战，‘我方’死了一百多人，照这样的情况来看，冷二这边，也不会好到哪里去。战斗中，无论是因为什么样的目标、理由而导致自己一定要选择迈向死亡，都不可能减少自身对死亡的恐惧，那一百多人的心可能全部都向着正义，期待着柴玉关倒下的那一刻，可他们的身体，却会不自主的在刀剑劈向自己的时候，做出相应的回击，那是一种本能……
“现在你满意了吧，看到我们这样，你很开心是不是，我告诉你，你不会得意太久的，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趴在地上像狗一样的求老子。”
昏暗的光线中，看不清到底是谁在说话，断断续续的声音，说的虽不是很快，却十分有力。
我绕过地上流淌的血渍，看了看满地犹如死尸一样的人，我没有说话，只是轻笑。
“来人啊。”
随着我的声音，石室之门再次被打开，可不过数秒又被关上，明亮的光线一闪而过，就在这从黑暗到明亮再到黑暗那一刹那的过程中，我从被困在这里的三十来人的眼睛中看到了从期待，希望到、无奈的神情。
期望是脑海中无意识的想法，而无奈，则是对责任的无力感，即使现在我放他们走，他们也不能走……
“上门便是客，既然是客人，那我自当好好招待，你们找人来把这里整理干净，顺便，帮冷二爷他们把伤口包扎一下，免得有人说我们快活城的人不懂待客之道……另外，那门，就开着好了。”
……
整理，擦地，上药，包扎伤口。
这些看似很繁琐的事，做起来，却并不需要太多的时间，当我从沉思中回过神来的时候，原本一身是血趴在地上的冷二已经被清理干净绑在了石室边上的铁架子上，只见冷二一脸鄙夷道：“以前，我以为，白飞飞就算再坏，也不会与快活王为伍，没想到，你当真是这样的泯灭人性，不过也难怪，你不是他女儿吗，跟着他是应该的。”
冷二的话语中充满了讽刺的味道，我却没有多加理会，我问冷二道：“冷二爷，你今天杀了那么多的人，你有什么感想没有？”
听到我说这话，冷二瞪大了眼睛。
我好像是真的刺激到了冷二，可就在我以为他会这么一直沉默下去的时候，冷二突却然抬高自己的头，睁大眼睛对我道：“除魔为道，难免有所牺牲，为了最终的目标，即使双手沾满鲜血，我冷二也在所不惜。”
说话时，冷二的表情坚定异常，他眼中有着希望的火焰。
就算落入如此境地，冷二对我同样是不屑一顾。
冷二会有这样的表情，或许只因为他以为自己成功的将我送进了他们的圈套，殊不知，从头到尾，我都把他们看得一清二楚。
“冷二爷说的不错，为了顾全大局，牺牲一两条人命也不算什么，这种事情，我也会做，不过，我没冷二爷那么厉害，能牺牲一百多人，呵，那些被牺牲的，还都是自己人，冷二爷您难道真的就一点都不觉得愧疚，你杀了很多人啊！
话落，转眼之间，我就见冷二眼睛瞪如铜铃般大小。
他的胸口上下起伏，面上神色又是惊恐又是愤怒，他仿佛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那般，颤抖的双手牵动着锁链，发出阵阵响声，只听冷二怒吼道：“你，你都知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如果我不知道，或许我就不会这么做了，我不光知道那一百多人是卧底，我还知道，此刻沈浪正带着一群人埋伏在快活城之中，破坏快活城中的各间重要密室、各处机关，劫取历年以来柴玉关在各地搜刮的金银珠宝，企图让快活城变的外强中干，最后将之一炬歼灭……
“啊……”
发出叫喊之声的人，并不是别人，就是冷二。
满身剑痕，血流满地，冷二一群人似乎是伤的很严重，可却还能发如此出洪亮的声音，呵，这只能证明冷二等人所受的，都只是皮外伤，他们之所以甘愿呆在这里，只是为了要与沈浪里应外合罢了……
半晌，冷二闭眼叹息：“你杀了我吧，既然事情败露，那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冷二爷真是干脆，不过你放心，我并没有将这件事情告诉柴玉关，甚至，我还帮着你们封锁了消息，此刻柴玉关知道的，只是你们已经被抓可而已……”
听到我的话，冷二面色疑惑，他似乎是对我的话不太相信。
