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犬霸狼》歇斯

99、099

　　一如张厌所料，所有人都怔住了。谁都没有料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介绍他的对象，而且对象还是个男的。
　　他的视线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除了狼封的脸上只有震惊以外，其他人都一脸复杂。
　　也不意外，出柜向来就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只不过，能被接受与否，也向来不是张厌要考虑的事。
　　就如他刚才所说，他只是来通知他们的，看在父母和他们的交情，以及小时候他们对自己的关照份上。就算他们不接受自己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张厌也不会和狼封断绝关系。
　　当然，如果他们能接受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了。
　　“啊……”然后，第一个叔叔反应过来了。
　　狼封不肯定叔叔们刚才是不是真的想把张厌吞进肚子里，但他敢肯定叔叔们现在想生吃了他。
　　他们“唰”地看了过来，那是想刀了他的眼神，当中就数庄建国的刀最长最锋利。
　　“你这只不知好歹的猪，居然敢拱咱特警队的白菜？”庄建国怒气冲冲地说着，绕出办公桌往猪封的方向走去，“我就说怎么每回去找厌儿都有你，原来是长驻了！”
　　就是他的关注点似乎放在了“他厌儿的对象居然是狼封”上，仿佛张厌找了另外一个男人他就无所谓一样。
　　看到他这架势，狼封下意识往沙发里头一缩，小声哔哔了一句：“我记得同性之间的交往不违法吧？”
　　“不违法。”张厌好心解答。
　　跟庄建国不同，曾经被狼封使用几张“厌照”收卖的顾竟对他很是满意：“是这小子也不错啊，好歹我们认识他，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坏孩子。”要是换了另外一个不相熟的，他怕就不会把照片发给自己了。
　　然而，也不是每位叔叔都能这么快就接受“厌儿喜欢男人”的这件事。
　　“我记得今天是那什么愚人节对吧？厌儿你是不是只是想耍叔叔而已啊？”叔叔问。
　　闻之，其他叔叔同时“唰”地看了回去，他们都希望张厌回答“是”。
　　没有长辈希望他们的小孩是小众的一部份，与大众不同注定他们会遭人非议，他们不想厌儿也经历这样的事。
　　张厌虽然有问必答，但他向来不是个有求必应的人。接收到他们投来的问题，张厌将狼封搂了过来狠亲一嘴，“你说呢？”他挑衅道。
　　惭愧的是，叔叔们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呢。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被吧唧一口的狼封，心中有一万匹草泥马跑了过去。
　　下一刻，叔叔们拔刀出鞘。
　　狼封一惊，连忙往张厌身后缩去。“叔，我们是自由恋爱的，我没强迫他！”他事先声明。
　　“看得出，你也不像有多大能耐可以逼厌儿跟你在一起。”彭全说了句大实话。
　　“呃……好。”狼封被怼得闭上嘴。
　　“可就算是自愿的，怎么找也不能找个男人啊，这样老张家不绝后了？”一个叔叔说出了许多人都会有的顾虑，其他叔叔纷纷附和。
　　啊……对，张厌是独生子。狼封这才意识到，张厌的家庭结构跟自己家不太一样。
　　和其他顾虑不同，就目前的科学水平，这个问题是解决不了的。
　　不过，它可以“不成问题”。
　　听到他们的担忧，彭全却哼笑一声，呛道：“要是这么担心会绝后，长义那小子就该好好活着，来保护这株独苗。”
　　叔叔一愣，抬头望去，道：“彭队，你是觉得……”
　　“我是觉得咱们都别蹬鼻子上脸，厌儿说咱是他的长辈，咱就真把自己当长辈了。”彭全指着顾竟和庄建国说，“这里除了这两个臭小子，没人有资格干涉厌儿的事。”
