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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04 ...

  •   郎君噘着唇趴到桌上,遥遥看着朱老师对着手上那份写满这次模底考成绩的学生名单摇头叹息。
      无他,只因上面只有九个同学是及格的。
      “同学们啊,我没想到段落大意这种基础款的题,居然也只有张厌和梁婉敏答对了,这才第一题啊?”她用指背敲了敲桌子,恨铁不成钢,“我说过很多次了,先干什么?郎君你说!”
      “先圈相似字眼,老提到某些词儿的自然段就归在一起,段落大意的关键字眼就是它们。”郎君不仅回答了她的问题,还预判了她会问的问题,一并回答。
      “听见了吧?”朱老师点点头,望向其他同学,“我们开始啦!”在正式开讲时,她按下码表为这一节课计时。
      文理四的学生不听课不是一两天的事,很多老师都会把他们当成实验班,根据上完课的结果调整教案,然后才会用在其他班上。今年这一班文四虽然没几个在认真听课,但闹事的人一个都没有,不认真去看的话还会以为大家都在安静地上课。
      自从教过更差的学生,朱老师总感觉自己的标准正被一点点地降低,她居然为这班学生的表现感到欣慰。
      在大致讲完答题方法后,她拿起了自己的笔记本,上面写满了班上的同学在这一题上的通错:“张厌在这一题上面虽然拿到满分,可是写了太多不是得分点的废话,不倒扣分但浪费时间啊!下次把时间省下来把作文的结尾写好点儿。”一想到那篇本来能拿高分,结果却烂了尾的作文,她就觉得意难平,“张厌你上来把你的答案写在黑板吧。”
      “不止是他,很多同学都写了一模一样的废话,我们一起看看到底为什么这些是得分点……”话说到一半,她抬起头才发现黑板前还是只有她一个人,而讲台下,张厌正背靠着椅背,双手交叠置于胸前,还把右脚脚踝架在左脚膝盖上,丝毫没有要动身的意思。
      他的视线落在桌上的试卷,但是不是在细阅则不得而知。
      “张厌叫你呢!”朱老师又喊道,“把你的答案写在黑板上。”
      张厌还是没有动作,只是抬眸望向前方,言简意赅地说:“不要。”
      “你!”朱老师一噎,脸颊抽了抽:“快点!”
      这次,张厌连回答都懒了,直接垂下眼眸,终止了对话。
      是的,这位在三中话语权和管教能力都不低的朱老师,在这位为他操碎了心都不会动一下眉头的张厌面前,也不过是一个普通的老师而已。
      “来吧张同学……最多我把试卷答案的复本给你?”她诚恳地眨了眨眼睛。
      这个看似一点也不吸引的条件却在班上炸了锅。
      三中有明文规定,所有作业、考测的错题,学生都必须手写改正。因为深知这群年轻人的怠性,如果把答案以任何形式发放给学生,到时候人人手上都有一份答案的时候就没有人会改正了,所以三中还有一个惯例是不会把电子版或者实体复印版答案给学生。
      凡事总有例外,比如帮老师把答案抄录在黑板上的同学便可以例外——当他把答案写在黑板上,就等同于一次的改正,但因为黑板上的答案是无法被保留的,为了让他们复习时可以参考,一些人好的老师会给他一份复印本或者电子答案。总不能他帮了老师,还罚他改两次正吧?
