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犬霸狼》歇斯

64、064

　　放学的钟声终于响起，它象征着一天课程的完结，也象征着一个学年的结束。往日里一到放学时间就飞奔出门的人，今天却一个都没有离开。
　　“学长啊——”
　　像这样的叫声，文四的教室里到处都是。
　　一群傻逼。
　　张厌嫌弃地看了他们一眼，拿起书包，像过去一年里每一次放学时那样慢悠悠地走出教室。
　　被人群包围的中心，郎君原地蹦了两下，才勉强看到正在往门外走的人，“哎张厌！张厌等等我！”郎君边迈着小短腿走出人群，边叫唤道，“张唔——”然后就被糊脸了。
　　“好好说话。”张厌冷淡地说。
　　“唔哇！是你好好说话，总是动手动脚的。”郎君把他的手从脸上拿了下来，嘴上直嘟囔着，“张厌你还会找我玩吗？”
　　“不会。”张厌想都不想就说。
　　郎君一哽，恍了恍神，“这样啊……”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失落。
　　张厌回头看了看他，“一直以来不都是你找的我吗？”他反问。
　　“啊？”郎君眨巴着眼睛，细想一下，好像真的是这样，“那我还能找你吗？”他追问。
　　“我说不能你就不找了吗？”张厌回问，“那不能。”
　　“不行，我就要找！”郎君激动地说。
　　“那你还问个屁。”张厌叹了口气，“撒手，我回家。”
　　郎君憨憨地笑了两声，傻笑着挥手：“那再见啊！”
　　张厌又是叹了口气，在这傻逼期待的注视下，配合地抬起手，随便挥了一下：“嗯。”
　　步出校门，张厌的视线范围内并没有狼封的身影。拿起手机一看，他同样没有传来任何消息。狼封昨天没有说过自己今天的打算，张厌并不知道他是还没出现、先一步回去了，还是今天打算回家里一趟。
　　那我现在怎么办呢？张厌在校门前踌躇了老半天，终是决定主动问问他。
　　——厌：你在哪？
　　这段消息传出后几分钟，张厌都没收到回信。按照狼封的性格，在任何他能用手机的地方，不管他当时在做什么，他都会秒回消息的。
　　这么看来，狼封的手机要么不在身边，要么是还没放学。跟三中不同，一中用手机可是违反校规的。要是在学年最后一天使用手机，被没收后可是要等开学后才能拿回来。
　　不过狼封的手机也该换了，被没收了正好可以去买台新的。
　　张厌胡思乱想着，居然走到了一中门口。
　　尽管张厌从来没有承认过自己是三中的大佬，也没为三中打过一场架或者做过什么事，不过里里外外的人都认为张厌就是三中大佬。
　　当他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一中门口时，所有人都是震惊的。
　　终于要打架了吗？大伙们擦亮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张厌的方向。
　　张厌当然注意到他们的视线，却没太当一回事。他知道这些人一会儿的反应，会跟狼封第一次来三中接他放学时、在旁边吃瓜的那些人一样，先是失望，而后会趋于坦然。
　　大概十分钟后，狼封才传来了消息。
　　——凹呜狼：我被班主任留下了呜呜呜。
　　——凹呜狼：骂到现在才放我走，我还在教室。
　　张厌缺德地轻笑一声。
　　——厌：让你平时做这么多坏事，你活该。
　　——厌：快出来，晒死了。
　　——凹呜狼：啊？你在门口啊？
　　——厌：嗯。
　　对面的人没再传来回覆，但这应该跟什么规定无关。张厌想，狼封大概是在冲出来。
　　他将手机收回口袋，直勾勾地盯着一中校门。果不其然，两分钟后张厌就看到一道狼封正往自己的方向吹来，脸上还挂着一抹憨笑，傻得惹人发笑。
　　“小厌厌！”狼封一个猛扑，挂在了张厌身上。
　　“下来。”张厌嫌弃地说着，却是把手搭到他的背上，生怕他一个后仰就栽下去。
　　“我不要。”狼封把手臂收得更紧了，“你怎么来接我啦？”
　　“想跟你一起回去。”张厌说。
　　“啊……”似乎是没料到张厌会这么诚实，狼封当场愣住，这可是他第一次主动说想跟自己呆一块儿，“那走吧。”他甜丝丝地说。
　　晚饭后的饭桌上，有两座成堆的作业山，那是狼封跟张厌这个假期的作业。并非打算从今晚就开始写，他们只是想知道自己能玩多少天再开始拼搏。
　　“先玩个二十一天还是可以的吧？”狼封估计。