　　他沉默了几秒，又补了一句：“……其实他俩也没有，但不重要。”
　　“我们啊，一个个都是自私精。怕在厌儿面前出现会惹他烦，就这么多年不找他。”他自嘲地说，“换作是我，我早就把这些叔叔给忘了。”
　　可是没有，他们的厌儿还记得他们、还重视他们；若是不在乎自己，那么他根本没必要来找他们说这件事。
　　反正叔叔们也没去找他。
　　但他还是来了。
　　“这世上啊，没这么多便宜可以占。我们以前不理厌儿，现在就别想去管他。”彭全说。
　　一时间，办公室内安静了下来。
　　彭全说的话是对的，他们在厌儿需要他们的时候没尽好长辈的本分，那么在厌儿不需要他们的现在，他们也没资格使长辈的威。他们惭愧地低下头去，久久没有抬起。
　　不过，彭全说这番话的目的并不是想指责大家，毕竟他跟大伙没两样，才没有这个资格。
　　虽说张厌只是来通知他们这件事，他们同意与否都关系不大，但他想，如果叔叔们都能欣然接受的话，厌儿应该会很高兴。
　　他想帮厌儿说服大家，也算是再尽一回叔叔的责任。
　　“你们啊，想想当初想让厌儿成家立室的原因是什么？是不是希望他能幸福、希望他能快乐？他现在跟这头猪在一起了，是不是也有这个效果？”彭全一连提出了几个问题，试图引导他们，“如果你的原因不是这个，那你也不配当厌儿的叔叔，来人给我叉他出去！”
　　办公室内还是一片宁静。
　　彭全又等了一会儿，才道：“我不知道你们是都这么想，还是不敢承认。如果是不敢认，那你最好怂一辈子别让我知道，不然看我削了你！”
　　不打算怂一辈子的狼封，终于从张厌身后出来了。他小心翼翼地扫过每一个人的表情，见真的没人表现出厌恶，这才放下心来。
　　绝对是事件中心人物的张厌，此时才再度作声：“我要带他去见家长，今年清明你们别来打扰我们。”他一下子就扯到另一个话题去。
　　此时，办公室的平静被打破了，叔叔们又炸了。这回不是因为见家长的事，而是因为张厌的暗示。
　　不论是清明节亦或是其他忌日，他们为了跟张厌错开来，都是提前一天去的，这件事张厌绝对心知肚明。
　　可他刚才却强调了“今年清明”。
　　“那是不是……明年清明就可以正日去了？”顾竟瞪着眼睛反问，似乎是不敢相信。
　　张厌看了他们一眼，傲娇地哼声，“我要回去了。”他说着就拽上狼封，红着耳朵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叔叔们半张着嘴，看着他的红耳朵沉默了片刻。
　　“……喔喔喔喔喔！”
　　随着啼叫声的响起，这“一窝叔叔”一涌而上，把出口堵得水泄不通。他们再度将厌儿“吞没”，不顺便地将狼封“吐”到一旁去。
　　狼封踉跄着向前，直到扶上办公桌才成功停下。“这是特别训练过的战斗阵型吗？叫什么名堂？”他简直傻了眼。
　　“我可不建议实战的时候这么做，敌人随便动动刀都能捅伤几个，有炸弹更是能一窝端。”没有参与围堵的彭全提点。
　　“呃……好。”狼封不是很懂得怎么回应。
　　听到他这么敷衍，彭全却是笑了出来。“你知道吗？厌儿的父亲是他们之中最不解风情的那个，却是最早成亲的。那天他带女朋友来特警队的时候，大伙们也是这样围着他。”他感慨道。
　　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相框，里面放了一张看起来场面很混乱的照片，除了狼封现在身处的这个角落。
　　当时，彭全和薛愿和就在这里隔岸观火，而他们也曾经有过这么一段对话。
　　“不过啊猪封，虽然叔叔们不干扰你们谈恋爱，但要是你们不是在谈恋爱，叔叔那就不算在管厌儿了。”彭全眯起了眼睛，红光从那小缝中透了出来，“特警队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他警告说。
　　“叔，就算没有你们在给他撑腰，我也不会辜负他的。”猪封认真回答，“作为他的对象，我可能做得不完美，但我愿意努力。”
　　“不过我叫狼封。”他纠正。
　　彭全盯了他好一会儿，看到他的决心没有动摇，才展露出笑容。“你往后点儿站，我要拍张复刻版的。”他晃了晃手中的相框。
　　“啊，来吧！”狼封学着照中人的样子，用手掌“托起”了后方的人群。
　　二零XY年四月五日，阵雨。
