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 * Alpha塔[穿越]》唐啸人

46、第 46 章

　　第二天早上启程，程卓月大概是受了什么刺激，把部队交给表弟，自己非要跟他去杀妖怪。蒋春雷调侃他昨天不是说要殿后的嘛。

　　程卓月哼哼唧唧两句，一松缰绳，抢先跑了。蒋春雷在后面放声大笑。

　　一行人走得不快，下午三点赶到七星寨。忙活忙活，吃过饭，夜色便落下来，罩住整个幽深的大峡谷。

　　因为坡面不平和时间紧迫，蒋春雷不同意手下再费时替他一个人搭帐篷。一切从简，他和亲兵们围着篝火坐。

　　西北的冬夜是干冷，屋外通常是寒风呼号，风沙卷地，如果不躲在屋子里就得躲墙洞里。尽量蜷缩身子，减少和寒气接触的面积。这里是更为温暖的南方。北风没有那般刺骨，人体感觉比西北地区要更好，不过最讨厌的是下雨。一旦落下来，浸透衣服，便会造成大量的非战斗减员。

　　这次出行，蒋春雷最担心的是冬雨。幸好一路行来，还没有遇到。不过，他抬头仔细观察天象，微弱的星光在乌云间闪过，圆月被丝状的阴云切割，斑驳陆离的光影下，5000张阴暗难辨的面孔像是鬼影。

　　顺风耳里传来各种各样夜行动物的悉悉索索声；远处从峡谷深处传来呼呼的风声，像是在催促雨神上班。

　　“时光流，打开复眼，分析天气变化。以小时为单位。”

　　“……从11点开始，中雨的概率为55%。”

　　“明天呢？”

　　“中雨持续到凌晨3点，转为小雨的概率为75%，从7点持续到10点，继续是小雨，概率为55%。下午3点之后，转阴的概率是40%。”

　　“谢谢。”

　　蒋春雷对一旁的奔雷说，“传我的命令，今晚有雨。叫大家准备好蓑衣。”

　　他没说明天一天都有雨，扣留这条消息的原因在于他不想过分地搅动属下的神经。先过了今晚再说。因为有妖怪的传言，属下已经很紧张了，这个时候还要提前告诉他们，明天决战的时候，你们的衣服很可能会湿透，冻僵的双手可能握不住兵器的坏消息，不是压力山大吗？

　　为了冲过明天的狭窄通道，他要求先头部队全部披挂铁甲，头戴铁盔，虽是半身具装，已经重达18公斤。还要加上武器、蓑衣，唉，他不禁深吸一口气，当个土著人也不容易。

　　奔雷抬头瞅瞅天，再疑惑地瞅瞅他。蒋春雷不耐烦地用手捅他一下，道，“快去。我说的，不会有错。”

　　“是。”奔雷这才起身去通知。

　　蒋春雷盯着篝火，心里叹息。一旦雨势持久，这火是保不住。

　　不过下雨也好，妖怪总不会冒雨出来了吧。

　　马拉给他拿来蓑衣和斗笠。

　　“先搁着吧。还有三个时辰才下。”

　　说得如此精准，马拉觉得不可思议。你还真当自己是神啊？

　　蒋春雷站起来跺跺脚，开始走动。他睡不着，已经登陆六年了，体内的生物钟还是受到母星球的微弱影响，此刻是母星的白昼，加上大战在即，他浑身躁动不安。事后Beta分析，躁动不安的原因不仅仅是这些，还源自同类的影响。

　　一路视察过去，有的士兵嫌重，把铠甲脱下来，换上蓑衣，躺下休息。有的不相信会下雨，把蓑衣搁在一旁，懒得穿。

　　经过此番军事改革，蒋春雷发现“强自有强的道理”。金雕部为什么多拿钱？因为人家纪律性强，理解力强，接受力也强。从车战兵改为纯步兵，金雕部能够迅速转型，士兵之间的配合到位，方阵转换毫不费劲。而荡寇部的人，兵源素质本来就差，说得不好听，是被教官挑剩下的，没人要的才去荡寇部。因此理解力上差一个等级，交流更费劲。步兵方阵最重要的是打配合。40人站一排，举起长枪，一起往前冲。说起来不难，但是两个部做起来就是有差别。金雕部的士兵更加默契，更愿意成为一个亲密无间的集体。而荡寇部的兵，则像他一样，更喜欢显摆自己，嘴上牛皮哄哄，一动手就出问题。

　　5000来人在山坡按照他的要求摆成两个空心大圆阵。牛马辎重辅兵在最里面，弓箭手在第三层，第二层是刀斧手，长枪手在最外面。从行军队列变阵，金雕部能够在10分钟内完成要求，而荡寇部需要15分钟。在战场上，5分钟的差距，便是生与死的距离。

　　东北角，程卓月正在认真地用牛皮擦拭自己的钢剑。蒋春雷记得他第一次拿到钢刀时的惊诧和孩子般的快乐。当然，本来就是孩子，还不到17岁。按照翡翠星的标准，尚未成年。土著人的军队里有大量的童子军。

