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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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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传来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郎君压着上课铃冲上教室所在的楼层,拐进教室时还在门口卡了一下。他把手上两大包东西放在讲台上,向围成一个圈儿的女同学们焦急地招着手:“快快快!都拿一个!”
段文裕好奇地上前,把手伸进了纸袋:“这是什么?啊!”她摸到了奇怪的东西,尖叫着把手抽了出来,同时带出了一团毛,吓得她又尖叫一声,“什么鬼啊!”
郎君嘲笑道:“你好歹是四班的大姐头,能不能勇敢点儿?”
段文裕可不乐意了:“大姐头就不能胆小吗?不怕恶霸不就行了吗?”
“行行行,对对对。”郎君敷衍道,“赶紧一人拿一顶戴上吧。”他把桌上那团毛整理了一下,扔到段文裕头上。
段文裕嫌弃着把头上的毛拿起,才发现那是一顶假发,而这两个袋子里装的好像都是假发。“为什么啊?”她虽然有很多问号,但还是乖乖戴好了。
“你学长我收到小道消息,教导处这几天检查仪容,违规的会当场改正。”郎君解释,“染发的当场染回来,头发太长的当场剪。”
“头发太长?”段文裕噗嗤一笑,转头看着张厌,“那你要一顶吗?”
“他有。”郎君说着,找了顶短的假发出来。
张厌目光上瞟了一眼,很快收回:“滚。”
郎君轻叹一口气,带着假发慢慢走近:“你就算现在不戴,未来一个月也是要戴的。”他摆出一副特别欠揍的表情,“他们准备的发型,要么用一个电推子搞定,要么用一个大碗和一把剪刀搞定。”
张厌的手一顿,抬头看着郎君,后者做了个把碗倒扣,然后拿剪刀沿着碗沿剪的动作,还补充说明:“光头或者西瓜头。”
“……拿来。”张厌脸色一沉,伸手向郎君讨来假发。
“好的!”郎君应着,把假发戴到张厌头上,顺便帮他把凸出来的碎发通通收进假发里,“事先说明啊,消息只是说这几天,没说是今天,也不保证一定会检查啊!”
“不来就算了,那最好。”段文裕说,“就先戴着呗,不动我头发就行,反正冬天多顶头发也没什么,还保暖。”她拍了拍头上的新帽子,好像还挺满意的。
一直到中午放学,教导处的人都没有出现在高二的楼层,但郎君的消息似乎没错。
好些高一的小朋友在步出校门时都戴上了外套的帽子,而一些外套没帽子的小朋友,则是戴上了外套;到他们回来时,几乎所有人都剃光了头、戴上了帽子。
以为这就够可怜了吗?错。
仔细一听,便会听到楼下高一传来呜咽声。虽然不明显,但能听出哭的人声嘶力竭。
看着某个擦身而过的高一学生,段文裕的脸都惊恐得变了形:“……郎君是说染头发,还是说把头发染回去?”
这两个答案相似却不尽相同,染一根是“染头发”,染一束也是“染头发”,但“把头发染回去”得是把整颗头都染回原来的颜色。
梁婉敏无奈一笑:“大概是染头发吧,谁头发的颜色一开始是这样一块一块的。”
不止颜色一块一块的,她还看到有些人的头发跟被狗啃过一样,估计是他们在调染发剂的时候并没有为不同发质的同学调整不同的剂量,结果对某些人的头发来说伤害性太过强了。
不管是被剪坏了还是染坏了,男孩子能丢着脸出去铲个青,然后酷酷地回来,就算不酷也就丑那么一个月,可女孩子们不能,短发造型至少得留半年吧?
还没说头发伤成这样,再长出来的头发也会是不健康的。
“好可怜……”段文裕连啧三声,“敏啊快帮我看看有没有露出来?”她指了指自己的头发。
“没有。”梁婉敏说,“其实黑发很适合你,比大金发好看。”
段文裕用手指卷起一缕头发:“是吗?郎君你怎么看?”
郎君闻言,把目光从张厌的头上移开:“我也觉得黑发好看,但我说的不准,你的目标是大直男,而我是妇女之友。”
“这样啊,”段文裕噘了噘唇,“那张厌你觉得怎么样?”
