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 Memento Mori 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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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落下，夜色很快笼罩了大地。
游泳馆内空无一人。时不时有水滴从天花板坠落，啪嗒一声掉进水里。更显得馆内寂静，空旷无人。
池愚不在这里的时候，游泳馆不会有人来。
此时唯有微风拂过，馆外荒草发出稀稀落落的声音。就连虫鸣也无。
然而，在这荒芜寂静的地方，却有一人，趁着夜色，悄悄地来到了游泳馆前方。
他没有走泳池那边为人鱼单开的侧门，而是来到了游泳馆的正门前面。
半人多高的杂草，已经将正门完全淹没。
就连正门位置的玻璃门，都因为年久失修、过度老话，而无法打开了。
黑衣人拨开杂草，小心翼翼地推了推玻璃门。
如他所料，玻璃门并不能推动。
这说明，在他离开的这段时间，没有人从这里来过。
“呼……”
黑衣人送了一口气，转身来到玻璃门角落上，一个不起眼的小洞前面。
这个小洞，也是因为玻璃老化、自然碎裂而形成的。
周围一圈玻璃尖锐，黑衣人小心翼翼，避免被玻璃划伤。费了好一番工夫才钻进去。
这个通道，可以说是天衣无缝。
被杂草遮掩着，没有人注意到这里还有个狗洞大小的入口。
而游泳馆的正门，由于门锁失修，一旦被人打开过就再难以恢复。反过来变成一道反侦察手段。因为一旦有人从这里进去过，黑衣人就一定会知道。
黑衣人很谨慎。穿越玻璃碎洞的时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他直起身子，确认周围没有人类的气息之后，径直穿过灰尘仆仆的游泳馆前台，来到更衣室。
他的目标很明确：更衣室最后一排的最后一个柜子。
和之前来的时候一样，无数个金属锈蚀的柜门，或开或闭，像骷髅脸上的一个个黑洞。
黑衣人借着手电筒，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地上的污水潭。
他是有洁癖的。第一次来的时候，差点被那些腥臭乌黑的泥潭恶心得当场呕吐。
幸好，他拼命忍住了。
第二次来，心理承受度已经好了很多。
黑衣人捂着口鼻，很快来到目标衣柜前。
在打开柜门之前，他警惕地又环顾了一下四周。
周围黑漆漆的，没有任何人类的气息。
除了游泳馆最深处的泳池那边时不时传来水滴声以外，整个游泳馆可以说是一片死寂。
尽管如此，黑衣人还是紧张得心脏噗噗狂跳。
他连着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弯下腰，伸手拉开柜门。
吱——呀——
如同尖锐指甲划过黑板一般，刺耳的金属拽拉音响起。听的人牙根发痒。
黑衣人不禁一个哆嗦。莫名感觉身后一道恶寒。
怎么回事……
明明没有人，明明是在基地内部，不可能有任何威胁到他生命的东西，可为什么感觉像被野兽盯上了一样……
黑衣人又努力平复了一下呼吸，将这种不安的感觉甩在脑后。
伸手去拿柜子里的东西。
本来确认目标达成之后，他应该立刻来回收道具的。
可是白天人多口杂，关键是还有那个讨厌的家伙，一直用看犯罪嫌疑人的目光盯着所有人。让人不爽……
哼，那个蠢货……
一想到那家伙，黑衣人嘴角浮起一抹冷笑。
就凭他那个猪脑子，能干什么？
人鱼不在，他就只会咋咋呼呼，横冲直撞。
就凭他，还想抓到我？！
黑衣人把捕梦网从柜子里拿出来，小心收好。
正要离开，他一转身，眼前忽然出现个巨大黑影。
黑衣人大惊，后背瞬间冷汗直冒。
与此同时，他听见黑暗中传来那个男人冰冷低沉的声音。
“果然是你，白尽夜。”
伊修斯！
他怎会在这里？！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看到了多少？！
白尽夜脸色一下子惨白。
他微微颤抖地举起手电筒。手电筒的灯管照到伊修斯脸上。只见伊修斯脸色阴郁，眼神冰冷。
高大身躯缓缓逼近，浑身散发出的威慑感几乎令人窒息。
白尽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赔笑道：“你怎么在这里？你也来调查吗？”
“少废话。”伊修斯冷淡道，“陷害池愚的人就是你！快说，怎样才能让他从副本里出来？！”
白尽夜沉默了一下。
果然，他已经全部看到了。
那么再辩解也是无用。
白尽夜冷笑一声，索性从口袋里拿出捕梦网。
