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九天》梁州故人

72、第 72 章

　　面前之人戴着斗笠，心里竟生出几分疏离。
　　凰落有些苦笑，她竟有些认不清自己了。明明一开始还想护她一辈子来着，现竟然无了那心思。
　　刹罗空洞的眼眶被斗笠遮住，她问道：“身体觉得怎么样。”
　　“……”她落下眸中的限影，身形有些单薄，还真是生疏了。“……还好。”
　　一出声，声音中的沙哑让她感受到了心中的辛酸，丝丝凉意透过心脏。像是一双大手猛地抓紧心脏，又突然放开。她似真以假，她似患似失。
　　“你能说吗，你底是……不，现在是谁。”凰落心中的无奈感遍布全身。她已经迷失了方向，她失去了目标，她不知道了，她好迷茫。
　　“刹罗。”刹罗在凰落越来越平静的面容中淡淡说道，“当年事情是这样的……”

　　下仙界天君因喜得一女，下令邀请各路神仙。大办特办“百日宴”。
　　一时间，仙界可热闹了。只见仙婢们忙碌的身影和苦于送礼的各路神仙。
　　许是太热闹了，连上仙界也染上了些喜气，还特派使者下来表示祝贺。
　　一时间好不热闹。
　　正值当日，天君喝得半醉半醒，在天后的提醒中出殿门迎接上仙界使者。
　　他一脸的大胡子也睡上了酒气，而色微红，但也不完全清醒。恭敬地恭迎上仙界来的人。
　　怎料想，那百里晴云突然大变，乌云压轴而来；在缕缕黑雾和众人震惊的脸色中，黑气中缓缓走出一道身影。
　　改后的黑色袈裟更加贴身，显出迷人的身姿。头发用二十四钗盘好，一双墨瞳似是有情意；眼角处往后勾勤出一抹深红，眉毛浓重。
　　女子既像是天仙又像魔物，高贵而又迷人。
　　待看清全貌，众人大惊，连忙“呼啦啦”一片下跪。
　　而天君的酒也被吓敬，脸色大变，连忙拱手行礼：“刹罗上神。”
　　“天君有礼。”刹罗只是微微点头向天君示意，态度极其敷衍，而天君也不敢抱怨。连忙请刹罗入座。
　　刹罗心中记着那人的叮嘱。也给了而子，缓缓向殿内走去。一切珠光宝气、全碧辉煌瞬间变得索然无味。
　　她坐下。
　　修长的玉指抬起酒杯，一双墨暗忽有红光闪过。她偏眸，看见自己被托动的袈裟。
　　在众人大惊的表情下，扯动着黑色袈连的小胖手拽得更起动了。小小的东西拽着刹罗上神的黑色袈裟不放开，嘴里还含糊着，像是想说什么。
　　天君惊了，随即又害怕起来，他连忙道：“还望上神别与小女计较，她不过百日女婴，哪懂得礼仪。”
　　“无碍。”杀人如麻的刹罗看了看那团东西，真是麻烦。好想杀掉。
　　脑海中有人千里传音道：“刹罗，切记不可杀戮。”
　　她按住心神，转移话题道：“为何还未见神明。”
　　“这……”天君沉默了，又回道：“不知为何小女的眼睛就是闭着，从未睁开过。怕是一辈子也不见神明了。”
　　天后脸上也尽是担忧之色，心忽之下出声道：“能否请上神为小女一看，小女很乖的，她……”
　　天君用眼神制住了天后后面的话，又连忙请罪道：“内人之见，还望上神不要往心里去。”
　　刹罗闭了闭眼，又再次缓缓睁开，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一切，一道低沉的女声出现：“既然看过了，那本座先走了。”
　　“嗯，恭送上神。”众一神仙又纷纷下跪，吓得连头也不敢抬。

　　天君之女天生凤相，赐字楹，便为凤楹。可是今日已是六年辰诞了，眼睛却还未睁开。试尽一切办法的天君无奈之下只好请上仙界的神仙帮忙。
　　而上仙界也给了准话，必定会派人来的。
　　公主殿下生辰，自是热闹的。又天生凤相，自是有福。
　　寿辰那日，上仙界的人却并没有来，而天君去询问时，却发现与上仙界联系不上了。
　　几日后，正在藏书阁中翻阅医书的天君猛然间看见外面天生异象，电闪雷鸣，乌云密布，魔气冲火。
　　他连忙赶往东宫，因为风楹还在那里午睡。
　　天君刚刚来到凤楹床前，身后便响起一道如同恶鬼般的女声：“天君近日可好。”
　　天君的心中一片震惊，他也还是行了礼，道：“恭迎刹罗上神。”
　　刹罗淡淡嗯了一声。便顺势走到凤楹床前，抬手便向凤楹伸去。
　　天君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以为是当年触犯了上神，上神要杀了凤楹，连忙求情道：“上神，小女当年还小，不懂事，你手下留情。”
　　“汝何愚。”刹罗将手指放在了凤楹脸上，“本座是来救人的。”
　　她用手指轻轻挑开凤楹的眼皮，眼中流逝过一抹惊讶。因为凤楹她……没有眼睛！黑漆漆的眼眶里什么也看不见。
　　她又挑开另一眼的眼皮，结果还是一样的。
　　此时凤楹从梦中吓醒，猛一把用双手抓住刹罗的手臂，而刹罗想挣开，却挣不开。
　　此时从凤楹的眼里飞出缕缕黑丝。伸向了刹罗的眼睛。
　　天君连忙要上前去阻止这一切，可是有道声音在他耳边徘徊：“难道你不想让凤楹有眼睛吗？”
　　“可是……”他迟疑了。
　　“然后呢？然后发生了什么？”凰落连忙问道。
　　刹罗略停一会儿，又道：“后来她‘夺’走了我的眼睛，而后我也昏迷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时，天君却为保护女儿将她偷送下凡，然后在百花谷遇见了幼时的你们。以及……”得到了你的心，梦原。
　　“以及什么？”
　　“以及不久后我再次醒来，一怒之下将她抓回仙界，当众人的面锁了她的神魂。再将仙子沧源、战神天音的神魂一并打入她体内，为一体共生。”刹罗的神情中还略有当年的愤怒，“而之后再下凡的，就是我了。”
　　“不对啊还不是三魂一体吗？怎么又是你呢？”凰落觉得这不符合事态发展。
　　“另外两道神魂乃是上神神魂，她的神魂不过几日便被吞噬。但是，那团黑色在眼睛上的东西，却让我们之间有了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