　　还记得第一次遇见那个孩子，是十八年前的今天。那时他才半岁大，是和他的父亲一起来的，为了买桔梗花给他的亡母。
　　每年的九月二十六日、除夕以及清明节，他都会跟父亲来买桔梗。可是自某年开始，他来买花的日子多了一天，除夕和清明节要买的花多了一束，而来买花的人却少了一位。
　　不过，厌儿今天不是一个人来的——
　　午后，天空还在下着雨。马路对面，少年撑着伞，朝花店的方向做了好几组深呼吸才迈步走来。
　　“花姨，下午好。”张厌向在店外整理的女子打招呼。
　　听到声音，花姨停下手上的工作，回头时换上了一张笑脸，“啊，厌儿你来啦……哈哈哈！”她在看到张厌带着的雨伞后，更是笑了出声。
　　那是一把红底黄字写着“福”的雨伞。
　　张厌明显知道她在笑什么，可他决定假装不在乎，“好看吗？它速干的，还不错。”他推荐道。
　　“很喜庆。”花姨苦笑着评价，“怕招阴就穿雨衣啊？”
　　“不要，傻。”张厌很快就否决了。
　　但其实撑这跟春联似的雨伞也没好多少。
　　“傻厌儿。”花姨没有把实话说出来，只是笑道，“快进来吧，我给你拿花。”她转身就往仓库走。
　　“花姨等等。”张厌叫住了她，但没有把话说下去。
　　花姨疑惑地回头，只见他神情扭捏，跟他的高个子和冷峻的脸形成了很大的反差，也比她印象中的厌儿更有意思。
　　“哈哈，厌儿这是怎么啦？”她取笑道。
　　张厌抿了抿唇，才道：“花姨，今天的花……我想多要两束，各多一束。”
　　“两束？啊……啊啊！”花姨重复了一遍才意会过来。她一时丧失了说话能力，一路“啊”着冲到收银台拿电话，“妹啊快来店里！厌儿……厌儿带人来啦！”她对着电话焦急地喊。
　　换作另一个不知情的路人，在听到这番话却没看到花姨表情的情况下，怕是会误以为是哪个混混带小弟来砸店了。
　　不过，花姐听懂了，“啊啊啊啊我来了、在过来了！让他们别走！”她雀跃的声音甚至传到了话筒外。
　　几分钟后，花姐到了。
　　花店内，花姨、花姐还有张厌正傻傻对望着。
　　“是说……人家呢？”花姐呆呆地问。
　　“……不知道。”花姨呆呆地回答，“厌儿，人家呢？”
　　张厌呆呆地眨巴着眼睛，道：“对啊，人呢？”尽管他们是一起来的，但不知何时，狼封便没了踪影，“我……打给他。”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喂，你是跑去哪里了？你不出现见什么家长？”张厌无奈地问。
　　“我紧张嘛！”狼封的声音同时在电话内外传来。
　　“快进来。”张厌没对着电话说。
　　闻之，花姨跟花姐一同望向门外，没过多少秒便看到一个撑着小黄鸭造型雨伞的少年出现在店门前。因为太早收伞了，他冷不防被雨棚的水珠滴到了头。
　　“嗷呜！”狼封不禁狼嚎一声。
　　“……”
　　她们等待的人出现了，但是她们的反应却没有刚才那么热烈。花姐抿着嘴沉默了下来，而花姨则是半张着嘴愣在原地。
　　虽然狼封心里有点不安，但还是鼓起勇气走到她们跟前，“那个……你们好，我叫狼封，嗷呜的那个狼，土土寸的那个封。”他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也是张厌的……对象。”
　　为免吓到对方，他使用了一个冲击力没那么大的词语来形容自己跟张厌的关系。不过，他本人都站在面前了，其实所有词儿跟他一比，冲击都不大。
　　这下，花店里更安静了。
　　果然还是接受不了吗？张厌眉目低垂，失落地噘着嘴。
　　看到他这模样，狼封在桌下偷偷捏了捏他的手心，试图给予他一些安慰。
　　花姐是第一个恢复说话能力的人，“唔……厌儿啊。”她小心翼翼地唤道，“这个男孩子怎么看起来比你还胆小呢？”她问。
　　“……嗯？”两个男孩子同时歪了歪头。
　　“不是吗？那只是一个小水滴而已。”花姐解释，“打雷的时候，你俩会不会抱着一起哭啊？”她担心地问。
　　“啊……哈哈哈哈！”狼封意会过来后便笑了，补充说，“我可能也很胆小，但我不怕打雷，也不怕鬼。”
　　花姐面无表情地看了他几秒，“哦那很好鸭！”她说着便扬起了一张笑脸，“厌儿不怕水滴，你们可以保护彼此。”
　　“啊。”张厌半张着嘴，应了一声。
