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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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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厌家的地理位置在三中的这一头,而郎君家则在另一头,于是这个周六的下午,狼封在张厌家吃饱喝足后往Tony郎家出发,中途顺路去接Tony岑。
走到一中宿舍楼下,狼封给岑国师拨了通电话,同一时间,小提琴声在后方不远处传来。
张厌在大太阳底下打了个冷颤,这柔和的琴音不禁让他想起去年十月时在一中宿舍外遇到的疑似阿飘。
可狼封想到的却是另一回事,他一听到这熟悉的铃声马上跑了过去,一把抱住来人:“你什么时候跑到我们后面哒?”
“有一阵子了,但没人看见我。”岑国师嘀咕着,回头向张厌点了下头当打招呼了。
“天使是隐形的。”狼封笑着勾上他的脖子,回头向张厌招了招手,“人齐了,继续走吧。”
“嗯。”张厌悄悄拍了拍胸口,不是阿飘就好。
一行三人呈倒三角形地走着,本来走在后面的张厌不知不觉间就走到前头去,不知道是因为腿太长的原故,还是他喜欢走在前头等别人的习惯。
没走多久,郎君住的小区就到了。这里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小区,进小区之前还得刷门卡。张厌以前都是跟着郎君来的,不知道没门卡的话要怎么进门。
看到他那副呆滞的表情,狼封在后头笑了出声:“有钱人为您服务!”他一把将张厌拽到后头,按下感应器旁边的按钮,“你好,B幢1204的访客。”
保安室收到通话,便查看了联络簿,确定B幢1204的住户说过今天有访客,才把人放了进来。
从没来过这小区的狼封,不用人带路就找到B幢的所在。大厦的门口跟小区门外很像,也是要用门卡才能进的,区别是多了一排数字键。
“他怎么没说密码?”张厌疑惑地拿起手机,打算问郎君。
“不是让你输密码的。”狼封笑着输入了“1204”,上方的镜头便启动了,将影像同时传到1204室和保安室。
不知道是谁按的开门,反正门开了。
“我们找1204姓郎的。”未等保安询问,狼封就主动交代了。
保安笑着指向电梯大堂:“帮您们安排了四号电梯。”
“好的谢谢。”狼封说。
电梯的左侧同样有感应器,除此以外就只有开关门的按钮。
“这是声控的吗?”岑国师知道这里大概是一梯一户,电梯上去就是自己家门了,可它怎么知道要去几楼?
“是卡控的。”狼封笑着解释,“门卡里会储存住户资料,一拍就知道是十二楼了,没卡的话楼下大叔会帮忙控制。”
“那着火了消防员怎么上楼?”岑国师呆呆地问。
狼封下巴往右侧一抬,张厌一愣,后退了两步。他的前方有一个被玻璃门挡住的地方,里面是各楼层的按钮,锁的上方写着“消防电梯”,目前指着“OFF”,估计扭到“ON”就能打开来了。
“当然走楼梯也行,每一台电梯旁边都有防烟门,进去应该就是楼梯了。”狼封补充,“啊,所以应该是两梯一户。”
“哇……”岑国师傻了,“这就是有钱人的世界吗?”
不止他傻了,其实张厌也傻了。之前不清不楚,现在听狼封这么一解说,简直醍醐灌顶。
狼封哼笑一声:“你之前没来过我家吧?我家那才是真有钱,单幢三层别墅,带庭院跟车库!下次带你俩见识见识。”
“那我还真希望有这机会呢。”岑国师微微一笑。
“嗯?”狼封看了他一眼,但没等到答案,于是他看向在场的第三人,“你听懂了吗?”
张厌本来直视着前方,被问到了也只是转了转眼珠,没几秒又转回去了,似乎不是很想说。良久,他还是憋不住了:“你家能回了吗?”