      虽然横竖要写,但那一份答案对不少人来说还是很吸引,例如字丑的,或者“懒得抬头看答案、低头抄写,时不时还得左右移动以躲开前方人头;有时候抄到一半,黑板上的答案就被擦掉,结果没法儿抄完”的同学。
      只是,对张厌来说那一份答案并不吸引,他要是嫌麻烦,改正不交便是了,再说他又不复习。
      他烦躁地深吸一口气,又重重地呼出:“我不——”他说到一半,抿起了唇,因为前座的某人不知何时转过身来,正用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盯着自己看,每一处都透露着“我很想要那份答案”的信息。
      刚说什么了?需要那份复印本答案的人包括字丑的同学,例如郎君,一个字丑到会被老师扣卷面分的苦逼学生。
      郎君眨巴着眼睛,用食指和中指一步步走向张厌,最后停在他的手前,食指在他手背轻撩了两下。
      张厌眼神充满着无奈。
      见他好像没什么反应,郎君鼓起腮帮子,食指改变攻势,不轻不重地在他手背上画圈圈儿,嗲声嗲气地唤道:“张厌……”
      张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颤。
      “张、厌……”郎君干脆一把抓着他的手腕,像摇骰盅那样摇着。
      “艹。”张厌低骂一声,一手抓着试卷,用身体把椅子往后挪去,然后顺势站起。
      看到他的动作,郎君的双眼发出了亮光。
      经过郎君身旁时,张厌用卷成柱子的试卷抵在他眉心,警告说:“少恶心我。”
      “啊……”郎君一句准备说出口的话被堵在嘴边,郁闷得很。可看着张厌停在黑板前不耐烦地拿粉笔戳弄黑板,他还是没忍住朝张厌的背影在头顶上比了个大心。
      彷佛是背后长了眼,张厌随即朝身后竖起了中指。
      教室里头除了老师讲题的声音,偶尔还会夹杂着粉笔和黑板磨擦的声音。随着黑板上的字愈来愈多,教室后头经过设计的黑板报变得失色,就连课代表被点出来擦黑板时,都忍不住停在黑板前啧声连连。
      要不是请不动,板报就该叫他来题字……
      一节课还没完结,那份模底考就已经讲解完毕,朱老师重叹一口气:“你们看,这次的卷子是不是很简单?”她看到学生们的反应又是摇了摇头。不用读心术也知道,台下十个有九个心里一定在想:“简单个屁!”而剩下的那一个多半是没在听讲,所以回答不了。
      “我讲得还不够细吗?郎君你有听懂吗?”她又把郎君点了出来。
      当事人此时还伏在张厌桌头,感叹着他严谨工整的字迹,突然被点了名,只能磕磕巴巴地开口:“呃……倒数两题有点复杂,不过自己加载一会儿还是懂。”
      “这样啊……行吧,我想一下怎么改,张厌你出来拿答案吧。”朱老师点点头,对着自己的笔记本陷入了沉思。
      瞅!我这说话技巧简直是一等一,既不会伤害到老师的弱小心灵,又不用苦逼学生再重听一次。
      如果张厌说话的时候能有我的一半圆滑,这世界不知道该有多和平呢!
      正当郎君还在骄傲着,一份颇厚的文件“啪”的一大声从后飞来砸在桌子上,吓得他连忙正坐好。“怎么了怎么了?”他紧张地拿起那叠纸,往上一看,倒抽了一口气。
      “闭嘴,或者我拿回来。”张厌的声音响起,同时后颈处传来了冰凉的触感,估计是根钢笔,他很喜欢拿它戳人。
      郎君没有转头,只是用手在嘴前做了个把拉链拉上的动作,但拉链没能把他的春风满脸拉好。
      朱老师看着两人的互动直叹气摇头:“……你们好歹等我走了再交易啊,赶紧收起来!”