　　他现在这副的表情，简直就跟花姨一模一样，花姐一看不禁笑了出声。“姐！回神了。”她摇晃着花姨的肩膀。
　　“哎呦停一下，我头晕！”花姨难受地说，“我只是在想事情，我好像见过这孩子啊。”
　　狼封呆呆地眨了眨眼睛，道：“呃，可能是今年春节我妈来这里买过花。”
　　“花？”花姨又想了想，突然瞪着眼睛倒吸一口气，“是那株桃花吗？”
　　“嗯嗯。”狼封点点头。
　　花姨又目瞪口呆了一会儿，表情换成了一脸惊讶，“我的桃花还真能带来桃花运啊！这不等同是我帮厌儿找到对象的吗？”她感叹道。
　　“你想得真美，厌儿不是去年就说他找到对象了吗？”花姐提出了反对。
　　“什么嘛……厌儿你说呢？”花姨嘟囔道。
　　“啊。”张厌还没从“她们不是不能接受，只是一位在担心狼封不够强大去保护自己，另一个则是在惊讶这世界真小、命运真神奇”的情况中走出。
　　“厌儿？”
　　“小厌厌？”
　　他们三人同时唤道。
　　“……小厌厌？”花姨重复了一遍，“噗！多可爱的名字，真适合你。”他揶揄道。
　　张厌又愣着眨了下眼，然后脸就“嘭”地涨红了。
　　“对啊，真可爱。”花姐上手戳了一下。
　　张厌没有作声，只是害羞地低下头去。见状，花姐也跟着俯低身子，想看他的脸。
　　于是，两人便一躲一追地玩了起来。
　　花姨看着两个大小孩，笑着摇摇头，“厌儿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是这样吗？”她好奇问。
　　“有时吧，但一直都很有趣。”狼封回答，“以及可爱。”
　　“嗯，可爱。”花姨附和了一句，认真地看向狼封，“孩子啊，我家厌儿自小就一个人生活，我看着他从小长大，也没听说过他跟谁交朋友了，想来是不擅长与别人沟通，就请你多担待了。如果他让你生气了，那一定是无心的，到时候你能原谅他吗？”
　　“我当然会。”狼封可没打算犯同样的错误，“不过，以前我是不知道，但他在高中有交到一些朋友，算是最近的事，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真的吗？”花姨惊喜地说着，松了一口气，“啊……那太好了。”
　　看到她欣慰的样子，狼封有一点感慨。
　　花姨花姐也好、特警队的叔叔们也好、住在附近的邻居也好，幸好张厌的身边还有他们在。在他的父母离开人世后，这世上仍有那么在意他的人，他不至于那么孤立无援。
　　“放心吧！虽然我看起来不太正经，但我对待感情可认真了，我很专一的。”狼封正色道。
　　“那么……厌儿就拜托你了。”花姨笑说。
　　他们离开花店时，雨势开始转弱，阳光勉强能透过云层照射下来，让这林子看起来没那么幽暗。这是狼封第一次正式地过清明节，也是他第一次前往墓地，一切看起来都十分陌生。
　　“好安静啊。”狼封用气声说。
　　“嗯。”张厌只应了一声就没再说下去。
　　狼封疑惑望去，只见张厌一脸凝重，握着伞把的手用力得发白，而抱着花束的手臂也在用力收紧，似是想将它们勒死。
　　啊，我们的小厌厌怕鬼。
　　狼封突然想到，如果这世上真的有鬼的话，墓地里的鬼应该最多，然而张厌每年都要独自来这里四回。
　　想到这里，狼封的心又揪起来了。他抿着唇，用肩颈夹着伞柄，空出手来牵着张厌。
　　被握紧的手是僵硬而冰冷的，相握着的手是柔软而温暖的。张厌看了看身侧的人，他的笑容灿烂得晃眼。
　　挺好的。
　　今天守门的人又是张厌经常看到的大叔，看来上次的缺席只是偶然。
　　但是也有可能——
　　“哟！厌儿今天是跟朋友来的啊？”大叔在看到张厌身旁的狼封时，反应就跟其他叔叔姨姨一模一样。
　　不过张厌的反应却跟面对其他叔叔姨姨时不同，他只是一脸平淡的，就像什么都没听见一样。细看之下，狼封发现他正努力回避对方的视线，看起来很害怕。
　　“你咋了？”狼封关心道，但张厌还是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嗯？”
　　看到狼封一脸疑惑，大叔却笑了起来，“别在意，他以前跟他父亲来的时候就是这样，我都习惯了。”他向狼封解释，“可能是把我当成鬼怪了吧？哈哈哈！”他大声地笑了起来。
　　“嗯……不是‘可能’，我觉得是‘一定’。”狼封盯着张厌羞红的脸说。