“啊……艹你俩这是合作技!”狼封扎心了。
哪怕单层楼高四米,十二楼并不算很高,他们没花多久就到了,大概花了普通民居的一点五倍时间吧。经历了前面那些新奇的事,电梯门打开后的世界对穷逼的冲击力相比之下就很小了,无非就是比自己房间还大甚至有空间放下小沙发让访客坐等屋主回来的“私人电梯大堂”嘛。
……酸了。
电铃响起,很快就有人来开门了,这次是人手的,不是门卡。“张厌!”郎君一看见门前的人就往门外扑去,然后被张厌一掌糊到脸上。
“滚。”他抓着郎君的脸把人拿到一旁,不客气地走了进去。
“切。”郎君失落地噘着唇,并对上了岑国师的视线,“国师大人!”他再度扑去。
张厌嫌弃地往后看了一眼,突然在郎君身上看到那个见雪就扑的狼影子。他摇摇头,走进客厅。
沙发上有一个熟悉的少年,他这才想起郎君好像是说过还有个人会来。
“你好,寒假前那事……谢了。”谭言说。
没记错的话,寒假前的事他寒假前就道谢过了,而且自己也没做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客气什么。张厌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谭言没有介意,耐心地等待着门外纠缠着的三人进门。
良久,狼封一进门就对上了这道强烈的视线:“喔喔喔!这不是那个打人把自己打残的年级第一嘛,你好鸭!”
谭言温文一笑,说了跟刚才一样的话,不过他这次得到的回覆就不太一样了。
“是该谢谢我,我因为这事儿还写了一个假期的作业呢。”狼封自豪地大笑几声。
“明明才那几天,而且我还帮忙写了。”岑国师在旁边拆台。
狼封抿了抿嘴,学张厌那样沉默着走开了。
谭言是跟他妹妹一起来的。妹妹叫谭语,是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还很有礼貌,开口就是“狼封哥哥”、“张厌哥哥”。
前者被喊得高兴,回了句“谭语妹妹”,但后者喊不出口。许是平时这么喊都会得到回应,谭语一直朝张厌眨巴着眼睛,等待他开口。
可喊不出口就是喊不出口,张厌抿了抿嘴,他想溜了。
“你干啥呢?”狼封用手肘轻捅了他一下,但没成功把人捅动,“谭语妹妹别介意,这哥哥就是害羞了。”他微微蹲下跟谭语平视着。
谭语小孩子性格,很轻易就被哄好,转而把注意力放到了岑国师身上:“国师弟弟帮小语剪头发吗?郎君弟弟说国师弟弟也帮忙剪头发。”
许是因为郎君跟岑国师长得稚气,他们成功获得了与众不同的称呼。
“嗯,是啊。”岑国师微怔,无奈地苦笑起来,“小语姐姐想怎么剪啊?”生怕把“辈份”搞乱,他只好把后面的“妹妹”换了。
郎君家光是个客厅就比张厌整个家都要大了,不过东西也比张厌家多,沙发、茶几、电视……这些一件也没落下。平时只有张厌一个人来理发,空间倒是够的,但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就得先把东西搬到一旁了。
这工作其实应该在人齐之前搞定,但这有钱人家的家俱都是实木的,死沉死沉,“娇小”的郎君一人根本抬不动,加上谭言还差点儿,而他们都没忍心使唤谭语,最后就等到现在了。
三个哥哥努力工作,三个弟弟妹妹安坐在一旁,研究起他们小语姐姐的头发该怎么剪。
“小语要短头发,到这里。”谭语抓着自己的下半部的头发,示意想剪到哪。
“剪到这边容易翘起来啊。”郎君用两只手指夹着自己的短发,让它们往外翘起,“小语会自己梳头发吗?要是头发飞起来了,会不会不高兴啊?”他不希望帮谭语剪个头,回去给谭言添好几个月的麻烦。
“那不要了……”谭语失落地噘了噘唇。
“我们再留长一点点好不好?梳好的话就放下来,梳不好也可以绑起来,那就看不见了。”岑国师提议,“小语自己绑头发吗?”他想就算谭语自己不会绑,绑个头发应该也花不了谭言太长时间。
“小语会!而且很好看。”谭语又打起精神来了。
“真的吗?好棒哦!”弟弟们配合地鼓起掌来,谭语就更高兴了。
与这一幅温馨可爱的画面不同,另一边是腥风血雨。
“哎张厌你行不行啊?右右右,往右!”狼封用五官激情指挥,“出力啊你,抬高点儿,斜了。”
张厌抿了抿嘴,使劲把桌子抬高了些,但他并不明白为什么要抬这么高,抬起一丁点儿、能挪不就好了吗?