      “好的大佬!”郎君吐了吐舌头,拿起那叠正确答案,豪迈地扔进抽屉。纸张砸向抽屉底板,把空荡荡的抽屉撞出“当”的一大声,产生的反作用力让纸张往外弹去,没有钉装好的纸瞬间散开,其中一张比较滑溜的纸跑到地上去。
      “嗯?这是什么?”他弯腰把纸捡起,才发现这并不是折成一半的A4纸张,而是本来就是A5大小的纸,大概是从某本作业或者笔记本上撕下来的。
      翻到正面一看,纸上写着好些钢笔字体,有些比较丑的被人用两条斜线删去,并在旁边重新写一次,一直重复到他写出了一个满意的字为止。
      “郎君”、“文理”、“高中”、“班”、“老师”、各种科目的名称、从A到z包含大小草的英文字母,还有零到九、十到万的中国数字。
      郎君看着上面的钢笔字恍了恍神,他呆呆地望向张厌,后者正拿着邻座同学的试卷把答案抄在自己的试卷上,这是他本来不需要做的。
      “张厌啊……”郎君轻唤了一声。
      “闭嘴,然后滚。”张厌抬起头,用笔帽戳着他的脸蛋,强行让郎君转头。

      一中——
      高二三班下午的第四节是数学课,老成隔了大半天再回到教室时,居然发现物是人非。上午那个耀武扬威的熊独一,现在不但狼狈得像条狗,连脸也肿得像只猪一样。“……别告诉我都摔下楼梯了,我是不会信的。”他眯起眼睛横扫一圈,几乎近半班人脸上都有或轻或重的伤。
      他指向伤得最轻的狼封:“给我解释一下。”
      似乎是早就想到自己会被点出来,狼封一点也不意外。他轻叹一口气:“成老师,你不信也得信啊,就是摔下楼梯了。”似笑非笑地指向旁边的郑庆华,对方伤得也不轻,脑袋上还有个包儿呢,“怪他,下楼梯不好好走,一摔就撞倒了前头的人。”
      这个时候以“成老师”相称,听着就很讽刺,像在挑战对方的智商。老成挑起一边眉头,就听着他能编出个白雪公主来。
      狼封的脸皮可不止皮肉,还算上了狼毛,通通加起来脸皮十寸厚,不止白雪公主,黑狼王子都能编一个出来。他下巴向熊独一的方向一抬,还特别“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就是太倒霉了,走在最前头,速度加重力,这么多人往他身上砸,能伤得不重吗?”
      看我信不信你的鬼话!老成脸颊抽了抽,跟狼封对视了许久,似乎是想看出个破绽来。开学第一天就发生这种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违纪事件,要是抓不到人,那他这班主任有点难当下去。
      视线从狼封身上移开,他正准备寻找下一个目标。那些身上带伤的多半是共犯,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他决定从看起来啥事都没有的入手,顺便看看今年的班长能不能成为老师的心腹:“李淩、许言希,到底是怎么回事?”
      概念是对的,但方向错了,他忘了证人除了要诚实,还得是目击者。李淩迷茫地摇了摇头,啥也答不上来,至于亲爱的男班长呢,他中午回了家吃饭,没能目睹大半班摔下楼梯的一幕。
      “纪委!”老成大喝一声,以彰显他不死的决心。
      岑国师被这大嗓门吓得一抖,瞪了瞪眼睛又眨了几下,才想起他好像就是老成要找纪委。因为不擅长面对这么强烈的目光,他慢吞吞地从座位上起来,低着头、眼睛小心翼翼地往前看。
      老成看了看他的座位,就在狼封方的正前方,如果没记错他们早上还说过话,至于诚不诚实……
      他挑了挑眉头:“你中午跟谁在哪吃的饭?”
      狼封听到这里,如临大敌,痛苦地闭上眼睛不愿面对。他倒抽了一口气:“哎完了。”
      后座的蓝浩然听到这话,冒出了满头的大问号:“封哥,什么意思?”他刚才也有份儿猎熊,也有留意到岑国师刚才跟着狼封一起来、打架的时候就在边儿上,但他也知道这两人的关系不错,实在是不明白为什么“完了”。
      狼封没有回答他,但答案很快就会出现了。
      “跟……江流台他们。”岑国师小声地回答。
      “也包括狼封和……”老成看了看狼封身侧那个伤得也不轻的人,又看了看座位表,“郑庆华是吧?”
      岑国师抿了抿嘴,头往左转了一半后停了下来,又快速而小幅度地点了几下。
      老成托了托眼镜,继续追问:“狼封跟郑庆华,是摔下楼梯了吗?”