“唦”的一声,张厌手上的钢笔在纸上划出了一条“意义等于破坏”的大直线。他侧过头,一脸“你有病吗”地看着对方。
“……干嘛?”段文裕鄙视着他,“就问个意见怎么啦?”
张厌的表情看着更不可思议:“是太久没跟人吵架了吗?”
“啊?”段文裕歪了歪头,“我看是你现在想跟我吵架。”
不怎么算是当事人的梁婉敏跟郎君对看了一眼,同时走到两人之间。
郎君相信他们俩的本意都不是想跟对方吵架,张厌的意思大概是说,要他给意见的话,他会给最直白的那种,估计不怎么中听——不,是一定不中听,到最后只会演变成吵架,结果被这么一提醒,这架就提前了。
果然会说人话的张厌不存在。
“你俩上辈子是都葬在乱葬岗,所以骨头混唔!”郎君吐槽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张厌一掌糊脸上了。
朱老师这次很及时地赶到现场,目睹了张厌“欺负”郎君的一幕:“你这家伙真是的!”她快步上前把郎君拎到身后,“他是怎么你啦?”
张厌没有回答她。既然骚扰他的郎君被拎走了,那他就可以继续刚才被骚扰前在做的事。
“丫你真是的。”朱老师佯怒重哼一声,“其他人都回座位吧,一个两个乖一半不乖一半的,还想着早点儿过来提醒你们要处理的处理,不处理的看是要今天肚子痛还是接下来一个月肠胃炎呢。”
听到这段话,台下的学生一阵嗤笑,当中也有些人笑得特别明显。
“怎么啦?”朱老师不解地问,“段文裕你说,就你笑得最豪迈。”
“我不行,我这不方便,一会儿弄不回去就完了。”段文裕憋笑着说,“张厌吧,他那个好弄。”
朱老师挑起一边眉头:“让我问你呢张厌。”
张厌正在忙着呢,没有理会她。
郎君往后看了一眼,伸出左手往张厌的“发际线”伸去,撩出了一缕长到快碰到嘴角的头发,比他的“浏海”长出一大节。
“……”朱老师抿着嘴走向最靠近她的一位女同学,扯着对方的“浏海”一掀——
“你们真是绝了。”看到这位同学黑色头发下的灰蓝色头发,她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眼睛上瞅,“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
很巧合地,就在语文课刚结束的时候,教导处的老师们就带着染发工具、剪刀、推子和一个碗趾高气扬地杀到高二文四。
“你们——”带头的人没再说下去,因为他看到了面前整齐划一的四十五颗乌溜溜的头。他张大着嘴巴,猛地转头看着朱老师,后者摊开了双手:“我可没说,一来他们就这样了。”而这确实是实话。
教导处的老师并没有因此而死心,他眯缝了眼睛,扫视文四全体,最后停在张厌身上:“你,出来。”
“李”是谁呢?我不知道,反正我姓张。张厌装蒜,没有鸟他。
郎君抿了抿嘴,在桌下轻踢了左门神一脚。左门神一抖,指了指自己,“嗯?叫我?”没等老师说话,郎君又敲了敲斜后方的桌子。“啊?是我吗?”梁婉敏也很茫然。
教导处的老师一时也懵了,我想叫谁?
郎君摆着一副无辜的样子,用最恼人的语气说:“老师你倒是叫名字啊?看,都以为你叫他呢。”
教导处的老师一愣,伸手直指着他,更是气得嘴唇直抖:“我就叫你!郎君出来!”
“出来就出来嘛,凶屁凶。”郎君无辜地嘟着嘴,迈着不情不愿的步伐走到教室前头,“怎么啦?”
“检查仪容!”对方说着,开始上下打量他,“你这两只耳朵上的东西怎么回事!”
“这个?”郎君弹了弹垂在左边耳垂上的银线,“老师您校规背得不熟啊,早在尹主任走之前,男同学不准戴耳饰的规定就删了。”
教导处的老师眼睛眨巴了两下,好像是有这回事。“就算能戴耳饰,这种款式的也不行!”他不放弃地说。
郎君撇了撇嘴:“校规又没写,再说我天天去校长室,也不见校长说这款式不行,怕不是你刚定的?”