“冷二也，你说你到底在怀疑些什么呢？虽然咱们找柴玉关的理由不相同，但你要相信，咱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不，不一样的，我们仁义山庄的目的是惩奸除恶，而你白飞飞的目的是要我们两败俱伤，好坐收渔人之利……白飞飞，仁义山庄和朱爷，都没有对不起你……”
冷二自语，说完冷笑抬头对我道：“白飞飞，你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你要记得，当年，你娘是柴玉关的妻子，既然你娘那么随便就可以红杏出墙，那么，朱爷便可能不是你娘唯一红杏出墙的……”
“啪……”
还没等冷二将话说完，我便一巴掌甩到了他脸上，我早就说过，我不在乎我到底是不是朱富贵的女儿，但我在乎他们诋毁我的母亲。
被绑在铁架子上的冷二垂着头，微添了一下嘴唇吐掉嘴里的一丝鲜血，笑道：“白飞飞，我可怜你，你的人生根本就是一场悲剧，从来就没有真实过，你身边，没有一个真心待你的人，所有人都在骗你，就算你能确定你出身之前白静在朱爷身边又怎么样，在那之前，她不是一直和快活王在一起吗？知道为什么朱爷对白静如此绝情吗，那是因为白静怀的根本不是朱爷的种！知道朱爷之前为何要沉默吗，因为他念及白静曾委身于他，所以想为大家留些余地，可是你，不但不知感恩，还处处与朱爷作对，你简直就是狼心狗肺……”
……
在冷二说那段话的时候，我突然觉得我脑子里有根弦断了开来。
我即觉得惊讶又觉得好笑，惊讶的是，离开朱家没多少时间，事实的真相又变了个样，好笑的是，对于这新出来的事实真相，我竟然是那样无可奈何
母亲已经过世了，而那时刚出生的我，的确只能确定我出生之时是朱富贵在娘身边，至于我出生之前……
罢了，他们说什么，那便就是什么吧，我是谁的女儿，又有什么分别呢？王怜花说过，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和彼此之间的身份并不会有直接的关系。
“冷二，现在这个时候，你最好不要和我作对，否则，平衡的局面，将会变成一面倒的局势，你自个儿好好考虑考虑吧。”
冷二微笑，一脸慈悲，道：“从来没有人要和你作对，一直以来，都是你自已在为难自己，要是当日你母亲死后你没有带着她的遗体出现在朱家，她现在已经入土为安了，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
没错，一切都是我自作自受。
我承认，是我放不下，如果我当初对这些事情都能一笑置之，或许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了，不过，放不下的又何止我一人，他们不是也一样吗？如果他们放的下，今天，他们也不会站在这里了，“既然这样，你们就在这里等死吧……”
“哈哈哈哈哈……”
冷二大笑：“告诉你白飞飞，我们不会永远待在这里的，再过半个月就是武林大会，仁义山庄和柴玉关都必须要到场，柴玉关会在那天之前放我们走的，因为，他需要一场盛大的武林大会，他要一个风光的仪式，一个表面上看起来很合理的理由，助他登上武林盟主之位……”
既然是这样，那他今天在这里的目的就不是要与沈浪里应外合，而只是要给沈浪充分的时间去破坏快活城的一些设施以及装备，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的牺牲，未免就太大了……
“冷二，兰萧死了，同样是因为你放不下，既然我们两个那么的相似，都放不下某些在外人看来并不重要的东西，那么，我们的下场也应该是一样的。在我娘尸体没有入土之前，我也不会让兰萧入土，只是，我真不知道这么大热天的，兰萧的尸体可以保存多久。”
走出石室，我对石室外的人道：“里面那个地方，不适合冷二爷一群人，把他们移至枯井底下吧……”
……
朱府大门口，门庭若市，热闹依旧，朱富贵坐在自家庭院前，沉思皱眉，叹气连连……
“朱爷，你的目的、你的心愿都已经达到了，就连的名声，也在玷污别人的同此保住了，此刻又有什么事好让你在这唉声叹气的呢？莫不是，亏心事做多了，在这祈求老天原谅！”
听到我的声音，朱富贵身形一颤，他回身惊惶看我道：“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朱家虽不是什么机密要地，但也不是你可以乱闯的，来人啊，请快活城少主出去……”