      “他嘶嘘……”岑国师点了半个头,久久没能抬起来。
      半班都沉默了下来,呆呆地看着这突然死机的机械人。
      狼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回头给蓝浩然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我家小天使,不会撒谎。”
      结果显而易见,狼封跟郑庆华被他的好兄弟亲自点了出来,在开学第一天就得写检讨。所幸这位纪委社恐,还没去认识新朋友,除却他的兄弟,一个人也不认识,所以当老成问到还有谁的时候,他只能回一句:“我不记得……”
      只是老成不瞎也不傻,所有“被撞下楼梯”的人,一率被他以“下盘不稳才易倒”的藉口,通通赶到外头站着练下盘去了。熊独一也是其中之一,但考虑到校园的安宁,他是在教室后头罚站的。
      于是,在这晴朗的下午,三班门外那条不宽的走廊上,被十几颗人头堆满了。
      这里站着的,明明都是刚才在同一阵线上打过熊的兄弟,但现在的气氛却格外压抑,不知道是不是人太多了、光线透不进来的原故。
      “狼封啊,那人可真是你的好兄弟,生怕你躲过每一个可以改过自新的机会。”
      听到这句话,狼封不悦地皱起了眉头,转头看向声音来源。
      认识狼封的人都知道,他对自己的朋友有如自己的亲兄弟,容不了别人诋毁欺负。生怕被波及,哪怕旁边已经没什么空间了,在狼封视线上的人还是尽力退开,好让他能看到真正说话的那人。
      然后他们之间的道路就被清空了。
      这张脸狼封很有印象,平时跟三中打架时总是会出现,算是个爱出头的人,没记错的话叫李东升,就坐在熊独一正后方。他出现在走廊上,就说明刚才那场架他也在场。
      放眼望去,他受的伤可以说是这群人里面伤得比较重的一批。虽然都是猎熊的伙伴,本该一条心,但他还是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对手只有一个,伤得重除了说明他冲得比较前,也代表他比较废。
      不管如何,狼封在今天之后,对他的好感度大概是零。
      “注意你的语气。”狼封面无表情地说,“我家小天使不会撒谎怎么着?人是我带来的,要写检讨我的事,你们被罚我的锅,有什么不满冲我来。”
      当一个平时跟二哈一样憨的人,突然像一匹冷酷的狼,那么人人都该知道这一页不会被轻易掀过。
      “封哥你也别怪他,要是我们口径一致,就算老成看得再透,也奈不了咱的何。”蓝浩然帮忙打圆场。他跟李东升高一的时候同过班,算是有点交情,再说今天这事确实有点憋屈。
      这一点,狼封又怎么会不知道呢?要是不知道,刚才老成点到岑国师的名字时,他就不会说完了。“所以我才说是我的锅。”他重申。
      虽然今天的事绝对是各种巧合促成的:走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时,刚好遇上了那只熊,走廊上的这些人又刚好走到那个人烟稀少的地方。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不打太对不起自己了,以至于他都忘了岑国师是跟他一起走到那地方的,冲上去就一通揍。
      但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岑国师不会撒谎不是头一天的事,他也不是头一天知道,还带着一群人在岑国师面前揍人,怎么说都是自己的疏忽。
      可哪怕今天的锅狼封背了,那以后呢?有这么老实的人在,他们以后得过得多小心翼翼。
      看出了他们眼神里的担忧,狼封骄傲地抬了抬下巴:“放心吧,他只是不会撒谎,也不是那种抓耙子,变通能力还是不错的!”