“哎哎哎你去哪呀?这边。”狼封用下巴示意着前进的方向。
张厌看了他一眼,默默跟了过去。
“张厌,这样这样这样。”狼封滔滔不绝地说着,“张厌,那样那样那样。”
“张厌——”
“闭嘴。”张厌闭了闭眼,“你能不能别哔哔了。”
“不能,抬高点儿。”狼封继续他的哔哔。
张厌重叹一口气,虽然不想,但还是配合地抬高了。
一旁的谭言保持着他的一张笑脸,心里想着他能不能原地消失,反正他也没出多少力,不在好像也没差。
倒也不是嫌他们吵或者烦,反倒是觉得挺有趣的,但这两人的互动不太适合近距离观赏,就吧……眼睛会有点痛。
作为哔哔机的朋友,岑国师替本人不好意思起来:“我们这么多人上你家来是不是麻烦你了?”封哥还那么吵……
“不不不,不麻烦,我可喜欢了,一会儿最好放开了玩儿,收拾的事交给我就好。”郎君一本正经地说。
岑国师笑了笑,只当最后一句是客套话。
谭语对剪头发这事很感兴趣,一看到哥哥们搬好了,便带上小圆椅,在清空的客厅里坐下了。她坐在椅子上踢着腿,踢着踢着才想起自己把哥哥落下了,便起身带上另一张椅子和谭言,再次回来坐等。
谭言苦笑着,在谭语旁边坐下:“抱歉了各位,没摇号就上车了。”
“这有什么,爱道歉的毛病要改。”狼封满不在意,拉着张厌到旁边坐下。
不知道是觉得无聊还是怎么着,他坐着坐着就跑到张厌后面去,把握所剩无几的时间去玩这头长发。
“秃了。”张厌面无表情地说。
“还没呢。”狼封说着,手贱地用力拔了两下,“看,多结实。”
张厌想一拳捶死他。
似乎是也觉得自己荒唐,狼封扶着他的肩膀笑了好一阵子。“过阵子又放假了,你打算怎么过啊?”他主动开了个新话题。
“放什么假?”张厌问。
“清明啊,能放好几天呢!”狼封回答说。
张厌偏头看了他一眼,“有假放就这么高兴吗?”他不明显地笑着问。
“当然高兴啊!又不用上课,而且只要说一句‘清明家里忙着呢,没空写’,老师总会少给些作业,虽然我不忙,有家回那阵子也不忙。”狼封自嘲道,“可惜清明之后就期中考了,郁闷啊……”他明明感觉期末考才刚过没多久,怎么又要期中考了呢?
“郁闷什么,也不见你多想考好。”张厌吐槽。
狼封重叹一口气,把下巴搁在张厌的头顶上,两只手从肩膀垂着,像两条有点粗的杨柳。“我就是想着,要是这次考好一点儿,没准儿我家里会更容易接受我一些。”他嘀咕着说。
张厌沉默了几秒,抬头看着他:“想听实话吗?”
一旁偷听的郎君惊得下巴都要掉地上去了,他手抖了抖,差点儿就把谭言剪秃。
张厌是什么人?
一个活到十七岁还不会说人话的人呐!
可听听他刚说的是人话吗?
他是啊!
郎君瞪大双眼,在心里崩溃地大喊:完了!世界要毁灭了!
狼封在不知道郎君崩溃的同时,思考了片刻,那凭空出现的自信使他误会自己有足够的防御力去承受接下来的话。他大手一挥:“准奏!”
得到许可后,张厌缓缓开口,先说了一句人话:“成绩好不好跟接受与否没有直接关系。”见狼封掉以轻心,他又回到了日常操作,“但就是有,那也跟你没有关系,就你现在这知识储备,哪怕现在开始学习,那也晚了。”
同样在偷听的岑国师“噗哧”地笑了出声,但谭语的头发没有任何危险,因为他料到张厌的实话一定劲爆,早就停下手了。
狼封额角一抽,呲牙咧嘴:“我吃了你!”
“你吃,吃不完换我吃你。”张厌说着还舔了舔牙。
想起过往多次在他的嘴下受伤,狼封乖乖收起爪牙。
怕.jpg。
刚换了个新发型,谭语迫不及待就要向哥哥展示。谭言往狼封那边看了一眼,是一点都没有不相信他们一会儿真的会动嘴。免得谭语学坏,他决定引开谭语:“哥哥觉得很棒,小语去找镜子照照看?”
“好!”谭语笑着蹦向卫生间。
几乎是她消失在众人面前的那一刻,狼封发出了一声惨叫。众人纷纷望去,却只见狼封面目狰狞,其他一切正常。
郎君的世界还没有重新架构,人还是崩溃的,现在迫切需要一个能重组世界观的答案:“张厌是怎么你了?”