“既然被你看到了，那我也不跟你装模作样了。”
白尽夜胸中恶意狂涌，报复成功的快感令他忍不住扬起嘴角，笑容放肆，“你已经看过这东西的的属性了吧？我就直说了——没有办法。你死心吧！他既然已经进去了，那么除非自己通关，否则没有任何办法把他从里面救出来！”
伊修斯漠然：“是吗？”
“是啊！”白尽夜得意地狂笑，“所以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去死！看着他在所有人面前，一遍又一遍，毫无反抗之力，像条狗一样地一遍一遍——”
话音未落，伊修斯忽然上前，大掌张开，一把摁住了他的脸！
“唔！”
白尽夜措不及防，整个人往后一仰，后脑勺重重砸在柜子上！
哐！
金属柜门竟直接被砸出凹陷！
白尽夜反应过来，开始拼命挣扎。
然而伊修斯五指如鹰爪，死死钳制住他。白尽夜只觉自己脸上被人钉上个铁面具，无论怎么挣扎，那抓在脸上的手指都不曾挪动丝毫！
甚至还在慢慢收紧！压得他面颊骨生疼！
“你！你要干什么？！”白尽夜惊恐万状。刚才后脑勺上那一撞，直接把他撞成了脑震荡。此刻只觉得软乎乎的脑仁还在脑壳里面晃荡，头晕想吐得厉害。
面前的人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反而大手钳着他的头，让他后脑勺缓缓离开衣柜——
“不！你不能杀我！”
白尽夜终于明白，那种泛上脊背让他浑身发毛后背发冷的感觉是什么！
那是杀气！
那是绝对的力量压制之下，没有任何反抗余地的狂暴杀气！
巨大的惊恐如同一只冰冷的巨手，一把握住他的心脏。
白尽夜惊惧交加，心脏狂跳，慌慌张张大喊：“你杀我也没用！没有办法就是没有办法！你就算杀了我，他也还是得死！”
“我知道。”
伊修斯漠然。
白尽夜睁大眼睛：“那你——”
他话没说完，只听又是哐当一声！
“唔！”
后脑勺同一个地方遭到再次重击！
这一次，头部受到的撞击远比上一次更狠！
白尽夜甚至听到自己头骨裂开的声音！
这也让白尽夜确信了——伊修斯不是想言行逼供。
他是真的想杀人！！！
“你不能杀我！你不可以——”白尽夜睁大眼睛。大脑遭受重击之下，脑出血导致颅内压急剧升高，再加上情绪激动，他这一瞪几乎要把眼球从眼眶里瞪出来。
白尽夜双手抓着伊修斯的胳膊，一边拼命反抗一边尖叫，“基地里有明确规定！任何情况下不可以杀害正式居民！你如果杀了我，你也——”
伊修斯仍旧没有给他把话说完的机会。
回答白尽夜的，是无尽的——
哐！
哐！
一下接一下。伊修斯抓着他的头，狠狠往铁柜上撞。
一个柜子撞凹了，就换个地方，继续撞。
白尽夜的嘴巴鼻子里已经全都是血。他的眼球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已经说不出话。
只是凭借着濒死之际的本能反应，他的手脚还在不断挣扎，想要推开伊修斯。
可是面前的人身躯宛若钢铁，以他那点微薄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丝毫。
在绝对的武力压制之下，白尽夜就像一只脆弱渺小的虫子，轻易就能被人摁死。
濒死的恐惧感让他再也忍不住，开始哭喊求饶。
“对不起……我……错了……”
喉咙里喷涌的血沫令他言语不清，然而白尽夜还是拼命地求饶着，希望对方能大发善心饶过他这一次。
白尽夜已经吓破了胆，眼泪鼻涕齐出，就连二便都一同失禁。身上散发出难闻的气味。
他无力的双手拼命抓着伊修斯的手腕，艰难求饶道：
“放过……我……咳咳……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
“我不想死……求……求求你……咳咳！我不想……死……！”
伊修斯漠然俯视。冰冷目光犹如死神睥睨。
“有谁想死呢？”
白尽夜忽觉压在自己脸上的手掌微微一松。他愣了一下，随即大喜过望。
正当他以为伊修斯回心转意之时，伊修斯忽然又收紧手指。
铁钳般的大手，抓着他的头，往地上狠狠一掼！
“呃——”
白尽夜整个人被甩到地上。巨大的离心力之下，他的颈骨几乎脱臼。
关节发出咔啦啦脆响。
后背重重砸到地面上，白尽夜只觉得自己的脊椎都快被砸裂了。
然而更恐怖的是，伊修斯的手掌，还紧紧压在他脸上。
面颊骨上传来的剧痛告诉他，伊修斯的手正在不断用力，不断往下——往下——
“唔……唔唔！”
此时的白尽夜，口鼻都被捂紧，甚至在巨力压迫之下迅速变形。
咔啦咔啦咔啦……
白尽夜已经无法分辨到底是哪里的骨头断了。他只知道骨裂的声音来自他的头颅。来自他最脆弱最重要的大脑。
白尽夜已经无法发出任何声音，只能睁大眼睛，在绝望中垂死挣扎。
伊修斯表情漠然。他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缓缓俯身，一点一点地加大手上的力气。