　　大叔又笑了几声，提醒说：“我说你啊，一会儿进去以后记得别叫他的名字了，小心他出来以后跟你急。”
　　“啊？”狼封再次一脸问号。
　　“这是他父亲跟我讲的，他说厌儿怕鬼怪知道他的名字以后，就会来纠缠他。”大叔回答，“还有你知道吗？他进去之后从来都不会抬头走路，因为他觉得会有别的鬼怪寄生在死人的照片中。一旦对上眼，他的身体就会被拿走了。”他说着再一次大笑起来。
　　这时，狼封想起了那些被藏起来的照片。也许这就是张厌从来不将照片放出来的原因；就算是拿出来了，也要倒放盖着。
　　怎么说呢？虽然有点心疼，但也是真有点儿有趣。狼封也笑了起来。
　　就是，张厌只是假装听不到，并不是真的听不见，这两人的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呢。看到他俩笑得这么开心，他终于忍不住了，悄悄地踩了狼封一脚，偏头直瞪着狼封，看起来十分生气。
　　气噗噗的小厌厌……
　　多可爱鸭！
　　清明节的墓地是热闹的，不过这个时间点，大家都准备回去了。
　　就如大叔所说，张厌进来以后是低着头走的。走到某一层后，张厌脚下顿了顿，转弯往里走去。
　　狼封并没有立马跟上，而是好奇地跟着低下头去。他在梯口观察了一阵子，只见脚下千篇一律的石阶，没发现地上有什么特别的记号。
　　是记下有多少级石阶了吗？狼封猜测。
　　张长义与薛愿和的墓碑前，今年特别“繁盛”，成双成对的花束堆得快要挡住他们的照片，不用检查也知道一定是厌儿那三十个叔叔送来的。他们以前可不敢这么招摇，想来是前几天厌儿的话让他们恃宠而骄了。
　　对此，张厌只是眯了眯眼睛，然后回头向狼封招手，示意他走过来。
　　看来他真的不打算开口了。
　　因为担心张厌会不让自己回家，不怕鬼的狼封决定学着他那样在墓地里也不开口说话，断绝一切会让“鬼缠上他”的机会。
　　‘叔叔阿姨好！我叫狼封，嗷呜的那个狼，土土寸的那个封，是你们宝贝儿子的男朋友。初次见面没有带什么特别的东西，就带了两束花，希望你们别介意。
　　‘其实我想称呼你们做父亲和母亲的，但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不想让你们觉得我很轻浮。不过下次，下次我来的时候我会改称呼了。
　　‘我跟厌厌是去年开始交往的，前阵子我带他回家见过家人了，他们都很喜欢他，他也很喜欢他们，所以你们可以放心，他没亏可以吃。
　　‘还有，叔叔阿姨我不怕鬼，所以如果你们有话想跟你们厌儿说，你们可以来找我帮忙转达！’
　　说到这里，狼封停顿片刻，脸上的笑容收歛了些。
　　‘我觉得，你们应该从小厌厌口中听说了我们前阵子吵架的事。也许你们会没那么放心让他跟一个伤害过他的人在一起，但我真的，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他……
　　‘现在说什么都是藉口，可我希望这也能是个承诺。那天以后，我便催赶着自己长大，那么我就懂得怎么不伤害他，怎么好好保护他。
　　‘你们肯定知道你们的厌儿是个多好的人，应该轮不上我来夸。我只是想让你们知道，我很喜欢他、很爱他，我会坚持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好，让我配得上你们的厌儿。
　　‘我打算跟他好一辈子的，所以……你们应该有很多时间可以看看，我是否有足够的好，可以站在他身旁，陪他面对这一切。’
　　张厌很好奇狼封到底在说什么，脸上才会一直挂着笑容，才会一直那么认真。不过他想，他们的气氛应该很好。
　　而后云层散去，抬头终于能看到天空，夕阳西下将它漆成一片橘红色。张厌和狼封一同走下阶梯，走到最底层时张厌第一次回头望向墓碑。
　　并不是因为不舍，而是恰恰相反。
　　‘爸爸妈妈，我很爱他，我希望你们也能喜欢他。’张厌向他们说。
　　这时，微风乍起。虽然还是一如既往地没有带来父母的回答，但这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
　　张厌望向前方，狼封正在那里等着自己。夕阳洒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更加耀眼和温暖。
