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 * Alpha塔[穿越]》唐啸人

66、第 66 章

　　二月底，程卓月来了。两个人在将军府私语，谁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这个情报叫金尚丹云很不舒服。只晓得打开门后，两人满脸红光，兴奋不已。晚上一起喝酒，还想睡一张床。

　　“幸好小人眼疾手快，把他们俩分开了。”

　　金尚丹云点点头，算是肯定菜头的功绩，然后摆摆手，示意他下去领赏。

　　手里的玉石球不停地转动。

　　换做以前，直接问就好了，蒋春雷绝不会隐瞒半句。现在呢？不方便了。自从玉佩的事之后，蒋春雷和他之间，便生分了。不再不请自来讨酒喝，不再傻傻地偷笑，不再千方百计地揩油。传递公文的时候，要是不小心碰着手指，蒋春雷会赶紧来一句对不起，膈应得很。

　　谈公事就只是公事，目光有意回避他，有时候，金尚丹云觉得两人像会说话的木偶在例行公事。

　　两天后，听说程卓月在守拙园里摔东西，又哭又闹，嚷嚷“他又不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能喜欢我吗？”蒋春雷的声音太低，探子们都没听清楚。过了好一会，刁蛮的十将军红着眼圈出来了，居然没有再闹。蒋春雷亲自将人送到东门，分手时，两人似乎又和解了。

　　这事真是稀奇了。以他和蒋春雷目前的关系，蒋春雷居然会拒绝送上门来的选择？以程卓月世家公子的傲慢，居然能忍受蒋春雷的拒绝？

　　金尚丹云略加思索，吩咐罗嘉去把将军请过来议事。等了一下午，直到夕食的时候，蒋春雷才慢悠悠地来了。这是过去从来没有出现的拖延。金尚丹云心里反复念叨“真是……过分”。

　　蒋春雷在罗汉床上坐下，侍女端上热茶，他抿了一口，有点高兴地称赞道好茶。

　　金尚丹云板着脸，没接茬。忍了忍，他严肃地问，“程家军还可靠吗？要不要向胡思借兵？”训练重骑兵的事，蒋春雷一回来就汇报了。如果出现感情纠纷，那么程家军的忠诚度就值得怀疑。他可不想将宝押在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身上。世家出身的小子，既受过良好的教育，也有恃宠而骄，受不了被人拒绝的坏毛病。不像他们这些苦出身的人，什么委屈侮辱，都能打破牙齿和血吞。

　　蒋春雷放下茶碟，对旁边的人挥手道，“都出去。赵信守前面，奔雷守后面。”这样的命令说明有秘密要谈。金尚丹云朝赵信稍稍眨眼，赵信便微微点头，往外赶人。清场后，蒋春雷清清嗓子，开口道，“我和卓月说得很清楚，如果他不愿意，我就不用他的兵。他们可以改投南宫，我无所谓。”

　　“你怎么能把他推向敌人？”金尚丹云挺直腰板，身体往前倾。他有点着急。

　　蒋春雷瞥他一眼，垂下眼帘，叹气道，“那能怎么说呢？”

　　两人陷入沉默。金尚丹云是聪明人。他明白蒋春雷的潜台词：不这样说，难道你叫我接受他的感情吗？我可不想骗人家。换做是他本人，他就会利用对方的感情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但是蒋春雷不是那样的人。

　　金尚丹云思考片刻，蹙眉道，“那就从胡思那里借一万。”

　　“不一样的。羽人是轻骑兵，我要的是重骑兵。轻骑兵跑得快，但抗打击能力和攻击能力太弱。尤其是攻城时，作用太小。”

　　“那就把羽人训练成重骑兵？”

　　“胡思那人太无情，连自己亲哥都能杀，一旦把他们培养出来了，说不定会反噬我们一口。”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重骑兵呢？你不是说重骑兵不善长途奔袭吗？”

　　“行军过程中不需要穿重甲，人的铠甲和马铠都可以由别的马驮。作战时才穿。所以重骑兵随时可以变成轻骑兵，但轻骑兵不能转换成重骑兵。”蒋春雷解释道，“上次我说过，我们远距离去进攻京城，讲究速度，是不方便携带投石机的。没有投石机远距离助攻，就必须依靠重骑兵的保护，工兵队才能靠近城门去撞门。”

　　“云梯不行吗？”金尚丹云问。

　　“伤亡率太高。”

　　“春雷，你为什么老是考虑伤亡呢？我发现你对这个很介意。打仗哪有不死人的？”冷战这么多天了，他第一次使用旧的称呼。蒋春雷诧异地瞄他一眼，随即移开目光，表情平淡地答道，“我不喜欢死太多人。总之，有办法的时候尽可能想办法。没办法了才考虑强攻。”

　　政治上，他说了算。军事上，蒋春雷说了算。早就说好的分工，金尚丹云不好反对，但是心里又担心，便用手按住额头，来回揉搓。蒋春雷偷看几眼，忍不住安慰道，“哥，你别愁。如果程家军真的不能为我所用，我也有办法攻破京城。”