　　“大人，还没休息啊？”程卓月抬头露出一个笑脸。

　　蒋春雷摇摇头，在一旁站定，看了一会，没事找事，随口调侃道，“小娃娃，你会不会使啊？”

　　“当然会了。”程卓月不服气站起来，驱散旁边的人，在不大的空间里给他表演一套行云流水的程家剑法。

　　“好！”众人纷纷叫好。

　　世家子弟果然不一样，从小习武，功力胜人一筹。

　　收住去势，程卓月朝他扬起下巴，骄傲地挑战道，“要不要比比？”

　　“呵呵，不比。你厉害行吧？”蒋春雷断然拒绝，转身就走。

　　程卓月从后面朝他扑过来，听那风速，估计是要抓住他的肩膀，来个过肩摔。蒋春雷嘿嘿转身，一把扣住对方的手腕，往侧边一带，消解他的冲击力。程卓月不罢休，挣脱他的手，再次来抓他的腰。这小家伙就是要和他玩“角抵”。可这坡面上都是碎石，摔倒了怪疼的。蒋春雷选择躲避，顺便拉一下小家伙，免得他摔倒。

　　高手过招，不用太久。程卓月立刻懂了。

　　他止住脚步，眼角微微泛红。

　　表哥顾流，天祝地区第一角抵高手，是他的师傅。在顾流的悉心教导下，他少年成名，同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

　　蒋春雷不也是同龄人吗？竟然连他的边都碰不到。你说窝囊不窝囊？

　　程卓月越想越气，甩掉蒋春雷的手，气鼓鼓地走回篝火旁。

　　“哈哈……，小老弟，呵呵……，”蒋春雷自嘲地摸摸自己的鼻尖，心想又不是我主动挑起的，却把人得罪了，你说我冤枉不冤枉？

　　他瘪瘪嘴，顺着坡往下溜哒。

　　这个时候，从阵中央传来马儿惊慌失措的叫声，紧接着，老实敦厚的牛群也开始异动。众人纷纷站起来，四周观望。

　　“狼！袋狼来了！”东北角传来叫声。

　　“不是袋狼，是大黑子！”

　　“弓箭手，预备……”

　　弓箭手也是人，只要是人，速度再快也需要准备时间。更何况他们的战术是一齐发射，形成箭雨的效果。百夫长还没来得及说出“放”字，只见天空中飞过一群黑影，朝惊恐的人群中央袭来。

　　蒋春雷见过会飞的鸟，会飞的鱼，却没见过会飞的“熊”！

　　17头像黑熊一样的怪兽“扑通”一声落入人群，如冷水溅入油锅。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

　　蒋春雷腾空而起，朝最前面的那头怪兽挥起铁剑。咔嚓一声，兽头落地。紧接着，第二头倒地。程卓月勇敢地冲上来，却发现自己的速度没有怪兽快，被怪兽干脆利落地一巴掌拍倒。怪兽腾空而起，朝他张开血盆大口，程卓月慌得举起长剑，刺向对方的喉咙。他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要死一起死。

