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小荷才露尖尖角 ...
-
为了防止母亲的身体腐烂，我是让如意、环翠将母亲遗体放置李媚娘所在之处，并让人仔细看守，当日，我还提醒过朱富贵让他不要去朱家旧宅，没想到，却被朱七七撞见了，只是，以她那点本事，哪里可以躲过幽灵宫人的眼睛，在如意和环翠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前至母亲所在之地，莫非，其中还另有隐情？
夜已深，却无人入睡，朱家大堂之内，沉默的众人无一愿意离去，不知究竟在等些什么，可能是在等朱富贵吧，不过即使朱富贵来了，又有什么人会听他的，朱富贵，名声再高也不过是个商人罢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天空已从黑色变为灰色，此刻，沉默的人却依旧是沉默，没到的人，仍然是没有到。
朱七七坐在椅子上，打了个哈气道：“爹也真是的，不出来说一声就好，干嘛让大家等那么久啊，我看大家还是先回房睡觉吧。”
朱七七的话引的沉默的众人犹豫了起来，大家担心再怎么等下去也不会有结果，可要是大家就这么走，待会如果朱富贵出来了却发现大堂之内空无一人，那不是让原本就气急的朱大老爷更加气闷吗！
就在众人皱眉之际，朱富贵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大家面前，朱富贵身着素白长衫，面色晦暗，视线在掠过朱七七时，眼中闪过疼痛之色，可他却终是没有说出一句责怪的话语来。
见朱富贵出现，众人立即停止了议论之声，恭敬的等待着朱富贵发话。
朱富贵轻咳一声，颤颤巍巍的走至众人面前，坐于主位之上，须臾，朱富贵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他柴玉关不仁不义，毁我结发妻子尸身，那我朱富贵必当一报还一报，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朱富贵话语刚落，便听到周围一片赞同之声。
看着周围众人，我冷笑站起，直视朱富贵道：“朱爷，这就是你想了一个晚上想到的方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呵，这听起来不错，可朱爷，你要怎么还施彼身，是去毁了我娘的尸体，还是……”
“还是杀了我娘，顺便毁其尸？”
我的话还没说完，王怜花便起身挑眉接话。
听此，大堂之内喧哗声骤起，在来这里的路上，王怜花便说过，沈浪也曾经去找过他。
想来沈浪会这样做，一定是得到了朱富贵的同意的，可是现在朱富贵却说出什么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这样的话，他究竟打算如何……
主位之上，朱富贵紧抿着双唇，放于身侧的双手，指部关节微微发青。
记得前几日，朱家还是一片喜气，那时的朱富贵面容虽有着年龄的痕迹，却也不像此刻这般苍老。
相比于柴玉关、王云梦这些与他同辈上的人，朱富贵看上去，真的、很老。
“天色不早了，大家回去休息吧！”
在冰冷的大堂上坐了大半个晚上，众人等来的，却是这样一句话，这不免让大家感到懊恼，可就在朱富贵离座之际，众人也做鸟兽散。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我又好说什么，毕竟，我人在屋檐下，这里不是我幽灵宫。
离开大堂后，我行走于曲折的回廊之上，脚下踢着不知从何而来的石子，当石子被踢的不见踪迹时，天，也亮了。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这一夜，我仿佛置身于梦中一般，直到现在，我都觉得不真实，如果在这夜之前，有人告诉我，我会和朱家的人合作，我一定不会相信。
这江湖之中，当真是没有永远的敌人。
在走至朱府花园之时，我见到了沈浪在花园中练剑。
沈浪的剑法很好，可……
与其说沈浪在练剑，不如说他在舞剑，舞蹈的舞。
沈浪招式中毫无杀气，不，不止没有杀气，他练剑就好似老人在耍太极一般，只为修身养性。
靠着这样的剑法，沈浪当真能行走江湖？
不，当然不能，如果只是这样，沈浪便只能做别人剑下的亡魂。
沈浪身上是有离戾气，有仇恨，有欲望的，但似乎没人能看出来，就连我，也只是知道……
沈浪这种人，果然不是我这种凡夫俗子能看出来的。
我淡笑回身，重新找了颗石子，往回踢。
朱家后院之内，池边闲亭之中，王怜花一人独立，背影萧条。
许是听到了声响，他皱眉回身，待见到我之后，唇边荡起一丝浅笑。
王怜花道：“一路走来，可见着什么有趣的事情了！”
朱家上下，哪里会有让我觉得有趣的事情发生，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时候。
