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蜜蜂 ...
-
你讨厌奥蒙德。
无论是闷热的天气亦或者是死气沉沉的城市。
你在学校并不受欢迎,可以说是讨厌的地步。因为是一名亚裔,以及你是随母亲再嫁而搬到这儿,所以这里对你家的流言蜚语都有过不少。
因为你的发色与样貌,你见过不少同龄人歧视你的举动,比如用手指将眼角往上提亦或者对你发出意味不明的咕噜声。
你讨厌奥蒙德,讨厌让你忍受一切的母亲。
所以你就像常见的叛逆期青少年一样,开始玩起了音乐。一个暑期,一把破旧的电吉他,你就沉浸在其中,忘却现实中的烦恼。
兴许你还是有些天赋,在写出好几首歌后,你悄悄地将其录制成录影带放入书包内,准备在开学时带给你的同学听。
可在出门时,你又后悔了。
你压根没有愿意听你聊天的朋友们,他们看见你无非不是对你不屑一顾说着难听的字眼并让你滚回自己的国家去。
好吧,他们听不到,是他们的损失。
你自我安慰的想着,带着不情愿的情绪,背着书包回到了你最讨厌的学校。
兴许不是你讨厌奥蒙德,而是奥蒙德讨厌你。
.
经历了一如既往的被校霸欺凌,你脸上衣服上多出来的痕迹都是你反抗被更狠厉的方法回揍过去。
你想不明白,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忍着眼眶里打转的泪水,你捡起地上洒落的录音带,其中几盒还被踩碎成渣,一个暑期的心血只剩下几个幸存的,这下你终于忍不住泪水,狼狈的收拾起东西。
一双鞋子停在你眼前。
你本以为是方才欺负你不过瘾的人又回头了,便加快速度收拾好东西生怕仅剩的录影带都被摧毁。
然后,一个录音带递过来,上面还用着油性马克笔写着你为这首歌取的名字。你抬起头,看见了一个陌生的面孔,不是你们学校的学生,毕竟他看起来要比任何一个校霸更不好惹。
穿着绿色的帽衫,脖子处有着明显无比的纹身。
那个男生将录音带递给你:“你落在那边的。”
“...谢谢。”难得的善意让你不太能适应,你准备伸手接过录音带时,却见那只手往后一撤让你扑了个空。
果不其然,又是新的欺凌招式。
你一边在心中祈求着这位新来的“校霸”会对你温柔些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道:“能还给我吗,这个我挺用心的。”
没有意想中的恶意嘲笑,而是对方平静无比的问句。
“我能听听吗?”
你觉得你快要哭出来了。
.
有了听众就是不一样。
你翘了一下午的课,和这位新来的学生分享着你的曲子。漏音的耳机传来的是嘈杂的重金属音乐,难以想象,这般狂野的歌曲居然是由你这个看起来要内向腼腆的女孩子写出来的。
穿着帽衫的男生听着你的曲子,他全程安静无比,一曲完毕后又抬头看向你。福至心灵,你接着帮他换下一首。
一首又一首的听下去,直到没有剩余的曲子听下去了。
“只有这些了吗?”
他似乎还有些不过瘾,你捏了捏书包,整个人蔫头蔫脑,你踢了开了脚边的易拉罐自暴自弃地说道:“本来还有很多的,但是全给弄坏了。”
肆意践踏你成果的笑声,录音带被碾碎的声响。
你脑海里回想着刚刚近乎噩梦一样的场景,吸了吸鼻子。
“是刚刚那些人弄得?”男生直白的问道,显然,他从头到尾看着你被霸凌的场景,直到你狼狈的收拾东西时,他才伸出援手来。
倒不如说,是单纯对你的录音带很感兴趣。
“差不多吧,不止他们。”你靠在墙壁上,盯着空气中虚无的一点:“珍妮、吉米、贝拉......”
你一字一句的念着对你投向刺刀的人名,近乎是整个学校大半部分的人。
“他们有些不是自愿的,倒不如说生怕自己成为我所以决定加入。”你说着,报紧了书包。
你讨厌你自己,讨厌这个懦弱无比的自己。
接下来,你开始了每天下午都会在这个校园无人一角里与这位你不知名字的新生交流,无非是你写新歌,他当你的听众。
有了听众就宛若有了新的活力一样,你突然觉得这个学校也没有那么讨厌了,每天清晨闹钟未响你就急急忙忙地拿着装了昨天新录的录影带书包赶往了学校。
熬过了难耐的一早上的课程,等下午你就如约而至的跑到了约定的地方,果不其然就看见了熟悉无比的身影。
“嘿!新歌,要听吗?”你从书包里取出了录影带,站在高处的阶梯跟他摇了摇手,对方只是看着你,静静地取出了耳机。
努力的成功得到了认可的滋味实在是过于美妙了。
.