咔啦。咔啦。
咔啦啦啦……
白尽夜抓着伊修斯的手臂。濒死之际终于爆发出最后的力量。
他像一条被丢在案板上的鱼，双脚不断乱踢，双手也拼命推搡。
然而那些力气加诸在伊修斯身上，就如踢到钢板上，丝毫无法撼动那钢铁般的巨擘。
黑暗，终于和绝望一起将白尽夜彻底笼罩。
白尽夜清楚听到自己碎裂的骨片扎进柔软大脑的声音。
“……！”
巨大的恐惧之下，白尽夜用濒死的力气，从喉咙里挤出最后几个字。
“求……求……”
伊修斯垂下眼，漠然目光终于投到这个肮脏虫子的身上。
“怕了？现在知道痛了？”
——他比你痛上千万倍。
后半句话，伊修斯没有说出来。
伊修斯稍一用力，就听见掌下传来咔哒一声。
紧接着，整个手掌陷入一坨热烘烘的软物之中。
是大脑。
……这么快就碎了。
伊修斯起身，随手甩了甩沾在手上的黏血和脑浆。
地上的人已经不再挣扎。身下鲜血、屎尿，混成一滩。恶臭在蔓延。
游泳馆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片刻之后，脚步声来到开阔干净的泳池区。
啪嗒一声。染血的捕梦网被人丢到地上。溅起一片血水。
空荡荡的泳池里，响起了一声又一声，沉闷的撞击。
像是有什么坚硬的东西，在不停地撞墙。
【审核请你看清楚！！这里是物体撞物体！！不是人撞人！！！！别想歪！！！！】
【审核我服了你了，这是撞墙！看清楚这是撞墙！！！】
一下接一下。
接连十几下之后，撞击声停歇下来。
短暂的休息之后。
撞击继续。
……
不知过了多少次，被撞击的那个东西，终于发出咔啦一声轻响。
那一瞬，时间，空间，无数道裂缝，像蛛网般蔓延。
……
另一边。溶洞。
在白马的陪伴下，池愚来到了溶洞最深处。
出乎意料的是，溶洞尽头竟然是死路。
一片空地，什么都没有。
池愚觉得奇怪。他来时的路虽然弯弯曲曲，但却没有分岔路。
整个溶洞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绝对不可能走错。
难道这个溶洞里，真的什么都没有？
那我又是为什么……
池愚面壁沉思，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池愚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白衬衫，背带裤，一副轻松休闲的打扮。
背后有猎枪，毫无疑问也证明了他休假日出来打猎的目标。
可是为什么，身边却跟着一匹战马？
战马温顺安静，一路跟随着他。
嘚嘚马蹄声，在这诡异阴森的溶洞里，给他带来了令人安心的陪伴。
此时池愚望着战马那黑曜石般的眼睛，心中疑惑更深。
他记得，他是来寻找某样东西的……
可到底是什么呢？
为什么带着猎枪，还带着战马？
如果是打猎的话，不是应该带上猎犬吗？
猎犬……
池愚越想越不对劲。
忽然间，只听咔啦一声，脚下石块竟然动了一下！
池愚大惊。
还没来得及反应，下一秒，整个地面全部塌陷！
石头地面瞬间断裂，池愚整个人失去平衡，重重坠落！
和他一起坠落的还有无数块碎石。
池愚低头一看，不由大骇！
在这下面，居然有一个巨大的一眼看不到头的地下湖！
而他此时，正从几十米的高空垂直降落！
巨大的失重感像一股巨力，直接把他拽进湖泊！
砰！
落水瞬间，池愚几乎被当场砸晕！
与此同时，大量冰冷湖水冲进口鼻！
“……呜！”
池愚本能挣扎，手脚胡乱扑腾着，试图浮出水面。
然而越是紧张，涌进口鼻的水就越多。
身体还在不断下沉！肺部快要被水填满！
好闷……好难受！
快要窒息了！肺快要爆炸了！
冰冷湖水中，池愚痛苦地挣扎。他的手脚不住乱挥，抱着万分之一的期望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好难受……好痛苦……！
“咳！咳……”
每一次呛咳，都有大量气泡从喉咙里溢出！
珍贵的氧气就这样离开了他的身体。
池愚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飞快下沉、下沉……
好难受……好难受！
濒死之际，池愚本能地朝水面伸出手。
他张开嘴，痛苦而绝望地呼救。
就在意识快要消失的时候。
手腕忽然一热。
只听哗啦一声。
一个健壮有力的臂膀，一把将他拉出水面！
作者有话说第59章 第五十九章 Memento Mori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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