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归》茶园的猫

24、我们不熟

　　一路上，胡善都在跟姚棋介绍着鹘镇及其周边的几处美景，说实话，姚棋从未见过如此侃侃而谈的人，甚至有些怀疑自己能不能应付得出来，万一不小心被此人套了话误了事，可怎么办？还是少说话的好。

　　那胡善见他不说话，问：“陆兄弟是不舒服吗？怎么不说话？难道是被玉涵小姐过了病气？”说着还用手去摸姚棋的额头。姚棋潜意识往后躲闪，还是没有躲过。阿蛮在他们两后面骑着马，立刻明白公子的处境，也不知是假装的还是真就没控制好身下的马儿，硬挤到二人中间。

　　“欸欸~，小虎你！安静点！”阿蛮抓紧缰绳后，才不好意思的冲胡善笑笑：“嘿嘿~，这位大哥，我的马不受控制，见谅。”说完又冲姚棋问：“陆大哥哪不舒服，等到了地方我去寻些药来。”

　　姚棋摆摆手：“没事！今早起得早，有些困倦罢了。”

　　胡善越过阿蛮，伸出头询问：“是吗，等到了营地，我给陆兄弟安排个安静的帐子，让陆兄弟先休息会儿。”

　　姚棋：“谢了，不过正事要紧。晚些休息也可以。”

　　胡善：“那可不行，不好好休息我家主子是会怪罪的。”

　　姚棋：“......”

　　胡善仍旧不放弃，他将阿蛮的身子往后推着，不要阻挡他的嘘寒问暖：“要不，我派人去前面镇子上顾辆马车给陆兄弟睡，还有很久的路要赶，万一陆兄弟晃了神落下马。我家主子知道了我小命难保啊！”

　　阿蛮试图将他的手推开，这人没想到干瘦干瘦的，力气倒是不一般的大。

　　姚棋摆摆手：“没事的，这大好风景，错过可惜了。等到下一个驿站，喝杯茶醒醒神就好。”

　　胡善见他拒绝，心领神会：“那好吧，我们快些赶路，好腾出些时间休息。”姚棋点点头。

　　阿蛮有些崩溃，还在跟胡善伸出的手对抗着，眼下小公子十分需要帮助，他却被压制得死死的。毫无还手之力。他愧疚的眼神看向姚棋，姚棋却望着远方。草原一望无际，风呼呼刮着，姚琪被迫眯着眼。

　　公子那失望的眼神，想必是在嫌弃他，后悔当初将此重任给了他吧。

　　然而姚棋此时内心在思考着，都出来这么久了，想必那嘉熙公主早就在大帐门口炸开了锅，吵着跟兄长要人吧。

　　......

　　此时的大帐门口，确实像姚棋心中猜想那般，嘉熙正寻姚棋陪她吃饭，眼下大帐也进不去了，在门口大声呼唤着姚棋，也不见里面回应。他应该不会故意不理自己吧，刚给自己送了礼物，没道理不理她。

　　询问大帐前两位守门神姚棋在不在里面，那两位就跟树桩子似的，不点头也不摇头。额头上却是挂满豆大的汗。他们坚定看着前往姚将军的身影。二人心中不约而同的想着：眼前有将军，无论什么牛鬼蛇神也不能动摇他们的立场。

　　嘉熙十分无语，打算去问姚权，姚权定是知道姚棋身在何处，她一开始是打算去靶场上看戏，想看看姚棋是如何摆平他吹下的牛。结果，只看到那群人互相抱头痛哭着，不知道是在庆祝他们劫后重生？还是哭诉着自己命运多舛，竟遇到如此恐怖的人物？

　　既然大帐没人回应，不会是被姚权派了新的任务，出了营吧？

　　从嘉熙在自己大帐前闹腾的时候，姚权就注意到了，早就预料到这公主会来闹上一闹。对于女子，他还真不如老爷子，他庆幸着，还好自己跟妻子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然自己怕是要孤独终老！光棍一辈子。