对方沉默了片刻。
是的,就是他定的,在刚才。
他深吸一口气,找着下一个发落点:“你的校服……”不仅合身,就连一般学生爱改的裤脚和袖口宽度都没有更动,是最原汁原味的三中校服,及格。
“你浏海……”没过眉,及格。
“你发长……”也没碰到衣领,还是及格。
结论:校服、仪容全部及格。
教导处的老师不悦地啧了一声,仍然直盯着郎君的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那乌黑的头发没有透出其他颜色,黑得像假的一样。
这样想着,他上手一把揪住郎君的头发,而后者就像被压到的尖叫鸡那样叫了起来。
“痛啊你干什么!”郎君被揪出了一眼眶泪水,在对方松手后迅速溜到朱老师身后,一手按着头皮,一手用两个指头捏着她的衣角,“朱老师他欺负我!”他带着哭腔说。
“我又没用力!”那位老师连忙自辩。
“你就有!”郎君可怜兮兮地说,“我少年秃了丑了嫁不出去了就是因为你!”
对方瞪大了眼睛也张大了嘴巴:“你!”
朱老师一蹙眉头,挡在郎君跟前:“不管有没有用力,这检查方式也不合理吧?”她不悦地道,“这里还有四十四个学生,你该不会是想挨个上手拔一下吧?”
“也不是……”对方抿嘴。
“所以是只拔郎君喽?”朱老师又问。
“也不是……”对方舔了舔唇,抬手擦了把汗。
“那就是还想再拔一个?还是两个三个?”朱老师再问。
那人往后看了其他人一眼,用眼神抱怨着,就说等课间没其他老师的时候再来!
其他人心虚咧嘴一笑,一人重咳一声:“时间不早了,咱去下一个教室吧!”说着就带着其他人浩浩荡荡地溜了,没留下一点歉意。
郎君难以置信地看着空荡荡的门口:“都什么人啊……”他继续轻柔着痛处,看起来很是委屈,“都嘛你!”他把气撒在张厌身上。
张厌抿了抿嘴:“……哦。”
郎君气鼓了腮帮子,大步流星地走近,一把揪着他的假浏海往上掀:“说了让你剪头发不剪!好端端的留什么——”
“嘶!”张厌吃痛,倒吸一口气。他的真发和假发用发夹固定在一起,郎君这么一掀,真发便跟着假发一起往外飞了。
“……我尿急,溜了。”郎君果断冲出教室。
张厌重叹一口气:“有病。”
其实郎君完全可以不用溜,他又没有觉得生气,一是这只是小事儿,二是郎君刚才还帮了他。那老师本来是找自己麻烦的,郎君完全可以不被扯那一下,现在这下就当还人情了。
他将吊在发尾的假发和真发分离,用发夹重新把过长的浏海夹好,但浏海的范围宽,一个小发夹根本夹不完,结果两边的头发都垂了下来。张厌又是叹了一口气,多拿了两个夹子,结果两边的头发各自分裂,现在垂了四小束头发下来。
就在他烦恼着该怎么办的时候,手臂突然一痛,一条黑色的皮筋“凭空”出现在桌上。
“……你的?”他问。
“大姐头的。”梁婉敏指了指旁边那笑得快往生的段某,“你这头发想夹好得用七八十个发夹。”她略夸张地说。
张厌犹豫了片刻,拿起桌上的小皮筋,不明显地向段文裕小晃一下示意,便拿来用了。他的头发下半部比较短,又不想绑低马尾,便绑了个半头。
快门声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一抬头便看到郎君拿着手机蹲在门外。看着那眼熟的手机,张厌往自己桌面看了一眼。
好家伙,不止预判了自己会绑头发,还不忘在逃跑时顺走自己的手机。张厌眯起眼,手上的钢笔动了动,然后钢笔就没了。
“……嗯?”他看着梁婉敏。
对方友好地笑了笑,把笔帽盖上后,才重新把钢笔塞回张厌手里:“墨水很难洗。”
张厌抿着嘴,放过了钢笔,也放过了方圆一米内的同学身上那件校服。
刚想做什么来着呢?
被这么一打岔,他忘记了刚才想干啥了。
“咔嚓”一声,快门记录下张厌微微侧头、呆呆的模样,而后郎君再度跟屏幕上的张厌对上了眼。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郎君又溜了。
此刻,张厌有两个想法,一是要把郎君撕了,二是这头发得剪了。
作者有话要说: 放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