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柳暗花明又一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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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间，苏敏有些失望地看着镜颜道：“小颜，明日你真的不同我们一起去？”之前她本以为镜颜会反驳苏瑾，吵着一同去，不想镜颜真的顺着苏瑾的话答应了。
“哎呀，二小姐都特地关照了，小姐也让我睡个懒觉，成不成？”镜颜笑嘻嘻地夹了块杏仁豆腐放到苏敏碗中，“吃块豆腐对皮肤好。”
“不吃了！”苏敏赌气地将筷子往桌上一扔。
镜颜正待哄她，一旁的碧珠早将筷子拾起，塞回苏敏手中，道：“小姐，明日上香途中可是很长一段山路呢，您看小颜的脚才刚好一些，还一瘸一拐的。”
“她生龙活虎的，哪里像是受了伤。”苏敏扁嘴，语气上分明软了许多。
镜颜对碧珠投去感激的一瞥，赶忙赔笑着连连点头道：“善良的敏敏小姐怎舍得让我拖着伤腿上山呐，俺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折腾呢！”
“难得有机会出府一次……”苏敏嗔怪地瞪了眼镜颜，嘟囔道，“本想让你一起去瞧华聪寺中的那株千年老松，据说那树终年云雾袅绕，沾了那株灵树的人，一辈子都会福祚绵长。”
看着一脸向往诚挚之色的苏敏，镜颜不由得暗自好笑。千年老松？来自几千年后的她，就是一不折不扣的老妖怪咯？与其参拜千年古树，还不如膜拜她迟镜颜。
心里如此想，可苏敏的心意令她感动万分。什么神神道道的古树灵气，哪比上的人与人之间相互关怀的温暖？
她笑眯眯道：“多谢小姐啦，来日方长么，下次一定有机会去看灵树的。”眼波微微向碧珠的方向一带，状似不经意地轻笑道，“碧珠姐姐，小颜不在，小姐就拜托你啦。”然而目光灼灼，满是恳切。
“我知道。”碧珠点了点头，示意她放心。
苏敏纳闷于两人反常的行为，看看这个，瞅瞅那个，随即不满道：“你们两个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讲话啊！”不过是分开一天，怎么总像是永远也见不到了似的。惯常的交代话语，偏偏依稀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愁绪。
“哪有道理冷落我家如花似玉的小姐？”镜颜嬉皮笑脸道，“食不言，寝不语。小姐你赶紧吃完饭，待会儿小颜给你讲笑话。”
“真的？”
“比珍珠还真！”
“……那好，先说清楚，不准拿一只馒头走在路上，因为饿了就把自己给吃了此类的来敷衍我！”
“好好好！”镜颜忙不迭答应。心里嘀咕，难不成古人对冷笑话不感冒？也许等改日有空了，另找个对象试试……
毕竟心思纯澈，镜颜的插科打诨，令苏敏很快就打消了之前的不快。镜颜搜肠刮肚，将苏敏能够理解的笑话一个个讲出来。苏敏笑的躺在床上直揉肚子，每每喘得连句话都说不完整。
镜颜自己同样甚是惊讶，才发现原来自己脑子里面原来装了如此之多的笑话，待到她讲的口干舌燥之际，天早已黑透。由于碧珠早早告辞回了房间，西厢只剩的她们两人。
看着意犹未尽的苏敏，镜颜可怜兮兮道：“小姐，已经很晚了，你看是不是？”
苏敏心情愉悦，又见她一副累极的模样，爽快地答应。嘴里还稍稍不满地着明日她不去，实在很可惜。
待镜颜服侍苏敏睡下，出门已经是月上东山。四周安静极了，只有细细碎碎的虫鸣声从草丛中传来。
原来，一转眼，便是离别。
镜颜回房拿出自己的包裹，轻手蹑脚地去到玉竹园的后院。熟悉的道路即使在夜间也可以走得轻松，惟一沉重的只是离人的脚步。
借着月色，镜颜仔细地勘察了遍碧珠口中所说的假山。此山位于进院正对的角落，称之为假山并不确切，在镜颜看来不过是由三块怪石嶙峋山石垒成，最多不过两人高。最重要在于……一尊孤零零伫立在院角的山石，怎可能有密道之类的东西？
镜颜的激动之情顿时去了大半，苦笑着盯着面前的山石，喃喃道：“碧珠姐，您老该不会是匡我吧，不带这么个玩法的呀……”
方沿着山石转到第二圈，仰头看见对面树影绰约的桂树，她猛地打了个激灵。目光缓缓落到另一株桂树上，再看看山石，面上浮现出了奸诈的笑容。原来，密道在上面呐！
包裹往身后潇洒一甩，挽起袖，撩起碍事的长裙打个结。左脚重重地踏上山石支出的一角，右手紧紧攀住上面凸出的部分。三下五除二，不一会儿就到了山石顶部。
遥遥俯瞰四周，大有一览众山小之势。也不知道这石头是何人所垒成，摆明了是给人翻墙用的嘛。镜颜不客气地揽住前方桂树粗壮的枝桠，身姿轻盈地移动到了桂树主干处。
后来的一切水到渠成，沿另一根树干晃悠到高墙边，将早备好的绳索卡在树杈处，自己顺着绳子滑到墙的另一边。唯一美中不足，是自己攀来爬去的动作带落了救命恩树的许多树叶。