　　蒋春雷用左手抓住怪兽的后背，一挥手，“嘭，”怪兽砸在陡峭的崖壁，发出一声惨叫。

　　其他怪兽停下攻击，朝他围过来。

　　“智商很高嘛，还知道轻重缓急，打配合。进化得不错！”蒋春雷缓缓移动脚步，跟随怪兽们的节奏。

　　士兵们纷纷后撤，把战场留给能干的人。

　　程卓月连滚带爬，逃出战场，被手下扶起来，这才发现后背湿透。

　　带头的一头怪兽扬起头，发出一声长长的啸声。

　　“是袋狼！”有人尖叫。

　　接着，其他的怪狼也跟着“嗷呜，嗷呜——”。

　　蒋春雷右手握剑，左手握拳，全身肌肉绷紧，使出全力，不甘示弱地也跟着“嗷呜”一声。识别生物的各种声响，并进行模仿，是军事学院的必修课，属于仿生学的一部分。

　　他以前以为这课没用，花架子而已。此刻，一声长嚎唤醒了内心的某种渴望，贲张的血液急速冲向颅顶，想要决一高下的兴奋感如闪电传遍他的四肢。他不由自主地又仰头长啸一声。

　　没想到，那狼王也变得兴奋不已，伴随着他的嚎声，再次“嗷呜”一声。其他的袋狼紧随其后。山谷间响起此起彼伏的嚎叫。

　　月亮恰巧从乌云里钻出来，照亮地面上的人狼对唱，前所未闻，动人心魄。

　　蒋春雷的鼻翼动了动，空气中已盛满雨丝的气息。

　　必须速战速决。

　　狼王腾空而起，朝他扑过来。与此同时，另外两匹狼也跟随其后。

　　动物毕竟是动物，不会利用工具，不存在远程与近身的两种战法打配合。狼怪的招数还是撕咬，不过它们胜在速度。弹跳力强、躲避快、一头撤出，其他的随即补位。

　　在他人感到眼花缭乱之际，蒋春雷用剑削掉左边的狼头，左手一拳打在狼王的头顶上，左脚撞上右边的狼的牙齿。三颗狼牙带着鲜血飞向半空。

　　“呜——，”右边的狼怪痛苦地摔倒在地。

　　蒋春雷落回地面，大口喘气。TMD，他在心里念叨，这狼怪的能力都超出凡人了。这样的反应速度，不是我们翡翠军人独有的吗？

　　狼王死了，剩下的狼怪们互相瞅瞅，随即一拥而上。

　　想群殴啊？

　　蒋春雷跃起，在空中来个360度横扫，又是四头狼怪倒地。

　　剩下还有七头，它们畏惧地停止前进，呼啦一下，转身飞走了。

　　先前受伤的那只狼怪躺在地上，蒋春雷没有怜悯，上前一拳，干掉那祸害。

　　众人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声。

　　“快救人！”

　　“缩短防线，往中间靠。”

　　这一战，人死了三个，伤十四个。

　　安顿好伤员，蒋春雷回到篝火旁休息。程卓月等人热情地围上来，送的送水，拍的拍马屁。

　　“最开始是吴钱发现的。是绿眼睛，我们以为是狼，但是等它们走近，发现不对，个头好大，袋狼没有那么大个的。就以为是大黑子，可是它们又是一群。大黑子很少一群一群的呀。还没想明白呢，怪兽就开始冲了。我赶紧叫放箭。吴钱他们反应已经很快了，但是它们居然会飞。我kao。”程卓月急切地向众人报告。

　　“大人，你太厉害了。一拳打三头，太厉害了。”奔雷秒变死忠粉。

　　“大人，你的手疼不疼？我给你揉揉？”程卓月不由分说地抓起他的左手。蒋春雷赶紧挣脱。机械手，表面与人手无异，一旦深度接触就会察觉到不同。

　　“不用。我不疼。一边去，别像个娘们一样腻腻歪歪。”蒋春雷故意呵斥对方。

　　程卓月的一片好心都打了水漂，他委屈地撅起嘴巴，像只被主人嫌弃的哈巴狗。

　　蒋春雷不好意思地紧紧嗓子，岔开话题道，“袋狼长什么样？”。数据库里没有袋狼和大黑子的资料，即使复眼扫描了九头怪兽的尸体，Beta也无法做出判断。

　　“袋狼就是这么大，”急于讨好上司的程卓月抢先答道，“这么高，肚子下面有个袋子，装幼崽的。”

　　“那大黑子呢？”

　　“这么高，这么大，”一个百夫长描述道。“大黑子喜欢吃蜂蜜、昆虫、鱼，很少攻击人。不应该啊。”

　　“袋狼也很少这么凶的。我们这么多人在，就算是一群袋狼，也不敢主动攻击啊。”隋潮生插话道。

　　蒋春雷用力揉搓下巴，皱眉道，“问题是它们的速度极快。你们见过行动如此迅捷的袋狼和大黑子吗？”

　　“没有。”

　　“绝对没有。”

　　隋潮生讨好道，“如果刚才没有大人出手，我们恐怕要倒大霉。”

　　“是啊是啊，大人就是我们西北军的大救星。”程卓月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大人威武！”众人纷纷起哄。

　　“大人威武！”

　　叫好声如波浪涌动，一层层往外扩散。山坡上好不热闹。

　　蒋春雷不好意思地摆摆手，道，“别闹！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明天还要决战呢，快休息吧。哦，对了，夜半要下雨，穿上蓑衣再睡啊。”

　　狼怪一时半会不会再来。蒋春雷放心地躺下。程卓月凑过来，轻声问，“大人，您刚才为什么不用幽灵之剑？”

　　蒋春雷认真想了想，答道，“为什么要用？杀几头怪兽而已。老大我还是有这个实力的，嘿嘿……。对了，明天决战的时候，我也不会使用神剑。你们自己努力，不要指望我一个人搞定。神族有规定：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神剑杀人族，否则会受到严惩。”

　　程卓月的大眼睛一闪一闪，非常想问为什么。但是蒋春雷故意拉下脸子，阻止他再多嘴。程卓月瘪瘪嘴，翻个身睡了。

　　蒋春雷也侧过身，背对程卓月。

　　他暗忖，这些狼怪应该就是传言中的妖怪。皮糙肉厚速度快，力量强大，懂得围猎，是进化中的极品。

　　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进化，就不得而知了。

　　“老大，你好厉害好厉害！”程卓月在背后低声道。

　　“睡觉！”

　　“睡不着。老大，你能教我不？行不行？明天就教好不好？”

　　“睡——觉！”

　　“不行，老大，你不答应我，我就不睡觉。”程卓月越过他的肩头，趴在他耳边哀求道。

　　蒋春雷转过身，故意训斥道，“你小子有完没完呢？明天还要决战呢？”

　　兴奋不已的程卓月舞动右手，激动道，“我不管。老大，你答应做我师傅我就不吵你了。”

　　蒋春雷抓住那双不知轻重的小手，哄骗道，“行行。先睡觉啊！乖！躺下。不许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