　　“想得美，你以为写作业是光写不用想的吗？”张厌反驳，“至少得写个二十一天。”
　　闻言，狼封哼笑一声：“我怎么可能自己想？我等小天使写完再拿来抄不就得了吗？”
　　“……没出息的家伙。”张厌唾弃道。
　　这世界上最伤人的话之一，就是男朋友的嫌弃话。这六个字化成了一根箭，“咻”地插在狼封身上。
　　“啊。”狼封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我自己写还不成嘛。”他低落地嘟囔。
　　不过，写与不写都不是他们当下要考虑的事。“难得的假期，先玩为敬！”狼封熟练地将游戏机接上电脑，勾着张厌的腰把人拖了过来。
　　“呜哇！”张厌当下毫无防备，顺着狼封的力度踉跄往后。膝后撞上了狼封的腿，他就这样把自己送到狼封怀中，还把后颈处送到了狼封嘴边。
　　不亲白不亲，狼封噘了噘唇，“啵”了一个上去。“我盖章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他擅自决定。
　　张厌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甚至害羞得不敢回头，只是绷着身子任由狼封抱着。
　　狼封不断用鼻尖蹭弄着他刚才盖章的地方，“小厌厌呐，你这么容易就能被撩动可怎么办？我不放心放你到处跑啊。”他说。
　　“谁跟你容易被撩动了。”张厌蹙着眉头，“换成另一个，看我一拳捶死他。”
　　换句话说，张厌会害羞，只是因为对象是狼封。
　　狼封是谁？
　　他男朋友。
　　“啊……”狼封把额头靠上了张厌的肩膀，他发现这种大实话可比任何的情话或者动作都要撩人。
　　奇怪的气氛围绕在他们身边，张厌清咳一声打破了它，“不是玩游戏吗？开始吧。”他说。
　　“啧，老司机就是老司机，说刹车就刹车。”狼封轻叹一口气，“玩赛车吧？”
　　“都行。”张厌淡淡地说，反正结果都一样。
　　也许张厌应该要对自己更有自信一些，他可是个老司机啊。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张厌已经熟悉上下左右等操作了，加上他本人在驾驶上的天赋，一个杯玩到底，他成功从最后一名逆袭，在最后一场拿了冠军——虽然总成绩在中游。
　　“好样的啊车王。”狼封也忍不住夸奖，“再玩一个杯吧，我觉得你能挑战前三。”
　　“……嗯。”张厌说。
　　此时，狼封像是感觉到什么，停下动作看了看张厌，“你今天心情不好啊？”他问。
　　张厌看向他，这个问题也太突然、太莫名了吧？但说实话，他确实在想郎君的事。
　　郎君毕竟是自己交的第一个朋友，要是他真的完全不在意郎君，那他也太无情了。那天老郑问他会不会感到失落，他是真的没这感觉，但怅然还是有的。
　　张厌从来没主动过问郎君以前的事，只知道郎君其实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嗨趴。他没兴趣去了解背后的原因，就如老郑所说，他活得像世上就没有任何跟他有关的事，当中也包括郎君。
　　然而作为朋友，张厌还是真心想他好。哪怕留级对郎君来说不是什么新奇事了，可若是他能升读高三、顺利毕业，想必他自己也会很高兴吧。
　　毕竟也一把年纪了。
　　希望他明年能交个热情点儿的朋友吧。
　　话说回来，张厌并非高兴，却选择对狼封隐瞒了。可以的话，他不想跟狼封聊他跟其他人的事。
　　“没有。”他撒了个小谎。
　　“是吗？”狼封说着，又看向笔电，点选了下一个杯。
　　……就这样？
　　张厌挑了挑眉头，有时候他真搞不懂狼封到底是迟钝还是细腻。说他迟钝吧，他能从自己的一声“嗯”里听出自己心情不好；说他细腻吧，自己说“没有”他是真信了，然后就真的没然后了。
　　唉。
　　第二轮游戏开始，张厌操纵的小蘑菇一下子就冲出去了，跟一个亮晶晶的老头比得不相伯仲，而狼封控制的角色则是安安稳稳地开在路上——他选的角色最重，车子也是最大台的，可稳重了。
　　二、三十分钟过后，屏幕显示着结算画面，下方靠左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有着三颗星星的奖杯，那是整个赛车杯每一场都第一才会得到的奖杯。