“等俺逃出生天，定会遍植桂树来感谢你的。你才是我的灵树嘛，哈哈！”镜颜乐呵呵地对着高墙那段的桂树自顾自说道，顺手抓住绳索的一端，将树上的绳索抽落，痕迹自然是越少越好。她并非不懂脑筋之人，绳索只是挂在树杈间卡住，并未打结。
接下来，何去何从？
镜颜站在陌生的小路间，犯了愁。弯曲的道路，虽然借着月光景物看的清楚，但本能地对着黑暗有几分恐惧。当初仅仅想着如何逃出苏府，可之后该如何做，不禁茫然了。
不如，先找个客栈投宿吧，她心下计较了一番，鼓起勇气往前走，呆在原地不动也不是个办法。
“我是个大盗贼，什么也不怕，生活多自在，多呀么多自在……”哼哼唧唧地唱着歌驱散心中的不安，镜颜估摸着向通往正街的方向走着。月光在地上映出的若有若无的影子，一路上与她形影相伴。
虽然道路她不知晓，但巷陌间相交，无论如何弯曲总能通向正街。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远，镜颜终于瞅见不远处宽阔的大道，心中雀跃，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呐！正待冲上前，听的与夜色极为不相称的嘈杂人声由附近传来。她只得停了脚步，侧耳倾听。
一听之下，脸色难看起来。
事情大概是几个醉汉与巡城的护卫起了争执，双方在推推攘攘间起了口角。想也能想得出对话的内容，镜颜悻悻地咬了咬嘴角返回阴影处。
她忘了一件事，锦城在某些时日入夜后是有宵禁的，开门鼓擂响前，并不允许普通的百姓无故在大街上行走。违者，受鞭笞二十。带着包裹的她，一看就是个可疑人物，若被发现不受到盘问才是怪事！
难道要在小巷子里面挨上一个晚上？镜颜拎着包袱，重重地叹了口气，难道是天将降大任于自己？可是，她不想背负重任，只想要张舒服的床……
事实证明，上天对镜颜还是不薄的。镜颜在某个屋檐下发现了个矮矮的石墩子后，挣扎一番，怀抱着她微薄的财产，在睡与不睡的斗争中，最终仍是靠着石墩很没形象地睡了过去。
以至于吴平发现她时，被镜颜的尊容吓得够呛。
白衣女子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埋头睡的死沉，嘴角尚挂着不明液体。藏青色包裹滚落在她身侧，死死抱在她臂弯的，是自己店门口的石头墩子。
直直定了熟睡的镜颜半饷，吴平飞快冲进店里，右脚却被门槛绊住，重重地摔到了地上，嘴里犹自哇哇叫着：“师傅！师傅！咱门前睡了个叫花子，还是个女的！”
白胡子老者捋着胡子，笑眯眯说道：“小吴，要处变不惊，我说了很多遍了！”一面说着，一面脚步稳健地跨过门槛。待看仔细镜颜容貌，不由得无奈微笑，上前轻轻推醒她。好在织鸢坊一向开门甚早，不然周围人看见了，以后这丫头脸无处可搁咯！
镜颜缓缓睁开朦胧睡眼，茫然四顾后方才清醒过来，蹭地一下站起身来，讶然道：“钟伯！您怎么会在这里？”
“该是老朽问你怎么会露宿在织鸢坊门口罢？”被镜颜理直气壮的模样给逗乐了，钟鹤京笑眯眯看着她。
“呃……”镜颜期期艾艾地绞着手指，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她不愿意欺骗面前这个慈祥的老者，但又无法据实相告。
左思右想方挤出几个字来，黯然道：“小颜也不知道怎么同您解释，目前的情况大概是……走投无路吧！”
“走投无路？”
“嗯，算是吧。”镜颜拾起地上的包裹，略打量了四周番，对老者福了福身笑道，“多谢您啦。”四周居然都是商铺 ，还好被钟伯叫醒，不然丢脸丢到外婆桥去了。
镜颜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想到了什么，将木环从袖中拿出，递至钟鹤京面前，小声说道：“这个给还给您，虽然有点晚了。”
钟鹤京接过她手中的木环，捋着胡子微笑：“接下来，小姑娘你准备去哪里？”
镜颜摇了摇头，略蹇了蹇眉，随即笑道：“暂时不知道，不过您不用为我担心，没事的。”
率真随性的动作，无丝毫矫揉造作。没有因为流落到外而灰心丧气，也没有因为遇见了熟识而乘机诉苦。仍旧是微笑浅浅，只有一点像是被抓住了小动作的微窘。
看着强打起精神走掉的镜颜，钟鹤京叫住她，温和地说道：“倘若暂无去处，小姑娘你愿不愿意留在老朽的织鸢坊？”
“真的？”镜颜眼睛一闪，不置信地看着微笑的老人。因为真切的欣喜，整双眸子都有了精神，竟是一派的流光溢彩。
“呵呵，真的。”
“太好了，谢谢您！谢谢！”镜颜捣米似的一个劲点头，差点没乐晕过去。吹了一个晚上的冷风，换来落脚之处。嗯，证明她迟镜颜人品还是不错的。
至于，宋平看疯子一般的愣神目光，她就暂时无视好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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