　　听到一声“哥”，金尚丹云的手停住了，嘴角禁不住偷笑一下。他用手拍打几案，提高声调道，“成，都听你的。吃饭了没？昨天人家给我送了一坛蒲溪村的老酒，很香，来一口？”

　　蒋春雷先是诧异，接着表情有点扭捏，斯斯艾艾道，“那就来一小口吧。”

　　二两下肚，蒋春雷也露出笑脸，两个人似乎迈过了最尴尬的那个坎。再来半斤，金尚丹云握住对方的手，低声道，“给我一点时间，春雷。”

　　蒋春雷连着喝了四天酒，脑子早就糊涂了。不过这句话，他一下便听懂了。强行睁开眼睛，痴痴地盯着对面模糊的脸庞，接着他将头靠过去，轻柔地蹭对方的额头，喃喃道，“哥，哥……。”

　　金尚丹云心里某个地方酸得一塌糊涂，他一把搂住对方的脑袋，不停地呼唤对方的名字。

　　五月，胜西王派人来催；六月底，又来催。蒋春雷始终不同意。他在等待，等程家和西北军同时训练的三万重骑兵和一万重步兵变得更成熟。同时也在等待敌方的消息：Lisa把重点放在重步兵方阵上。中原地区缺良马，重骑兵不可能成为主力。Lisa想利用良好的步兵方阵来阻击他的重骑兵，这是有道理的。历史上，重骑兵再英勇，也可能被步兵方阵阻挡。比如古罗马军团是典型的步兵方阵，在亚细亚地区所向无敌，连大象军团都不是他们的对手。1346年著名的克雷西会战，1356年普瓦提埃会战，英格兰享有盛誉的长弓手与步兵，让法国骑士几乎遭到灭顶之灾。

　　如果兵力相当，重骑兵方阵和重步兵方阵便是势均力敌的对手，一旦遇上，便是一场拼纪律、拼韧性的苦战。

　　胜西王和芮铭老将军那边，思想固化，虽然意识到情势严峻，但要求他们改革兵种，又力不从心。蒋春雷很清楚，真正可以依靠的只能是自己手里的新军。芮铭的二十万旧军只能打掩护，吸引南宫的一部分旧军就很好了。

　　南宫那边也有同样的困难。思想更新不是一夜间能完成的。内部总有人会反对。根据目前的情报，Lisa手里的新军估计在五万左右。可能因为性别的限制，她不方便直接训练，所以她的进度更慢。蒋春雷很想抢在Lisa前面攻入京城，避免正面对决，这样既符合两人的约定，又避免重大伤亡，但是想归想，他还是得尊重自然规律，不能强行将不熟练的新兵投入战场送死。

　　四万兵员，是天祝地区短时间内能动员的上限。除此之外，还要留下两万旧军防守。对于这个文明阶段的土著人来说，人口基数有限，此次大征兵已把老百姓压榨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夸张点说，家家户户，只要有16岁到35岁的健康男丁，都必须出征。

　　如果伤亡率太高，天祝地区在接下来的十六年内将严重缺乏劳动力，经济将蒙受重大打击。贫穷将笼罩每个普通的家庭。每每想到这一点，蒋春雷便感到心情沉甸甸的。父母们将儿子交到他的手里，可不是为了永不相见。他得想办法将人家的儿子平安送回来。

　　孙献子说还可以征召35到55岁的男丁，那都是扯淡。如果前面的精兵都打光了，再征兵也来不及了。蒋春雷决不希望出现那样的持久战。如果这一波输了，他决定痛痛快快地投降。AI说得对，既然男女平等，如果输了，为什么不能向Lisa投降呢？

　　愿赌服输，不服不赌！

　　八月，东边的仁王率6万大军、南边的瑜真王和陆春山率8万大军，胜西王和芮铭率20万大军，蒋春雷率4万新军，在四地同时举兵，指向同一个目标。第二次大战拉开帷幕。烽烟四起之际，很多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旧军的对决上，唯有少数几个人相信此次大战的主角只有两位，且皆为神族。

　　信者当中不包括胜西王和南宫明诚。两人仍然囿于旧思想，对新军的实力半信半疑。他们仍然把希望寄托在庞大的旧军身上。

　　蒋春雷对此不予理会。他只希望胜西王的旧军替他分散沿途敌军的注意力，能让新军不受阻挠地快速前进即可。他首先将4万人带到桃娘湖附近休息。等芮铭的大军出发，通过两道封锁线后到达蓝烟城下，他才指挥四万新军，6000辅兵和20万匹马开动。主力是一人三匹马，一匹用于骑行，两匹背负铠甲。辅兵是一人两匹马，还有7万马作为替补，昼夜不停，从桃娘湖出发，10日内到达京城。这是他的命令，也是情势所迫。要想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大军就不能携带太多的辎重。没有牛车来拉辎重，人可以自己背干粮，少吃点，沿途再抢一些，但是马的草料如何解决？必须依靠沿途的草场。而八月份，北部草场渐渐转黄，如果不能在十天内到达京城，马匹的陆续死亡会导致重骑兵方阵直接解散。