“...你想学吉他吗?或者说架子鼓?”
某日的下午,在听完这次新曲时,你一边在记事本写着下个曲子的灵感,一边询问道。
迟迟未等到回应的你抬头看向了他,却发现他和你的距离很近,近乎是紧挨着你,而他正全神贯注地看着你记事本上一个又一个音符。
最终,他轻轻地应声回答了你。
“我想组个乐队,我是说,暂时性的那种。”得到了认可,你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需要一个架子鼓手,当然,我可以教你。”
“你会吗?”
你听出了对方话语下隐藏的笑意,被你不知丢到何处的自尊心突然冒出来作祟让你气鼓了脸说道:“何止是会,保证把你教的能成为职业鼓手!”
刚说完没多久,你就后悔了。
你的作曲室在阁楼,也就是你的房间。既然你要教他架子鼓,那么就代表,你将要带一个人去你家。
带一个同龄男生去你的房间。
但很快,你抛下了这个念头,就兴冲冲地带着他去了你家,避开了母亲下班回家的时间。
他似乎从未去过别人的房间,在迈入门的瞬间你感受到了身旁人一瞬的不自然。但你没有借这个机会好好笑他一顿,而是跟他说了声你的房间在哪后就跑去了厨房取出了冰箱里的果汁饮料带上了楼。
和楼下的整洁不同,你的房间要乱的多。
放在床上的吉他,占了大半地方的架子鼓以及录音机,被你当成桌子使的电子琴以及满地的未成稿。
你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意识到了自己这无从落脚的房间似乎会让你这位难得的朋友陷入尴尬。
所以大半时间就是他坐在你的床上喝着橙汁看着你忙上忙下的打扫卫生。
差不多等到了快五点的时候,你才擦了擦额角的汗水,坐在了架子鼓的位置上拿起了鼓棒敲出一段熟悉无比的节奏。
他近乎是在你落座的一瞬间就侧头看向了你,等你停下后念出这段节奏的名字,也就是你们第一次遇见时听的那首曲子。
没想到他还记得。
他很聪明,基本上你教了他很快就能学会,虽然不知道为何他总是有些放不开甚至可以说是僵硬,但你想,你离你的音乐梦又近了一步。
.
在你一如既往下课跑向惯例的地方准备分享你的新曲子时,你注意到了前方被几个熟悉无比的人拦住。
是“女王蜂”贝拉。
你从一开始的欢呼雀跃逐渐变为了冷漠,你驻足在走道那,看着你熟悉无比的霸凌者,然后头也不回的逃走了。
听着身后“女王蜂”的发令而追上来的“工蜂”声音,你一边气喘吁吁地跑着一边又小心翼翼地护着书包里的录音带。
那是你第一个拥有的和朋友一起录制的曲子。
最终,你跑到了一个死胡同。
看着逐渐逼近的“工蜂”,你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常年没有体能锻炼的你此刻就像是刚经历了一场一千米冲刺一样,整个小腿肚子都在打颤。
最终,你看向了窗口。
顶着那群“工蜂”不敢置信的目光下,你翻阅窗口纵身一跃。
如同化作飞鸟一样。
.
他是除了你老师以外第一个来看你的人。
你看着吊在半空中的腿,又侧头看向了你这位不知姓名的朋友。他还是穿着那身绿色的帽衫,脖子处的纹身没有遮掩。
“你可真狼狈。”
他一边为你削着苹果一边说着,待苹果递到你嘴边时,你尝出了苹果中隐隐约约的血腥味。
自那以后,你再也没有遇上“工蜂”了。
.
学校里一如既往,学生们避开你,老师们恐惧你,虽然你也不明白为什么。但在你拄着拐杖一瘸一拐的返校并发现人群自动为你开辟出路时,你莫名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摩西一样。
一如既往,一到下午放学,你跑去——呃,确切来说是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规定的地点。
他还在那坐着,玩着手中的小刀,是那日为你削苹果时用的。
“要听听瘸子在医院做的重金属曲吗?”你加快了动作,拄着拐杖奔向了对方。
而他只是将你位置上几只被肢解而死的蜜蜂尸体挥下去,为你腾出了干净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