　　姚权转回身，假装才刚注意到嘉熙公主：“公主怎么来了，这里灰尘大，小心呛到公主。”

　　嘉熙质问：“姚将军辛苦了，我只是来问姚棋在何处，问完了就走，不会耽搁将军的时间。”

　　姚权没有说话，转身继续视察着，假装没听到嘉熙的询问。嘉熙吃了闭门羹，本来就挺生气的了，这姚将军也不回答她，声音不免大了起来：“本公主作为凌霄军队的总指挥，总有资格问姚将军，姚棋去了哪吧！”

　　周围士兵听到，纷纷放下手中的兵器，看向这边。

　　看来再不解决掉这个麻烦，嘉熙怕是不会放过他。姚权回身直视着嘉熙公主。

　　“姚棋有任务在身，何况，本将军才是整个队伍的总指挥，不必事事都得向公主汇报吧。”

　　嘉熙冷着脸不说话，姚权高出她许多，身高造成的压迫感，嘉熙不免抬起了头，不让自己看起来是弱势的一方。

　　“所以，他去哪了？将军若是不说，本公主的手下也能把他找出来......到时候，姚小公子是不是完好无损的样子，本公主可说不准。”

　　周围的空气快要凝结，那群人窃窃私语着。

　　姚权回头看着他们。虽然在姚棋面前，他是憨憨兄长，但是在众人面前，姚将军的权威可不是谁敢挑战的。

　　待众人又开始训练起来，姚权左手搭在佩剑上，望着挥洒汗水的将士们：“公主，姚棋有自己的任务，还请公主不要为了一己私欲扰乱我们的计划，而且......”他看向公主，眼神透露些杀气。

　　“公主若是想从姚棋那得到些什么，本将军劝公主还是放弃，不管公主是想利用小棋，还是真的心悦小棋。都希望公主能放手，本将军敢保证！小棋的为人定不是公主见到的那般。”

　　......

　　“就算是小棋先喜欢公主，本将军也会做个恶人。哪怕是将他关起来。一辈子不见人。”

　　姚权步步逼近，说的话也不像往常那般恭敬，嘉熙不自觉往后退几步。

　　她故作淡定：“将军哪的话，本公主可没打算利用他，况且他无权无势，又是个浪荡之人，本公主避开都来不及呢！不过，姚将军也要管好自己的弟弟，不要误了我们的合作。”

　　姚权点头：“那是自然。公主放心，等小棋回来，定将他拴在身边，以免打扰了公主。”

　　姚权主动给她台阶下，嘉熙也识趣的点头，转身离开。

　　人群中，不免有人听到公主与姚将军的谈话，暗中高兴着，这姚琪肯定是不服管教又偷跑出去了，等回到都城，当着齐国百姓的面告他一状，他姚琪有天大的本事，也得乖乖受罚，搞不好还能将他送入牢里。

　　这牢里，不死也得脱层皮！

　　回到帐中，不知为何，嘉熙有些难受，坐在床边，神情冷淡。小丫鬟走到嘉熙身旁坐下，问：“公主别难过了，那姚将军是个粗汉子，说话自然难听了些，不要眼下战事要紧，等打完仗，我们回去向大王告他一状，他姚将军再大的架子，还不是得亲自上门赔罪？”

　　嘉熙没说话，再说她也不是因为这个而惆怅。小丫鬟不明白，以为是自家主子真的伤心了，默默坐在旁边，陪着主子一起难过，心中还不忘诅咒着姚权。

　　帐外，有人小声询问：“公主？鹘镇有了新动向。”

　　嘉熙摆手，小丫鬟走到门处将那人引了进来。此人是姚权的军队来之前就埋伏在鹘镇的暗线。看来，姚棋肯定是去了鹘镇，哼~难道那姚权还以为，自己真的打算从他那知道姚棋的消息？