      若他真的是那种爱告密或者死板的老实人,凭自己这惹事的能力,大概去年就被勒令退学了。刚才老成问他还有谁有份打架的时候,那句不记得说的其实是“我不记得他们叫什么名字”,而不是“我不记得谁打架了”。
      话虽如此,事实如何还得经历过才知道,对于狼封的保证,大家还是决定再观望一段时间。
      看到他们眼中的怀疑,说完全不在意绝对是假的,但也绝对理解——刚认识岑国师那阵子,狼封在他面前根本就不敢干坏事,连把橡皮擦屑扫地上都不敢。
      “可是……他害你要写检讨,你就一点也不怪他?”蓝浩然这句话听着像是在好奇,但实际上是在试探,他想知道他们的大佬是不是一个老好人。
      狼封当然听出来了,但他并不在意,不论如何,他都没打算改变自己迎合他们对“大佬”的期望。
      “检讨最痛苦的地方在于‘想’跟‘写’,”他哼笑一声,摆出一副臭美的样子,“而这些,我刚好都不用经历。”
      语文老师曾言:“要是你的作文能有检讨的九分之一,成绩也不至于只有个位数。”
      只是语文老师并不知道,这句话等同于:“要是你的作文能有岑国师的九分之一,成绩也不至于只有个位数。”
      黄昏时分的宿舍楼内,江流台刚从楼下迎接完他爸送来的行李,一打开宿舍门就气得忘记要先把行李拖进门。
      本应在赶检讨的两人,一个正翘着脚坐在他上层床上看小视频,一个正在他下层书桌前打游戏,而那位把自己好兄弟供了出来的好学生,正在台灯下奋笔疾书。
      众所不周知,狼封和郑庆华之所以这么安心违规,还全赖背后有个男人替他们想和写检讨。
      “岑、国、师!”江流台三步拼两步上前,夺走了他手上的笔,将放在桌角、署名写着“郑庆华”,和放在桌中央、署名写着“狼封”的原稿纸扔回给它们真正的主人。
      看到对方一脸茫然,江流台恨铁不成钢,往他太阳穴戳了两下:“说过多少次了,他们的检讨他们写!”
      “啊……”岑国师维持着脑袋被戳歪的姿势傻笑着,“没关系,再说这次是我不好。”
      “滚你妈逼的没关系!圣父吗你?”江流台扯起一边嘴角,“犯哪条校规了?揍哪个好人了?啊?”
      “他不是圣父,是我的小天使!”狼封毫不在乎某人正怒火中烧,拿着检讨翻身下床,强行挤到岑国师的椅子上,“所以我这篇写好了没有?”
      岑国师点了点头:“刚好最后一个句号,但还没数字数,我算还是你算?”
      “算个屁!渣男!”江流台闭上眼睛,咧着嘴抽气,手握成了拳,似乎在努力克制自己,“我给你三秒钟时间滚开,不然我保证把你手上的检讨撕成八百片。”
      狼封笑着耸耸肩,丝毫不在意这警告,“再黏回来呗,没准儿还是小天使帮忙黏的。”他笑说着,点开了小算盘。
      熟悉的计算器画面上,输入框的位置显示着三个阿拉伯数字:750。
      郑庆华一盘游戏刚好结束,他放下耳机,连着椅子滑到了三人旁边:“所以封哥你到底怎么了?又是早回宿舍又是早回教室的,突然热爱学校了?”
      狼封嘴唇一抿,手指往“AC”上戳了十万下,企图消灭证据,让这一件傻逼事永远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早回学校这一点我也没有头绪。”
      “哦……”郑庆华没有听出狼封这句莫得感情的话背后的傻逼,“那早回宿舍呢?”
      “你……当我吓跑了吧。”狼封模棱两可地说。并非他不想说,而是他不知道该从哪开口,所以这一次他也跑了,“问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国师大人吧。”
      “啊?”岑国师连问题都没理清楚就被点了名,他愣了愣,也不知道该从哪开口。
      狼封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喜欢同性这个事实,却也没公开过。没看出来的,他不会特别去说;看出来的,他不会给肯定的回答或去否认。岑国师知道他的态度,但毕竟不是他自己的事,或多或少有点顾虑。
      “就那天我跟狼封聊到……的事。”他说到一半顿了顿,把眼睛投向门口的柜子,“他妈妈刚好经过房间,就全听见了。”
      柜子?