　　几场比赛下来，狼封没有多少次失误，但稳重的车子除了稳还特别重，开得并不快，一次第一都没拿过，这奖杯跟他可没半点关系。
　　既然如此，那这奖杯就必须是关张厌事了。
　　狼封看着结算页面连啧三声：“小厌厌你不晕车的对吧？你有没有考虑过学车啊？”
　　“是不晕车，但游戏赛车跟现实日常开车应该扯不上关系。”张厌正色说，“我们要安全驾驶，不能乱扔垃圾，也不能虐待动物。”
　　狼封噗嗤一笑：“行吧。”他说着又点开了一局，“再来再来，我要挑战你！”
　　年轻人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一个游戏就能解决一晚上的娱乐活动。
　　同样地，年轻人的挫折感也来得容易，狼封除了头一个杯就没赢过张厌了。他是现在才知道，车王是真的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那么会开车。
　　“不玩了！”狼封作为开始游戏的人，尽责地结束了游戏，“未来一星期都不玩了。”
　　张厌失落地噘了下唇：“那我们要干什么？你又不写作业。”
　　“呃……”狼封一时半刻还想不到，“你等我一会儿，我找个外援。”说着，这不争气的家伙就去找他的兄弟求助了。
　　——凹呜狼：跟男朋友在家可以干什么？
　　——一国之师：可以干。
　　——凹呜狼：？
　　——一国之师：什么自己想啊。
　　——一国之师：手快发送了。
　　哦好吧，狼封抿嘴一笑。
　　——近水流台：在家干什么？出去约会啊。
　　对，约会！
　　他们交往快两个月了，至今都没正式约会过，都光同居过日子。
　　“小厌厌咱过两天出去玩吧？”狼封提议说。
　　“玩？去哪？”张厌看起来很感兴趣，“为什么是过两天？”
　　“因为我还没想到去哪玩什么。”狼封老实回答。
　　如果是郑庆华的话，游戏厅是个不错的选择，但张厌去游戏厅除了赛车游戏，怕是没什么能玩了。
　　如果是江流台，狼封会带他去看场戏；如果是岑国师，带他去风景漂亮的地方他能拍一整天。这两个选择套在张厌身上也都可以，但它们还不足以支撑一整天的行程，而且风景优美的地方多半没有戏院。
　　怎么办呢？
　　“唔……张厌你去过海边吗？”狼封询问。夏天的话，还是跟水有关的地方比较过瘾。
　　张厌摇摇头：“我游泳池都没去过。”
　　“啊？”狼封很是惊讶，“那你不会游泳吧？怕水吗？”
　　“是不会游。”张厌回答了第一个问题。
　　至于第二个问题嘛，张厌想像了一下：他正在一个四米深的游泳池里，因为不会游所以不会浮，一下子沉到水底。
　　游泳池有边界，在这种情况下，张厌还是有信心能憋着气走到边上，扶着池边爬到水面。但若不是游泳池，若是没有边界的大海，若是他会一直沉下去……
　　“你不把我扔海里我就不怕。”他说。
　　狼封轻笑一声：“那我们就在沙滩？玩玩沙子，踢踢海浪边儿。”
　　张厌目不转睛地盯着狼封，眼睛眨巴了两下。
　　他想去，狼封看出来了。“你想去私人沙滩还是公众的啊？”他笑问。
　　“私人？”张厌倒吸一口气。
　　“啊，也不是很私人，只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去。”狼封解释，“是一个酒店的沙滩，我爸是他们的VIP。”
　　哦……原来还有这样的，张厌算是长知识了。“大家一块儿去吗？”他问。
　　狼封没忍住笑了出声，刚才都说了是去约会，带上一家大小还怎么约会？张厌总是在牵涉到叔叔姨姨时犯糊涂卖萌。“看你吧。”他决定，要是张厌想带上大家一起去，那他就委屈点儿吧。难得的约会，他想张厌高兴。
　　“唔……”张厌沉了片刻，“还是下次再一块儿去吧。”他说。
　　狼封是笑趴下了：“好，下次再跟大伙去，这次就我俩。”
　　就这样，他们的第一次约会就此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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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发现，本故事剧情线与感情线是不同步进行的O_O，这不是我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