我刚想说没有，转念却又想到了在花园练剑的沈浪。
我开口对王怜花道：“有啊，我见到神仙在练剑了，那你呢，从今个凌晨站到现在，你见着什么有趣的没有。”
王怜花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看着我身后道：“神仙来了。”
听到王怜花的话，我回身望去，果然，不远处，沈浪正向我这边走来。
……
“沈兄，天色尚早，怎么现在就起来了，还是，一夜未眠。”
“呵，怜花兄就别取笑我了，你不也一样吗！”
面前二人彼此寒暄着，说着些无关紧要的话语，而我则是站于一旁，听着风动鸟鸣，可事实证明，宁静总是不过片刻，事实还证明，有沈浪的地方，必定可以见着朱七七……
“沈大哥、沈大哥，你怎么在这么个地方，怪不得我怎么也找不到你。”
池塘边的小道上，朱七七一路飞奔而来，在她的后面，跟着提着裙子小跑的小泥巴，看来，这朱府原本最安静的一块地方，就要变成最热闹的地方了……
“沈大哥，你怎么来这里了，这边平时都没什么人的。”
朱七七跑到沈浪面前，一脸欢愉，丝毫不掩眼中欣喜之意，而她身后的小泥巴则是气喘吁吁，小声埋怨着她们家小姐的不是。
朱七七与小泥巴二人，此刻有着不一样的神情，不一样的动作，不一样的心境，可却一致的无视着我与王怜花。
朱七七的无视在于它的傲慢自大和不屑，而小泥巴那闪躲的眼神中，有的则是愧疚，尽管她根本不需要为任何事情愧疚……
“既然你们有话要说，那我就不打扰了。”
有朱七七与沈浪所在的地方，那就是是非所在的地方，而此时的我，只想要找一块安静的地方，让自己好好想想以后要走的路。
可我刚走出三步，沈浪就追上前道：“飞飞，我是特意过来找你的。”
此话一出，朱七七大小姐哪里还有平静的理由，她当即跺脚道：“沈浪，你什么意思，你没听到方才我在和你说话吗？”
沈浪皱眉道：“朱姑娘，你别闹了，现在……”
没等沈浪说两个字，朱七七便叉腰怒言：“我哪里有闹，明明就是我在说话你不理我好不好啊，而且，而且，凭什么你叫她飞飞却唤我朱姑娘，不行，沈浪，从今天开始你必须叫我七七。”
“朱姑娘，你……”
“叫我七七。”
一个称呼罢了，有什么好计较的，有时候，我还真不明白朱七七心里在想些什么！要是我没记错的话，她母亲的尸体，昨天刚让人糟蹋了，她今天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趁着朱七七缠着沈浪之时，我悄然离去，沈浪那样让人难以理解的人，还是和同样不能让人理解的朱七七在一起比较合适……
“真不知道，我究竟有什么必要留在这个地方。”
“你是没必要待在这里，但离开这里你有多少把握会成功，与其毫无把握的孤军奋战，不如留在这里。朱富贵会留你在这里不外乎就是想利用你，而你会答应留下来也不过就是因为朱富贵身上有值得让你利用的东西，现在有空想那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怎么把这种互相利用的局面变成你单方面利用他。”
我本是在自言自语，没想到身后竟然有人跟着。
“王怜花，你知不知道自己这样偷听人家说话很没礼貌啊！”
听到我的话，王怜花摊手，故作疑惑道：“人家？这里哪里有什么人家？你看见了，在哪里？”
“王怜花，你不要耍白痴，这不好笑。”
……
事实之所以是事实，就是因为你永远没办法去否认它的存在，这也就是大多数人要去逃避事实的原因。
此刻，我无比讨厌王怜花刚才所说出来的那个事实，他说的没错，就我一个人的话，根本就对付不了柴玉关。
“王怜花，你不要老是阴魂不散好不好，我需要清净。”
心情不好时，口气自然也不会好，话出口后，我就有些后悔了，毕竟王怜花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我，而且在这里，只有他是和我站在同一阵线的。
在我自我反省之时，王怜花却开口道：“飞飞，你这样，以后会嫁不出去的。”
“啊？”
王怜花，似乎永远不会有正经的时候！要是我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大家闺秀，此刻一定面红耳赤的认为他这是调戏，虽然，他这的确就是调戏，不过，我好像并没有被他调戏到。
我反问王怜花道：“嫁不去啊！那怎么办呢！不如你娶我算了，其实我的要求不高，互相有个照应就可以了。”
我只是在玩笑罢了，没有什么特殊的意思，可在这保守的地方，似乎，再怎么样也都是不合适的。
想到这里，我不惊苦笑起来，我觉得，我还是认真些比较好。
嘴角还残留着苦笑之意，我刚想出声告诉王怜花让他不要把我的话放在心上，却听王怜花轻笑道：“那就一言为定了，呵，其实，我的要求也不高，只要有个人可以互相依靠，那便也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