但他不会得到,那只会是更让人崩溃的答案。
“他咬我了!”狼封控诉着还不忘展示肩上的牙印。
郎君傻着眼望向张厌,后者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觉得有可能吗?”
郎君傻傻地摇头。
于是张厌嘚瑟地回头朝狼封挑了挑眉头:“你自己咬的吧?”
狼封心态崩了,憋屈啊……
郎君心态也崩了,张厌真咬了——
小朋友在大朋友幼稚完后回来了,“哥哥!”她快步走来往谭言扑去,还不停摸着自己的头发,看来是对新发型很满意。
两位Tony看了看这边的温馨场面,又看了看那边不好描述,同时叹了一口气。“来剪头了两位帅哥。”郎君决定先把他那破碎的世界放到一旁。
许是谭语刚才那样跑来跑去把碎发堆踢散了,客厅里到处都是头发。谭言低头看了一眼,顺脚把头发扫到一旁。
“住脚!”郎君连忙喝停。同一时间,迎面走来的张厌贴心地把头发堆踢散了,还往远方踢了两脚。
“啊?”狼封看不懂这操作。望向其他人,他发现并没有人看懂了,除了郎君跟张厌。
“他喜欢打扫。”张厌偏头低语。
狼封看着张厌远去的背影眨巴着眼睛,他这是在解释给我听吗?只是,他这次怕是不会知道答案。
跟刚才的温馨时光不同,现在连温馨的尾巴都没找着。
一如既往地,郎君跟狼封碰在一起总会有些意想不到的火花。或许真的是上辈子埋葬时骨头混一起了,他们把对方从里到外都怼了个遍。
“不跟没文化的畜生说话,哼——”郎君拖长着尾音,还扭了扭屁股。
“嘚瑟什么?你个小不点儿的文化水平也就跟你身高一样而已!”狼封反驳。
郎君嘴角一抽,咬牙切齿道:“说你没文化就是没文化,只会人身攻击!”
“你!”狼封挣扎着要从椅子上起来,扑上去把郎君给撕了,“小天使你别拦我!”
“我、我还在帮张厌剪头发呢,劝你别乱来。”郎君往旁边移了两步,怂得搬出了大佬。
狼封一噎,咧着嘴坐了过去:“我这为了不让张厌秃了才放过你的。”
郎君还试图挑衅,而狼封还试图攻击,这时头发存危的张厌终于不再沉默。他偏头各瞪了两人一眼,又收回视线,冷冷地道:“能闭嘴了吗?”
“……”郎君和狼封同时闭嘴。
可惜的是,这安宁没有持续多久。郎君的嘴没闭多久又开口了,正在自言自语地说着学校的事,有关于老师的,有关于同学的,更多的是关于作业和接下来的期中考。
有句话必须要说,他的本意并非自言自语,而是想跟张厌说话,可对方日常性没配合。
那么张厌在干什么呢?他除了偶尔被烦透时会点点头敷衍,更多的时候是在往旁边瞄。动作不大,但大佬气场很足,岑国师不用眼睛都能“看见”,可偏偏同为大佬的狼封一点警觉都没有。
在答应来帮忙的时候,岑国师很肯定狼封还没跟谁成为两口子,不然像这种一起去剪头发的夫妻情趣,他是不可能会参与其中的,可是他忘了要考虑,张厌有没有兴趣要跟狼封成为两口子。
若是早知如此,他肯定不会来。
岑国师轻叹一口气,抬头时对上了谭言同情的目光。
……嗯?他停顿了几秒,双眼一瞪。
——你看出来了?
谭言愣了愣,眼睛弯了起来。
——啊,看出来了。
岑国师又眨巴着眼睛。
——等等,交流成功了?
谭言轻笑出声。
——是的。
岑国师倒吸一口气,用掌堵住惊呼,他发现了!
看着他一惊一乍跟只兔子似的,谭言笑得更欢了。他不知道岑国师为什么会对他发现这两人的猫腻感到惊讶,但他想说,早在今天刚见到他们的时候,自己已经看出来,毕竟是老经验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毕竟是老经验人了”:谭言曾经在毫不知情的状况下,毫无防备地目睹罗泣和李歌放闪。
另外一些剧透的部分就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