我叹了口气，摇头站在原地，双手环胸任由朱富贵在那喊。
我没有任何要制止朱富贵喊人的意思，但喊了许久，朱富贵似是自己明白了，就算他喊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理他的，他自己就停住了叫喊之声。
只见朱富贵缓缓坐于面前石桌之前，道：“白姑娘，既然来了，那就请坐吧，我想，我们是该好好谈谈了。”
桌上，有上好的雨前龙井，还有特色小吃若干，朱富贵倒了一杯茶放置自己对面，显然，茶是给我的，见我没有反应，朱富贵轻笑道：“怎么，还怕我给你下毒不成？”说着没等我开口就拿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开始饮茶，为了要证明茶水中并没有毒药，他将茶水一饮而尽。
“朱爷，你好像会错意了，我站在这不是因为怕你给我下毒，我是怕自己坐下后，会忍不住给你下毒……”
听我这么一说，朱富贵半口茶水卡在喉咙中，咽不下去，也不好吐出来，咳嗽了几声便干笑道：“白姑娘可真会开玩笑。”
我是不是在开玩笑，大家心里都清楚，总之，在我坐上石椅后，朱富贵便没有再碰过桌子上的任何一样东西。
“朱爷，关于我那一波三折的身世，我看是时候有个了断了，当日在朱家，你承认我是你女儿后，冷二爷却出来说小泥巴才是你的女儿，而今日，我竟然又听到了另了个答案，说你和我母亲白静之间根本就没有女儿，那再过一段时间，事实真相是不是就会变成，你和我母亲两人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同情当时已怀有身孕的她被丈夫抛弃，只是在她最落魄的时候收留了她，让她得以温饱，当孩子身下来后，母亲便告别了你和李媚娘夫妇二人？”
“不……”
朱富贵闭上双眼，似乎是在回忆，过了片刻，朱富贵叹气，道：“我和你娘……当时，我和你娘在一起刚到一个月，大夫就发现她有了身孕，恰巧是一个月的身孕，事情哪有那么巧的，那个孩子，绝对不是我的。”
说到最后，朱富贵的一脸无奈变成了愤恨和坚决。
朱富贵说的肯定，可事实上，连他自己都不能确定那时我母亲肚子里的我，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
“那时，我有试探着让她打掉那个孩子，是她自己不愿意，甚至在毁容时生命垂危之际还想要保住肚子里的孩子……我朱富贵、绝对不帮柴玉关养孩子。”
朱富贵，他从头到尾都没有爱过我娘，也许，只是喜欢我娘的容貌吧……
“在毁容之前，我娘很漂亮，对不对。”
朱富贵看着我的脸，遗憾的点了点头，“当时，你娘比你还要漂亮,只可惜……”
“只可惜我娘毁容了，是不是！在你知道我娘怀孕的时候，你就开始厌倦她了，但你舍不得她的美貌，所以你只是想要她打掉肚子里的孩子，而当她毁容之后，你便再也没有将她留在你身边的理由了，可是，你作为武林中公认的大善人，你怎么可以做出始乱终弃这种事情呢，于是，就有了李媚娘赶人这件事情，对不对……”
仔细想来，事情若是这样，也就合理多了，毕竟，在这个地方，女子以夫为天，更何况，李媚娘是不会希往有其他女子永久呆在她丈夫身边的。
不过，尽管是以夫为天，可李媚娘再怎么说也是个女人，她有自己的想法，或许当时朱富贵的意思是，要把我与母亲一起赶出朱家的，但李媚娘不甘心，即使他的丈夫那时已经打算抛弃她的‘情敌’，她还是不甘心，李媚娘是骄傲的，别人欠她的，她不会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
“当……”
茶杯掉到了地上，是被朱富贵不小心碰下去的，朱富贵的袖子湿了一大片，但他并不在意，只见朱富贵眼神闪烁的看着地面道：“我，不是……如果当时白静愿意不要你，那么，我会愿意留她在身边，不论她是否毁容，我不能接受一个肚子里有其他人的孩子的女人，我是一个男人，我有我的尊严……一切，都是因为你的存在……”
朱富贵此刻说的是‘句句在理’，可是，他的实际行为，却推翻了他所说的一切：“朱爷，既然这样，你当时赶走的就不应该只是我母亲一个，你应该把你妻子一起赶走的，不是吗？”
“你说什么……”