      江流台和郑庆华同时转头看了过去,前者“啊……”了好长一声,后者“啊……”了好长一声;一个是上升调,一个是下降调。
      “所以吵起来了?”江流台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逃了。”岑国师代为回答,“直接翻窗走人。”
      江流台抿了抿唇:“其实也不用这么害怕,每个家庭的态度都不一样,我家就算是坦然接受的类型,时不时就让我把岑岑娶回去。”
      “是吗……”狼封垂眸噘起唇。沉默半刻后,他像被雷劈中那样弹起来,“……等等,你是?”
      “我不是。”江流台果断地说。
      “艹,那你说个屁!”狼封一个白眼翻到了后脑杓。
      同样把眼睛翻到后脑杓的还有一个,郑庆华看着他们严肃而滑稽地聊着,趁着空档插了句话:“我就一个问题?”
      狼封沉默了半晌:“请讲?”
      只见郑庆华那一副严肃的脸顿时裂开,把里头歇斯底里的自己显露出来:“能不能说人话!你们跟那些‘那个谁跟那个谁在那什么那什么了’有个毛线区别?”
      哪个?狼封短暂偏离重点。
      要说有个毛线区别,大概是只有一个人知道和只有一个人不知道的区别吧。他抿了抿嘴,决定无视郑庆华:“晚上吃什么?”
      “街口那家红烧牛肉面吧!”郑庆华瞬间被转移了注意力。
      “街口啊……”狼封的声音听着有点犹豫。
      也不知道狼月今天有没有在,这几天确实不怎么看见他了,也许是岑国师那天的大实话起了作用,也可能是他的躲藏技能升级了。
      狼封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去面前他们。在刚逃出来、狼月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不敢了,现在隔了这么久,狼月肯定或多或少知道了什么,也就更不敢了。
      “你们去吧,我去食堂吃。”他落寞地说,看起来就像被主人落在家里的大型犬。
      岑国师大概能猜出他的心路历程,也知道他很馋那碗牛肉面,看到这副表情,实在是于心不忍:“要不我买回来吧?”
      “好啊!我就要红烧牛肉面,粗面谢谢!”郑庆华很快点了餐。
      “啊……”岑国师愣了愣,掏出了手机把郑庆华的餐记了下来,然后把目光投向其余两人,“那你俩要什么?”
      江流台很肯定,岑国师一开始并没有要出去给宿舍里每一个人外送回来的打算,也很肯定,他现在打算替这些大小孩给买回来。
      “你啊……”他轻叹一口气,把抽屉里的钱包抓在手里,勾着他的肩膀把他带往门外,“走吧圣父,我跟你一起,渣男一会儿发信息过来吧。”他潇洒地挥了挥手,把宿舍门甩上。
      两人出门没多久,狼封的手机便抖了抖,亮起的萤幕显示着狼月发来的短信。
      ——开学了吧?室友应该全回来了。
      ——今天别吃泡面了,我没在。
      ——明天之后也大概不在,哥要上班呢,放心跟朋友出门吧。
      ——下周你生日。
      ——回家吗?
      虽然还没搞清楚裂开的到底是保护贴还是显示屏,但清楚的是其中之一的问题影响了触控。哪怕他的手指一直接触着萤幕,但三十秒过去,它还是自动黑屏了。
      狼封摩挲着萤幕的裂痕,久久不语。

  •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中那两个班长的名字不用记了,不重要。
    。。。
    一中高二三班座位表:
    黑板 黑板 黑板 黑板 黑板
         讲台
    门 人人 人人 人人 人人 窗
    窗 人人 人人 人人 人人 窗
    窗 人人 人人 人人 岑江 窗
    窗 人人 人熊 人人 狼郑 窗
    窗 人人 人李 人人 蓝人 窗
    门 人人 人人 人人 人人 窗
    。。。
    三中高二理四座位表:
    黑板 黑板 黑板 黑板 黑板
         讲台
    门 人人 人左 右人 人人 窗
    窗 人人 人郎 人人 人人 窗
    窗 人段 梁张 人人 人人 窗
    窗 人人 人人 人人 人人 窗
    窗 人人 人人 人人 人人 窗
    门 人人 人人 人人 人人 窗
    我的画多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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