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过去0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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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斯在能够清晰记忆一切之前，就察觉到了自己妹妹的不对。
她很安静，与孩子的害羞腼腆的文静不一样，她就像是一具行尸走肉般的安静。她坐在那里，只有有生理需求的时候才会有所动作。她就这样维持着生命最低需求，活着。
不过艾斯尝试去接触了一下之后，发现她还是能够好好对话的，要是和她聊天，也能得到回应。
所以艾斯就会把他外出的见闻告诉艾丽西亚。虽说是见闻，也不过就是今天在河里看到了几条鱼，走过了几棵树之类的冒险小故事。
艾丽西亚偶尔也会因为艾斯的叙述露出笑容，但大多时候，她只是看着。
无神却有着光泽的眼珠。
艾斯觉得很好看。
但当其中有了感情时，艾斯会感到害怕。
像往常一样的清晨，艾斯终于决定拉上他快发霉的妹妹出门走走。
“艾丽西亚？醒了吗？”
艾斯轻轻摇晃艾丽西亚的身子。
艾丽西亚呼吸的频率稍稍加快，她醒来了。眼珠转向右方，视线投向艾斯。
深渊，噩梦，恶魔，还是别的什么。
“……艾斯？艾斯！醒醒！”
睁开眼，是难得一见有表情的艾丽西亚。来不及欣慰，艾斯对上了那双眼。一瞬间，他闭上眼，大吼一声，拼命往后逃去。
艾丽西亚伸出手，张张嘴，最后还是缩回手，别过头去。
在墙边喘息着，艾斯过了好久才回复神智。想起自己做了什么，他立马看向缩成一团的艾丽西亚。吞了口口水，最终还是对妹妹的在意赢过了心中的恐惧，他慢慢走向艾丽西亚。
“艾丽西亚？那个……对不起，我……”
“行了！不要再靠近我了。”
艾斯被吼得一缩，眼里也盛满了难过和失落。但是他忍住了涌上的泪水，看了一眼似乎比刚才更沉默的一小团，他还是退出了房间。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不再交流了。
艾斯偶尔会看向艾丽西亚，但很快就别过头。艾丽西亚也不愿意有眼神接触。
这样下去真的好吗？艾斯心堵堵的。
艾丽西亚对他来说是特别的。
那是他唯一的亲人了。
两个孩子被困在原地，不知下一步该如何是好。
直到那天，夜幕深沉，艾丽西亚还未等到晚归的艾斯。
她小心翼翼探头，在门口张望。踌躇了几分钟，艾丽西亚才下定决心去艾斯经常提起的森林碰碰运气。
“艾斯……艾斯，你在吗？”艾丽西亚小声呼喊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艾丽西亚有些沮丧。她喘着气蹲到一棵大树旁，困顿侵蚀了她的大脑，但寒冷却让她无法安眠。
脚踏在树叶上的嗦嗦声从树后传来，艾丽西亚听到，小心翼翼探出头。
“啊……艾丽西亚？为什么，到外面来了？”声音带着沙哑和疲惫。
带着惊喜跳出来，艾丽西亚嘴角挂上一丝小小的弧度，但很快她就在微凉的月光下发现了艾斯的不对劲。
“艾斯，受伤了吗？”不带血色苍白的小手在月光的照耀下，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当中。
平时的艾斯，基本都会在河边收拾一翻才会出现在艾丽西亚面前，但今天的他没有这个余裕。
一下子背过身，艾斯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没事，不小心在山上摔了一跤。”
艾丽西亚暂且信了，她催着艾斯去河边洗干净伤口，然后拿出纸手帕给艾斯包扎。
两个小人坐在河边，盯着波光粼粼的河面，意识到现在应该聊些什么。
“痛吗？”
“哎，啊，没事的……倒是艾丽西亚以后不要大晚上出来找我了，你不怎么出门，出事就不好了。”
艾丽西亚点头。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艾斯才小心翼翼开口。
“那天早上……你的眼睛，为什么……”
艾丽西亚知道自己的眼睛会变得很吓人。一次醒来的时候，还未从梦里脱身，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手已经在自己脖子上了。
还有一次，她没有试图杀死自己，只是感觉被吸进了另一个世界。黑暗，没有光亮。被外面的叫声拽出那个世界的时候，鼻腔和眼角，竟然有一丝血红。
她定了定神，才开始讲述。
“我……我会做很多梦。”艾丽西亚眼神飘忽，“一出生我就觉得自己不太一样，我好想知道很多，但又什么都想不起来。有时，自己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念头侵蚀我，让我想要离开。”
她一直很害怕，每日在不安中度过。她看着眼前的世界，比起梦中的清晰，这里倒像是个梦了。
“但是你对我很好，我，我不能伤害你……而且你还是我，唯一的弟弟。所以我，我想着至少要看你长大，有了朋友，不再……需要我的时候……”
“……弟弟？”
“嗯。我记得妈妈是这么说的。”
“我一直，我一直以为你是妹妹的？！”一位可怜的孩子，他的哥哥梦破碎了，“不对，重点不是这个……难道说，艾丽西亚准备离开我吗？在我长大，有了朋友，就离开我吗？！”
艾丽西亚一颤，她确实有这个打算，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不应该存在。
眼里闪过受伤，艾斯听不明白，艾丽西亚的情况太过特殊，他无法共情姐姐的痛苦，只能意识到自己唯一的亲人，也想要抛弃自己。
“所以你也讨厌我吗？”
“不是的，艾斯，我……我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两个人有些鸡同鸭讲，话题到这里暂时终止。
湖水里的光游过岩石，与水草嬉戏着。月亮又偏了些，银光在空气中飞扬，俏皮却高冷。
“但是……艾斯被谁，讨厌了吗？”回想着刚刚的对话，艾丽西亚察觉到一丝不对。
“……”一阵犹豫过后，艾斯才终于决定把一切说出来，“我能告诉你一件事吗？”
作者有话说第9章 过去0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