　　“走吧，我们一起回家。”狼封伸出手臂向张厌说。
　　张厌无畏旁人的目光，伸手覆上狼封的手心，与他挽手同行；与他挽手同行，他可以无畏旁人的目光。
　　“嗯，一起回家。”
　　自与他相遇起，回家的路途上他不再感到孤单。

　　—《孤犬霸狼》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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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写完了呵呵呵呵！这已经是我第二次写完的文了！
从2021年11月08日发的第一章，到今天2022年6月16日发的第九十九章，221天，比《可歌可泣》还多十天。
相比起《可歌可泣》，这篇写得是一点也不容易啊。
虽然有存稿，但因为偏剧情向，所以每天都在存稿焦虑中。
然后二月底又生病了，心态上不支援我写文，白白浪费了两个星期！
接着又跑去实习了，每天都有双重焦虑……
不过，在面对这～～么庞大的敌人，我不但活下来了，还没断更，这就说明了这活儿能接！以后出社会了我还能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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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一些废话说完了，到你们可能想知道的资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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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孤犬霸狼》
1. 有番外，但不会是未来一年能吐出来的。想法还太粗糙了，内容主要是补充张厌儿时的故事，以及一个粗略的后续。
2. 本文是一个独立的故事，同时也是一篇前传，所以你会看到一些配角有稍多的剧情，但同时，你可以在“后传”中看到狼封和张厌的故事后续。
3. 不会大修，只会在发现错字或者Bug的时候才会将有关章节仔细修一遍。
4. 非常欢迎捉虫，给我捉！！！
5. 喜欢与否都欢迎在评论告诉我原因，还有喜欢的记得打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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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可歌可泣》
1. 我又在修文了，争取开新文以前把文修完。
2. 番外三想了又被我删了，那太不像番外了，就是垃圾！我是不会给这种东西你们看的，就是浪费你们时间，让我再想想。
3. 这文真的好难修啊啊啊啊啊！！！给我个机会回到前年十月，我定给大纲来个超——级大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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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新文
1. 叫《问君何愁》。
2. 文案未定，还会改，要是能给点意见就太好了！
3. 更新模式跟本文类似，同样一周三更，但改了一三五。
4. 应该也是十月底到十一月中开吧？顺利的话。
5. 这次我想试试投签约，看看我有哪里不足。
6. 放预收了，可以收藏啰！
——
最后，感谢你们的阅读，我们新文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