听到我的话，朱富贵的脸色由青转白，他严肃看着我对我怒吼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看着朱富贵的表情，就可以知道他绝对不可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过，既然他希望我能再说明白一点，那我也不介意：“朱爷，我相信你不是傻子，不会连自己娘子给自己带绿帽子这种事情到现在都不知道，朱七七，她并不是你的女儿，她爹，是柴玉关，既然你说你不会帮柴玉关养孩子，那么，你又何必养着她，宠着她……”
“乓……”
刚刚还只是一只杯子掉在地上，现在，一整桌的东西都被朱富贵掀翻到了地上，我估计若不是这桌子是与地相连着的，朱富贵会连那石桌一起掀翻。
朱富贵愤怒站起，面色通红，他粗喘着气大声道：“你难道不知道，事情会变成那样都是因为你娘的存在吗，若不是你娘的出现，说不定现在媚娘还活着，说不定我和她的孩子也有七七一般大了，而柴玉关，也不会处处来找朱家的麻烦……”
若不是我娘出现？呵，难道，这些事情都是我娘的责任吗？难道，他一点都没有觉得自己有错吗，自己惹出了事还要自己老婆帮自己担着，这还算是个男人吗？
不过，话又说回来，要不是这样，朱富贵也活不到现在，若是当年他直接说不要我母亲，直接把她赶走，以母亲的脾气秉性，说不定会杀了朱富贵的。
突然之间，我身后的草丛内响起悉悉索索的声音。
那草丛里头有人。
我很早就知道那草丛里有人。
大概在朱富贵坐在那张石凳上开始，那人就蹲在草丛中了。
不久后，悉悉索索的声响变成了低声的抽泣，声音虽然不大，但在这安静的庭院中却格外清晰。
朱富贵满面惊讶，盯着草丛中的人，嘴巴一张一和，却始终没有吐出任何话语……
那草丛里，蹲着的，是朱家大小姐，朱七七。
“爹，我不是你女儿对不对……”
当发觉自己被发现后，朱七七也没打算再躲，她从草丛中走出，扔掉了头上的草环，吸了吸鼻子用袖子抹去脸上的眼泪道：“爹，你说话啊，到底是不是……”
朱七七甜美的嗓音中混合着哭腔，听起来格外的可怜。
面对朱七七的问题，朱富贵低着头为难的叹气，他没有说话，可他这样的表现已是足以让朱七七知道事情的真相。
“爹，你不要我了对不对，我以后再也不能叫你爹了对不对，我以后再也没有家了对不对……”
朱七七抓住朱富贵的衣服哭闹着，她一连问了三个对不对，问的朱富贵的脸都皱成了一团。
只见朱富贵焦急道：“不，不是这样的，即使七七不是爹亲生的，那也没有关系，你一样是爹的女儿，爹一样会照顾你，一样会疼你，当年，爹不能保住你娘的命，是爹一辈子的遗憾，幸好这些年都有你在，不然，爹可怎么办啊……”
说着说着，朱富贵也跟着朱七七一起哭了起来，两人抱做一团，朱七七叫着‘爹’，朱富贵喊着‘乖女儿’，让人好不感动。
在不清楚白静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不是他自己的骨肉的时候，朱富贵执着的认为那孩子不是他的亲生骨肉。
他选择抛弃母亲，抛弃孩子，而在明白知道李媚娘肚子里的孩子是柴玉关的时候，他却毅然选择留下心爱的妻子，毅然决定帮别人养孩子，这除了怪母亲自己识人不清外，还能怪什么……
“不，爹，我是柴玉关的女儿，我怎么会是那个大魔头的女儿呢？我不配再做你女儿了，我不配的，我……”
说着，朱七七哭着推开朱富贵，想要跑出去，而朱富贵，则好像是太过激动，一口去没喘上来，就倒了下去。
“爹，你醒醒啊，你不要吓哦，你起来啊，是我不好，是我不对，你起来啊……”
有时候，我经常在想，朱七七是不是真的是李媚娘的女儿？
李媚娘很聪明，知道什么样的选择才是对自己最好的，她了解朱富贵，所以她在生下孩子后就选择自杀。
李媚娘那样的做法不仅能让朱富贵永远记住她，还能让朱富贵心甘情愿的帮她照顾自己的孩子，不至于让孩子流落街头，如果她当时没有死，活到现在难保不会与朱富贵两相生厌……
李媚娘是那样的聪明，而我面前的朱七七呢？此时除了哭外，她竟然连去找人来帮忙的自觉都没有……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武林大会的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