　　“公主，姚棋中午时分到了鹘镇，在褚老板的店里见了一个女人，后面又去了蒋天瑞的家中，跟着寒杰的手下离开了鹘镇，这会儿应该是在去往寒杰老巢的路上。”

　　嘉熙还没听完，站起身冲着手下惊讶道：“女人？什么女人？”

　　小丫鬟：“公主，姚棋跟寒杰的人搭上了啊！”小丫鬟以为主子没听清后面的话，言简意赅复述一遍。

　　嘉熙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坐了回去，装作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姚权的军队刚来时，寒杰的部下蠢得上去跟人家殊死搏斗，一个都没回得去给他家主子报信。想必寒杰也不知道，姚策的两个儿子都来了吧，哼~居然还有一个混了进去。姚棋诡计多端，拿到寒杰的部署自然不是什么难事，对于我们来说，能尽最大可能减少伤亡。也算是件好事情。”

　　小丫鬟：“公主好聪明，能想到这么远！”她可是从小陪着嘉熙公主一起长大的，自然知道自家公主有多厉害！

　　“好，本公主在这军营之中闲得难受，也想出去玩玩。”嘉熙站起身，没了刚才那般惆怅的神情，还有些跃跃欲试。

　　小丫鬟：“公主是要去哪玩啊！而且，马上就要打仗了......”才刚夸完公主聪明，怎么又开始胡闹起来，这几日公主跟着那姚家小公子，玩心也变大了。看来这姚小公子离开军营，真真是件大好事！

　　傍晚，夕阳将姚棋一行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终于到了一处驿站。胡善先下马，快阿蛮一步扶着姚棋的手。

　　“陆兄弟慢些。”姚棋有些迟疑。这胡善到底有何目的，搞得好像是他的仆从一般。阿蛮更是难受，他本就不太会骑马，竟能因此害得他失去服侍公子的机会！

　　姚棋：“我自己来。”本想挣脱胡善的手，奈何人家执意要扶着，姚棋也是没办法，说了句“谢谢”。顺着胡善的力道下马。

　　胡善：“路途遥远，陆兄弟要是有什么闪失，我家主子肯定是要怪罪与我的。”

　　姚棋有些好奇，他觉得寒杰昨日的表现，不像是那种对自己十分欣赏的人啊？他悄悄看了眼胡善的表情，十分真切，不像是在演戏的样子。倒显得他姚棋有些多疑了。

　　姚棋：“胡大哥是怎么认识寒将军的？小弟觉得，寒将军跟胡大哥相处甚好，不免有些羡慕。”

　　胡善：“嘿~哪谈得上好，为自家主子卖命挣点幸苦钱罢了。我本是寒将军手下一个部落的小头头，得将军赏识，才坐上现在的位子上。生性愚笨，比我混得好的那些啊，都被将军派去各地驻扎，手下众多呢！”

　　姚棋陪笑着，心中想着，既然胡善待他极好，将自己认作兄弟，话又多得出奇，要是能从他这得到些什么机密，自己也能少去招惹寒杰，少些危险。

　　姚棋安慰着：“依我看，胡大哥也不是什么愚笨之人，相信寒将军是想多考验考验，等时间到了，自然会委以重任。”

　　胡善拍拍姚棋的肩膀，感慨：“欸~陆兄弟这句话，我听得太舒心了！等我飞黄腾达，定会拉兄弟你一把，到时候你也别在你家主子那里呆，在我这里，要金子有金子，要美人有美人。虽然活着窝囊些，但在我的地盘上，谁敢说你陆庭半句坏话，我定灭了他！”

　　姚棋无奈笑着，这人口若悬河，说起大话来真不是什么人能拉住的。

　　阿蛮在身后跟着，他盯着姚棋肩上，那“不安分”的手，真想提起来一把甩开，想必如此爱干净的小公子也是这么想的。阿蛮觉得，小公子内心肯定是恨透了胡善，等这仗打赢了，小公子定会砍下这只手。千刀万剐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