　　其实七月出击是最佳选择，但是训练效果一直不能叫人满意。骑兵一直以来是旧军中的配角，送送信、侦察敌情，仅此而已。突然从配角升级为主角，士兵和马儿都不适应。有人抱怨45斤的铠甲太重了，妨碍动作；有人抱怨马儿害怕金鼓声，不肯往前行；有人抱怨槊太长，拿不住，各种埋怨和不满，光是到基层做思想工作，便把蒋春雷累得够呛。

　　等西北军和程家军兵合一处，进行编队训练，又是一番混乱不堪。蒋春雷要求所有人保持静默，不要像以前那样喊打喊杀，要沉着冷静地小步跑，同时忽视头顶的箭雨，许多人做不到。他们不明白噪音会影响马群的稳定性，不明白人马协同，保持队形的重要性，同时害怕头顶的飞矢。

　　所以没办法，蒋春雷只能耐着性子等，等时间来消解人们内心的恐惧。一来二去，便到了八月，实在不能等，再等又是一年。蒋春雷带着表面上还凑合的四万人出发了。据探子回报，Lisa训练的五万新军效果很好，在前方等着他呢！

　　从仙童关出去，直奔赤狄人的领地。此次战役，赤狄人选择南宫明诚，派出两万大军对他们进行阻击。蒋春雷对此的对策是叫一万人提前换上铠甲，试试手。其他人迅速通过战区，毫不留恋地往前跑。等到晚上扎营，这一万人赶上来汇报战果：完胜。蒋春雷微微一笑，其他人欢天喜地。经过这一次教训之后，赤狄人便聪明地选择后撤。6天时间，绕行一千公里，四万人终于到达京城的北面——临夏城。此时，芮铭正在慢悠悠地攻打蓝烟城，仁王刚到秦水旁，瑜真王和陆春山抵达高阳关，东边的巫家军表面上隶属朝廷，但是巫蒙虎的投诚信已握在金尚丹云的手中。

　　借助众人之合力，起义军包围了京城，但是要拿下沟深墙高的京城，却不是容易的事。京城历经两个朝代的反复修筑，城墙高达12米，底宽18米，顶宽15米，上面可以跑马。厚达25米，用强弩和铁箭镞，根本没有作用。即使运来投石机，也须历经数月，或者几年才能有所成效。整个防御体系包括护城河、吊桥、闸楼、箭楼、正楼、角楼、女儿墙、垛口、城门等一系列工事。这是京城一直无人能破的优势，也是南宫明诚的底气所在。上次他没有选择攻城战，原因在此。这次，他同样认为，无论谁来，也不会犯傻。

　　蒋春雷命令，在临夏城外的山里休息5日，目的是砍光山上的树，自己造车，临时拼凑出一支运输木材的队伍。

　　他要攻城！

　　休息到第三日，Lisa的大军便闻讯而来。事后他才知道，Lisa的反应慢，一是因为他们的速度太快，完全出乎所有人的预期。Lisa除外，但没人信她；二是因为南宫明诚不相信电话的作用。不像他这边，大权在握，他说扯电线就得扯电线，没人敢阻拦。至于电报机嘛，呵呵，土著人实在学不会，他也只能放弃。无论如何，在内部通信这一块，他至少比Lisa强那么一点点。

　　双方在临夏城50里以外的平地和山地里同时进行对决。

　　这是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持续48个小时，无休无止，直至分出胜负为止。蒋春雷不知道Lisa是否在使用复眼，他的复眼能及时地扫描到战场的每一个角落的变化，然后通过电话线将新的命令迅速传达到基层。在以前，一旦大战开始，主帅便无法精准地控制各军的变化。各军的头也只能控制离他最近的千夫长。离统帅越远的部队，越是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和判断。这种弱控制力容易导致左军正在趁胜追击，右军却已抱头鼠窜，暴露出中军的侧翼，对中军构成直接威胁。

　　而现在，依靠复眼的力量，蒋春雷一个人便控制整个军队。他仿佛成了千手观音，每一只手的舞动都是在执行主脑的意志。他说往前便往前，他说后撤便后撤，那种随心所欲令他生出一股飘飘欲仙的幻觉，仿佛自己真的成了这世间的主宰。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优势逐渐显现，Lisa对手下的控制力忽强忽弱，很不稳定。时光流认为是其Beta Junior不稳定的结果。蒋春雷不知道对不对，但是他非常希望己方的猛烈攻势能快速结束战斗，挽救更多的性命。

　　残酷的战斗在第四日黄昏结束。南宫军以两万伤亡，一万人被俘的悲惨结局仓皇离场。

　　西北军这边损失5091人。

　　临夏城一战，被史家认为是神皇的巅峰之作。

　　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